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死之人,又何必強留。」花離和陳言顯露了身形。
那錦袍男子移開了一直在那白衣男子身上的目光,看向周身泛著淡淡仙氣的兩人。
「二位……可是仙人?」殷煆微微勾了勾唇,然而周身的腐朽之氣根本遮蓋不住,那躺在床上的白衣男子明顯已經死去多時,而這殷煆日日守在這死人的身邊,與之同塌而眠。生人與死人如此親近,哪怕是身體強健之人,也難免會受到死人之氣的影響。
「煆王爺,這鄴城怨氣濃重,想必與你月兌不了關系吧。」陳言走至那白衣男子身邊,想要伸出手查探那白衣男子一番,卻被殷煆攔了下來。
「確實與我有關,我到時候自會任由天道處置,只是……」殷煆的手輕柔的從白衣男子的臉上劃過,「他是我唯一的執念了,我此生最後的心願便是看著他復生。」
「逆天而行,這又何必?」花離輕嘆一口氣。
「他的魂魄已不在這人間,這時已經過了黃泉,你強要他回到人世,使了見不得人的手段,最後想必你也不得善終。況且,你們同為男子,不應如此。」
人間痴人多的是,痴男怨女,為情而苦,為情而終,不知求的是什麼,卻樂在其中。
紛紛擾擾,剪不斷理還亂,情絲無盡,分明是極苦,可世人還是趨之若鶩。
花離不懂世人為何如此,仿佛在世人那里總是月兌不了那一個「情」字。
「仙人不懂情愛,自然不知我這般的情緒。」殷煆笑了笑,有些溫和的味道,讓人完全不會想象到,方才那侍女慘死與他有關。
陳言忍不住問了一嘴,只得來他輕飄飄的一句,「那婢子將茶杯砸了,吵到他可如何是好,他膽子向來是小的。」
陳言氣笑了,「你現在守著的也不過是一具軀殼,說白了就是一堆爛肉。」
「那我也願意。」殷煆很固執。
花離施了個術法,將附身于殷煆身上的厲鬼揪了出來,殷煆的臉白了白。
「你身為人間王子皇孫,卻以自己的身體供養這厲鬼,只求他一人復生,禍害了這城中不知多少百姓,造成如此濃厚的怨氣,他復生之時,便是你入十八層地獄之時。」
那怨氣極為濃郁的厲鬼哀嚎著,在他的哀嚎生中仿佛可以听到無數男女的的淒厲叫聲,那是枉死之人,都是被殷煆拿來供養給這厲鬼的枉死生靈。
這吞噬了無數生魂的厲鬼可以說已經不是簡單的厲鬼了,冤,怨,橫死,都可以化為厲鬼,而這厲鬼卻被殷煆這等身上有皇家之氣的人所供養,又吞噬了如此之多的生魂,尋常的術士根本收服不了他。
哪怕人間的術士察覺到了這鄴城的古怪,也不敢來查探。
然而,這等已經近乎魔化了的厲鬼在花離眼中卻根本不算什麼,只要他想,瞬間這厲鬼便可以化為灰燼。
「仙人,我殷煆這輩子沒求過人,第一次是求了方外的高人求他教我讓他復生之法,第二次我便求仙人,等他回來好不好。」
殷煆跪于地上,這向來高高在上,脾氣冷傲的天潢貴冑,放下了所有的尊嚴,一心只想求心愛之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