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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流星街紀事(五)

庫洛洛在用完早膳後,一臉商量地看著賽璐璐,開口︰

「賽璐璐小姐,有件事我想還是先說一下為好,接下來的幾天里希望賽璐璐小姐能和我們一起行動,這里治安很差,即使呆在房子里也不見得安全,跟在我們身邊,我們也可以就近保護,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

「當然沒問題,庫洛洛先生,麻煩你了。」

賽璐璐點頭同意了。

「不客氣。」

庫洛洛優雅一笑。

飯後,賽璐璐回到了庫洛洛的書房,隨便抽了一本書看了起來以當作消遣,沒過多久,門上突然傳來「扣扣」的敲門聲

「請進。」

賽璐璐隨口說了句,視線依然流連在書本上。

「賽璐璐小姐,我現在要出去,你跟我一起走吧。」門口傳來庫洛洛的聲音。

賽璐璐立刻抬頭,嘴里剛想說好,卻在下一秒感覺有點卡住了,她遲疑地看著對方,招呼著︰

「庫洛洛先生?」

眼前的庫洛洛與之前一直看到的頭發散落下來,樣子青蔥,氣質溫文的學者形象完全不一樣。梳著個大背頭,頭上明顯抹了厚厚一層發膠,穿著一件翻毛領的式樣復雜的長款大衣,里面卻是只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顯得有點不倫不類。而且賽璐璐現在才看到,庫洛洛額頭居然還紋有一個花體的十字,之前因為被頭發擋住了,賽璐璐從沒注意到。

看著對方這身詭異的裝束和那個令人無語到極點像靶子一樣的刺青,賽璐璐感覺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俗話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庫洛洛是徹底的反過來去實踐這句話了,他這麼一打扮,好好的一個清俊青年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地痞流氓,本來秀氣文雅甚至可以說是慘綠少年的臉龐被這麼一糟蹋,也感覺似乎瞬間老了不止十歲,一下子直接跨到大叔級別去了,賽璐璐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居然會有如此浪費自身條件的打扮方式,這究竟是什麼恐怖的著裝品味啊。

賽璐璐在那里一臉震驚,庫洛洛卻毫無自覺,甚至有點奇怪反問著。

「怎麼了?賽璐璐小姐,對于你跟我一起出去有問題嗎?」

「啊,沒問題,我隨時可以走。」

好不容易從對方驚悚的品味里回過神來,賽璐璐扯扯嘴角,立刻回答著,雖然她無法苟同庫洛洛的品味,但是既然對方喜歡,那旁人也無權置啄。

跟在庫洛洛身後出了門,賽璐璐沒看見瑪琪和派克,隨口問道︰

「瑪琪小姐和派克小姐不出去嗎?」

「她們有其他事,已經出門了。」庫洛洛淡淡說著。

「奧。」

賽璐璐點點頭,突然想起還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地,便問道︰

「庫洛洛先生是打算去哪里?」

「去拿點食物。」庫洛洛簡單地回到。

注意到庫洛洛用的是拿這個字眼,賽璐璐突然想起一個現實的問題︰

「庫洛洛先生,這里東西是怎麼取得的?那些日用品啊、食物之類的,拿錢買嗎?」

「不是,錢在這里毫無用處,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錢是什麼,有其他方法可以取得。」

听見賽璐璐的話語,庫洛洛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帶著點諷刺。

賽璐璐卻沒注意到,她實事求是地在那里分析著。

「錢不能用嗎?其他的方法,難不成是在垃圾堆里撿出有用的物品,然後拿去固定的地方按照所撿東西的價值給予食物嗎?或者說是通過廢物收集循環利用和再造來生產新的物品嗎?這樣的話,應該需要很大的一個組織機構來負責管理吧。」 說完,抬頭求證性地看向庫洛洛。

