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仿佛這個時候並不是在監獄里,而是在家里,隨意的互相調侃。
也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此刻他們的心里都不大好受。
耗子的頭發已經全部被剃掉,光溜溜的泛著光,好像一只燈泡的亮。
記得耗子以前特別臭美,有時候不忙,會特意收拾收拾自己去釣凱子,尤其是他那頭發,他都要在家里整理半個小時才會出門。
陳言以前說他那個時候像開屏的孔雀,他也會笑嘻嘻的接受,然後很騷包的去gay吧找合眼緣的來一個美妙的夜晚。
陳言看著他這樣,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對不起。」
耗子在電話那頭,微微低頭,不想讓陳言看到他已經泛紅的眼楮。
太不爺們兒了。他想。
「告訴我,為什麼要犯法。」
涉及金額過億,還是國家管的格外嚴格的那一領域,他是不要命了嗎.
「我受夠那種日子了,每天活在最底層,上頭的錯,也要我攬,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我承擔。還有妹妹,似錦,她是個那麼好的女孩,但是卻因為她有個沒用的哥哥,她在國外讀書,也省吃儉用,寒暑假也要出去打工……」
說到妹妹的時候,陳言明顯的發現耗子變得暴躁起來。
「似錦她……兩年前就沒了。我沒有和你說,我難受就算了,不想也見著你。你知道怎麼沒的嗎?」
耗子哽咽了下,「快要開學,要交學費和各種學雜費,似錦知道她的哥哥其實並不能承擔的起,她又去打工了,然而,晚上下班的時候,遇害了……我看過她的身體,身上青青紫紫,這樣的凌辱,他們最後竟然還滅了口,拋尸荒野……然而對方是混黑的,上頭也沒辦法,我根本就沒有辦法……」
陳言心里也不好受,「所以你就選擇了……報復社會?」
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糊涂啊糊涂。
「對,憑什麼妹妹枉死連個說法都沒有,說什麼公平公正,都特娘的是狗屁!既然這樣,為什麼我不能?我沒偷沒搶,沒殺人沒放火,不什麼都得不到?而來錢最快,最多的方法不就是那東西嗎。」
耗子的臉上露出一抹扭曲的笑意,「我就是報復社會又怎樣?我妹妹都沒有了,我怕他們?這個世界永遠都是恃強凌弱的,我也能黑,我就是要報復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斯文敗類。」
耗子閉上了眼楮,掩住眼底的扭曲和瘋狂。陳言無言,但是他可以看到,耗子順著眼角留下的淚。
耗子以前不是這樣的。
耗子以前和他說︰在道上混的,我們最講一個義字。
他說,以後有錢了,他想多捐幾所小學,讓鄉下的孩子也能讀書。還要給孤兒院多捐一些錢,多幫幫可憐的孩子們。
他還說,以後賺錢了,他要創建一個殘疾人公益基金,他要幫助那些身體有殘疾的人活得更好一些。
這個人,即使在馬路上走路,看到老人摔倒,都會馬上扶一把的人。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