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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迷宮遺跡冒險(五)

瑪琪的話讓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朝著西方望去, 龍卷風暫時沒瞅見,倒是可以看見清朗的月色漸漸被徐徐飄來的濃厚雲層遮擋,不過幾個眨眼地功夫, 一層層黑壓壓的雲頭已經籠罩了半片明淨的夜空,雲霧翻滾, 時有如蛇似龍的銀白閃電在其間游走, 遠處隱隱傳來沉悶的滾滾雷聲,烏黑地雲層似乎還在不斷擴大,不斷向著他們這個方向的天空侵蝕吞噬。

由西向東吹拂過來的呼嘯寒風越發凜冽,夾雜著些微的潮濕水汽, 賽璐璐感到面上的濕潤, 暗自驚訝,這是要下大暴雨的前奏嗎?沒想到在這個高原沙土地帶, 居然還能踫見這種雷陣雨天氣,她還鐵定以為這里是類似沙漠地帶的氣候,一整年都下不了幾滴雨呢, 結果才來了不到一星期,即將見證一場大暴雨, 還是一場能招來龍卷風的大暴雨。

是的, 龍卷風生成的很快,從剛才什麼都看不見,到現在,遠遠地,賽璐璐已經能望見一道細細的灰色柱子從半空沒入了天際漆黑的雲層里,雖然因為距離的關系,那漩渦細柱似乎看著很不起眼,可賽璐璐毫不懷疑當那龍卷風刮到他們面前時將展現的可怕威力。

面對自然界的災害,人力有時實在是渺小至極,即使在場的眾人都是萬里挑一的強者,可正面硬懟龍卷風,相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這樣做,所以,大部分人一看瑪琪的話屬實,已經動作迅速地收拾整理好行囊,拔營準備避開龍卷風肆虐區域了。

庫洛洛卻只是紋絲不動地凝望著雨積雲和龍卷風區域,半晌,他微微垂眸,捂嘴略微思索了片刻,向著準備撤退的眾人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命令。

「全員準備,向雨積雲和龍卷風的方向前進。」

西索略略挑眉,伊路米微感意外,不過看著庫洛洛自信從容的眉眼,兩人雙手抱臂,不聲不響地靜觀其變。

「團長?」窩金、芬克斯和信長卻同時瞪大了眼楮。

「我沒听錯吧?朝哪里走?」芬克斯不敢置信反問。

「朝著龍卷風走,不愧是團長,真夠有魄力的!」窩金興奮地吼,對團長充滿了迷之佩服。

「這不是魄力的問題吧,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吧?」信長受不了的吐槽。

富蘭克林和飛坦倒是很沉穩,團長總有理由,瑪琪和小滴只是迷惑地望向了庫洛洛,俠客卻也已經想到了原因,所以,俠客正準備向往常一樣擔負起解說的職責,听見金略帶激動地一擊掌。

「是那句風起的時候,黃金河流淌在天際吧,你看,現在有風,也即將有場大暴雨,這是不是挺符合那句詩的情況?」

賽璐璐恍然,的確,這情況是很符合詩句的意思,難怪庫洛洛打算冒險了。

既然這有可能是進入貝拉維斯特的契機,藝高人膽大的眾人自然都躍躍欲試的做好了挑戰龍卷風的準備,一行人主動朝著更容易直接正面接觸龍卷風的地帶前行而去。

龍卷風從生成到消失通常並不會耗時很久,最短幾分鐘,最長也不過幾小時,而瑪琪預估地半小時也是一個正確的時間,所以,二十分鐘後,行進途中的所有人視野里看見了一股下細上粗的漏斗旋渦狀筒型中空風團以驚人的聲勢橫掃大地,一路肆虐。

這個龍卷風的直徑不小,即使是靠近地面的最細處都有十幾公里寬,最上面和天際相連的地方,似乎都有個上千公里,將整個天空都籠罩在了黑灰色的漩渦里,仿佛一副世界末日降臨般的可怖情景。

