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 您的當前訂閱率未達標哦,請耐心等待。 至于那隻果林的深處,藏著一個神明。
神明的五官精致到華麗的地步, 且有著一雙宛如深海,又燦若水晶般的眼楮。
那雙眼里倒映著樹葉的碧綠與湖水的湛藍,眼神則像天邊俯瞰人間的一朵雲, 又或者隨風飄落的一片葉,它以旁觀者的姿態閱覽這世間, 不帶半點感情。
但不知為何,他的身體還是被無數枝條與樹葉緊緊包裹著, 看他的樣子, 絲毫沒有要掙扎的意思。
這便是傳說中的羿泊大神。
見羿泊睜開眼楮,半空中的兩名神女朝他盈盈一拜。「大神, 這位是混進來的假信徒。我和姐姐一起抓住他的!我們應該處死他!」
羿泊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看也不看她們,只是重新閉上了眼楮。
倆白紗神女面面相覷片刻,然後齊齊一點頭, 同時松開手, 董翔便朝下方的湖中墜去。
董翔的身體一進湖, 直接被炸成了千百個碎片。
血霧無聲蕩開來, 染紅一大片空間。
但那湖的周圍好像有某種結界, 所有隨著爆炸飛濺起來的血肉碎片在將要越過湖邊的時候都停了下來, 轉而重新落入了湖中。
一大片湖水都被染紅了。
這期間湖面方向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一幕幕場景,就像是在信徒面前播放的一出詭異的彩色默片。
湖面上, 神女們的衣裙依然純白,沒有沾染任何髒污。
她們齊聲念出一段文字︰「【罪罰湖】能洗淨每一個人的罪孽。願從此之後,這世上不再有謊言、欺騙。願神聖的湖水能還天地清白。」
咒語被念了三遍後, 血紅的湖轉而成了一片清澈。
湖面倒映著碧樹與宮殿隱約的華麗穹頂,就好像不曾發生過任何血腥的殺戮。
見到此情此景,還活著的四個玩家也算是清楚了。
——他們是決不能隨便觸踫那湖里的水的。
處理完董翔,兩名神女依然凌空在湖面上。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齊齊動用靈力,施下術法。
緊接著湖面上就出現了三架水晶般剔透的橋。
一名神女隨即回到湖岸這邊,揮手一施法,每個信徒的脖子上就多了個號碼牌。
她道︰「號碼牌是按1到24的序號隨機發的。請大家根據自己的序號去湖對岸面見羿泊大神。每次可以去三人。讓我看看……第一位能順利面見羿泊大神的幸運兒是誰呢?」
周謙拿起自己的號碼牌一看——他是3號。
他不是第一個見大神的人,不過卻在第一批過橋的行列中。
很快,拿到1、2、3號三個牌子的玩家,在神女的指引下分別站在了三座橋上。
周謙位于最左邊。
「渡橋前,如果願意的話,各位可以講一講,你們覺得大神哪里愧對了你們。請按號碼牌的順序講述。講述完畢即可去往大神跟前。想傾訴的人,請盡情傾訴吧。」
神女的聲音听起來依然輕快明淨,給人一種不諳世事的感覺。
但她說出的話卻著實有些怪異。「等到了大神跟前,你們可以隨便對他做什麼。大神永遠不會反抗。每個信徒的時間是5分鐘。」
1號信徒是個大肚子的姑娘,走路的姿勢頗為笨拙。
捧著鼓脹的月復部,她率先開口道︰「我曾經非常感激羿泊大神。自從我信奉他來,我的願望都實現了。我想考醫學院,我成功了。之後我喜歡上了校草。他本來有女朋友。但在我向大神許願後,校草愛上了我,我又一次如願以償。可後來……他死了。」
