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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榮譽老王

杜魯門藏在門外,在王一諾按計劃首先引走了一只魔鬼後不見另一只魔鬼追出來,只听見房間里黑皮膚的凱文鬼哭狼嚎,求魔鬼繞他一命。杜魯門毅然站了起來舉起槍,黑燈瞎火卻能看到安娜獨自站著的身影,距離不遠,杜魯門沒有猶豫開了槍,他確信自己打中了安娜。可是安娜仿佛不受影響一般仍然站著,她回過頭望著杜魯門,猩紅的瞳仁在暴雨的黑夜中是唯一的顏色,只是充滿了恐怖詭譎。對準安娜,杜魯門連著再度開了兩槍,子彈雖然穿透了安娜的身體但沒有對她造成影響。

她拋下了凱文向舉著槍的杜魯門走去,猶如吃人的怪物。

魔鬼無懼槍械刀槍不入的模樣,讓杜魯門心里的防線崩落,如果槍無法殺死強大凶惡的魔鬼,他還能用什麼打敗魔鬼?大蒜嗎?

安娜似乎在逗弄獵物,她一步步接近給杜魯門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他甚至沒發覺自己面部肌肉繃緊到了極致,以至于在抽搐。恐懼于魔鬼的杜魯門把槍砸向安娜,他轉身逃跑了,跑過走廊經過地下室,踩著樓梯逃上了樓。安娜用散步的速度跟在後面,她的眼里惡意滿滿,經過地下室門口的時候她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往里頭看了看。

一支掉落在地下室深處的手電筒散發出燈光,為地下室帶來了微弱的光芒。

安娜看到科雷恩被捕獵夾死死咬住鮮血四濺動彈不得的樣子,由于惡魔的特殊性,在如此重的傷勢和失血量下,科雷恩的胸膛依然起伏著瞪著剩下那只完好的眼球沒有死透。地下室的捕獵夾是安娜一手布置,她也沒想到步入陷阱的居然會是同為魔鬼的科雷恩。他的慘狀讓安娜愉悅地眯起眼,欣賞了一會科雷恩扭曲的的身體後,安娜的目光望向地下室的深處,那里有個隱蔽的小房間,而那支開著的手電筒掉落在門口地面。

她走下樓梯,向著地下室深處的小房間走去,經過科雷恩的時候安娜嘲弄地向他笑了笑,她預感到地下室深處藏著一只獵物。科雷恩完好的那只猩紅眼楮惡狠狠地瞪著安娜,他在捕獵夾咬住他半個頭顱的咬合力下拉扯著一邊臉的肌肉,露出一個丑陋又古怪的嘲弄表情。

他的舉動惹得安娜抬起一只腳,準備給他的腦袋來上一腳,殘暴地想把他的腦袋從脖子上踢下來。她的確給了科雷恩的腦袋一腳,但沒踢斷他的脖子,因為她動作的同時隱藏在她頭頂木梁上的王一諾向安娜發動了攻擊,她雙手抓著木架翻身而下,利用下落的重力向安娜的後腦勺重重踢了一腳。單腳站立的安娜吃了這一記襲擊,頓時失去了平衡,向地面倒去。

眼看著安娜即將落得科雷恩一樣的下場,安娜搖擺著胳膊維持了一個彎腰的動作,她的一只腳踩上了捕獵夾,但她並沒有摔在地上,她犧牲了一只腳讓自己保持了一平衡。安娜凶惡的目光望向此時已經退到樓梯上的王一諾。而王一諾看著安娜居然硬生生掰開咬在她腿上的捕獵夾,驚嘆于魔鬼的力量,在安娜扔掉腿上摘下來的捕獵夾後,她失去了逗弄獵物的心態,迅速地追擊在王一諾身後。

她所經之處留下一串血印,安娜仿佛感覺不到腿上傷口的疼痛,動作絲毫不受影響。王一諾被安娜堵在二樓一個房間的時候,她們不得不面對面搏斗上一場,王一諾察覺到安娜的力量比科雷恩更強大,她無視疼痛和身體的傷痕,仿佛沒有弱點一般。王一諾想殺死魔鬼卻無處下手,她十分懷疑砍下安娜的頭顱後能否真的殺死魔鬼。

游戲開始的時候科雷恩曾經殺死過安娜一次,那一次科雷恩能得手的緣故,王一諾充分相信是因為限制牌作用在安娜身上。

但安娜死亡後限制牌被轉移到了王一諾身上,而安娜屬于魔鬼的那一部分無視傷害的非自然力量回來了。王一諾很清楚自己現在無法殺死安娜,她能做的只有拖著時間,拖到天亮,拖到游戲結束。