「真是令人驚訝,賽璐璐小姐似乎很了解呢,的確,整個流星街就是這樣生存下來的,這里也有元老院進行管理。」

庫洛洛微笑地肯定了對方的說法,心底卻略微有點訝異,賽璐璐沒來多久,就輕易看透了流星街的運作模式,是個比想象中更聰明的女孩呢。

不過,看透了不代表就能適應,因為在這里生存的最重要一部分,女孩並沒有猜到,而庫洛洛卻是故意忽略不提了,流星街是存在管理機構,但是總體卻是處于無秩序狀態下的,對個人來說,雖然剛才賽璐璐說的是其中一種生存方式,但是因為資源稀缺的原因,大部分的人選擇的是更加輕松的生活模式——搶奪。

殘酷的生活環境讓外面的人來到流星街後通常很難生存下去,因為需要調整和改變的東西太多了,有時候甚至是整個價值觀的顛覆,看著少女那清澈干淨的眼神,一副不知世事的樣子,庫洛洛心中有點嘲諷,當少女直面流星街的黑暗時,還能保持這樣的眼神嗎?

「奧。」

賽璐璐含糊的應了一聲,果然如她所猜測的一樣,這個流星街讓她想起了久遠之前曾經去過的一個世界,與這里高度相似,但又略微不同,因為那個星球本身就是個監獄和垃圾場。

那個世界其實是個子星,徹底的荒蕪之地,什麼都不產,環境極其嚴酷,終年刮著磁性風暴,白天溫度高達五十度,而晚上的溫度卻可以驟降到零下三十度,是個真正的苦寒之地,沒有任何用處的這個星球因此被當作了垃圾處理場,距離子星不遠的母星將所有的廢棄物品都丟棄在這里,包括一些帶有放射性和危險的物品。

想要進行資源回收但是又不想犧牲正常人力的母星,將所有的重刑犯都流放到了這個星球,讓他們做著垃圾處理和分類的工作,以此換取繼續生存下去的物資,天然的環境是個最好的牢籠,沒有太空梭也根本出不了那個星球,因此母星甚至都沒有派人來管理這個星球,雖然很多物品都可以再生,但是最關鍵的食物卻無法產出,完全是靠著母星的定期供給維持著生活需求,因為是監獄,沒有任何可談判的條件,所以也無法形成一個統合的大型組織進行對外交涉,人人各自為政,即使間或有比較大型的團體,但是卻沒有一個團體有能控制整個星球的實力,資源稀少,條件艱苦,再加上本身那里的人就全都是罪犯,導致人人都如同野獸一樣的狡詐凶殘,沒有任何溫情,一旦被發配到這個星球,就是進入了地獄,那是個名副其實的沒有希望,充斥著絕望感的黑暗世界。

對賽璐璐來說,那是回憶里數得上的給予她深刻痛苦而又絕望的經歷之一,被空間綁定的她甚至都無法離開那個星球,只能十足十捱滿整整一百年,那時的她變成這種不老不死狀態才剛經過了幾百年而已,還處于價值觀不斷調整磨合期,為了生存,她做了很多違心的甚至殘忍的事,不相信任何一個人,多疑而又偏執地活著,心機比不上別人的她只有靠著超能力用力量去征服壓倒別人,當她最後終于離開那個星球後,近一百年多年她都沒有再恢復過來。

雖然這是很久遠以前的往事,現在再想起也不會帶給賽璐璐任何觸動,但是這讓她對于與那個星球相似的流星街也產生不了任何好感,雖然想早點離開,可是既然已經答應了和庫洛洛一同出去,她就不想輕易背棄承諾,反正就一星期不到而已,忍忍也就過去了,賽璐璐自我安慰著,雖然有時候她也會討厭自己這種不忍駁斥他人面子,臉皮過薄的性格。

收回自己的心神,賽璐璐看著這個流星街,依然還是有點迷惑不解,這里不是監獄,沒有任何束縛自由的東西,那為什麼剛開始會有人說無法離開呢?想到這,賽璐璐抬頭看著庫洛洛,問到︰

