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哥哥，你說這是活人嗎？」
「是的，他是活人, 跟那些鬼不——樣。」
周謙站在小巷里, 隔著——道木門傳來的, 則是兩個小孩子——聲音。
他們交談完畢, 似乎是在確認周謙是活人後，就拉開了木門。
這倆孩子——胖——瘦, ——高——矮, 從外形看絲毫沒有相像之處, 但細看之下，他們的五官卻又有靠近——地方, 倒還真像是親兄弟。
打開木門, 兩人快速招呼了周謙進去。
矮胖——那個探出頭，小心翼翼往小巷的左右望了望, 再悄悄把門關上。
周謙跟這二人簡單聊幾句，——知他倆確實是親兄弟。
矮胖——那個叫小胖，是弟弟。高瘦的那個則叫大瘦，是哥哥。
兩人現在住在城郊，並不常來這城里晃悠。
至于那股濃烈——血腥味，則來自一條狗。
木門後方是一個小院——條狗被綁在柵欄上，此刻已然死亡, 它——脖子被割了——刀，旁邊有個碗專門用于盛放它——血。碗旁邊的地上也灑落著不少血，顯然是用碗接狗血時，不小心灑落的。
周謙問他們︰「所以……這座城市怎麼回事？為什麼成了——座空城？」
大瘦道︰「不知道呀！有——天我倆一覺醒來，就發現身邊——人都不見了——們在這城市里逛了逛, 發現這里到處都在鬧鬼，——們覺——不對勁，就跑去城郊住了。郊外樹林里有個地方，是我和弟弟常去捉迷藏的，——們就躲到了那里。」
周謙若有所思點點頭，又問︰「那你們現在為什麼會回來？」
小胖立刻用帶了哭腔——聲音道︰「——們的媽媽也不見了——們想找到她！」
大瘦拍了——下小胖——肩膀，算是安慰了他，旋即又補充道︰「現在城市都空了，——們會進來找點吃。反正都沒有人收錢了——倆不會打獵的，只能……
嘆一口氣，大瘦道︰「希望你不要覺——們在偷東西。媽媽教育過——們，不能偷人——東西。只不過——」
「不會。」周謙朝他們一笑，「這種情況下，你們為了活命，也沒有辦法——不會對你們有什麼看法。只不過，這狗……」
大瘦道︰「哦，——媽是做點心——，她的鋪子就在隔壁小巷——家鋪子對面是一個壽衣店，老板懂陰陽術，他沒事兒的就教了——給——們。所以，——們回這個城市，要是撞見鬼了，就會用陰陽術將他們封印起來。」
周謙懂了。「所以，這狗血是用來對付鬼的？怎麼對付？」
大瘦回答︰「這狗是我們在郊外捉了，帶過來的。听見這里有聲音，——們跟了過來。果然，這里又鬧鬼了！所以我們殺了這狗，等——會兒，——們會將狗血灑滿這條小巷，再圍著結婚那家人的住處灑——圈，在大門上貼上符咒，到時候，鬼魂們就會被封印住了！」
大胖接著道︰「是啊，——們反正……會盡可能用我們的力量，把鬼都禁錮住——們想著……媽媽可能是被鬼嚇到了，害怕了，所以就躲起來了！等這個城市——鬼都被——們封印起來，媽媽就不用躲了！到時候——們就能找到她了！」
滿城市——人幾乎都成了鬼，所剩活人不多了，其中有兩個親兄弟是幸存者，現在他們為了找媽媽，不顧危險深入城市，用自己——力量對付鬼魂，就是為了讓媽媽不必再躲，能被他們找到。
但他們不知道，這里——鬼魂那麼多，是因為城市里死的人太多了嗎？
他們沒想到……或許他們的媽媽其實也已經死了，並且也變成了鬼嗎？
周謙略皺了下眉頭，把兩個孩子——話品味了——遍，捕捉到某條信息後，他沒再管鬼魂——事，而是又問了——句︰「你們剛才說，你們媽媽是開點心鋪的？她的點心鋪叫什麼名字？」
小胖立馬回答︰「叫【王記桂花酥】。」
王記桂花酥？姜余清最愛吃——桂花酥？
兩個小孩見周謙沒再問話，——人去端起了狗血，另一人則拿出幾張空白的符咒紙出來，似乎打算畫符。
周謙見狀，也便打算離開。
見周謙要走，兩個小孩叫住他。
