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怎麼哭了?別哭別哭,是我不好,我說了不好的話嗎?我錯了,阿言莫要再哭了。」柳辭寒手忙腳亂的去找手帕,他的手帕上同樣是淡淡的梔子花的清香,輕輕擦拭著陳言的淚,卻怎麼擦也止不住。
「不是辭寒的錯,只是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楮,可能……可能是我的眼楮壞掉了吧。」陳言故作輕松的笑了笑,明明一開始可以止住淚的,可是為什麼,柳辭寒拿著手帕給他擦淚的時候,他就好像矯情的停都停不了了。
「我不知阿言為什麼而哭,可我在這里,阿言若是難過,便把難過的事說給我听好不好?」柳辭寒僅有的那點溫柔盡數給了陳言。
這個少年,當初熱烈更甚驕陽,他桀驁,他堅韌,他同他們這些人不一樣,他身上有著他向往又羨慕的一切東西,這樣的少年,怎麼可以哭?
這個少年曾經為他沖撞了三王爺,為他進了寺廟祈福,甚至差點被玷污,那時候他的懷里還護著他喜歡吃的芙蓉糕,這樣一個少年,怎麼可以這麼難過?
殊不知,陳言听了他的話哭的更是止不住。
他自己都覺得丟臉,哪里像個攻。
可,只要想到柳辭寒說到嫁人這回事時理所當然的態度,他就感覺有些絕望。
「阿言,你為什麼難過,同我說說可好?」柳辭寒看陳言哭越發覺得心慌,他到底是怎麼了?
他們坐的是船頭,劃船的船婦是個聾啞人,背對著他們在劃船。
陳言把身子靠在了柳辭寒的肩頭,驀然抬了下巴,在柳辭寒的臉頰一側落下一個輕柔若無得吻,柳辭寒的身子瞬間僵硬。陳言滾燙的淚落在柳辭寒的肩膀,打濕了他的青衫,偏偏陳言還在笑著︰
「我難過的是,為什麼我的辭寒要嫁人呢?我的辭寒,到底何時才能明白我的心意。我對辭寒,從來都不是兄弟之情,我會吃醋,只是因為我愛你啊。」
柳辭寒身體僵硬。
因為我愛你啊……
我愛你……
這句話,壓的柳辭寒近乎喘不過氣。
他根本沒有想到,明明上一秒還在安慰好友,下一秒便被好友親吻,那從他嘴里吐露出的沉重愛意,讓他無所適從。
「阿言……」柳辭寒喉頭艱澀,「你年紀還小,一時之間分不清友情與愛情,男子與男子,怎麼可能有愛……」
陳言淡淡的否決,「不,我很確定,就是愛。我……」陳言苦笑,「我其實並不指望你能回應了,只是好歹,想讓你知曉,我對你,並非是什麼兄弟情。」
柳辭寒微閉雙眸,「什麼時候的事?」
「很早很早,早的我記不得什麼時候了。」
「此事……你便當忘了吧,你我之間,萬萬不可能,男子的天職是相妻教女。」
柳辭寒離開了,為陳言擦淚的手帕落在了地上,卷起了一陣快速消散而去的梔子花香,陳言沉默的把手帕拾了起來。
世間的感情有太多種,親情,友情,愛情,為何偏偏男人之間的愛情便是天理不容?
陳言沉默的握緊了那方青色的手帕,力道之大,手背上的青筋都隱隱凸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