沿途上的所有事物都被悉數卷入了風柱里,頃刻間能被風帶離至幾千米的高空,小到砂石土塊、枯草矮樹,大到甚至連高聳的土包岩台都難逃龍卷風的摧殘,被連底座一起拔起帶入旋渦中,又在某刻因為風速的改變而被拋飛出去,巨大的岩台包轟然從高空垂直砸下,將某個地方砸出一個深深的坑,重新在一個新的地方成為一個岩台。

賽璐璐這麼看著這片的地理狀況在這種極端的天候下迅速發生著劇烈的改變,相信等這場龍卷風過去,這片地方的岩石分布都要重新排布一遍了。

而本以為會有的傾盆暴雨也沒有到來,因為全被龍卷風這種帶有強烈離心力和向內旋轉的力量而全數回卷了,完全落不到地面上,只是如同滾筒洗衣機里的水般在風中旋轉著,偶爾有一兩個逃離的水珠,遇上冷凝的空氣,團團結抱,直接變成了拳頭大小的冰雹, 里啪啦地砸落在地。

賽璐璐將雙手擋在了身前,努力頂著能將人吹飛的強風,緊緊地盯視著那肆虐于天地間的龍卷風,看著它隨著和他們距離的拉近,直徑越變越寬,規模越變越大,也越來越風速強勁,賽璐璐終于腳步有些虛浮了,不進反退,不自覺地被風帶動地往後趔趄了一步。

一只手穩穩地抓住了她的手,也穩住了她的身軀,賽璐璐看去,發覺是庫洛洛,他一臉深思沉凝地打量著龍卷風,仿佛伸過來的那只手只是隨意而為,完全沒放在心上,賽璐璐愕然後,看他專注的樣子,也咽下了道謝的話,只是想著今天他兩次出手,心底卻有些觸動。

其他人看庫洛洛出手地快,也只能暗自可惜後,繼續關注風暴了。

賽璐璐也很快將注意力放回了龍卷風上,最下方漩渦邊緣的風像是受到了什麼牽引般,拉出了無數縷長長的風帶子,明明是無形之風,卻變成了肉眼可見,風帶子越扯越細,越扯越長,漸漸如同活物一般姿態怪異地掙扎扭曲起來,像是蠕動的蠕蟲,但更像是一種她不久前才見過的恐怖東西。

賽璐璐陡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會的,那只是風,不是那種莫名其妙的影子,賽璐璐暗自試圖說服自己,可這種心理安慰很快被打破了,因為距離的逼近,她已經可以清晰地看清楚了,那根本不是風帶子,是影子!呼嘯地風聲里也多出了一種奇怪的嗚咽聲,像是哭泣,像是哀嚎,听得人不寒而栗。

「這是影子?」

所有人眼帶驚異,望著那些簡直像是寄生物般依附在龍卷風上,又像是在追趕龍卷風的扭曲影子。

它們間或會月兌離一會龍卷風,落到旁邊的岩石或沙地上,然後形成一些奇怪的陰影,有時像是人類,有時卻像是動物,有時只是單一地人形剪影,有時卻是數人,像是在上演無聲默劇般動作激烈的比劃著什麼,大部分是爭執斗毆或是殘殺,然後那些互相殊死搏斗著地影子沒一會兒又融合成了黑糊糊的一團,從各種表面上游離開來,有的或許再度匯入了龍卷風中。

「這什麼鬼東西!」芬克斯毛毛地嘀咕出聲,身體緊繃著直接進入了臨戰狀態。

其他人面對這種未知的東西,也將警惕性拔到了最高級別,不過,除了這個影子,現在即將逼近的龍卷風更是一個大問題,接下去要怎麼辦?

「團長,龍卷風來了。」

小滴握緊了具現化出來的凸眼魚,總有些控制不住想把這些龍卷風一股腦吸走地沖動,她不知道團長是什麼打算,可再等下去,他們要直接撞上龍卷風了,這是打算被一起卷進去嗎?

