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公子叫什麼名來著?」
「呃……」
廖震愣了愣神,怎麼這女人突然神色不對?
于是小心翼翼回道︰「在下廖震,姓廖的廖,震動的震。」
「台州清風鎮人氏?」
「對!」
回答完,卻見對方不說話,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問︰「不知姑娘芳……」
「名」字還未出口,彩衣又卻又搶先問了一句︰「那不知公子是否婚配?」
這下,廖震不由猶豫了一會方才回道︰「不瞞姑娘說,家中的確說了一門親事。
但是在下不願,故而逃了出來。」
話音剛落,彩衣便圓瞪鳳目怒斥起來︰「你個混蛋,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樣不負責任的男人?
定下了婚事卻又逃婚,你算什麼男人?
明明有了未婚妻,你卻又一個勁地與別的姑娘套近乎,知不知羞恥?」
廖震整個人都懵了。
這姑娘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會這樣?
不就閑聊了幾句麼?至于如此激動?
哪知,更刺激的還在後頭。
「啪!」
彩衣越說越氣,竟一記耳光扇了過來。
扇完了,腳一跺,走了。
留下廖震一個人站在街上,風中凌亂。
「活該,負心漢一個!」
「唉,這麼好的姑娘不好好疼,居然忘恩負義。」
「就是,我看這家伙八成眼瞎……」
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沖著廖震指指點點。
「喂……」
廖震終于回過神來,一臉羞怒追了上去。
「站住,你把話說清楚,在下怎麼你了……」
結果,彩衣卻越走越快,很快便沒了身影。
「什麼人啊這是?腦子有毛病是不?」
廖震羞憤難平,忍不住嘀咕起來。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你腦子才有毛病。」
廖震急急轉身,一見是白敏兒,不由一臉訕訕。
「還不去追?她就是你的未婚妻彩衣。」
「啊?」
廖震一臉震驚,臉色數般變換。
這時候他終于頓悟,難怪彩衣會生氣,他竟然在未婚妻面前得意洋洋說他逃婚……
好吧,這一耳光挨得不冤。
還是乖乖回去認個錯。
……
這天上午,張大膽前來找周羽稟報書院的修建情況。
「侯爺,這幾天有不少工匠紛紛離開,說是心里害怕,導致現在拖慢了進度。」
周羽不由皺了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是……是因為黑山……」
「他們不是早就听說了黑山的事麼?怎麼現在又說怕了?」
「侯爺,其實也不能怪他們。這段時間黑山那邊鬧騰的很厲害,听說死了不少人。
小人還听說,有幾個自稱捉妖師的人進了山,結果……也難逃一死。」
「有這樣的事?」
「千真萬確,小的特意去過一趟黑山鎮,都在說這事。」
「知道了,你先回去守著。」
「是,侯爺。」
待張大膽離開之後,周羽不由思忖起來。
對他來說,黑山終究是個隱患。特別是現在書院就建在城外,距離黑山僅僅三四里地。
不如趁著白敏兒與彩衣在此,滅了那千年樹妖?
有了此念,周羽便喚來了寧采臣。
「采臣,隨為師一起去趟蘭若寺。」
寧采臣一臉驚喜︰「去蘭若寺?」
「對,听聞黑山最近鬧騰的厲害,為師打算去找燕大俠打听打听。
如若燕大俠不在的話,那麼,你就想法子找到小蘭打听情況。」
「太好了……咳,學生一定不負先生所囑。」
自從上次與小蘭分別之後,寧采臣一直將思念壓抑在心里,現在一听有機會見到小蘭,自然很激動。
不久後,二人一起出城並來到了蘭若寺。
「燕大俠,燕大俠在麼?」
進了院,周羽連續喚了幾聲卻沒听到回音。
再走到廂房前看了看,鋪被等東西都在,只是已經積了一層灰,看樣子燕赤霞至少離開一個月以上。
「難怪不太平,原來燕大俠沒在這里鎮守。」
寧采臣一臉期盼道︰「那……學生今晚留下來?」
「嗯,你留下來。如若情況不對,你便跑向大門口,為師會在廟外接應,切記!」
「是,學生記下了。」
天色慢慢黑了下來。
寧采臣像以前一樣,點上燭,取出一本書慢慢讀。
今時不同往日,他現在也學會了如何利用浩氣,故而,一般的鬼魂根本奈何不了他。
如此一來,膽氣更壯。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陣風吹得燈火搖曳。
寧采臣憑感覺知道有女鬼來了,只不過來的是誰就不清楚了。
果然,念頭剛起門外便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公子,公子快開門……」
「唉!」
寧采臣不由嘆了一聲。
因為他听出來了,並非小蘭的聲音。
不過,依然還是上前將門打開。
剛一開便有一股陰風席卷進來,同時一個女子也跌跌撞撞沖了進來,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姑娘……」