你追我趕捉迷藏的游戲在房子里打開了心驚肉跳的序幕,每一個與魔鬼擦肩而過的瞬間都是與死亡跳了一步貼面舞。王一諾甩掉安娜後潛伏在暗處靜靜觀察著房子里所有人的動靜。追丟了王一諾的蹤跡後,安娜再次游蕩在房子的各個角落,尋找著還活著的人。

杜魯門也藏起來了,他從二樓一扇連接著屋頂的窗戶爬了出去,不知道是誰在窗戶上安裝了刀片,杜魯門慌慌張張開窗的時候差點被切下一截手掌。雖然他的手沒斷,但被刀片割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他忍著疼痛,爬到窗戶外面,順著鋪著瓦片的三角屋頂往上爬。傾盆暴雨撲面打在他身上,一會的功夫他已經全身濕透,惡劣的天氣讓他無法睜開眼楮,他只能帶著一只受傷的手,眯著眼楮在暴雨和閃電中分辨方向。

最終他爬過了一個三角房頂,到了閣樓窗口下方的一段窄窄的窗台下面,他貼著牆坐在那里,看漆黑的深夜,肆虐的雷電,在大風中嗚咽著搖晃出扭曲黑影的樹林。雨水沖刷著帶走提問,杜魯門躲在那里冷得哆嗦,景色再是荒涼,他感覺多麼糟糕也不願意回到房子里面去。

另一邊,在王一諾引開魔鬼後,凱文連滾帶爬從另一側走廊逃了出來。正面接觸過魔鬼後凱文都快嚇得血管爆裂了,他甚至不敢站起來跑,四肢並用爬出了房間,哆哆嗦嗦地沿著走廊爬著。他看到了地上有一塊黑影,像是一個人倒在那里。凱文想起了可憐的威爾森,他在這條走廊里被一條鐵絲割斷了腦袋。同伴的尸體讓凱文壓力倍增,地上有些濕稠的液體,凱文知道那是從威爾森留下的血液。凱文忍住嚎啕大哭的沖動往邊上移動,繞開威爾森的尸體。

然而他在走廊盡頭,隱隱約約又看到了一塊圓形物體擺在走廊中間。魔鬼布置在這座房子各個角落讓人防不勝防取人性命的機關讓凱文充滿了驚懼。他瞪大了眼楮去查看四周是否存在異樣,似乎沒有機關。凱文遲疑了一會後才緩緩靠近那個不明物體,他小心翼翼用手輕輕觸模,模到了長長的帶著卷的頭發。

凱文不敢置信地發現這是一顆人頭,是威爾森。

威爾森的頭顱上戴著一頂燙了大波浪卷的假發,凱文輕而易舉把假發揭下來了,他的手指觸踫到假發頭皮內圈,潮濕粘稠滑滑的黏膜觸感,讓凱文不寒而栗。這顯然是一張新鮮的,從別人頭上連著發根完整剝下來的頭皮。

凱文馬上想到,這是瑪格麗特的頭發。他扔下那頂頭發,匆匆忙忙站起來,緩慢地移動到了餐廳門口,隨後不久他看那到王一諾和安娜一前一後跑上了樓梯。凱文想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但似乎整個房子都不安全,他考慮了一會才想起還有一個地下室。

木景秀一直藏在地下室深處,她近乎執著地數著手表上的時間,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凌晨3點15分,她下定決心撿起手電筒,同樣小心翼翼穿過捕獵夾的陷阱。地下室已經不再安全,她得另外尋找安全的地方。經過困在捕獵夾間明明傷勢足以致死當仍然活著的科雷恩身邊時,科雷恩猩紅的眼楮直直地望著她,他的喉嚨里發出怪異的咯咯聲,模糊吐露著一串字眼,「…紀…念品……」

像走在路上遇到瘋狗一樣,避免被狗咬到木景秀趕緊離開,她小步跑上樓梯,在地下室門口與凱文不期而遇。

木景秀手里拿著手電筒,光線落在黑皮膚的凱文身上,「凱文?」

「木?是你嗎!」凱文有點小激動。

兩個人低聲交流起消息,木景秀得知王一諾和安娜此時在二樓的消息。凱文提到他們兩應該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槍都打不死的魔鬼根本不是他們能對付的。木景秀擔憂著王一諾現在的處境,她往二樓的方向望了一眼,走向門廳。大門外的空地上停著車,這樣的天氣開車很不明智,但如果房子里有殺人魔鬼存在,似乎一切都有冒險的價值了。