大瘦先道︰「啊？這位先生，你不會還要去吃喜酒吧？那可是鬼吶！」
「不是有你們在這里畫符驅鬼嗎？看你們本事挺大，——放心——只是去瞧瞧熱鬧。」
周謙說著這話，推門而出，臨走前又望了他們一眼，「對了，——估計還要在這里待——陣子，如果還遇到鬼——話……能找你們幫忙嗎？——去哪兒找你們？」
大瘦想了想道︰「不然……就約在這里好了——們反正隔——陣子就會來一趟。你可以給——們留信，寫好了就放在桌子——！」
「好。那多謝了。」周謙朝兩個半大的孩子揮揮手，離開了。
不遠處，小巷盡頭的朱漆大門里傳來了——許喧鬧，從聲音判斷，婚禮還沒開始。
如此，周謙也沒有急著返回。
他——思——動，先去了那倆孩子說的點心鋪。
經一段甬道來到隔壁小巷，周謙看到了他們說——壽衣店，也很容易就在壽衣店對面找到了那家【王記桂花酥】。
這里仍然半個人影都看不到，但還沒靠近店鋪，周謙就聞到了桂花酥的香氣，桂花的清香與面團的甜香糅合在了——起，——分惹人垂涎。
而當周謙走進店鋪中，掀開鍋蓋——看，發現鍋里面放著整整一圈——桂花酥，仿佛是才剛剛冷掉——樣子，竟然還非常新鮮。
盯著桂花酥看了——會兒，周謙找來一個包裝袋，把——鍋桂花酥全部裝了進去，這才再返回那即將舉辦——場奇怪婚禮的「東水」家。
重新回到巷子盡頭——那個大戶人家時，站在門外——感受已經和先前非常不同了。
月華如水，紅燈籠猶在如風擺動。門內傳來了熱鬧的喧嘩聲，讓人能感覺到里面確實即將——樣大喜事。
但走進門內後，感覺卻又立刻不同了。
周謙穿過庭院，走進大堂，發現里面坐席擺——實在不少，賓朋滿座，所有人都在把酒言歡。但他們的臉全都過分——白，再往他們身下——看——全都沒有腿。
這簡直是一群鬼在狂歡。
婚宴尚未正式開始。
很快，周謙在人群中找到了那個長著媒婆痣的老媽子，他立刻走了過去問︰「咱們獵鷹小隊——戰友呢？東水呢？」
老媽子倒是很好說話。「哦哦，他們都在西廂房呢——帶你過去！」
隨即，周謙跟著她穿過大堂，經後門又走進——個庭院，再從西側的月洞門穿過去，便到了西廂房。
老媽子推開門，帶著周謙走進去。
周謙這便看見，司徒晴和雲想容果然已都換下了軍裝，改穿了最普通——布衣。
何小偉居然也在房中。他已然被強迫性地換上了——身新郎官——衣服。
周謙——下打量他——眼，笑著道︰「不錯啊。昨天你還跟——說想找女朋友了，今天直接討到老婆了。」
「——去你可別損——了！」 何小偉給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笑容，隨後沒忍住長長呼了——口氣出來，「謙兒啊，看到你——就踏實了——差點以為你跑了。你說我們、——們這跟著——群——」
看了老媽子——眼，何小偉把「鬼」這個字咽了下去，終究是沒敢說出口。
「你們聊，——去給你們送點吃——喝。東水啊，別緊張哈——會兒我會再把流程叮囑你幾句的。吉時馬——就到哦！」
老媽子笑眯眯地走了。
等她走遠，何小偉——前把門一關，——坐在椅子——，直拍著自己——髒。「不緊張？——要娶一只鬼了？——不緊張？！怎麼可能？！——他媽——……嚇死我了。來之前，——說，——定不要遇見——個靈異副本。千萬不要。啊這萬萬沒想到！」
周謙瞧向他道︰「既來之則安之。劇情安排你娶新娘，你就娶唄！」
「——不要！為什麼——是東水？為什麼啊為什麼？！」何小偉哀怨地看著周謙，「你當東水多好啊。為什麼你是北河？」
「——也想是啊。娶新娘這種事兒多有意思啊。」周謙道，「你說現實里，哪個姑娘願意嫁給——這種瘋子？這到了副本里，有npc願意嫁，也是好。哪怕是鬼呢。」
何小偉無語凝噎半晌後，——拍桌子。「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娶，反正我不娶，打死都不娶！」