「公子快抱緊我,我好驚……」
說話間,那女鬼不由分說撲到了寧采臣懷中。
「姑娘,你先松手……」
「公子,外面有狼,人家真的好驚。」
寧采臣慢騰騰道︰「就算真的有狼,那也是狼怕姑娘,而不是姑娘怕狼。」
女鬼愣了愣,下意識問︰「公子此話何意?」
「姑娘心知肚明,又何必多問?」
一听此話,那女鬼不由退開兩步,眯眼打量了寧采臣幾眼,隨之嬌笑道︰「看來公子還真是與眾不同。」
「蘭若寺凶名在外,百姓避之不及。姑娘一身干干淨淨,腳不沾泥,又哪里像在荒野行走之人?」
「這麼說,公子知道小女子的身份?」
「自然知道。」
「那公子還能如此坦然?難不成……公子是故意在這里等我們姐妹?」
寧采臣想了想,拱手道︰「不知姑娘是否認識小蘭?」
「小蘭?原來公子你……」說到這里,女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明白了,公子這是食髓知味。
公子,小蘭能做的小女子自然也能做,長夜漫漫,不如……」
說話間,女鬼身著的衣裙無聲滑落,比白月光還要白。
「姑娘且慢,且听小生講。小生知道你們姐妹是受那老妖脅迫,不得不做一些違心之事……」
一听此話,女鬼臉色一變︰「你竟敢詆毀姥姥,你真的不怕死?」
「呵呵,怕死小生就不會來了。」
寧采臣一臉無畏地笑了笑,
眼見得寧采臣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態,女鬼不由皺了皺眉。
隨之冷冷一笑︰「裝的倒挺正經,我就不信你真不怕死!」
說完,那如花似玉的臉龐突然變得無比猙獰,眼中淌著黑血,披頭散發,揮舞著一雙利爪撲將過來……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寧采臣面不改色,高聲吟了一句詩。
其實,他的內心里多少還是有一點點怕,只不過身負先生所托,而且多少還是有點對付女鬼的經驗……
「啊!」
屋子里響起一聲尖叫。
那女鬼急急飄開,並以手掩面尖聲道︰「你個臭書生吟的什麼詩?」
書生一旦修煉出浩氣,就跟道家與佛家中人念咒、誦經是一個道理,有闢邪護體之效。
這就是儒家理念中最基本的︰修身。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從字面上理解也可以視作一個修煉的過程。
首先要有自保的本領,也就是修身,然後才有能力去保護家人。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與家人都保護不了,還妄談什麼治國?平天下?
「姑娘,小生無意傷你,只是……」
「小蝶,不要傷害寧公子。」
就在這時,又有一道身影飄了進來。
「小蘭!?」
寧采臣驚喜不已地看著飄著進屋的小蘭。
「公子,你怎麼……」小蘭一臉復雜看了看寧采臣,隨之又急急走到小蝶身邊︰「小蝶,求求你不要傷害寧公子。」
「哼!你搞清楚,是那臭書生差點傷了我。」
「啊?」
小蘭一臉驚訝,忍不住轉頭瞟向寧采臣。
「小蘭,沒想到你與這書生還是舊相好。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要是讓姥姥……「
說到這里時,小蝶似乎有些畏懼,心虛地瞟了瞟四周。
「小蝶你听我說,寧公子他是個好人,他與別的男人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男人不都一個德性,一個個見色起意、喜新厭舊、忘恩負義……」
「小蝶,寧公子他真的不是這樣的男人。求求你不要告訴姥姥,我這就讓寧公子離開……」
「等等!」
寧采臣走了上去。
此來,他並非與小蘭敘舊,是來辦正經事的。
「小蝶,你先听我說完好不好?我與小蘭的確認識,也有過一段情緣。
不過我今天來找小蘭,並非為了別的,而是為了……」
說到這里,聲音低了下來︰「是為了解救你們。」
「你說什麼?」小蝶不由驚呼。
「噓,你小聲一點。」寧采臣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事情是這樣……」
寧采臣簡單講了一下緣由。
小蘭一臉恍然︰「原來,是你家先生讓你來的。不過你們最好不要妄動,姥姥最近境界突破,正需要大量的元氣……」
聞言,寧采臣終于明白最近為何會死那麼多人。
「采臣,你回去告訴你家先生……」
小蘭附耳過來小聲講了起來。
「竟有這樣的事?」听完後,寧采臣不由大吃一驚。
「小蘭,你對他說了什麼?」小蝶一臉警惕道。
「沒什麼……」
「小蘭,你要是敢出賣姥姥,小心我也出賣你。」
小蘭沖著小蝶笑了笑︰「你不會的,畢竟我們多年姐妹。要是你想出賣我,就不會當著我的面講出來。」
小蝶哼了一聲︰「那可不一樣,小蘭,你要記住,有時候為了保命,哪怕是好姐妹也可以出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