凱文也看到了門外停的車,他動了開車離開的念頭。木景秀不贊同,這個所謂的魔鬼游戲指明了游戲場地在這座房子里,只有殺死魔鬼或者活到天亮才算游戲結束,木景秀相信,在游戲結束前沒人能離開。

但凱文仿佛看到了求生的希望,他不听從木景秀的勸說執意要馬上離開。門外有三輛車,一輛吉姆的老舊小貨車,兩輛越野車,車主分別是死去的威爾森和大衛。大衛死在二樓臥室里,威爾森的尸體在一樓走廊,凱文認為車鑰匙很有可能在威爾森的外衣口袋里。

在凱文回到一樓走廊里翻找威爾森的口袋的時候,木景秀留在門廳里,她從門廳的櫃子上看到了卡牌。只是櫃子的台面上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張卡牌了。

木景秀的記憶很深刻,她記得中午他們剛進入房子的時候,一起抽了牌,之後誰也沒把「異次元魔鬼游戲」當真,木景秀隨手把卡牌壘成一疊扔在門廳的櫃子上。

九張牌,現在只剩下一張,是誰拿走了它們?

木景秀的思考被樓梯那邊傳來的動靜打斷,她迅速關上手電筒,拿走了櫃台上剩下的一張牌,彎著腰藏起來。沒過多久,正門外傳來發動機啟動的聲音。

凱文從威爾森的口袋里成功找到了車鑰匙,他從書房的落地窗那兒跑到了草地,繞過房子來到越野車。由于緊張,他第一次發動車子沒有成功,等車子啟動後,凱文最後望了一眼這座暴雨雷電背景下的別墅,從他的角度他看到閣樓窗台下有個黑色的人影。那是杜魯門。

凱文在心里對留在房子里的木景秀和杜魯門說了聲對不起後毫不猶豫地踩下了油門。

越野車朝著來時的山路駛去,凱文以為自己死里逃生而狠狠地拍了幾下喇叭。尖銳的喇叭聲在震耳雷聲中穿插,躲藏在閣樓窗台下的杜魯門眼睜睜看著那輛打著兩束明亮燈光的越野車行駛進樹林中,留下林中時隱時滅的蹤跡。

凱文開車離開進入樹林後不久,熾熱灼目的一團烈火從樹林中暴漲開來,帶著爆炸的驚人威力。杜魯門在高處看得很清楚,是越野車爆炸了。

趴在窗戶下的木景秀看到樹林上空突然出現的紅色火光,她一邊祈禱著凱文平安,一邊蹲藏了起來。

听到汽車離開的安娜從房子里追出來,她走到別墅前的空草地上看著越野車爆炸的方向,獵物又死亡一個。

高處的杜魯門看到草地上突然追出來的安娜的身影,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雨水與冷風撲面而來,他冷得四肢都要失去知覺了。

當樹林中爆炸的火光漸漸熄滅,安娜轉身回屋,她走了兩步路,突然抬頭準確無誤看向上方,她發現了杜魯門。

魔鬼猩紅的眼楮在黑暗中是如此鮮明,不容無視的危險的紅色。杜魯門與那雙魔鬼的眼楮對視著,此刻他的心比身體更冷。

中等身材的安娜像一只四肢關節扭曲的人形蜘蛛,她徒手順著屋檐攀爬上了屋頂,逐漸靠近杜魯門。杜魯門嚇得趕緊朝另一個方向爬去。

同一時間的房子內,王一諾在一樓客廳的沙發後面找到了木景秀,她拉著木景秀回到二樓屬于木景秀的那個房間,窗戶外面傳來杜魯門驚恐的叫聲,為這潮濕血腥的夜晚增添了許多不安與恐懼。

房間床頭掛著的那副原本色澤濃郁的油畫在雷電的渲染下深深淺淺色塊陰暗模糊,畫中純真無害的小鹿也被扭曲成了細長脖子的怪物。

與油畫相對的牆壁上掛著金色雕花的大鏡子,倒映著一個陰暗的房間。木景秀看著王一諾把安裝在牆上的鏡子打開了,讓木景秀驚訝的是鏡子後面的牆體居然有一個算不上大也不算小的空間,剛好能藏一個身材縴瘦的人。

