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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以後就是一起偷過紅薯的兄弟了

午覺過後,宿舍又只剩徐航一個人,徐航刷著牙,感覺現在這種室友不常在的情況,跟自己一個人住也沒什麼區別,心里慢慢的升騰起了一陣幸福感,這種沒人打擾,自由自在的生活,請繼續下去吧。

收拾好自己,徐航愉快的走向訓練場。琯德的天估計也心疼這群辛苦的孩子,下午的訓練剛開始,就迎來了琯德著名的西北東南風夾雨,雨一陣亂下,成功的把訓練隊伍逼進了室內籃球場,因為場地限制,下午的訓練內容臨時改成了唱軍歌。

在陳正教官五音不全的唱腔帶領下,453班全體成員榮獲452,454,455,456四個班的集體嘲笑。陳正教官氣上心頭,摔了自己手中的歌詞,將453班的隊伍帶到456班旁邊。

「听口令,坐,現在由456班的教官帶領你們一起唱。」

說到這個456班的劉教官,就連徐航這個避世的人都略有耳聞。據傳聞,此教官是教官隊伍中身高最高,顏值最高,情商最高的人。徐航抬眼一看,果然名不虛傳,劉教官的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個子很高,眼看約莫著應該有190,五官不是很精致,但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其他教官不太愛笑,但是劉教官似乎天生長了一張笑臉,他笑著,給人一種「鐵漢柔情」的感覺,想讓人不喜歡都難。

看著陳教官氣憤地把隊伍帶過來,劉教官也是一臉笑意。

「我就說,你那一把倒煙嗓,可別禍禍這一群孩子。」

陳教官賭氣地坐下。

「是,我禍禍,這個班五天之後的軍歌比賽交給你了。」

看著氣憤的陳教官,劉教官也不推遲。

「行,交給我,都是為了孩子們嘛!」

不得不說句良心話,劉教官就是好啊,唱得好,教得也好,同學們很快就學會了。室外雨也一直沒停,不知道是那個教官提議,讓大家以班級為單位,進行一場拉歌比賽,同學們歡呼贊成。班級間你來我往,很快,剛學的幾首歌在五個班之間已經倒了好幾遍,同學們唱得也有一些膩了,便有人提議,班級之間改成才藝比拼。

在這個懵懂的年齡,同學們都想成為別人眼中的焦點,所以大家的表演熱情空前高漲。舞蹈歌曲層出不窮,魔術相聲爭相上演。徐航坐在熱鬧的人群中,身邊的同學都在激動地附和表演的同學,耳朵里充斥著同學們的歡呼聲,身邊很吵,但是他卻感覺到了片刻的安寧。徐航不喜歡人堆,但是隱于人堆的感覺對于他來說還不錯,身邊滿是青春的荷爾蒙,徐航仿佛可以听到他們劇烈的心跳聲,處于這群躁動的少年之中,宅男徐航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年輕就是資本」,這群熊孩子,太經造了。

徐航眯著笑,美滋滋地享受著難得的「大隱隱于市」的時光。徐航安靜得坐著,看著同學們站起又坐下,此起彼伏,不禁暗暗感嘆,琯德一中果然是人才濟濟。突然456班跳出來一個人,歐陽軒,徐航之前一直沒注意原來歐陽軒是456班的人,往他身後一看,史嚴和夏浩果然在那坐著。歐陽軒自信的走到中間,向夏浩遞了一個眼

神,夏浩默契地不知從哪模出了一個藍牙音響,悠揚婉轉的歌聲流淌出來,歐陽軒隨著音樂開始起舞,化身成一條飛天的龍,時而盤旋,時而騰飛,時而低吟,時而咆哮,剛中見柔,柔中帶剛,音樂仿佛變成了他手中的綢帶,任他飛舞擺弄。徐航沒想到,歐陽軒看著這麼剛的一大老爺們,居然帶著一身這麼好的古典舞功底。歐陽軒一曲舞畢,優雅謝幕,全場沸騰,掌聲雷動,徐航仿佛可以看到女同學們眼中瘋狂涌出的粉紅泡泡,歐陽軒這個人,果然張揚啊!歐陽軒揉著自己被磕疼的膝蓋,心里默默流淚,太久沒練,身體都有些僵硬了,硬撐下這一曲,感覺身體的筋骨都被重塑了一遍,其實他不是一個喜歡搶風頭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徐航對著台上人的傻笑,歐陽軒心里莫名的不爽,就是想摟住徐航的目光。

歐陽軒閉著眼享受著夏浩,史嚴的按摩,緊繃的肌肉被揉開,肌肉緊張之後的疲軟顯現出來,這酸爽的感覺讓歐陽軒有一瞬間後悔剛才那個沖動的決定。劉教官微笑著走近,伸手接替過史嚴捏肩膀的工作,肩上突然加重的力度使歐陽軒痛苦地睜開眼,劉教官溫和道。

