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陸承城一個人開車去了市中心醫院。
他走的匆忙,只隨手拿了件外套,甚至連平日里出門都會戴的口罩,墨鏡都沒有帶。
在他問了前台以後,才知道陳言在九樓的病房。
陸承城心急如焚。
那段日子他消沉到想死,然而父親可以說是斷絕了他和外界的一切來往,他無法知道陳言的任何情況,更何況是住院這種事情。
他在那時候想過下跪求著父親放他走,然而,他的驕傲,他的理智在和他的感情做著斗爭。
最後,他還是熬不住了,什麼尊嚴,驕傲,也不比得上陳言重要。
以前還能壓制住的抑郁,現在卻是讓他崩潰的想要馬上就死。不過當他想到陳言時,心里的那種想要把自己毀了的心思卻會淡下不少。
他小時候被綁架過,心里留了很大的陰影,得了很嚴重的抑郁癥,這幾年才逐漸恢復一些,然而娛樂圈壓力太大,他想要一門心思去治病,沒有那個精力也沒有時間。
坐電梯去九樓的時候,同電梯的人,有人認出了陸承城,問他是不是那個大明星,陸承城心情不佳,連往日會裝出來的溫柔和耐心都不作出來了,面對旁人的問話,他未回只字片語,電梯一到九樓,他就立刻小跑著去找病房了。
陸承城以為自己能受得了。
然而,當他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雙眸緊閉的人時,他的心狠狠地收縮了一下,幾乎以為自己就要痛的暈過去。
護工正在為陳言擦拭著身體,見到陸承城來了,疑惑道:
「您是?」
這些日子以來,這躺在病床上的小伙子,還沒有什麼親人來探望他的。
「我……是他的……朋友。」
最終,那個「愛人」兩字,陸承城說不出口。
他不想看到別人知道他們的關系時,對陳言的目光是充滿了怪異的。他可以忍受,但是他絕對不想要陳言忍受。
護工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陸承城坐在床邊,看著陳言蒼白的臉色,心疼的握住了陳言無力的搭在被子上的手。
「笨蛋,我來找你了,你睜開眼楮看見我啊。」
陸承城的淚水打在陳言的手背上,有些灼熱到滾燙。
「你在怪我那些天沒有來找你嗎?不,以後不會了,我會一直陪著你……」
正沉沉睡著,毫無知覺的陳言,恍惚間听到陸承城的聲音,還有他那帶著顫音的哭音。
陳言想要努力睜開眼楮,然而他卻覺得眼皮很沉,沉到,睜不開。
陸承城的聲音越來越在耳邊清晰起來,陳言在某一個瞬間,覺得腦袋清明了,他緩緩睜開了眼楮。
「承城……」
陳言的聲音有些干澀。
陸承城趕忙為他倒了一杯水
「喝點水。」
見到陳言醒來,陸承城本就是欣喜若狂,更何況,陳言醒來以後說的第一句話的就是她的名字。
陳言喝了水,才感覺好多了。
「今天是除夕,看來,我們要在醫院里過了。」
陸承城的手和陳言的手十指相扣,輕聲說道。
陳言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是除夕,你應該回去陪你的家人。」
「不。」
陸承城斬釘截鐵的拒絕。
「今年的除夕,我陪你,就我們兩個。」
陸承城輕輕笑了,柔和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