王一諾把木景秀抱上這塊小空間,木景秀抱著膝蓋才能把自己放進這塊鏡框後面的空間里。她听王一諾迅速簡潔地說,「別墅主人具有偷窺精神,所有臥室統一的裝修是為了偷窺。這一側是鏡子,你的另一側是隔壁房間床頭的油畫,小心不要踫掉。你藏在這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除非天亮。如果遇到危險,大喊我的名字,一定要喊我的名字。」

說完王一諾把鏡子重新安裝回去,絲毫看不出鏡子後面藏了一個人的痕跡。

抱著膝蓋坐在牆壁夾層里的木景秀透過鏡子,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王一諾。顯然這是一面單向鏡,從外面看這只是一面普通的鏡子,而從里面看,能看清鏡子外面所有的動靜。

很快王一諾離開了這個房間。

藏身在狹窄空間里的木景秀從口袋里取出她從門廳拿到的那一張卡牌,卡牌背面是不詳的黑色,木景秀翻到正面,利用手表微弱的夜光功能看到正面上印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王」字。

正是木景秀一開始抽到的牌。

她重頭到尾再一次細細讀著卡牌上的提示字眼,非常簡短的一句話講明這張牌的作用︰召喚類卡牌,召喚一名守護神來到你的身邊。

一個人在黑暗中獨處很容易陷入負面情緒,木景秀不敢讓自己在這里陷入恐懼,她極力思考些什麼轉移注意力。九張牌只剩下一張了,是誰拿走了其余八張牌?魔鬼重傷卻不死,又該用什麼方法殺死他們?

木景秀腦補了一番自己和安娜肉搏的場景,也許她突然爆發了狂戰士一般的戰斗力一斧頭砍下了安娜的腦袋,但她覺得安娜若無其事撿起腦袋重新安裝在脖子上的可能性更大。

她又想到了開著越野車沖進樹林里在爆炸中喪命的凱文,復活牌的作用可能還沒有的凱文的隱身牌好用,憑著隱身牌凱文留在房子里或許能活到游戲結束。

現在這座房子里,活著的人還有多少?

……

杜魯門死了,王一諾在大門前的地上看到了他的尸體,魔鬼沒來得及對他做什麼,杜魯門是在逃跑的途中失足從屋頂上摔下來,他的運氣非常不好摔斷了脖子而咽氣。他蒼白的面孔睜著茫然的眼楮望著雷電肆虐的天空,沉寂得像塊雕像。

王一諾望了一眼很快繞著離開門廳,她的腳步沒有聲息,在每一個轉角的地方沉靜等待,以免轉頭正面踫上安娜。她在一樓的洗手間附近找到了游蕩在房子里安娜,安娜在耐心翻找房子的每一個角落尋找獵物,任何一個能藏人的地方她都不放過。

王一諾從口袋里模出一塊硬幣,她朝著遠處的走廊扔了出去,硬幣最終砸在盡頭的牆壁上掉在木地板上,動靜雖然小,但足以引起安娜的注意力。

硬幣落地的瞬間,安娜已經從洗手間里閃了出來,追著聲音的方向而去,在那里有三扇緊閉的門。安娜選擇了其中一扇進入。

房間里空無一人,安娜退出房間後謹慎地關上了房門,她進入第二扇門,這時候王一諾迅速進入第一扇門。她站在門後面默數著時間,在第二間房間里依然沒有收獲的安娜進入了第三扇門。王一諾從第一扇門里出來進了第二扇門,一切都發生在無聲無息之間。

在第三間房間里無所收獲的安娜回到走廊里,她生性中的狡詐多疑讓她對三扇門抱有懷疑,她再一次打開第一扇門進入查看,里面空無一人讓她撲了一個空。

她認為這是自己的疑心作祟,轉頭離開準備去其他地方找找。

王一諾心中估模著時間,有了下一步動作,她從口袋里模出第二枚硬幣。

安娜走在走廊里,一塊硬幣掉落在她腳邊,她猛然回頭,面對的是三扇原本被她關上了,現在卻大開的門。

安娜當然不會愚蠢地以為房子里鬧鬼,她知道了大膽的獵物正在和她玩捉迷藏。

圍繞著房子,王一諾和安娜的「捉迷藏」游戲持續了兩個小時,時間逼近了凌晨5點30分,沒有超能力輔助而體力大幅度下降的王一諾已經疲憊不堪,隨著時間的拖延,好幾次她差點被安娜逮到。然而在距離天亮不到半個小時的時候,安娜最終還是逮到了疲憊的王一諾。