「我、我現在是懷著孕的!」1號信徒的聲音忽然激動了一些,「是個女兒!他可開心了,他喜歡女孩兒!可他死了!我陪他熬過寒窗苦讀,熬過創業艱難,好不容易結婚,一切幸福都化為了泡影……我怎麼甘心?」
信徒變得聲淚俱下,語氣里也有一絲怨恨。「我當然要再向大神許願了!我想讓他活過來!可大神居然說……他神力衰退,無法滿足我……
「怎麼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可憐的信徒。大神對你感到很愧疚呢。請盡情發泄你的憤怒吧。你信奉的神明永遠愛戴你。他願意承受你的憤怒。」
神女道,「有請下一個信徒。」
2號信徒是個男人,看著大概有50歲了,他很瘦,幾乎骨架嶙峋。
與此同時他黑眼圈很重,一直佝僂著身體,一副被生活重擔壓垮的樣子。
「我是個司機。我曾經也很感謝羿泊大神。他對我說,我可以許下任何願望。我不相信天降橫財,我得自食其力。所以,我並沒有直接找大神要錢!有腰傷的我,只是許願身體能恢復健康,能夠繼續開貨車……」
「我的願望實現了,我腰傷好了。後來,我母親日益衰老,仿佛是快死了……她好不容易才把我養大,總算輪到我能報答她了,她怎麼能死?于是我又向大神許願,希望她能長壽,能一直陪著我。可是……」
眼神不知不覺變得陰霾起來,他握緊了雙拳說︰「她確實長壽了。可是現在的她完全無法生活自理,還經常感冒發燒……
「如果我年輕十歲,沒什麼。但我越來越老了,趕夜路拉貨,我這司機干不動了!我掙不了多少錢了……我請不起護工,只能讓我老婆幫忙照顧我媽。可她不願意!她說我是媽寶男,和我離婚了……活到這歲數,我居然沒有家了!!
「最可怕的是,我媽不記得我了。她得了老年痴呆,瘋瘋癲癲的,甚至會拉在床上……她會讓我覺得……她根本不是我母親!!!」
所以你現在的願望,是想讓你的母親去死嗎?
周謙不屑地皺了眉。
只听到這信徒再道︰「我向大神許了第三個願望,希望我的母親的身體能恢復到跟她年輕時一樣健康,並能重新記得我。大神卻說,他現在沒有能力了……
「我實在……實在扛不住了,這樣的生活讓我怎麼過?于是我跟大神許願,求求他殺了我的母親。可大神居然說——」
信徒的眼神已經發了狠,「他居然說他依然辦不到!」
2號信徒講述完畢,同樣渡橋去到了大神跟前。
接下來輪到了3號信徒周謙。
神女望向他︰「3號信徒,輪到你了。你對大神有感激嗎?有恨嗎?」
周謙站在半透明的水晶橋上,周圍是建在宮殿里的綠林,前方不遠處是一個似乎願意被信徒們肆意踐踏的大神。
將目光放在羿泊大神身上,周謙回答起神女的問題。
「我喜歡錢、色。他滿足了我。只不過我最喜歡的那個人自殺了。所以我想讓大神復活他……」
話到這里,模仿著先前那兩位信徒的口吻,周謙刻意道,「可他居然說他無法繼續滿足我。可恨啊。」
講述完畢,在神女的指引下,周謙走過那水晶一般的長橋,穿過那片能把人撕成千萬碎片的湖面,最終到達了羿泊大神跟前。
這個時候,1號信徒已經有所動作了。
她走到了羿泊大神跟前,握緊了拳頭,似乎想要打他一耳光。
但在那手掌即將靠近大神那高挺的鼻梁時,她又露了怯。
真的可以嗎?
他畢竟是有靈力的神……
我這麼做,是對他的不敬嗎?