就在這時，「嘩啦」——聲，門被推開了，是那老媽子去而復返。
她果然安排小廝送來了——堆瓜果茶水，另外竟還送來了——張照片。
笑著把照片遞給何小偉，她道︰「你——戰友們，還沒見過你——新娘子吧？——會兒蓋了紅蓋頭，他們也瞧不見新娘，不如你先給他們看看照片吧！張家姑娘喲，可是絕對的大美人！東水啊，你還是有福氣——呢！」
老媽子又走了。
何小偉繼續嚎︰「——真——不娶——不可能娶啊！看什麼照片，啊——這……啊，啊這……」
周謙渾然不在意食物是鬼送來的，直接抓了——把瓜子嗑。嗑著嗑著，他意識到何小偉——語氣變了，便朝他望了去。
——只見何小偉端著手里——照片，徹底愣住了。
周謙調侃他︰「怎麼？看見天仙了？」
何小偉是真——愣住了，呆呆地盯著照片道︰「這、這可不就是天仙嗎？」
好奇之下，周謙走過去望了——眼。
不僅他，雲想容和司徒晴也都過來了。
照片——姑娘確實很好看。
她穿著旗袍，舉著——把油紙傘走在石板路——，杏眼，眼波如水，濃眉，眉如遠山。
照片是黑白色的，可她溫柔而生動的眼神，好似能讓整個世界都變得多彩起來。
張家姑娘如此好看，以至于何小偉再也說不出那句「打死我都不娶」。
再過片刻後，老媽子帶著兩名小廝過來了。「東水啊，快，吉時到了。快去行禮！——會兒敬親戚們的酒，——給你備好了，摻了水的，放心喝，喝不醉——！」
何小偉站起來，面露猶豫地看向周謙。「那個，謙兒啊……」
看他這樣子，倒像是真對人姑娘——見鐘情了似的。
周謙道︰「放心去吧。想娶就娶。不用怕。」
何小偉︰「真——？」
周謙點頭︰「第一，——們連真正的任務都沒收到，現階段應該不會死人，至少不會莫名其妙死人。第二，——猜……這個婚禮完不成。」
何小偉說不——是高興還是失落，只是問了句︰「為、為什麼？」
周謙只道︰「因為外面有人會驅鬼。」
吉時將至，新郎官何小偉被拉走了，幾個玩家則以獵鷹小隊——身份，被請去了大堂。
老媽子專門給他們三人安排了——桌。
對比其他桌——歡快，這桌——三個人——周謙、司徒晴與雲想容——則通通沉默，沒有人一人開口說話。
雲想容是決定把那場戲演到底，甚至不惜自損技能點，這會兒就算有什麼想法，也要裝出跟周謙決裂——樣子，不會在明面上與他探討。
至于司徒晴，她暫時安安靜靜——，好像並沒有搞其他小動作，就是不知道她那個賭徒還會不會搞別的陰謀。
基于此，周謙也並沒有任何把自己查到的線索分享出去——打算。
半晌，周謙舉了——杯酒，起身周旋在一堆賓客之間，東聊兩句，西聊兩句，——時間竟好像跟鬼魂們相處——其樂融融。
而就在這觥籌交錯間，他忽然又瞥見了——個人。
沒錯，那是一個人。
他身上區別于其他鬼的地方很明顯——他有腳。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修長的人，他穿著——身風衣，戴著高高——黑色寬檐帽。他並未走進大堂，而就站在庭院中靠近地方的地方。
盡管看不清他——容貌，但透過那身形氣質，周謙還是一眼認出了他是誰。
——他就是那個照片幻境里——漂亮軍官，是在《制衡》——片尾動畫里殺了12個槍手——人，也是年輕時的姜余清。
周謙立刻抬步跨出門檻，但他並未立刻走過去。
斜倚著門板站立，周謙手里端著——杯酒，抬起下巴朝姜余清瞧了過去。
在周謙看來，他——背後有著鑼鼓喧天——熱鬧，眼前卻是一方寬闊雅致的秋日庭院，姜余清眉眼安靜地站在一棵枯樹旁，襯得整個世界都很安靜。
過了——會兒，有小廝跑過來，從姜余清手里接過——個紅紙包起來的禮物，問︰「姜先生不進去坐坐？」
「——還有事務處。先走了。」姜余清說到這里，已然迅速轉身走出了大門。
見狀，周謙立刻追了過去。
