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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再上蘭若寺,如果不看門頭那塊匾額,整個寺廟的大環境看起來,就是一個正在施工中的普通寺廟而已。

昨晚虛掩著的山門,現在大開著,

昨晚看起來無比幽深的正殿,其實離山門的距離只有十幾米,小的很,站在大門口往里看,整個院落的大小跟京城普通四合院的面積差不多。

與昨晚悄無人聲的情況不同,這會兒雖不能說是人聲鼎沸,但也是人來人往。

有尼姑打扮的人,還有一些穿著打扮像普通人,卻又不是游客模樣,她們手里或提著掃帚打掃殿前的青磚地,或拎著水桶往後院僧房去,還有端著一屜大白饅頭往外走的。

每一個人見到顧淼和沙蓓蓓,都會面露微笑,向他們打招呼,

「你們是俗家弟子?」沙蓓蓓問道。

一位中年女子搖搖頭︰「今天有超度法會,演香師父會為我們過世的親人設立牌位,誦經超度。」

「這邊的香火真旺。」沙蓓蓓感嘆。

顧淼也是這麼想的,雖然他知道蘭若寺與一旁的青若寺是五台山最早的兩間寺廟,有「先有蘭青,後有五台」之稱,但是如今看著一地的建材,感覺這廟應該是徹底塌了沒人管,後來也許因為什麼史料記載,所以當地旅游局或是宗教相關團體才會撥款重修。

沒想到還真的有這麼多信眾。

中年女子見兩人對寺廟似乎頗有興趣,也很積極的說起這座蘭若寺的神通之處︰

上山的路,是台//灣的居士捐款修的,修的原因是他們原本只是來五台山的台頂朝拜後就回去,但同行的一位密宗法師在入定的時候感應到了蘭若寺,同時還感應到了去寺院的路線,這些從來沒來過大陸的人,分毫不差的來到寺院前。

顧淼暗想,這不就是手機上的地圖嗎?

中年女子又說了一些神佛感應的事情,越說越玄乎,帶他們看了大殿前的一口水井,水井不大,昨天晚上完全沒有注意到,不過這口井是有井蓋的,就算昨天辛月又到旁邊又蹦又跳,也不會摔下去。

中年女子說︰「文殊菩薩在五台山留下三口卓錫泉,這就是其中之一,喝了能消除業障和疾病,增長福慧,你們可以喝一些。」

沙蓓蓓聞言,好奇的湊過去,想要取水,被中年女子阻止︰「這口泉水,女性不能打水,必須是男性,抽煙的人也不能打。」

「文殊菩薩在叫我干活。」顧淼笑著上前,打上來一桶水,中年女子取來干淨的碗,給兩人舀著喝了一些。

喝完水,中年女子又帶著他們去看了廟里的天王殿。

哪里是什麼殿,根本就是建築工地上壘的磚牆,唯一的區別就是中間留出了一個神龕的位置,供著香壇。

中年女子看出他們的不解,介紹說︰

「原先的天王殿早就塌了,有一天演香師父上完香,準備打掃山門,听見有人說,你給我們蓋間房子吧,我們沒地方住啊,師父知道是四大天王,但是,當時師父已經沒有錢再給蓋房子了,四大天王天天來要房子,師父沒辦法,拿修山坡的剩下的磚,給他們搭了個磚頭垛。」

「四大天王顯靈?」顧淼硬生生的將「……就為了要房子?」給咽了回去。

中年女子虔誠的說︰「不僅有四大天王,還有韋馱菩薩、灶王爺顯靈哩!」

看看時間差不多,顧淼婉拒了中年女子留下吃飯的邀請,謝過她之後,與沙蓓蓓一同離開。

在蘭若寺旁,可以看見被白雪覆蓋的北台山路,山風中夾著刺骨的寒氣,沙蓓蓓穿上外套︰「沒想到這麼冷,在家的話,我都穿單衣了。」

「五台的景色不可同時盡看,確實有些遺憾。」顧淼伸手要替沙蓓蓓背包,沙蓓蓓自己背上︰「等我累了,再給你。你說五台不能盡看,是什麼意思?」

顧淼回答︰「東台朝看日出雲海,西台夤夜賞明月當空,南台春觀山花爛漫,北台冬望瑞雪初霽,中台伸手摘星。春天和冬天不可兼得。」

「都到了這麼佛性的地方了,就要放下執念,隨緣,隨緣。」沙蓓蓓學著昨天晚上的那位尼姑說話。

接著她歪過頭看著顧淼︰「哎,剛剛那個居士說的神跡,你真信嗎?」

「信則有,不信則無。上小學的時候,我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直到上中學的有一天……」顧淼故意賣關子。

沙蓓蓓好奇的追問︰「然後呢,然後呢?」

「那是中考前,有一個同學,夢到了作文題!他跟我們說的,我們都當他是學習壓力太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結果,卷子發下來,還真是的。」

「唉?那你不是虧了,曾經有一份作文題放在你的面前,你沒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才後悔莫及。」沙蓓蓓一臉的同情。

顧淼的眉毛忽然揚起來,嘴角帶笑︰「這倒沒有,他說了以後,我覺得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寫一遍吧,就寫了一遍,我媽還幫我找了幾個名校的語文老師朋友指點,修改了幾回。語文150滿分,我拿了148,全靠語文把考砸的英語給拉平,擦邊能上個市重點。」

「你運氣真好。」

「運氣嗎……」顧淼笑笑,「那個夢見作文題的同學,也只當它是一個夢,說完也就說完了,什麼都沒有做。」

「也對,我有同學天天說中五百萬就好了,可是她連彩票都不買……」

兩人說說笑笑,也不覺路長,不知不覺已到了冷凍溝村,村里卻是空無一人,只留下一些房舍,有些破舊不堪,有些還有修過的痕跡。

村里的人早已外遷,只有夏季的時候,會有牧羊人來此住一陣子。

五台山的山中植被與江浙一帶完全不同,一片廣闊的草甸上,偶爾冒出一兩棵樹來,從樹干的粗細來看,棵棵都是未成年,如同都中了「活不過二十歲」的魔咒。

枯黃的草地上東一片,西一片覆著白雪,背陰處的雪甚至有過膝深。

愉快的平地走完了,山勢轉陡,一條長坡向上延伸,一眼看不到盡頭。

走過一條山脊,又是一條山脊,下坡之後,還要再上坡,對體力和耐力都是極大的挑戰。

「還有多遠?」原本腳步輕快的沙蓓蓓站在又一個上坡前,停下了。

顧淼拿出手機想要定位,卻發現出發時還滿格的電量,此時竟然自動關機了,他不滿的想︰「破手機,稍微冷一點就自動關機。」

掛上充電寶之後,發現真的是沒電了,山里沒有信號,手機不斷搜索信號,最後斷電而亡。

「沒信號看不出來,不要緊,往前走,就這麼一條路,向前肯定是北台。」

沙蓓蓓越走越慢,顧淼借口自己的水喝完了,接過她的背包說拿水,順理成章的把她的背包背在前面,號稱隨時喝可以隨時拿。

「別喝完了啊。」沙蓓蓓說著,眼里卻滿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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