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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那兩條杠清晰地印入任苒眼簾,她面色鎮定的將測試紙丟進抽水馬桶內沖掉了。

她雙手撐在洗漱台上,抬頭望著鏡中的自己,才看見一張臉都白了。

那個月只有那麼一次,而且就在安全期內,她知道她作為醫生不該有僥幸的。

她自己就看過不少的例子,她這會真是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她下樓時,凌呈羨正將司岩送來的早餐拿出來,知道她胃口不好,他特意給她準備了粥。

「來吃點東西。」

任苒輕搖頭,快步走了出去,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害怕面對凌呈羨。

可能……

是因為她心里已經打定主意不想要這個孩子了吧。

任苒開車時腦子里一片空白,她甚至沒有猶豫,就決定了要把孩子拿掉。因為她找不到可以留下他的理由,她跟凌呈羨注定走不到最後,又何必多個牽絆出來呢?

他能在外面一邊養著別的女人,一邊等著她的孩子出生,她做不到。

任苒兩天後才輪到休息,她去了清上園附近的一家醫院。

掛號、看診,驗血做檢查,這套流程她比誰都清楚。

任苒等著血常規的單子出來,她一個人坐在醫院的走廊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發呆。

凌呈羨這幾天的行為很反常,可能這就是一種說不清的心靈感應吧?等他知道孩子沒有了的時候,應該會憤怒無比吧?

可那又能怎樣呢?

到了取報告的時間,任苒走過去用單子在機器上掃描,拿了檢查單下意識一看,她卻被驚住了。

上面的指標明顯不對,其中有一項嚴重偏高。

她是醫生,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喂?取好了嗎?讓一讓。」排在後面的人催促出聲。

任苒慘白著臉往邊上站,她有些難以接受地捏緊了那張檢查單。她走進門診室,將單子遞給了醫生。

對方也是吃驚地看了兩遍,「你趕緊去掛個血液科看看吧。」

任苒覺得她這天就跟做夢似的,做完骨髓穿刺,檢查結果今天出不來,但任苒心里有數,她已經被判上死刑了。

兩天後,醫院打了電話給她,讓她去取報告。

任苒孤零零地坐在醫生辦公室內,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她是怕死的。

很怕很怕,她還不想死。

「你懷孕了?」

她唇瓣顫抖著想回話,但說不出來。

「孩子肯定是不能留了,盡早打了吧,現在只能化療,讓病情得以緩解,但是沒法痊愈。最好的方法是骨髓移植,不過等待的時間很長,要有合適的捐獻者才行。」

任苒雙手抓緊了腿上的包,不發一言。

「你家里人呢?」

任苒搖搖頭,沒有。

「我知道,一般人都很難接受的,但生病了也沒辦法……」

「我等,」任苒總算張了口,「我等得起,我一定能等到換骨髓的那天。」

醫生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還算正常,「你最近是不是接觸了新環境?比如家里有房子新裝修什麼的……」

「跟那個有關系是嗎?」

「誘因當然有很多種,不過這是最有可能的一種。」

任苒坐在凳子上,苦笑了兩聲,「我先把孩子打了吧,後續的治療,我會配合好的。」

「好。」

任苒從醫院回去時,全身無力,人也在發著燒、停好車後,她並沒有立馬下去,而是趴在了方向盤上。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得這種病,以前也只有在看言情劇的時候,才覺得里面的男主角或是女主角真弱不禁風,動不動就是白血病,或者是更嚴重的絕癥。

任苒直到這會才不得不去面對,在她看不見的角落內,和她天天上班的地方,就有那麼一群人每天都在和死神抗爭。

她是害怕的,她怕她斗不過。

車窗上猛地傳來陣拍打聲,任苒抬起頭,看到凌呈羨站在外面。

她恍惚地盯著外頭的身影,她現在看到凌呈羨就恨,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任苒推開車門出去,凌呈羨也是剛從外面回來,「到家了為什麼不進去?」

她不想理睬,關上車門要進屋,凌呈羨見她臉色很不好看,「去吃晚飯吧。」

任苒一口都吃不進去,這會只想到床上躺著。

凌呈羨見她還是不理不睬,他拉住她的手掌,卻發現她掌心內燙的厲害。男人面色凝重的將她拉到身前,手掌撥開她額前的碎發,真燙。

「你發燒了!」

任苒將他的手推開,凌呈羨怒火中燒,「你想干什麼?為了個死人你就作踐自己是不是?」

任苒抬了下眼簾看他,「我變成什麼樣,跟你有關系嗎?」

「你……」凌呈羨語塞,拉著她的手沒有松開,「發燒了總要去醫院看。」

任苒現在都听不得醫院兩個字,「家里有藥,吃一點就好了。」

凌呈羨听到這,急得心都快從喉嚨口跳出來了,「你居然敢隨隨便便吃藥?」

「為什麼不敢?」

凌呈羨盯著任苒的臉色,她藏得真好,看來只要他不說,她是絕口不會提的。

凌呈羨眼里多多少少含了些失落,「任苒,我知道你懷孕了不想告訴我,但你不能拿孩子開玩笑。」

任苒神色微怔,兩道秀氣的眉頭因為疑惑而擰了起來,「你怎麼會知道的?」

「我看見的。」

任苒沒力氣細究下去,她再度揮開凌呈羨的手要走,男人見狀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按在了他的懷里。

「我們不要再這樣吵下去,以前的事情都過了,我們以後好好的在一起行不行?」

凌呈羨生怕她又要將他推開,便死死地抱著她,「任苒,人總要往前看的,我們連孩子都有了,這是最好的事……」

好嗎?

任苒一點都不覺得。

「那個夏舒雯,我會讓她走的,你看不慣的事我以後都不做,行不行?」

男人的嘴啊,真是能說,如果女人稍有不慎,就會被騙得團團轉吧?

任苒之前還覺得凌呈羨對她是仁慈的,他對霍御銘能下那樣狠的手,卻終究沒有真正地踫她一下。

任苒現在才知,是她天真了。

他把她換到了新的醫院,不就是最好的懲罰嗎?

霍御銘死了,償命了。

她也快了啊,凌呈羨不是放過了她,而是有些罪結下的果,是要一步步慢慢清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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