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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無巧不巧

「公子……」

梅兒一臉暈紅,一副羞答答的模樣。

「梅兒,我……」

封雲亭囁嚅著回了一句,隨之急急松開手,退了一步,拱手道︰「小生一時情難自禁,唐突了小姐,還請小姐原諒則個。」

「公子言重了,公子是個好人……」

梅兒勾著頭,咬了咬嘴唇,小聲道︰「公子喜歡梅兒,是梅兒的福分,只是……只是公子也知道梅兒已經不在人世……」

封雲亭趕緊道︰「梅兒,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可是公子……」梅兒抬起頭來,淚水漣漣道︰「梅兒生前……生前正是為了名節而自盡的。

如若與公子這般……苟合,那梅兒生前的恥辱豈不是坐實了麼?」

這以一說,封雲亭不由汗顏,急急道︰「對對對,是小生考慮不周,沒有顧及你的感受,真是慚愧,慚愧。」

「公子不必自責,你救了梅兒,梅兒為奴為婢也要報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公子如若不嫌棄,梅兒一定……一定會與公子在一起的,只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

一听此話,封雲亭精神一振,問道︰「那不知什麼時候才是時機?」

「這……非是梅兒不肯講,實在是沒有辦法說得清楚,或許等不了太久了。」

「那就好,那就好!」封雲亭欣慰地點了點頭,隨之拉起梅兒的手笑道︰「梅兒,既然咱們不能同房,那陪我喝點酒可以吧?」

「也好,不過公子,我不擅飲酒,小斟幾杯即可。」

「行!」

封雲亭興致勃勃找來酒壺酒杯,與梅兒一起坐到桌邊,一邊喝一邊聊。

這一聊,便聊到了半夜時分。

梅兒體貼地說了一句︰「公子,這麼晚了,要不你去休息吧?」

「那你呢?」封雲亭依依不舍地問。

梅兒嫣然一笑︰「我不用睡,如果公子舍不得梅兒離開,梅兒就陪在公子身邊好了。」

「太好了!」

封雲亭喜不自勝,匆匆洗了把臉便躺在了床上。

梅兒坐在床邊,伸出手在封雲亭頭上輕輕按摩著。

這麼一按,封雲亭感覺渾身舒暢,妙不可言,暈暈沉沉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等到一覺醒來,發現已經是晌午時分。