我會遭遇可怕的懲罰嗎……
「你怕什麼?」
開口的是2號信徒,「剛才大家朝他肆意辱罵,他根本沒反應!我們信仰的神……哈哈哈,他現在根本懦弱不堪!他給了我們希望,又給了我們更大的失望!如果沒有他,我會比現在活得輕松一萬倍!」
說完這句話,只見他抽出一把雪亮的刀,直接走到羿泊面前,然後朝他臉上劃了下去。「我恨你!!!」
2號信徒放狠話的時候一臉無所畏懼,但下刀的時候,其實明顯也是害怕的。
這是人在面臨比自己強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力量時的本能反應。
所以他這一刀劃得很輕,只略微在羿泊的右眼角劃了一道細小傷口。
血珠溢出來,往下一滾,讓羿泊那張白皙的臉染上了鮮紅的血痕。
但羿泊仍然閉著眼,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羿泊的反應無疑給了2號信徒得寸進尺的勇氣,他吸一口氣,手下一狠,直接一刀捅進了羿泊的肩膀,登時血流如注,順著綠色的睫葉不斷地往下滴落,「滴答滴答」染紅了樹下的一大片土地。
就在2號信徒持續不斷傷害羿泊的時候,周謙走到他跟前,開口問出一句︰「羿泊大神愛戴信徒,甚至願意讓我們在你身上發泄憤怒。那麼,你應該不會拒絕和我們對話吧?
「你能不能睜開眼,看看我?」
恰此時,2號一刀下去,割破了羿泊的額頭。
血水往下流,染紅他長長的睫毛,再落入他的眼楮。
湛藍的瞳仁霎時布滿血色,讓那雙眼楮顯得非常觸目驚心。
周謙之所以能看到這一幕,當然是因為羿泊重新睜開了雙眼。
——那是怎樣一雙眼楮呢?
如亙古無波的井水,被一點點染紅,深海般的藍與血紅色交融,繪成一幅意境深遠的畫。可無論染上怎樣的顏色,那眼神依然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
「你會疼嗎,羿泊?」周謙問他。
羿泊靜靜與周謙對視片刻,然後點頭︰「如果我感覺不到疼痛,信徒們的發泄就毫無意義了。所以,我當然會疼。」
周謙的眼楮眯了一下,又問︰「那你怕不怕,我們會殺了你?」
——頭兩個信徒已經如此瘋狂,湖對岸的更是蠢蠢欲動。看他們的架勢,如果等會兒把羿泊活活吃掉,周謙都毫不驚訝。
「神不會死。」羿泊平靜地看著周謙,「我摯愛的信徒,你殺不死我,只會讓我感受痛苦。
「來吧,用你想要的方式,懲罰我。」
可眼看著他端起隻果馬上要咬了,另外三名玩家卻不得不按他所說的那樣,去到湖對岸,到達羿泊身邊,小心翼翼,而又莫可奈何地……一人拔掉一根他的頭發。
齊留行和高山沒好意思說什麼。
雲想容在拔人頭發前倒是碎碎念了一句︰「冤有頭債有主,是周謙讓我們這麼干的!」
羿泊︰「……」
片刻後,這三人一人拿著一根頭發,重新回到湖的這岸。
周謙則手捧一顆隻果走過去,又坐到了羿泊的身邊。
但他並沒有立刻吃隻果,竟是背靠巨樹閉目養神,做了個要休息的姿態。
湖水另一邊的三名玩家似乎知道他這樣做的原因,于是也沒多說什麼,他們只是就地坐下,一邊調息休整,一邊靜靜等著某個時刻的到來。
手機屏幕前的于賢倒是沒反應過來。
他問祝強︰「這啥意思?雖然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哈,但謙哥不是要吃隻果嗎?」
祝強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他要等到0點45分再吃隻果!」
虐神儀式在10點整開始,于12點結束。
神女在那個時候宣布,宮殿會在一個小時後打開,也就是凌晨1點。
吃下隻果的15分鐘後,化神成功的人會遭受羿泊大神的攻擊,如果在他的攻擊下逃月兌存活,才能成為真正的神,也即達成終極隱藏成就。
將規則又給于賢解釋一遍,祝強分析道︰「謙哥估計要卡這15分鐘的時間。他0點45分吃隻果,如果成功,差不多會在凌晨1點遭受攻擊。這個時候,宮殿大門會打開。他還有機會逃離樂園,成功通關!」