庫洛洛依舊沒看到任何符合詩句描寫的特殊情況發生,眉頭微蹙,他淡聲道。

「用堅護牢全身,不要抵抗,我要看看進入龍卷風中會有什麼變化。」

雖然龍卷風危險,但危險地方不過在于被卷入風中時會被各種事物撞擊受傷致死,或者被直接高空拋下,前者用堅防護好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後者他們可以借助龍卷風里的各種東西當做跳板和緩沖物,抵消高空墜落帶來的萬有引力和重力加速度影響,所以,想明白了,一干人也有了正面對抗龍卷風的心理底氣。

庫洛洛交代完眾人,低頭對賽璐璐囑咐道。「等會除了我直接接觸你的地方,將身體全部虛化。」頓了下,他不確定地再次確認。「你有部分虛化的能力吧?」

「可以的。」賽璐璐怔了怔,才點頭。

庫洛洛頷首滿意了。

眾人做好了準備,可先來的卻是那些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的影子,似乎發現了站在它們行進路上的賽璐璐一行人,無數影子沿著岩石面或是地面像是條蛇似地蜿蜒游來,臨到他們面前,直接從地表升起,朝著他們撲了上來。

大量黑灰色的影子纏繞在他們身上,可卻沒有帶來任何危害,影子們仿佛被念力所阻,無論如何都無法穿透那層薄薄的屏障,隱隱約約,似乎有無數細微听不清聲響地怨嘆在耳邊呢喃。卻听不真切那話語,影子拿他們沒辦法,卻也不願走,仿佛留戀不舍,只是纏在他們身上不放,越聚越多,都快將他們的身體淹沒了。

他們都這樣了,那賽璐璐豈不是更糟?想起影子對賽璐璐的惡意,俠客幾人立刻回頭去看賽璐璐。

果然,纏繞著賽璐璐的影子比他們所有人身上加起來還多,而且顏色也明顯是更為惡意不祥的黑色,只有靠近庫洛洛的地方,才好一點,大概是已經有了兩次經驗,也或者這次給了準備時間,賽璐璐沒再只是一味挨打,她全身上下都放出了水藍色的聖潔之光,水沁光芒所到之處,影子紛紛跟著灰飛煙滅,可即使撲上去是一個死,那些影子卻仿佛和賽璐璐有什麼深仇大恨似地,只是鍥而不舍地不停朝著賽璐璐撲去,看著簡直像是不死不休。

不過既然她有辦法絞殺那些影子,伊路米他們也放了心,開始對付起自己身上的影子了,這些影子都快將他們的視線和面部都遮住了,被困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影子里,算目前沒危害,也不是件舒服的事,更何況誰知道之後會不會有什麼危險情況發生。

西索和飛坦被這鬼東西弄得心煩,直接放出了惡意而充滿殺氣的念壓,最內圍直接接觸飛坦和西索念力的影子立刻像是被氣化般蒸發了,而稍稍外圍的則像是被燙到了般,發出了仿佛尖叫哭泣的聲音,動作迅速地遠離了飛坦和西索,其他人一看這方法奏效,紛紛效仿。

「這東西可真讓人不舒服,說他是鬼東西,還真是鬼東西吧?」俠客逼退了那些影子後,問。「剛才你們有听見那些隱約的鬼叫嗎?」

金沒有立刻把影子震開,細細感受了下,他有了發現。

「庫洛洛感覺的沒錯,這些影子是念,殘念!但不只是一個人的念,是很多念的混合體。」

他頓了下,有些困惑的道。

「但每一個單獨的殘念都感覺很微小,很羸弱,這完全不像是一般的殘念,不如說是怨念?」

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和歸納,斟酌了半天,才選了一個詞,卻覺得依舊不能準確表達這影子的實質。

「嗤,怨念?一群死了也沒用的廢物,抱團也這麼點實力!」飛坦鄙夷之色不掩,掃視著那些不敢靠近,卻也在他們附近徘徊不去的影子。

黑漆漆的影子越來越多,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似地,將他們周圍直接變成了一片不正常的陰影地帶。

伊路米甩月兌了影子,看著這密密麻麻的陰影數量,回頭再去看賽璐璐,毫不意外發現朝她撲上來的影子也是越來越多,伊路米正打算過去幫忙,庫洛洛身上的念力突然流動起來,然後,順著兩人交握的雙手,那紫色的念力在賽璐璐身上薄薄地覆了一層。

「周?」伊路米有些詫異地自語,為什麼要用周?

