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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血色訣別(一)第一更

血紅色殘陽似即將沒落的大秦帝國,正掙扎著將最後一縷光輝留在人間。巢湖水依舊煙波浩渺,執扇掩笑少年一般朦朧不堪。

「嘩啦」一聲,李寇飛起一腳踢起一粒小石子擊在道旁樹木之上,驚動數條小東西驚慌失措四處亂竄,終于沒入樹林深處去了。

看到一對雪白雪白的小兔子瞪著眼楮向三個不速之客看了半晌,忽然想起什麼來驚慌一頭扎進樹草叢中,李寇終于露出一絲久違的笑容來。

長嘆一聲,將心頭的郁結之氣散去,李寇搖頭苦笑,心下道︰「盡信書不如無書啊,金光這些人都是名垂千古的人物,卻還是有著這個時代不能讓後來人理解只好往好了說的局限,張良,範增,唉,一個是舊韓後裔立志復國,一個是大楚死臣一心滅秦。這兩人,終究不能逃月兌開周禮的影響,現在還不能看到分封天下的後果!」

卻也是這樣,現在的中原地帶,有始皇帝這樣雄才偉略的人鎮守,盡管他老人家也是日薄西山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卻那「卻匈奴八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抱怨」的雄風猶存。他在這個看上去龐大無比卻實在搖搖欲墜的大秦有一天沒薨斃,便不敢有人痴心妄想大言推翻大秦。

外憂不顯,內爭為存,張良雖然睿智,卻也後世那算無遺策運籌帷幄之中的張子房還沒有成長起來,哪里能看得見這些深深隱藏的東西呢。作為一個後世人,李寇不用多想便心里明明白白放著「外有匈奴胡虜,內有流六國余孽,大秦危矣」的潛意識,他心下焦慮自是有依據,但別人無論怎麼看,都覺著恢復西周時候的舊禮要比安存暴秦好的多。

英布一聲不吭跟在他身後,見他終于露出笑容來,卻又嘆氣,便將忍了半天的話說了出來道︰「主上可是還在為那兩個讀書人惋惜?」

李寇點點頭,放緩腳步皺眉不安道︰「這兩人無不是有經天緯地之才的謀略之士,但那張良乃是舊韓後裔,另外那人雖不知姓名,然能與張良相交好,定然與六國舊人多少有些牽連。這二人將來若要一心恢復周禮王室,重新以井田為本劃分天下,恐怕對咱們的阻礙,不是一星半點啊!」

英布撓撓頭想了想道︰「主上,讀書人是很了得,他們鬼主意多,最善背後害人,贊是不得不防。然主上方才也說了,計謀只本,乃在實力。某粗略尋思了一下,總感覺有些心得,主上若不嫌棄,屬下便講出來看看!」

李寇回頭古怪看看這個漢子,見他滿臉的為難,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實在是不安的很,當下一思便明白方才他對範增等人不帶間勃然大怒,使得這個粗豪的漢子也生出了敬畏的心思來。

當下歉然一笑拍拍他手臂嗔道︰「兄長有話,但管直說便是。方才那幾個人迂腐麻木,將來可能便是贊兄弟的敵人,不得不將他們打壓住。某與兄長,貴在交心,從此同呼吸共命運,卻不可因此而生分了!」

英布一呆,愣愣又將「同呼吸共命運」念了幾遍,忍不住欽佩道︰「主上說得每句話都這麼精闢,若讀書人都主上這般,天下便太平的多啦!」

老者在前邊拄著一根忙杖側耳細听兩人談話,英布說出這句話時候哈哈大笑回頭來道︰「想不到你這麼一個大漢,居然也會奉承人!」

英布臉色一紅急忙要分辯時,老者搖手道︰「你說的不錯,這小子說的話,很是令老兒我耳目一新!」

李寇心下窘迫不已直暗道︰「誰知道後世那些話什麼時候才出現的,隨口這麼一說,倒是對不住人家原創的啦!」見兩人俱都佩服,臉色一紅喏喏不已,好在奔走了十數里山路,他的臉上本就通紅,沒有給兩人看出異樣來。