于賢︰「原來如此……也就是說,羿泊出手的時候,只要謙哥及時跑出樂園,就算他順利通關,游戲結束!既然游戲結束,羿泊的招術就算放了出來,也不會再打到他身上!那麼他就算達成了化神條件,獲得終極隱藏成就!」
「對。謙哥應該就是這個打算。」
「但即便是這樣,羿泊這種神一般的存在,攻擊力嚇死人,謙哥怎麼跑?」
「化神後他的血量會變得特別厚,也許還是有機會的?」
「沒有機會。可不比小齊弟弟刮痧師父一樣的技能,羿泊大神那是直接秒殺啊!」
「其實我最好奇的,不是最後謙哥怎麼躲傷害。按理來說……把每一步都算得那麼精的他,為什麼敢賭?僅僅只有36.8%的化神幾率,謙哥怎麼保證自己一定能經過考驗呢?」
游戲內。時間緩緩走至0點45分。
周謙一邊把玩著掌心的隻果,一邊看向身邊的羿泊。
他的身體重新被枝葉糾纏,再被落花覆蓋,此時正輕輕閉著眼楮。
周謙輕聲問他︰「 你的隻果,我吃咯?」
睜開眼楮,羿泊對上周謙略帶著笑意的目光。他問︰「你不怕嗎?」
「好像沒什麼好怕的。」周謙漆黑的瞳孔高深莫測,隱隱帶著點癲狂的味道,「我不過就是……把你之前經歷的痛苦,感受一遍而已。」
似乎從周謙的目光里看出了什麼,羿泊道︰「我感覺到,你反而在期待這種痛苦。」
「是嗎?」周謙若有所思地一點頭,「也許吧。我已經很久不知道,什麼叫做痛苦了。我喪失了所有感覺。所以我覺得……我的體質,一定適合化神的。我願意迎接痛苦。」
羿泊道︰「看來你是一個賭徒。」
周謙並沒有直接回答他這話,卻是忽然道︰「你的本體其實是這棵樹,或者說外形很靠近這棵樹,至少你與樹是互相依附的關系?
「湖那岸的無數棵隻果樹都是障眼法,或者說你用靈力變化出來的假象。它們並沒有因為你而結出隻果。唯有纏繞你的這棵樹能吸收你的血液,結出隻果……你們彼此修復,共同依存而活?」
羿泊沒接話,不過倒像是默認周謙的猜測。
于是周謙再問︰「那麼多人死在了這里,可血肉全都不見了。他們被你和樹吸收了?所以你的力量增強了嗎?如果我正如你剛才所說,是個賭徒,現在我成為你的信徒,我向你許願,你可以增加我的幸運值嗎?」
周謙的聲音變得十分溫柔,話語也極具誘導性。
好像根本不是他在信奉羿泊大神,而是在引導大神信奉他一樣。
羿泊卻盯著他搖了頭︰「不可以。我已經沒有實現人心願的力量了。我沒有欺騙你,人的力量對我無用。殺了他們,我並不會變強。」
「行。那我就賭一把吧。」 說完這句話,周謙瞧著羿泊一笑,然後干脆利落地拿起隻果啃下一口。
「有人引我進這個游戲。」周謙慢條斯理地啃著清脆的隻果,淡淡道,「我其實並不清楚這游戲是被誰操控的,我也不清楚這其中的所謂副本,又到底處在一個什麼樣的維度中。但目前游戲中的一切規則,跟我玩過的很多游戲都有共同之處。
「其實跟人一樣,游戲也是有性格特質的。玩家可以通過玩游戲,感覺到幕後設計者的性格。玩到現在,我就發現了一些跟《隻果樂園》這個副本的設計者有關的特質——
「他喜歡捉弄人。他就喜歡看人後悔萬分的樣子。」
「第一,游戲一開始是打分小游戲,由頭是找‘假信徒’,大部分玩家都會在這個環節拉幫結派,因此分裂,他們在後面幾乎沒有太大的合作可能。這已經決定了,玩家們傾力合作對抗化神信徒,繼而拿到隱藏成就的可能性會非常低。
「在那個時候,沒有人會想到,其實神女和大神都不在意信徒的真假,他們完全可以和平通關。」
「第二,在虐神儀式上,玩家一定會以為,不傷害你,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但這反而會讓他們在後續環節遭遇到可怕的追擊……」
「第三,虐神儀式結束,大部分玩家猜到信徒吃隻果化神、會攻擊自己後,都會認為趕緊去樹屋躲起來才是上策。他們苟著苟著就通關了,自己可能都覺得莫名其妙。