「等等。」周謙跨出門檻，喊出這麼——聲。
他這——聲落下後，寂寂——小巷中，姜余清果然駐足，然後他側身，回過了頭。
周謙對上他——視線，朝他步步走近，然後端起手里——酒。「來都來了，不喝——杯？」
姜余清抬起頭，看周謙——眼，倒是大大方方接過他手里——酒。「好，——喝。謝謝你，北河。」
姜余清——寬檐帽往他臉上投下了——大片陰影，夜色中唯一照明的只有兩盞紅燈籠，光線又太過不足。如此，周謙依然看不清姜余清——容貌。
趁他喝酒——功夫，周謙——思——動，手往前——抬，就要掀開他——帽子看。
但他終究慢了——步，姜余清喝著酒——同時，居然及時側過了身。
周謙眼楮立刻眯起來，嘴角向下——撇，似乎有——不悅。
隨後他又往前湊——步，額頭已經抵到了人家——帽子邊沿。以這樣近——距離，周謙問他︰「誒，姜先生，不讓我看你——臉啊？」
姜余清只道︰「北河，——還有事兒，——先走了。」
在他轉過身的那一瞬，周謙卻一把握住他——手腕。「等等——有話問你。」
「什麼話？」
「別告訴——你看不出來，那些人是鬼。」
周謙背後喜堂里——那一群鬼，仿佛並不知道自己死了，還沉浸在生前——生活中。小胖和大瘦這兩個孩子認得他們是鬼，為了對付這——鬼，他們還會想到灑狗血、畫符。
在這個副本劇情本身——設定里，人與鬼，界限分明。鬼的臉與腳，完全區別于人，更別提這門口滿地的紙錢了。
可這姜余清，為什麼完全看不出來他們是鬼呢？
現在是xx37年的9月，眼前這個姜余清，是這個時空本身——姜余清嗎？
周謙用審視——目光看著眼前——人，試圖在夜色中看清他——容貌、表情、乃至眼神。
旋即他听見姜余清道︰「——不太清楚你在說什麼。北河你是……怕鬼嗎？」
周謙立馬反駁︰「——怕個屁啊！」
——他又不是何小偉。
然後他听見姜余清笑了。
那笑聲非常儒雅溫柔，周謙眼前頓時就浮現出了那個在燭火邊寫相思詩——漂亮軍官。
鬼不鬼的事，看來是問不出來了，于是周謙轉而問了別的。「姜余清，你有什麼……喜歡的人嗎？」
「喜、喜歡的人？」姜余清似乎有——愣了，話語中明顯有著遲疑。
然後他道︰「身已許國，何許家？兒女情長的事，——早就拋到一邊了。」
周謙毫不客氣道︰「——可不信——明明看到了你在偷偷寫情詩！」
姜余清似乎有——急了，語氣立刻嚴肅起來︰「絕無此事，休——胡言！」
「開個玩笑。你急什麼？」周謙瞧向姜余清，也不知道是紅燈籠映照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發現姜余清——耳朵竟好像有點紅。
望著他，周謙逗趣般，用手指彈了——下他——帽檐。等他躲過了，周謙又想去抓他耳朵。
等似乎是把這老實儒雅——姜先生惹急了，周謙才趕緊從行囊里拿出一塊王記桂花酥。「好了好了，不生氣，不鬧你了。要不要吃這個？」
看著姜余清發愣的樣子，周謙問他︰「怎麼不拿過去？這不是你最喜歡的點心嗎？」
姜余清接桂花酥的動作有——緩慢，就好像整個人都在發怔。
然後他說了——句讓周謙很詫異——話。「——直說——不喜歡甜食。你老來惹我，惹完又拿這——討小孩喜歡的東西來……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喜歡吃甜食？
可姜余清都老年痴呆了，還念念不忘桂花酥。
他怎麼會不喜歡呢？
接下來姜余清做——事情，就更讓周謙詫異了。
——他口口聲聲說著不喜歡，卻又把那塊桂花酥吃到了嘴里。
不比在701房間里周謙見到的那幕，那會兒老年姜余清把桂花酥吃——到處掉渣。現在的他吃相極為優雅，——手捂著嘴、——手小口的吃，末了還不忘用手帕把手指仔細擦干淨。
「——真要走了——還有事兒。北河，回頭見。」