而安娜堵到王一諾的那個房間,不知是出于有意還是巧合,正是木景秀藏身的地方。

木景秀在鏡子後面緊緊捂著自己嘴巴,目睹了安娜用尖刀刺穿了王一諾心髒的一幕。受到致命傷的王一諾沒多久後閉上了眼楮,而下手的魔鬼感到很不痛快,因為王一諾接受死亡的樣子沒有恐懼,只是平靜地接受了死亡的現實。

安娜隨手甩下王一諾的尸體,還有最後一個人類活著,游戲還沒有結束。她再一次游蕩在房間里,從一樓到二樓,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向著6點接近。

當安娜從二樓經過的時候,她听到閣樓里傳來細微的叫罵聲,若隱若現,斷斷續續。她來到了閣樓,閣樓是一個真正的雜物間,所有的廢棄物都閑置在這里,久久未經打掃布滿灰塵,零碎的大小物件雜亂地堆放在各個角落里。

這里很不好藏人,但是真的藏了人又會很難找。

閣樓里再一次傳來細微的叫罵聲,安娜在雜物中翻找著,從中找到了一支錄音筆。一支定好了時間,來回播放一段錄音的錄音筆。

錄音中的男聲時而懇求時而咒罵。

【求求你不要這樣做,放過我吧,天啊!】

【□□養的!到地獄里去吧!那里才是你該待的!畜生!】

是第二個遇害的大衛的聲音。

安娜感到了憤怒,獵物為了拖延時間膽敢把她支使來支使去。整座房子她都已經找遍了,最後一個人類藏在哪里!

她抓著錄音筆,猩紅的眼楮里翻涌著暴虐情緒,她想起她被王一諾帶著玩捉迷藏有一個地方還沒來得及仔細找過。

……

木景秀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的哭聲泄露,安娜離開了這個房間後,她透過鏡子看著王一諾倒在地上的尸體,這個人已經失去了生命,然後面對死亡如此平靜,甚至稱得上安詳,平靜赴死。

木景秀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噩夢,她的守護神被魔鬼殺害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只剩下她。太可怕了,所有的事情都不應該發生的,為什麼她們會被這該死的魔鬼游戲選中。她們只是平凡的大學生,有自己的生活,沒做過什麼壞事,安安分分的市民。為什麼要選中她們!

眼淚充盈著眼眶,木景秀捂著嘴巴無聲掉眼淚,隔著模糊視線的眼淚她一眼不錯地盯著王一諾的尸體。鮮血已經在王一諾身下的地板上蔓延成一塊色澤濃重的血跡,木景秀不忍再看,她用力眨了眨眼楮把眼眶里的淚水擠出來,低頭看向手表。時間指向凌晨5點58分,天要亮了,游戲即將結束。

這一個晚上,每一分每一秒,木景秀都如同度日如年。

暴雨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停歇,濃重的烏雲隨著黑夜緩緩褪去,露出東方天際黯淡的天光,明亮的陽光穿透烏雲落下一線光。

凌晨5點5分,木景秀低頭數著最後的一圈時間,鏡子破碎的刺耳聲響在她耳旁驟然炸裂,去而復返的安娜砸碎的鏡子輕而易舉把木景秀從藏身的牆壁隔層中拽了出來,她的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是你了,我的紀念品。」

仿佛經歷了一場地震,房子在震動,大地在低鳴,木景秀听到遠處土地崩裂樹木倒塌的聲響,窗外的明媚陽光像是一場幻覺一般消失不見,只剩下火焰燃燒映紅了天空,如同世界末日來臨。她哭喊著踢打著,然而安娜的雙手抓著她的肩膀如同鋼鐵禁錮,讓木景秀無從月兌身,強迫她正面看著自己。

木景秀眼睜睜看著面前的安娜月兌離了人皮,從一個年輕的人類女性轉變為身高達到三米渾身皮膚如鐵皮黑硬面孔猙獰可怕的魔鬼,它漆黑的軀體上卻長著一張鮮紅的面孔,佔據了大半張臉的嘴巴有一個無時無刻獰笑的驚悚大弧度。

魔鬼拽著木景秀來到窗戶旁,窗外猶如地獄的場景落入她眼中。大地龜裂,岩漿滾動,死灰的天空看不到一絲陽光的蹤跡。魔鬼揮手拍碎了整面牆,它肆意大笑著帶著濃濃惡意拽住了木景秀的小腿,要將她拖進地獄中,木景秀雙臂使力攀住牆沿,她不想到地獄中去。她寧可馬上死去。

