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姐姐……」霍行雲輕輕握住姜如的手，眉目低垂，額前的發絲也垂了下來，看著分外溫柔乖巧。
「孩子生下來吧，我願意當他的父親。」
姜如愣怔，沉默片刻後，低聲道︰「你不必當這個冤大頭。」
「可是……」霍行雲欲言又止，「孩子出生若是沒有父親，旁人會如何看他，會如何看你呢？」
姜如笑了︰「我是鶴崗寨大當家，誰還敢嚼我舌根不成？」
這話太囂張了，不過他喜歡。
霍行雲也跟著笑了，柔聲道︰「柳姐姐好好休息吧，我還別的事要忙，就不打擾你了。」
等出了房門，霍行雲臉上的溫柔悉數褪去，寒聲吩咐道︰「開些溫和的打胎藥，別傷了大當家的身子。」
大夫錯愕莫名，喏喏應下。
霍行雲低頭湊到大夫耳邊，壓低聲音提醒道︰「下藥要隱蔽，切莫讓大當家知道了。」
大夫冷汗津津，點頭如搗蒜。虧他剛剛還賀喜二當家呢，如今看來，大當家懷的只怕是別人的孩子吧？
囑咐完畢，霍行雲目光陰鷙，冷著臉離開了。莫要說姜姐姐不願意嫁給他，就算願意嫁給他，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留。
不是他的種，留來做什麼？
他可沒那份心腸替別的男人養孩子。
江南。
細雨霏霏，粉牆鴛瓦在雨霧中朦朦朧朧。
屋內，一個男人坐在窗前的幾案後，身影在漫天淅淅瀝瀝的雨簾中顯出幾分朦朧美感來。他看了眼紙上的內容，沉默了半晌，聲音有些沙啞地道︰「姜如失蹤了？」
「是。」探子道，「姜如夜闖李家軍營，據說當晚被李遙澈扣下了，第二天就失蹤了。」
賀蘭通把信紙放到一邊，眉目低垂著，神情晦暗不清。
「姜家那邊呢？」
「姜家派出不少人尋找，但一直查無所獲。」
賀蘭通閉上眼楮往後仰了一下，似乎是在壓抑什麼情緒。
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雨聲清晰作響。
探子戰戰兢兢，冷汗濕了背脊。
「砰——」
拳頭猛地砸在幾案上，發出駭人的驚響。
探子嚇得肩膀顫了一下，單膝跪地，頭垂得更深了。
「三個月前姜如就失蹤了，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賀蘭通倏然站起身來，目光極為駭人。
「是我把消息壓下來的。」沉穩威嚴的聲音驀然響起。
一個儒雅英俊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沖探子擺了擺手。
探子冷汗直冒，麻溜地退了出去，並把門輕輕關好。
「阿爹，這麼重要的消息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賀蘭通道。
「告訴你？然後你就成天掏空心思找姜如？」賀蘭素慢悠悠地走到幾案前，語重心長地道，「通兒，姜如對你的影響太大了。」
賀蘭通自嘲地笑了笑，冷著臉道︰「那又如何？我要找他，跟他是不是我心上人根本沒關系！」
「是嗎？」賀蘭素拿起幾案上的信紙瞧了瞧，哂笑道，「你從離開長安起，就一直派人盯著姜如，你可別告訴我說這是為了方便掌控姜家內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