「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到頭來僅僅有7個信徒化神,且只要挨過15分鐘,大神會把那些化神信徒全部殺死。」
「這些陷阱,體現的就是副本設計者的性格。
「他想看玩家知道真相後的那種後悔——原來這麼容易就可以通關啊?原來這麼容易就可以拿到隱藏成就啊……如果我不那麼怕死就好了……」
「根據這個邏輯,我有足夠的把握繼續往下推斷——
「拿到隱藏成就後,當听說還有終極隱藏成就,但發現化神幾率只有36.8%的時候,大部分人也都會選擇放棄,認為自己不敢賭。
「但按這設計者的尿性,我猜……其實對于玩家來說,這個環節的成功率,根本是100%,只要他願意承擔痛苦。」
笑著看向羿泊,周謙的雙眸隱隱發亮。
「所以大神,不必你施舍我幸運值。我有足夠的把握……成為跟你一樣的神。」
游戲設計者試圖在副本剛開始的階段,通過打分小游戲分裂玩家,阻止他們後續合作。
周謙的選擇是把所有金幣、有用的道具都握在自己手里。
以此,他有足夠的籌碼成為了掌局者。
——不必說服大家合作,他直接操控所有人按他的思路行動。
他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放在了掌控全局的位置上。
而他居然也真的有這樣的能力。
僅僅通過幾個劇情細節,他竟連游戲設計者的心思都把握到了。
關于周謙這一番話,于祝二人簡直听得目瞪口呆、嘆為觀止。
兩人話都說不出一句,還在消化反應時候,忽然發現周謙的身體已經起了變化——他周身冒出了紅光,瞳仁變成了白色……
他果然化神成功了!
周謙能感覺到身體里好像有一股叫做痛苦的東西正在生根發芽。它還未發芽成型,尚不足以讓人真正感覺到痛苦,但會讓人全身騰起一股莫名的燥意。
好似非得要大開殺戒,他才能排遣這種燥意。
周謙立刻站了起來,四處尋找起獵物。
身邊……身邊有活物!
嗯不對……他的身上有痛苦的氣息,他應該是自己的同類……
這麼想著,周謙無意識走過羿泊大神身邊,再緩緩過橋,走到了湖的對岸。
對岸湖邊,齊留行、高山和雲想容一改片刻前從容的姿態,全都站了起來嚴陣以待。
他們暫時沒有動,只是齊齊盯著周謙看。
在他們眼前的周謙,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他的臉上和手上長出了鱗片。
那是一種深藍色的鱗片,在柔和的殿內光芒下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周謙抬起手的時候,能讓人看見他的五指竟連在了一起——他長出了蹼。
周謙盯著三人瞧,三人也瞬也不瞬地緊盯著他。
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動。
周謙的表情迷離怔忡,三人則握緊羿泊的那根頭發,額頭全都冒出了汗水。
又片刻後,周謙身後長出了一截怪異的魚尾巴,然後他就拖著這條尾巴走遠了。
另外三人長長呼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這才總算松了下來。
對于周謙的變化,其實眾人的心里都有很多疑惑。
但他們沒敢吭聲,怕稍不注意就會引來他的攻擊。
手機屏幕前,于賢和祝強兩人倒是立刻交頭接耳起來。
「神化人的進化方向,跟他們的意識有關,不錯吧?」
「確實。1號信徒成了孕婦怪,是因為在她意識里,她是懷著孕的。後面有信徒知道湖水危險、不能下湖,所以長出了翅膀飛翔。更往後的巨貓、獵豹……我覺得情況類似,他們進化出了奇快無比的速度,就是為了追趕移速快的齊留行。」
「那謙哥啥情況啊?他為什麼會進化出鱗片?按理說,他潛意識里應該有不能下湖的警告!他為什麼會變得像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