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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走不完的甬道

「炸了它們?」

「嗯。」張道琨認真的點頭表示劉岱沒有听錯,「他們被困在石像當中,一個個敲碎太浪費時間。你能控制爆炸的程度和範圍嗎?」

「當然。不過我要勘查清楚這里的大小以及岩石硬度。」劉岱說著立刻行動起來。

順著橫排估算出兩邊寬度,石像分布的總寬度和總長度佔空間的比例,石像的硬度,以及腳下岩石的硬度。

分好炸藥的份量,布好位置,接好引線,招呼大家躲進甬道之中,隨即劉岱拖著細長的引線鑽進甬道和兩人匯和。

「不會塌吧?」寂靈有點擔心的問。

「放一百個心。」

寂靈心想我一個心都放不了,而且奇怪的問︰「你怎麼會帶炸藥出來?」

「開玩笑,進山怎麼能不帶炸藥,不管什麼山。」說著點燃了引線,火星閃爍著往前躥出去。

幾分鐘後爆炸聲相差無幾的挨個響起,震耳欲聾整個地下空間都在輕微的搖晃,碎石和灰塵的氣浪沖進甬道之中,雖然已經離的很遠,而且半伏在地上,還是零星的被碎石砸中,這動靜絕不是劉岱之前說的「帶了點炸藥」所能產生的。

明明這樣的爆炸聲幾乎能掩蓋一切聲音,可是寂靈耳中除了隆隆的耳鳴聲,還有此起彼伏的尖利叫聲。

不知道要多少人匯聚在一起,才能喊出這樣大的聲音,「族長…族長…」刺耳的高分貝高頻段,包含著各種各樣的情緒與語氣,有的埋怨,有的哀求,有的痛恨,有的鎮定,有的痛哭,有的嘲笑,比爆炸聲更震動寂靈的耳膜。

一直到爆炸結束,寂靈還捂住耳朵貼著石壁蹲在那里。劉岱拍拍她肩膀說︰「結束了。」

「嗯。」寂靈被驚醒,松開捏的關節泛白的拳頭,用掌心拍拍自己腦門,想要趕走那些還在腦海縈繞的聲音。

拍拍自己頭發上落的灰,劉岱說︰「鬼叫聲可真慎人。」

張道琨認同的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想表達什麼。」

劉岱說︰「不管那麼多,我們走吧。」

「嗯。」

準備離開時,兩人才發現一路上最喋喋不休的寂靈,從爆炸結束後就一聲不吭。

張道琨準備拍拍寂靈,手伸到一半又縮回來,看著她問道︰「怎麼?」

「沒什麼。」

「那走吧。」

「嗯。」

寂靈不說話,三個人之間就沉寂的像一潭死水。這麼沉默不語的走了十幾分鐘,是呆子都能看出寂靈不正常。

張道琨沉吟一下,舌忝舌忝干涸的嘴唇,很尷尬的打破尷尬道︰「寂靈。」

「嗯。」

「你剛才是不是听見什麼?」

寂靈不假思索的,一口否定了張道琨的問題︰「沒有。」

「嗯。」

「嗯。」

……

這簡直像是寂靈被天然囧附體,又是一陣沉默。

寂靈心里想的是女乃女乃曾經說過的一個故事,關于這種失傳的苗語。

當時女乃女乃教這種苗語的時候說到,據說這是上古時期苗族未分散的時候所用,可是因為一次錯誤的領導決定,一場浩劫之後當時的苗族死傷大半,分裂成多個小族,遷徙往各地。而語言也因為遷徙地方的不同,而演變成各種各樣,最原始的苗語只剩下一小部分,直接與首領族保持聯系的人還能使用自若。

本來這已經是極大地損傷,可是在這些苗族分支當中,有一支首領族,統轄著所有分支的事務、交流、賞懲,因為他們保持著與神最近的關系。

可悲的是,他們懲處的了別人,卻判斷不了自己的對錯。在又一次重蹈覆轍的錯誤中,他們匯集起來當時苗族所有分支的中流砥柱力量,結果又是慘敗。

那一次對尚未修養生息的苗族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傷害。除了沒參加的老弱病殘,逃月兌者寥寥無幾,並且觸動了神怒,使得苗族在之後很長時間內一厥不振。

這之後那最原始的上古苗語就幾乎失傳,即使有人會說,也只是只言片語。

而「族長」這個詞,就是寂靈學到的為數不多的幾個上古苗語之一。

關于錯誤的決定是什麼,戰爭的詳情,與誰而戰,不知道是女乃女乃不知道,還是沒有說,而當時寂靈還太小,也想不到去追問。

只有一句寂靈記得很清楚。

在人神大戰中,苗族有著很重要的身份。

往往在說完這句之後,女乃女乃總會很惋惜的嘆口氣,似乎並不為這個身份而感到驕傲。

難道這個大殿之中困著的,就是當年那些戰敗苗民的魂魄?是戰勝方將俘虜們殺害,並且做成這些奇形怪異的樣貌,跪在他們的首領之下嗎?