但很快,他知道為什麼了,那些之前還在不依不饒不肯罷休的影子們仿佛突然失去了目標般猶疑地停了下來,繞著賽璐璐不停地轉,像是在疑惑,像是在糾結,又像是在不甘,可是沒有進一步動作。

庫洛洛見狀,唇角也多了一抹笑容,果然,這個方法是有效地,周,這個念的基本延伸技可以將自身的念力覆蓋在其他事物身上,這次觀察下來,影子的確是以念為依據做出攻擊還是放過的判斷,現在看來,算沒有徹底蒙蔽那些影子,但也成功阻礙了它們的行動。

賽璐璐沒發覺自己身上覆蓋了念,她也看不見念,雖然有些迷惑那些影子為什麼突然不再盯著她不放了,但那些影子們兀自徘徊不去,耳邊也忽然充斥著幽怨如鬼哭的聲響。

「可惡,不讓你走,不讓你去,你不是被選中的人,和我們一起留下來••••」怨毒如鬼哭的聲音嘶嚎著。

「留下來,留下來,成為我們的同胞吧,護衛著神聖的黃金城,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踏上的黃金城。」仿佛誘惑仿佛詛咒的低低泣訴。

「好恨啊,好恨啊,像我們一樣被殺死吧,為什麼只有你這麼幸運,好不公平啊,不公平,好想去,可是進不去,不想被留下•••」強烈不甘又充滿怨恨的哭聲。

「庫洛洛,你听見了嗎?」

賽璐璐毛骨悚然地問道,想了想,深怕自己能听見這種聲音,她甚至放開了心靈鏈接,讓庫洛洛能听見自己听見的聲音。

「听見了。」

庫洛洛之前的確只能听見一些隱約模糊的聲音,卻無法听清這些影子到底在說什麼,不過賽璐璐的心靈鏈接建立後,庫洛洛也听得很清楚了,只是那些話語的內容,卻是讓他深思不已。

在他們和影子糾纏期間,龍卷風也終于席卷到了他們面前,毫無任何緩沖地,所有人都被卷入了猛烈的漩渦里,會念地都立刻放出了堅,牢牢地護住了自身。

庫洛洛也動作迅速地一把抱緊了賽璐璐,賽璐璐依偎在庫洛洛懷里,察覺到腳離地騰空後,第一時間虛化了身體的其他未接觸部位。

在風的漩渦里,完全不辨前後左右,讓人暈頭轉向地,感覺超級不舒服,不過往常絕對會發作的恐高癥卻沒有出現,原因大概是她根本看不見地面吧,風中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模糊和陰霾,甚至連其他人的身影都看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風刮往其他地方去了,畢竟這個龍卷風規模是如此的龐大,他們又一直被帶動著在不斷往上卷,越往上,這相互之間的距離也只會越拉越大。

雖然沒有任何物體能踫到她身軀,但水沁的作用依舊讓賽璐璐感覺到了大量的水縈繞在她周身,抬眼一看,庫洛洛渾身都濕透了,雨水不是問題,可還有冰雹也不斷砸落他身上,時不時地,還要硬抗那些體積大的物體,甚至如果遇上再大一點的岩台和土包,庫洛洛還要借力跳躍躲避和閃開。

不過,庫洛洛做這些時,眉眼間依舊很冷靜從容,即使他帶著可算是包袱的賽璐璐,甚至還有余力觀察四周情況,風中除了亂石雜樹,那些糾纏不休的黑灰色影子們也跟著一起流竄其間,間或不時地在他們身邊游曳不去。

龍卷風此時已經將他們帶到了高空——離地至少幾千米的地方,賽璐璐也再次看見了月亮,仿佛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的巨大圓月,雖然其實這月亮大的都有些不可思議了,按理說,無論是在地面,還是身在幾千米的高空,月亮的大小都不會讓人覺得有實質性的改變的。

因為被龍卷風阻擋的關系,月亮極其朦朧,極其隱約,賽璐璐抬頭仰望,那扁圓的龍卷風漩渦中,一輪金色的圓月嵌入其間,簡直像是天空中張開了一只巨大的眼楮般,灰色的眼白中是暗淡的金色,冰冷陰霾地斜睨著他們。