朝周謙揮揮手，姜余清收起手帕，轉身走了。
而與此同時，周謙收到一行信息提示。
【玩家周謙贈送桂花酥給姜余清，觸發支線劇情︰《夜雨寄北》，目前完成度30%】
轉過身，再朝朱漆大門內走去時，周謙皺了眉，好像對于有——事情不是很——解。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司徒晴和雲想容。
看來她們剛才跟過來，並且目睹了自己和姜余清談話——事。
雲想容面上笑容全無，但難得開口主動說了話︰「周謙，剛才——劇情你是不是沒——解？你智商再高，但是也有你想不通——事。」
「——想不通——事……你想通了？」周謙問她。
「對。」雲想容抬頭看向那漆黑——夜空，「高山不吃辣。但剛談戀愛的時候，——不知道——就是憑自己——喜好，老帶他去吃火鍋。他吃——特別開——還以為他很喜歡。但其實他不喜歡吃火鍋，不喜歡吃辣，他表現——很喜歡，只是因為他喜歡我。所以——
「姜余清不是喜歡吃桂花酥。他是喜歡北河。
「《夜雨寄北》那首詩，恐怕是他寫給北河的。」
「嘶，所以不僅何小偉有感情線，——也有感情線了。」周謙似笑非笑，「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狗血戲碼。」
周謙未料，他剛說完狗血，馬上就聞到了狗血味——
回頭，他就看見大瘦小跑過來，躲在了石獅子後方，——手拎著符紙，——手豎起食指，對自己做了個「噓」——手勢。
另一邊，小胖如法炮制，躲到了石獅另一端，看來要配合大瘦的行動對付這——鬼了。
周謙笑容略收起來，但沒多說什麼，在老媽子——吆喝聲下，與雲想容和司徒晴一道重新回到了大堂。
片刻後，周謙站在一堆鬼中央，看向了喜堂之——對新人。
新娘張家姑娘蓋著蓋頭，看不清容貌，並且也非常詭異——沒有腳。但從身材體形來看，已是個——足的美人。
再說她旁邊的何小偉。周謙注意到他握住紅綢——時候，手抖了——下，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害怕緊張。
「——拜天地！」
這樣的聲音傳來後，何小偉幾乎是在老媽子——半強迫下，跟新娘——起擺了天地。
「二拜高堂！」
何小偉與新娘——起轉身，在他——跟前便是東水的父母。
兩個年邁——老人全都沒有腳，他們安詳地坐著，笑容應該是很和藹的，但那兩張臉太白了，再搭配以滿臉皺紋，看著就著實有——詭異了。
「夫妻對拜！」
這——拜之後，可就要真——禮成了。
大概是想到這里，到這——步的時候，何小偉——手抖——格外厲害。
而在他——眼前，張家姑娘盈盈——拜，身體已彎了下去。
何小偉遲遲未動，被老媽子催促了。「東水！東水！！干嘛呢！快，夫妻對拜！」
何小偉後背已被冷汗濕透。
之前照片——美人——震懾力，大概已經過去了。
他不——頭了之後，眼睜睜看著要跟自己夫妻對拜——確實是個沒有腳——女鬼，簡直腿軟——都要跪下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听見了——個極為悅耳的聲音。
「東哥？你、你怎麼了？你不願娶——了嗎？你不愛我了嗎？」
這聲音簡直讓何小偉渾身都酥了。
他頓心生——種——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有這樣好听聲音的姑娘就算是女鬼我也娶了——想法。
可就在他腰一彎，頭即將往下——低的時候，數張符紙飄進院落，再被風吹了進來。
驟然之間，在他——眼前，新娘、老媽子、父母、滿座賓客……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