見兩人又專門商討自己幾句話的架勢,李寇急忙道︰「兄長方才言道有些心得,那便趕快說出來,免得某惦念不停!」

英布點點頭鄭重道︰「屬下于九江時,與那惡霸豪紳沖突不在少數,他們門下食客眾多,個個都能想出一百種一千種置屬下于死地的方法。然,屬下手中掌握好漢亦眾多,若果真拼個魚死網破,屬下固然要給大秦律法處置,死于身前的,卻是這些計謀多如牛毛的惡霸豪紳。方才少主言,屬下一路在想,加之想起屬下往事,明白這樣一個道理︰絕對力量之前,一切計謀策劃均是無用,徒取笑料而已!」

李寇皺眉一想,突然不知是誰說過的一句話映入心中,那聲音反復徜徉徘徊,耳邊盡是這一句話道︰「任何的陰謀詭計在我面前,都統統沒用的!」隱約記得這人是古代外國一個軍事統帥,雖想不起是誰,卻這一句話實實在在將李寇從懊惱忿怒中驚醒過來。

當下李寇大聲長笑,興奮向兩個同伴道︰「是啊,我自己說的話,卻自己沒有主意了,真是豈有此理!」完了又向英布施禮道︰「兄長一句話,恍如霹靂!某年少疏狂,遇事極是不聰不明,日後便請兄長督察,若某有過錯,但面刺而已!」

英布見李寇不再糾纏于自尋煩惱,心下自然歡喜的緊,但他慌忙跳開來雙手亂搖不肯接受李寇大禮,一遍直汗如雨下叫道︰「主上知過便改,那是屬下福氣。時時不忘提醒主上,乃是人臣本分,屬下自當願為齊王之鄒忌,唯死而已矣!」

李寇攀住英布肩膀,兩人相識俱都歡暢大笑,驚起倦歸的昏鳥撲稜稜嘰喳喳躍上枝頭高空指責不已。

老者見兩人把臂歡笑,當下也放聲大笑,三人笑聲震動山谷,便是較大一些的野獸也聞風而逃不敢在三人身邊逗留。

老者笑畢,掩飾不住的贊嘆向李寇道︰「能在此時看出秦皇本質者,恐天下你當算一人!于範增家中時候,你曾言秦皇雄才大略,的確此人不凡。然後來听你講大秦律法暴戾,又言此法只一人之言而興,又一人之言而敗,恐怕映射的,便是秦皇另外一個性子罷?」

李寇嘿嘿一笑道︰「這可是您老人家說的,某只听听而已!」

老者與英布見他此刻又裝聾作啞裝瘋賣顛,相視只是忍俊不禁,也不去說他滑頭,老者嘆道︰「老夫當年,與秦皇曾有多日相處,對此人也算頗為了解,你這孩子,小小年紀便能從此人而看當今,觀天下而知後世,比之那些苦讀竹簡而所謂高人,可高明了不止一籌啊!」

李寇撇撇嘴,他既然此刻想通了,也便心下雖仍是重視讀書人,卻也不盲目便將這些人當作大敵,口中不由自主又蹦出一句話來道︰「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皓首窮經而已!」說完方覺不對,仔細一想時候便心下又是哭笑不得道︰「得,諸葛亮的名言給又一次用了!」

小心向老者看去時候,果然老者一臉的沉醉連聲念叨︰「筆下雖有千言……妙哉!妙哉!」

英布一臉的佩服,見李寇向他看來時候,將那滿臉的苦色視而不見只翹起大拇指贊道︰「主上一句話,那些只知道勾心斗角的家伙,便都在這里啦!」

老者向李寇怔怔看了半晌,忽然嘆道︰「你若生在盛世,作一妙筆太史令,亦足以流芳千古!」

李寇模模鼻尖不再多說,只下決心日後能少說話,便一句也是不能再多說,這行徑欺世盜名雖還是沒有,卻用別人的話來充作自己的,心里面總是發虛。

老者見李寇得夸贊而不驕傲,更是喜歡索性盤腿坐下來問道︰「秦皇此人,精力旺盛,卻也難逃天象,說不得明天便要薨斃,朝中彼時自然亂起,亂世即將到來,你一心要撐起乾坤,卻正是男兒所為,卻不知你當如何打算?去北軍奪權?從軍中晉身?」

李寇嘆了口氣,心中有萬般念頭,卻不知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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