「訓練期間不允許使用手機,還有那藍牙音響,上交吧,不要為難哥哥,啊!」

歐陽軒皺著眉痛苦地在劉教官手里滑來滑去。

「明白,明白,哥,馬上交。」

周邊的同學看著,笑成一團。

愉快的時光都是短暫的,今日天公作美,一直到晚餐時間,雨還是窸窸窣窣的沒有要停的樣子,考慮到場地積水問題,校方取消了晚上的訓練。同學們冒雨愉快地奔向食堂,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一群餓死鬼對食物的向往。徐航想了想中午吃的臘肉炒酸菜,又酸又咸的味道在口腔中一晃而過,回頭堅定地婉言拒絕了何尋的晚餐邀約,好說歹說地送走了何尋這尊大佛。

看著細細密密的雨簾,徐航想了想,還是提腳走出了房檐,不想去食堂,也不想回宿舍,徐航淋著雨沿著學校的圍牆慢慢走著,衣服漸漸被浸濕,徐航卻感覺前所未有的爽,難怪大歡以前喜歡在雨中奔跑。淋著雨,思緒越飄越遠,徐航想起第一次與大歡見面的場景。

那時徐航七歲,第一天到姑姥姥家,對于這個陌生的環境,徐航很不適應,拒絕與人交流,就想一個人蹲在門口數螞蟻。當徐航用自己的沉默勸退了最後一個跟自己搭話的人時,姑姥姥抱著大歡走過來,姑姥姥沒說話,把大歡放在他的腳邊,轉身就離開了。那時大歡還只是一只剛睜開眼楮的小女乃狗,它在地上撲騰著慢慢向徐航靠攏,最後依著徐航的鞋子閉眼就睡了。

徐航沒有動,就這樣蹲著靜靜地看著大歡,它好像睡得挺舒服的,仔細听還可以听到它微微的鼾聲。突然,大歡抽動了一下,醒了,開始不安地一直叫,徐航看著它四處尋找的目光,猜測他應該是餓了,便抱起它,回屋去找姑姥姥。姑姥姥仿佛早有準備,沒等徐航開口便遞給徐航一個女乃瓶。

「航航,這小狗是表哥在垃圾箱旁撿來的,它媽媽不小心把它弄丟了,現在暫時找不到它媽媽,你可以幫

忙先照顧它嗎?」

徐航接過女乃瓶,點了點頭。

現在想起那段時光,仿佛還可以听見大歡吧嗒吧嗒吸女乃瓶的聲音。雨不知什麼時候漸漸停了,徐航想得出神,猛然被一根樹杈子抓回現實,回神一看,自己面前出現了一面爬滿常青藤的鐵絲網,抬頭望,對面好像是學校的職工小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逛到這個地方的,徐航剛想轉身離開,便听到鐵絲網後面傳出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徐航扒開常青藤葉子,看見對面有三個人,不知道彎腰在地里刨著什麼。徐航不想打擾,準備悄悄離場,結果一轉身,一只巴掌大的蜘蛛就掉到徐航小手臂上,沒有一絲防備,徐航嚇得差點跳起來,瘋狂甩手。

「哎呦,我丟!」

鐵絲網對面的人听到了動靜。

「誰?說話!」

徐航甩掉那只巨大的蜘蛛。

「不好意思,我是不小心逛到這的。」

這時鐵絲網右下角伸出一顆腦袋。

「是你啊,過來吧!」

徐航穩住仔細看,原來是夏浩,鐵絲網右下角好像有一個洞。徐航從那個洞爬過去,腳下是一片整齊的莊稼地,農作物一壟壟整齊地生長著,歐陽軒他們三個人正在刨地里的農作物,徐航走進一看,原來是紅薯。

「你們這是在偷紅薯嗎?」

歐陽軒丟掉自己手里的樹枝。

「對,怎麼樣,一起嗎?」

看著歐陽軒腳邊的那一小堆紅薯,大小均勻,個個飽滿,還沾著新鮮的泥土,徐航卻仿佛聞見了烤紅薯的香氣。咽了咽口水,環顧四周,好像沒有人看到,徐航點了點頭。

「行!」

四個人抱著紅薯溜回學校,看著懷里還冒著生命氣息的紅薯,徐航納悶道。

「這個我們怎麼處理啊?不會吃生的吧!」

史嚴撿起掉到地上的紅薯。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徐航跟著他們走到了學校角落的一個小平房前,歐陽軒輕車熟路地從旁邊的電箱里模出了一把鑰匙,打開門。徐航跟著走進去,震驚在原地,這個不起眼的小平房竟然是一個廚房,鍋碗瓢踫一應俱全,還有一個小冰箱。

「這是什麼情況!」

歐陽軒把紅薯放進水槽,轉身來接徐航懷里的紅薯。

「從我姐那接過來的,我姐剛畢業,也是意外發現這個地方的。」

「這里平時沒人嗎?」

「沒人,也不知道是誰留下的,反正哪些東西放著也是放著,不如讓我們物盡其用。」

夏浩,史嚴把紅薯洗好,歐陽軒從旁邊的紙盒里扒拉出一台烤箱,徐航看著他們熟練的烤紅薯動作,回想之前他們刨紅薯的場景,心中感嘆,看來還是慣偷啊。

美美地吃了烤紅薯,四人第一次一起回宿舍,歐陽軒雙手搭在夏浩,史嚴的肩上,扭頭對徐航說。

「以後就是一起偷過紅薯的兄弟了,之前誤會你的事兒,就算過了啊!」

徐航咂著嘴,回味著烤紅薯的味道,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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