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歇下吧。」德叔站在楚離憂的床前,「陛下去了皇後宮里,燈都熄了,今夜定是要留宿在那里了。」德叔勸道,把楚離憂最後一絲的奢望給打破。
「他不要我了。」楚離憂身上蓋著錦被,雙眸無神空洞無神。身側仿佛還殘留著陳言的氣息,「不,應該是我先不要他了,這是我的報應。」
楚離憂不敢閉上眼,只要一閉上眼,他的腦子里都是陳言離去時頭也不回的背影。漫天的大雨將他的身形淹沒,他甚至連出口挽留的資格都沒有,只能看著他漸行漸遠。陳言說,日後他們繼續保持這種關系時,他不是沒有猶豫過,然而他已經錯了一次,怎麼可以一錯再錯。
身在後宮中的楚離憂可以與皇帝親熱,而出了後宮的楚離憂,將不再是楚離憂。他是祁風國的丞相,是楚家的家主,更是上一位楚相唯一的兒子。父親教他為臣之道,而不是讓他爬到皇帝的床上,若是他真的出宮後還與帝王牽扯不清,九泉之下的父親該是如何的對他痛心。
楚離憂,離憂離憂,他卻從來也沒有遠離過憂愁。
「明日我出宮去見危白。」楚離憂淡淡道。
德叔眼露欣喜,「少爺……」
「好了,退下吧,明日之事留明日再行商議。」
「是。」德叔深深的看了一眼楚離憂後,輕手輕腳的離開屋子,隨後關上門。
听到關門聲後,楚離憂向陳言方才躺的位置挪了挪,那里冰冷的已經沒有半分溫度,就連氣息也幾乎消散,楚離憂終是忍不住,低聲哽咽。想到他的溫度此刻也許正被另外一個女人享受,他的心痛的幾乎抽搐。
佛說,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惡,求不得,放不下。他求不得,也放不下。明明是他要做個良臣,最後卻也會因他去了別人那里心生怨恨與嫉妒。
明明當初,你說此生除了我再也不會踫旁人,現在轉身就去了別的女人那里……
楚離憂知道是自己無理取鬧了,然而他也並非聖人,人之常情他又怎能控制得住。
君不見情之深,亦不知情之苦。若為忠義全,何來郎不負。
這一夜,窗外雨急風驟,有人暗自垂淚,有人終夜不得安眠。一種相思,兩處神傷。
……
紫竹閣。
往常總會叫來幾個女子彈琴奏樂的包廂內,氣氛極其的壓抑。
幾個男子面面相覷,個個皆是人中龍鳳,然而現在每個人的臉上都出現了無措的表情。
「離憂到底是怎麼了?」
墨行風壓低聲音問道。
離他最近的危白也是一臉見鬼的搖頭,「這我怎麼知道,昨晚他傳來消息說今日在紫竹閣一敘,誰知道他來了以後一個字不說,就一個勁兒的喝悶酒。」危白說完後就感覺腦袋一疼,墨行風那個冷面煞神不知何時給了他一巴掌。
「沒用的東西。」墨行風嘲諷道。
危白頓時火了,氣到跳腳,指著墨行風吼道︰「墨行風!老子忍你很久了!你他女乃女乃的是不是真以為老子打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