這景象有些不可思議而奇詭,但緊接著,更匪夷所思的景象出現了,隨著高度再次攀升,上面的風眼漩渦漸趨緩和,然後,賽璐璐驀然睜大了瞳孔,河,她居然看到了一條奔騰在天際的河流,閃耀著黃金色熠熠生輝的河流,這麼懸浮在頭頂上方,月夜之下,仿佛某種神話傳說一樣的震撼人心。

真的有黃金河,流淌在天際的黃金河,當初那個吟游詩人看見的是不是也是眼前這幕景色?沒有看見之前,賽璐璐無論如何都無法猜出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可親眼所見後,卻只能說那句詩歌其實已經是極其白話求實地將場景描繪的惟妙惟肖了。

賽璐璐驚嘆完,才再次正眼打量這條神奇的黃金河,庫洛洛也在觀察,看了一會,發現了端倪,這河流應該是沒降下來積蓄而成的雨水所形成,好巧不巧地在龍卷風中形成了微妙恰似一條河流的形狀,至于為什麼是黃金色,卻是因為裹挾其中的零碎砂石被月亮發射而發出了淡金色的光芒。

黃金河出現後,影子們似乎愈發激動起來,甚至直接拋下了賽璐璐,一股腦地朝著黃金河沖了進去,庫洛洛心頭一動,估模了一下,發覺他們這樣下去無法被龍卷風主動帶入黃金河後,他在風中嘗試著翻轉身軀,找到幾個可以借力的土包大樹,帶著賽璐璐也沖進了黃金河里。

黃金河里昏天黑地,上下無光,完全看不清周遭景象,他們又將被帶往何方,風速和水速都異常驚人,大量的砂石泥土打在他們身上,簡直像是身處洪水泥石流中,很快,賽璐璐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失重感,仿佛在急速下墜,她低頭往下一看,大地縱橫交錯,隱隱約約一些高高矗立的人工建築密集遍布,可不及細看,她感到了眩暈,恐高癥發作了,賽璐璐連忙閉上了眼楮,不敢再看。

庫洛洛卻依舊俯視著下方景象,黃金河瞬息間被風帶出了不知道幾千里,現在終于開始降落了,像是龍吸水一樣,只不過正常龍吸水是由下往上卷,黃金河卻是由上往下傾注,一股腦地全數朝著一片地方落下。

正下方,是一座隱沒在黑暗里的高低起伏不定的龐大宏偉上古城市,完全不像是遺跡般的恢弘壯麗,周圍點綴著數不盡的湖泊,在月夜下閃耀著黑藍色的粼粼波光,像是一串明珠項鏈般妝點著這城池。

在差不多離地幾百米的時候,庫洛洛開始做降落準備,可緊接著,他發現了一個奇異的現象,那些比他們速度更快直直往下俯沖的影子們,在下降到一個距離後再也降落不下去,仿佛被什麼無形的事物阻擋般,只能徒勞無功地撞擊徘徊著,庫洛洛心思一動,凝灌注在眼中,一個只有念能力者才能看見的閃耀著金色念光的龐大氣膜護罩落入眼底,將整個遺跡城市團團包圍,也是它們阻擋了影子們的侵入。

這一息時間,他們也隨著倒灌的黃金河一起踫觸到了念力大陣,念力對河水沒有絲毫作用,彷如無物般毫無一絲停留傾泄而下,庫洛洛卻感覺到了一種略微粘滯的感覺,像是在水中一樣帶有稍微的阻力,可還是順利下落,但賽璐璐卻和影子們一樣被直接擋住了。

這城市拒絕非念能力者的進入?電光火石間,庫洛洛迅速劃過這絲念頭,因為影子不再關注賽璐璐,他此時已經撤去均勻覆蓋在她身上的念,庫洛洛身體念力流轉,又是一層薄薄的紫色念力包裹住了賽璐璐,果然,念力大陣因這變化而有了略微的松動,但依舊無法下落,庫洛洛只能再纏裹了一層厚厚的念在賽璐璐身上,直到她身上裹了三層,賽璐璐才順利地穿過了屏障,跟著他一起下落。