封雲亭心里嘖嘖稱奇,因為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香了,渾身舒坦,精神奕奕。

等到天黑時,梅兒又來了。

這次,二人沒有喝酒,坐在床邊聊著天。

「梅兒,你平日里住在哪里呢?」

梅兒嘆了一聲︰「我是游魂,哪有什麼住的地方?總之就在地下。」

听到這話,封雲亭下意識瞟了一眼地面。

梅兒笑了笑︰「公子不用擔心,鬼不見地,正如魚兒不見水一個道理。

晚上,我可以出來陪陪公子,白天就回到地下,怕曬到陽光……」

聊了一會,封雲亭有些把控不住,伸手摟緊了梅兒……

梅兒倒也沒有拒絕,還主動送上了香吻。

二人如同熱戀中的情侶卿卿我我。

過了一會,封雲亭有些意亂情迷,想要月兌下梅兒的衣衫。

「公子……」梅兒阻止了封雲亭的動作,小聲道︰「現在還不行,還不到時機。」

「我……」封雲亭一副沮喪的樣子︰「梅兒,我知道你在乎前世的事,在乎你的名節。

但是,我是真心誠意想要娶你的,算不得什麼苟合。

我不在乎你是人還是鬼,哪怕傾家蕩產,我也要想辦法和你在一起,娶你為妻……」

梅兒有些感動,捧著封雲亭的臉說道︰「公子對梅兒的一片真情,梅兒一定銘記于心。

只是,梅兒現在的確不適合陪公子同房。

要不這樣,明晚我帶一個姐妹過來陪公子……」

一听此話,封雲亭不由愣了愣︰「姐妹?」

「嗯,是我無意中認識的一個女人,名叫卿兒,為人還算不錯,有一次我被小鬼欺負,她還幫我來著。」

「原來是這樣,也好,你帶她過來,我也感謝感謝她。」

「這樣吧公子,總在客棧里見面也不方便,一來怕驚動別的客人,二來,也怕遇上江湖中的高人前來住店。

據我所知,距離客棧不遠的巷中有個小院在出租,公子不如去將小院租下來暫住,這樣也更加方便我們見面。」

封雲亭當即點頭︰「好,我明日就去問問看。」

次日上午,封雲亭按照梅兒所述找到了那間小院,又在街坊的指引下找到房主委托的人談好了價錢,下午便搬了進去。

當天晚上,梅兒如約而來,還帶來了一個女人。

女人看上去三十余歲,長得水靈靈的,顧盼巧笑,媚眼含情,言談舉止有一種風塵中的韻味。

經過梅兒介紹,正是她之前所說的那個卿兒。

卿兒倒也開朗,一見面便透露了她的身份,她是女鬼,同時也是青樓女子。

封雲亭有些訝然,忍不住問︰「怎麼下面也有青樓?」

卿兒笑了笑︰「基本上,上面有的下面也有,只是沒有人間那麼繁華罷了。」

封雲亭倒也沒有因為卿兒是風塵女子而輕視她,熱情地招呼她一起坐下喝酒,並感謝她關照梅兒。

卿兒笑道︰「公子可千萬不要誤會,梅兒與奴家不一樣,梅兒一向規規矩矩,清清白白,她可不是風塵女子。」

這一點,封雲亭自然是相信的。

再說了,就算梅兒是風塵女子他也不在乎。讀書人娶風塵女子為妻的多的是,沒什麼丟臉的。

有時甚至還能成就一段佳話。

喝完酒,三人又湊在一起下打馬棋,玩的十分開心。

期間,卿兒不時眉目傳情,倒也讓封雲亭有些心猿意馬。

他知道這是梅兒有意叫來陪他的,因為梅兒現在不方便與他同房,所以便讓卿兒前來聊解他的空虛、寂寞、冷。

玩的差不多時,梅兒告辭離開了。

看著封雲亭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卿兒走上前來,仿佛一條美女蛇一般纏到封雲亭身上,調笑道︰「公子,你難道還不明白梅兒的心意麼?」