張道琨在前面慢下腳步,打亂了寂靈的思維,最後干脆停了下來。

寂靈被打斷胡思亂想,有的不耐煩的問︰「怎麼了?」

「這甬道太長了。」

寂靈這才發現自己一發呆就是十幾分鐘,加上之前,三個人前前後後一共走了快三十分鐘的路。雖然用的步速不算快,但少說走了也有兩三千米,從正門進入大殿怎麼會設計成需要這麼長時間。

往好的方面想,寂靈說︰「也許別有用意,我們再往前走走看。」

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寂靈在所在的位置,旁邊牆上用青銅劍畫了三個和自己身高差不多大的銳角三角形,尖端指向繼續往前的方向,非常醒目。

這次三人稍微提高了步速,維持在不會太過消耗體能的範圍內。

又半個小時過去,這時離開大殿,至少在五千米之外,可前面望過去還是深不見底,寂靈第一個停下來,有點氣喘吁吁的說︰「這樣走下去,我們早晚可以穿出這條山脈,走到太平洋。」

三人停下來稍作休息,看他們兩不作聲,寂靈繼續說︰「沒道理一條筆直的甬道這麼長,它是通向哪里?」

劉岱說︰「正是因為這是一條筆直的路,所以我們除了繼續往前走,就是退回後面的大殿,別無他法。」

「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寧願選擇繼續往前走看看。」寂靈想了下劉岱的話,覺得往回走肯定是不太現實,「而且我們沒有看見剛才留下的三角形記號,說明我們沒有走重復的路。」

唉…寂靈嘆口氣捶捶酸痛的腿,膝蓋上的傷疤還沒完全好,一路過來的時候,不知道蹭在哪里,早已經裂開,滲出血來,染透了身上那條滿是灰塵的運動長褲。站起來像之前一樣,在牆上畫上三個三角形為記號。

畫完之後看看已經在等她繼續出發的張道琨和劉岱,伸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說︰「走吧。」

「誰?」在安靜的甬道中,突然有第四個人的聲音傳來。

聲音空空蕩蕩很遙遠,因為甬道的結構,引起回音才傳的這麼遠。

三人面面相覷,寂靈猶猶豫豫的,將雙手攏在嘴邊喊道︰「你的名字!」

過了一會,听見悠悠揚揚的回音又傳來︰「李殊文…文…」

這也許就是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寂靈高興的跳起來,繼續喊道︰「我是寂靈。」

本來喊完話準備沖出去,忽然想到什麼頓住了,回頭看著張道琨說︰「不會又是一只玄鳥吧…」

「不會,」張道琨難得笑笑說︰「玄鳥不會和你對話的。」

「李殊文!」听完這話,寂靈一扭頭沖了出去,一路跑了快十分鐘,隱約看見前面有相對而來的光線在晃動。漸漸兩個身影出現在一片黑暗的甬道中,原來不但是李殊文,袁惜也和她在一起。

終于三人踫到頭,一時不知道怎麼說起,寂靈啪的在李殊文肩膀上拍了下說︰「真的是你嗎?」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

「夠了夠了,」寂靈打斷李殊文說︰「知道了知道了。」

看看後面跟來的張道琨和劉岱,李殊文有點又驚又喜的說︰「你們怎麼到這兒來的?」

寂靈現在放下心里,一坐到地上休息說︰「一言難盡,總之追著你們的腳步就來了,應該途中經過的和你們差不多吧。」

與寂靈三人的狼狽樣比起來,李殊文和袁惜兩人的穿著整齊多了,看看他們三個灰頭土臉的樣子,李殊文不解的問︰「那你們怎麼弄成這樣?之前的爆炸聲是你們弄出來的嗎?」

「嗯。」寂靈點點頭,指指罪魁禍首劉岱,「他炸的,你們听到了?」

「听見像幾個小鞭炮響一樣,你們是炸什麼?」

「青色臉孔的群鬼。」

李殊文一臉納悶的「嗯?」了一聲。

寂靈于是從頭開始描述,李殊文一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的表情听寂靈詳細的說完。看她這樣子,寂靈眯起眼楮說︰「你們不會沒踫到吧?」

李殊文和袁惜對視一眼,緩緩搖頭。

「去,你們真是好運。」寂靈認栽的說。

李殊文安慰的模模坐在地上的寂靈腦袋說︰「不過你這意思,你們是從一個大殿走過來的?」

寂靈說︰「對啊,你們不是也從那里嗎?」

「我們確實是從一個大殿走出來的,不過是從那邊呀。」李殊文搖搖頭指向自己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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