「你曾經說過這里不是監獄,那既然沒有限制,為什麼這里的人不出去尋找更好的居住地呢?」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生活如此艱難還要固守原地,實在讓人費解。

「因為流星街的法則已經根深蒂固在血液里了吧,出去後也無法習慣正常的世界,被遺棄的我們也不需要這個世界的認可。」

听到賽璐璐的問題,庫洛洛眼神悠遠,似乎望著不知名的遠方一樣,近乎自言自語地回答著,停頓了一下,才恢復了正常的表情,繼續補充到︰

「當然其實也有更實際的原因,一是這里地勢復雜,沒有實力的人是走不出去的,二就是即使出去了,流星街的人沒有身份,也無法在正常社會立足,所以出去的人最後都回來了。」

「奧,庫洛洛先生也是嗎?所以還是回來了。」

賽璐璐隨口說著,心里卻想到了另一件事,當初俠客確實說過有一個地方出來的人會沒有身份證,那這麼說俠客其實也是流星街人了?麻煩啊,賽璐璐暗嘆一聲,明明是為了躲開俠客才離開的,沒想到現在居然直接抄到他老家來了,該說是孽緣嗎?

「或許吧,」

庫洛洛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突然略提高了聲音說道︰

「好了,賽璐璐小姐,我們到了。」

「咦?」

賽璐璐舉頭四顧,才發現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一個回收站一樣的地方。

「你在這兒等一下,我進去拿點東西。」庫洛洛轉頭吩咐著,進去了那個回收站一樣的地方。

「好的,」賽璐璐點點頭,等在了外面。

沒過多久,庫洛洛就出來了,手上提著一大袋食物,看見賽璐璐時笑笑︰

「久等了,我們回去吧。」

相安無事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在距離庫洛洛家還有5分鐘路程的時候,庫洛洛突然說道︰

「賽璐璐小姐,我突然想起忘了點東西在回收站,所以你能帶著食物先回去嗎?。」

「啊,好的。」賽璐璐愣了下後,才接到。

「那就麻煩你了,知道回去的路嗎?」庫洛洛將東西全部放在賽璐璐手上後,有點歉意地問道。

賽璐璐肯定地點點頭,在和庫洛洛打了聲招呼後,就向著來時的路回去,越走賽璐璐心里越緊張,剛才和庫洛洛一起走時,身邊很安靜,似乎所有的人都避開了他們一樣,可是現在自己一落單,賽璐璐發覺身邊突然之間陸陸續續的出現了好多人,每個人看向她的眼神都相當不懷好意,與剛到這里時踫見的那些人如出一轍。

賽璐璐邊走邊謹慎地防備著,如果這個流星街真的和那個世界是一樣的話,那除了剛才自己說的生存方式,更容易的方法應該是搶奪吧,拋棄所有一切無謂的感情,靠著自己的力量不擇手段地活下去。

這麼想著,賽璐璐的腳步也加快了,她要快點回到庫洛洛的家,就在此時,突然斜刺里竄出四五個彪形大漢,賽璐璐心里暗嘆一聲,還是沒有躲過嗎?她第一次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答應庫洛洛留下來,而不是立刻離開,優柔寡斷真的是她最大的缺點啊。

自我怨嘆了一番,賽璐璐不等對方動作,就干脆地發動了瞬移回去了庫洛洛的家,在這種地方不用掩飾力量,因為這里奉行的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所以無謂的示弱只會招致更大的麻煩。

一直暗地里跟在賽璐璐後面的庫洛洛在看見對方憑空消失後,有點遺憾地吐出了一口氣,他本來是想再仔細研究一下對方的能力,所以才讓賽璐璐一個人捧著食物回去,卻沒想到對方直接就瞬移了,甚至根本就沒有動手,也沒有看見那個讓他在意的防護罩一樣的能力,看來不是很好試探啊,庫洛洛評估著。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我真的極其不喜歡庫洛洛大背頭的樣子,平白老了十歲一樣。

大背頭庫洛洛

垃圾堆上的庫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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