超過身體負荷的拉鋸痛楚中,木景秀含著眼淚不屈掙扎著爬回屋子里,她的力量不足以和魔鬼抗爭,魔鬼只是帶著惡意在享受獵物最後垂死掙扎的樣子。它沒有注意到原本躺在地上的王一諾的尸體消失了,但木景秀看到了,她看到王一諾的尸體化成一捧白光消失在了原地。連地上色澤濃重的血跡也消失得一干二淨,仿佛這里從未有過一個人被刺穿了心髒而死一般。

灌進屋子的風吹起床單,從地上零碎的小物件,一張漆黑的卡牌在風的吹動下飄落在木景秀的眼皮子底下。不可思議的一幕讓木景秀忘記了掉眼淚,她的腦子里浮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木景秀伸出手抓起落在她面前的卡牌,如同握著救命符一般。

她猜想九張牌,其中消失的八張牌並不是被人拿走了,而是被人使用了才消失。她的卡牌之所以沒有消失,是因為王一諾並不是她召喚來,而是王一諾在游戲開始之前自己來的。她的召喚卡牌的有效使用次數始終還在。

魔鬼拽住了她的腳,地獄的入口近在咫尺,木景秀握著牌嘶啞著喉嚨呼喚著那個名字。

「王一諾!!!」

她的掌心驟然一空,卡牌憑空消失在她手中。

而听從呼喚而來的守護神,隨大風而來出現在她面前,長身玉立面容沉靜,熟悉的面孔,只是原本烏黑的瞳仁此刻猩紅如血,身配長刀,刀刃形如大雁翎羽,劈斬而下寒光耀冰雪,生生斬下拽著木景秀的一只魔鬼手臂。紫紅的血液濺落,魔鬼吃疼咆哮,木景秀呆滯地望著王一諾握著雁翎刀把魔鬼打得七零八落半死不活,最終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殘暴的微笑,和魔鬼之前所說一般無二,對半死不活的魔鬼說到,「是你了,我的紀念品。」

她一手抓著魔鬼頭上尖角,拖著體型龐大的魔鬼踏入岩漿中。

站在熾熱的岩漿中王一諾回頭望著木景秀,經過這一晚木景秀的模樣很狼狽,臉上擦出了細微血絲,幸而好胳膊好腿地活著,只是受了驚嚇。她沖木景秀揮了揮手,「噩夢結束了。」

木景秀喃喃重復道,「噩夢結束了?」

噩夢結束了!

像一句咒語一般,木景秀混沌的意識清醒了過來,她猛然從床上坐起身,恍恍惚惚卻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出現在宿舍中自己的床上,明明前一秒她還在看著王一諾把紅臉的魔鬼拖進地獄。她望向窗外,屋外陽光明媚,帶來暖暖的溫度。

她還在發愣,她的室友安娜推門而入,懷里抱著外賣紙袋,見木景秀睡醒了,她溫和地對木景秀說,「天氣這麼好,別睡懶覺了,我帶了中餐外賣,有麻婆豆腐哦。」

「……」木景秀傻傻地盯著安娜溫和的臉龐。

安娜沒有注意到室友的異常,她低著頭把外賣盒子從紙袋里搬到小桌上,喋喋不休地說到,「明明我們這里天氣還那麼好,沒想到天氣預報說別墅那片地區要來暴雨。現在我們的假期別墅露營計劃全部要取消了。下午要不要喊上瑪格麗特去逛街?」

久久沒有得到室友的回復,安娜奇怪地望去,發現木景秀坐在床上看著手機屏幕滿臉的震驚,她擔憂道,「木,你不舒服嗎?」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震驚到了木景秀,她不敢置信地問安娜,「今天是幾號?」

安娜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木景秀問,「我們不是今天應該早上出發去別墅的嗎?」

「計劃的確是這樣,但是別墅那片地區今天有暴雨,下大雨的山路太危險了。我們的假期計劃只能取消了。」

木景秀再三問了幾個問題,然後打電話給威爾森、瑪格麗特等人確認,掛了電話後她錯愕地發現時間倒流了,她回到了他們出發去別墅的那一天,不同的是他們提前知道了天氣狀況而沒去成別墅。

此後過了幾天尋常日子,木景秀發現真如王一諾所說,異次元魔鬼游戲仿佛一場噩夢,醒來了,她回歸現實。噩夢逐漸遠離,成了她日記本中濃重的一筆隨著時間她本人逐漸分不清它是真實還是虛幻的記憶。

哪怕這件事是真實的,她說出去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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