「我……我當然明白,只是……」

「別辜負她的一片心意,其實,她找奴家來的目的,就是想讓奴家替代她好好陪公子,省得公子一個人寂寞。

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有些事暫時不能與公子……你就當奴家是梅兒好了。」

听到這話,封雲亭心里一動,側身問道︰「卿兒,你與梅兒是好姐妹,一定知道她的苦衷,你能不能告訴我?」

卿兒搖了搖頭︰「奴家知道梅兒有苦衷,但是她不說,奴家也不能問,公子你也別問。

有句話叫做天機不可泄露,時機未到,梅兒要提前講了,說不定會引來災禍。」

這麼一說,封雲亭不由臉色一驚,趕緊道︰「那行,以後我都不再問了。」

「嗯……」

卿兒欣慰地點了點頭,隨之拉了拉封雲亭的手,笑道︰「公子,時辰也不早了,莫要辜負良宵。」

「咳,這個……」

這時候,封雲亭的內心里有些復雜。

「怎麼?莫非公子害怕?放心吧,如果公子只是普通人,梅兒也不會讓奴家來。」

「哦?這怎麼說?」封雲亭好奇地問。

卿兒解釋道︰「一般情況下,人跟鬼是不能做……那種事的。

因為鬼是陰魂,一旦與人,就算不主動吸人的陽氣,人的陽氣也會流失。

這也是一些女鬼為什麼喜歡去害人的原因,她們專門吸陽氣修煉。

遇上一些身子骨弱的,估計用不了幾天就一命嗚呼了。

不過公子的體質不一樣,陽氣比較重,只要女鬼不主動吸你的陽氣,那就沒什麼問題。」

「原來是這樣。」

听到卿兒的解釋,封雲亭驚喜不已,眼神也開始變得熱烈起來。

卿兒笑嘻嘻問︰「公子難道不怕奴家吸你的陽氣麼?」

封雲亭也跟著笑道︰「有什麼好怕的?你是梅兒找來的,她不可能害我,你也不可能。」

接下來,一番歡好自不必說。

等到雞鳴五更,卿兒這才離開,並對封雲亭說︰「以後你要想奴家了,入夜時就在北牆上拍三下,再喊奴家的名字。

奴家听到了,自然會趕來與公子相會。

如若奴家沒有來,那就是走不開,公子就不必再喚了。」

封雲亭點了點頭︰「嗯,知道了。」

第二天,天一黑,梅兒又來了,並沖著封雲亭打趣道︰「公子,昨夜睡的可好?」

封雲亭不好意思回道︰「承蒙你的好意,聊解了一些苦悶。」

「那就好,以後公子要是寂寞了,可喚卿兒來陪你。」

封雲亭吃了一驚︰「啊?你要離開嗎?」

梅兒笑了笑︰「不是,只不過,眼下里我也只能陪公子聊聊天,不能陪公子過夜。」

封雲亭本想問問還得等多久,可想起卿兒所說的話,又忍著沒問。

之後,梅兒每晚都來陪封雲亭聊聊天,隔幾日卿兒也會來一趟,三人在一起時便喝喝酒,或是下下棋,聊聊天,倒也算開心。

只不過,每每問起卿兒的身世,她便扯開話題,似乎不願提起。

問了幾次,封雲亭也就不再問了。

不覺間,兩個月過去。

封雲亭閑來無事,在縣城里也認識了幾個書生,常在一起聚會。

後來,有個書生又帶了一個朋友,說是縣衙里的典史。

典史屬于縣令的佐雜官,無品階,屬于吏,主要協管緝捕與監獄。

有一天,一眾人喝多了,便聊起了一些奇聞趣事。

其中有個書生有些偏執,一個勁地說什麼子不語怪力亂神,說世上根本沒有鬼,民間傳說不足以信。

封雲亭喝的有點多,一時腦子發熱便與那個書生爭執起來,而且還說漏了嘴,說他不僅見過女鬼,還有女鬼有過肌膚之親。

另外幾個書生好奇之下不由紛紛詢問。

封雲亭回過神來,又矢口否認,說他只是開個玩笑。

不過,說者無心,听者有心。

隔日,典史拎了一些酒菜來到小院找封雲亭喝酒,喝到興處,典史不由笑道︰「昨日听封兄之言,應該不是編的……」

「不不不,真是編的……」

「封兄不必擔心,我這個嘴一向很嚴。其實,我來找封兄並非單純的好奇。

不瞞封兄說,我妻子過世了,但我很想念她,又不知怎麼樣才能再見到她。

既然封兄能見到女鬼,我就想著向她們打听一下,如何才能見到我故去的妻子……」

最終,封雲亭架不住典史的苦苦哀求,答應讓他留下來問問情況。

天黑之後,梅兒不知為何沒來。

封雲亭想了想,便走到北牆拍了三下,喚道︰「卿兒,卿兒……」

片刻後,卿兒出現在院子。

一見面便主動摟著封雲亭親了一口,笑道︰「怎麼了?想奴家了?」

「咳……」封雲亭有些尷尬,小聲道︰「卿兒,有客人……」

「客人?」

卿兒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側過頭。

「是你?」

院中,響起了一道不約而同的聲音。

什麼情況?

封雲亭一臉驚愣。

「好你個不要臉的女人,到了陰間依然不知收斂,做了鬼都不正經……」

卿兒回過神來,推開封雲亭,抬手指著典史怒罵︰「你又是什麼好東西?

當年,你成日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卻在家中夜夜獨守空房,跟守寡有什麼分別?

再說了,你當年已經將我休了,而且我已經不在人世間,我做什麼與你有什麼干系?」

「你……」

話是這麼說,可二人畢竟曾經是夫妻。

如今,眼見得曾經的妻子當著他的面與一個男人親親熱熱,典史的心里自然很不爽。

「公子,你怎麼會與這種人交往?」

卿兒皺了皺眉,又忍不住瞟向封雲亭問了一句。

「我……」

封雲亭正要解釋,這時,梅兒也來了。

一見到曲史,梅兒不由臉色驚變,隨之怒聲大喝︰「姓丁的,你居然敢出現在這里……」

「梅……梅兒……不,不可能,不可能……」

典史嚇得一頭冷汗,驚恐地大喝了一聲,隨之拔腿便往外面逃。

這個典史正是當年害死梅兒的丁乙。

他的典史一職乃是花錢捐來的。

本想到封雲亭家中獵個奇,哪知無巧不巧,不僅遇上了前妻,還遇上了被他害死的梅兒。

卿兒,正是他的前妻顧氏。

當年,丁乙經常在外鬼混,顧氏心里不忿,再加上獨守空房也難免寂寞。

這才導致了她與書僮之間的破事。

事發後,她被丁乙打了個半死,回娘家之後又受盡了白眼,不久後便郁郁而終。

所以,她對丁乙也充滿了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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