黃金河覆蓋上百公里,均勻下落在整個城市,幸運地或許正好落在大大小小的湖泊里,不幸地直接可能撞在建築上或是山包上了,他們算運氣中等,下方是松軟的黃沙地帶,庫洛洛在最後一百米高度時,借助著河水里一些大型障礙物幾個跳躍,最後踩到地面時又矮身一個翻滾,抵消了下墜的沖擊力。

片刻後,庫洛洛拉著賽璐璐站了起來,上方的黃金河水還沒全數落完,當然,現在只能說是雨水了,暴雨傾盆,落入沙地里,卻全無蹤影,只留一絲潮濕的余韻。

賽璐璐昏頭漲腦了一會,才抬眼去看庫洛洛,他全身都濕透了,雨水順著他文秀的眉眼往下淌,看著水淋淋地還挺有誘惑力,不過賽璐璐卻只是上前一揮手,直接蒸干了庫洛洛身上的水分,夜雨加冷雨,這不及早弄干,容易發燒感冒。

把自己也弄干後,直接利用水沁弄了一個兩人份的隔絕水膜,賽璐璐才邊打量著四周,邊問。

「不知道大家都落在哪里了?」

「只要進入了黃金河,肯定都在這個城市的某一處吧。」庫洛洛毫無異議地享受著賽璐璐的周到服務,微微一笑回道。「這個城市從上空俯瞰不小,但總能踫到的。」

賽璐璐點點頭,又問。「那我們接下去往哪里走呢?」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個黃沙漫天的曠野,看不到絲毫建築物的痕跡。

走哪邊庫洛洛心里卻是有成算的,身在高空時,他也留意了下整個環境和他們的位置,他們現在在這個遺跡的東南角,算是落在了比較外圍的地方,向西北方向行進大概十公里左右,會有一個零散聚集的小型村落,邊上還有一眼月牙似的小湖泊。

敲定了方向,兩人朝著目標出發了,在天際出現了一抹魚肚白的黎明時分,他們看見了籠罩于晨曦下的連片平頂低矮房屋,外牆是沙土夯實的黃色牆體,如果是陽光下瞅的話,大概的確會有點黃金色的感覺吧,深藍色的月牙湖泊在這大概幾十幢房屋的旁邊,看著不過也兩三個籃球場那麼大。

但讓賽璐璐吃驚的是,在這個遺跡城市,她居然看見了人,一個穿著白色紗制長裙的年輕女孩拿著水桶在湖中汲水,雙方互相對眼的時候,那女孩先是一愣,接著將水桶一丟,朝著村里跑了起來,邊大喊了起來,那語言賽璐璐反正是听不懂地,庫洛洛卻覺得這發音有些類似花環大陸古代諾克蘇語系的一種,如果沒解讀錯的話,大概是在說有外面的人進來了。

隨著大喊,這個村莊不少的門打開,零零散散走出來了一些人,但賽璐璐奇怪的發現,這些人里沒有老人,甚至連中年人都沒有,年紀最大的也不超過三十,最多地反而是小孩和少年人,二十幾歲的青壯年不足十人。

目數著稀稀拉拉共計三十幾人的村人,庫洛洛一一看過去,有些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的,這里的所有人都是念能力者,即使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身上都帶著纏,雖然看著質量參差不齊,且幾乎所有人念量都極其稀薄,屬于算有念也像是戰五渣的類型,當然,庫洛洛也不會低估了這些人,如果是特質系念能力者,算念量少,也可能會有不可思議或出其不意的效果。

雙方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幾息,一個看著年紀最大約莫二十七八的男人走了出來,問。

「你們是跟著黃金河進來的?」

男人的語言發音比較別扭,但至少是通用語,他說完,也不等庫洛洛回答,自顧自接了下去,

「很久沒有人隨著黃金河一起進來了,你們也是來找貝拉維斯特的吧。」

「也?之前來探訪貝拉維斯特的人嗎?你們又是誰,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嗎?」

發覺這些人態度還算不錯,庫洛洛試探地直接正面出擊問道。

男人和其他人面面相覷一會,苦笑對兩人道。「進來說吧。」(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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