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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誰能評我功過?唯有往後春秋!(求訂閱!)

金鑾殿上。

此時,外界傳唱之聲已漸漸消停,雖仍舊有之前慶賀的痕跡存在,但也是慢慢化為了原貌。

眾多內侍各司其職,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而洛離看著下首聲情並茂,就差在自個兒腦門上刻著忠心耿耿四個大字的段正,輕輕搖了搖頭,道︰

「看出不出,段卿竟然還有此等為國為民之心。」

「實在是讓朕有些感動。」

一邊說著,洛離手中這卷卷宗,也開始慢慢打了開來。

「賑災之事,有心便可,但錢糧只可解一時之困,不能為一世之需,更何況眼下北境雖然窘迫,但在朕多年治理之下,還遠遠不到連飯食都吃不上的地步。」

「路,要一步步走,好鋼,也得用在刀刃之上。」

卷宗徹底打開後,洛離看著上面所記載的,由段正往日里做過的種種事跡記載,本來溫和的眉宇,也已經漸漸冰冷了下來。

而看到洛離神情變化,眾人也都覺察到了不對勁之處,其中就連段正也不例外。

這位陛下,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換做旁人,段正如此發言,就算不能搏得重用,起碼還是可以獲取幾分好感的。

可誰曾想,洛離的神情卻轉眼間就有了此等變化。

當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陛下手里捧著的那卷宗,到底寫了些什麼,以至于能讓他的面容瞬間變化至此?」

段正有些惴惴不安。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洛離這一下著實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也說了,民乃是國之富強根本,我這賑災之策,不正是對你北涼百姓有天大利好的麼?

難不成你想要的重點,是那所謂的改革,改出一個國富民強之策?

可大夏風風雨雨飄搖數百載,時至今日仍舊屹立不倒,諸多世家大族尚且富足,能為這江山添磚加瓦,還有什麼需要改革的必要?

不明白。

段正不斷的揣測著洛離的想法,可他再怎麼想破頭腦都想不明白,為何今上在听完自己的策論,會是如此表情。

「等等」

突然,腦海中靈光乍現。

這戶部尚書面皮抽搐,看著洛離手中握著的卷宗,一個不敢置信的想法,漸漸浮現了出來。

「莫非是,東窗事發了?」

他在位的這些年里,佔據要職,好事可沒少干。

單提兩條,就足夠他掉腦袋的了。

冷汗漸漸浮現,自己嚇自己之下,段正站也不是,回也不是。

他就干楞楞的在這大殿中央,等候著上首的君王發落。

「段卿啊,朕所欲行之革新之事,你對此可能有所誤會。」

「它並非是如你所想這般簡便。」

「不過正巧你站出來了,有些事情,還是要算一下的。」

堂下段正的表情,自然一眼不落的映入了洛離的眸子。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洛離的神念可以明顯的感受到,自己這自詡秉性忠貞的臣子,現在已是有些慌了。

看著眼前卷宗的記載,以及那一直低頭的戶部尚書,洛離心中早已是明悟了一切。

雙掌將卷宗緩緩打開,下一刻洛離便朗聲開口,將其中內容在這大殿之中以一種不急不緩的速度,慢慢念著︰

「大夏永昌歷一十二年,天災大旱,西境幽州田耕顆粒無收,百姓難民數不勝數,以樹皮草木充饑。」

「戶部尚書段正奉朝廷令,賑災濟民,後收效甚微。」

「大夏永昌歷一十四年,梁州大水淹城,有數郡遭遇劫難,損傷不小,同年戶部尚書段正親自前去慰問,可所帶之銀錢糧食,卻與朝廷頒布數目大不對等。」

「事畢後,有梁州縣令寧願甘冒丟棄官帽之險,也要上京稟告,只可惜夏皇昏庸,此事最後只落得個不了了之的下場。」

「而那縣令從此之後,便再也沒有人見過其的樣子和行蹤,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樣。」

「此外,長寧皇城十三張地契,二十三處院落,及良田千頃,僕役數百雲集,皆是段府所查。」

「除此種種,亦有別的記載,只是不在此卷宗上述罷了。」

「因此朕倒是想問問,段卿為官多年,到底為這大夏做了什麼功績?」

「須知道論及府邸豪華,就連朕曾經的那處北涼王府,怕也是不及卿也!」

一連串的逼問,直接把段正給問的懵逼了。

而這,才是洛離真正的目的。

這半個月,他可是一刻都沒有閑著。

整座皇城,滿堂袞袞諸公,能有幾個是真心服他洛離,是真心為了這大夏好的?

怕是寥寥無幾,大部分都是世家大族充上台前,為自己謀取利益的棋子罷了!

治大國如烹小鮮,既然心懷改革天下之意,莫說邊疆,若是連近在眼前的蠅營苟且都管不了,那他洛離還如何去造那所謂的太平盛世?!

笑話!

「陛下此言何意?!」

「臣數十年來兢兢業業,為我大夏立下汗馬功勞,不知做出了多少亮眼功績,但您怎能以這些莫須有的污名,來壞我之官身清白?!」

「臣好心好意上前獻策,卻不想落得個如此狼狽,甚是寒心吶!」

「因此,臣請陛下拿出確鑿證據,切莫被小人所言蠱惑,妄斷忠臣!」

段正心情一瞬間跌落谷地。

他知道,自己有一部分的老底子,被揭開了。

心思急劇轉換之下,段正越來越焦急。

但他曉得一點,那就是越是這樣,就越是不能承認下來。

剛剛洛離所提出的前兩件大事確實有鬼,不過其中關系他都理了個七七八八,就算是被人抓住風聲,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把柄落下。

至于家產,則更好解釋了,他堂堂戶部尚書,朝堂正三品大員,族里闊綽點怎麼了?

只要以前那些個舊賬不被揭開,那就不會出大事!

所以,咬緊牙關的段正,轉眼間就換了副神情。

看著眼前換臉如唱戲般的尚書大員,若不是知道其到底是個什麼秉性,洛離險些怕還真被其給蒙騙了過去。

一聲冷笑,洛離將手中的卷宗一揚,道︰

「段卿,你要知曉一件事情。」

「那就是既然這些東西是朕親自查出來的,就決計不會有假!」

「朕知你有罪,雖無確鑿把柄,但卻也足夠。」

「你以為朕會跟你盤這些彎彎繞繞,和你在這朝堂之上你來我往,上演一出君臣大戲?」

「想太多!」

啪!

將這卷宗甩在案桌之上,洛離嗤笑一聲,當即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肅聲喝道︰

「左右何在?」

「將此人拿下,卸了官身下獄,一應家財盡數充入國庫,直至徹查為止!」

短短半個月時間,他派遣人手日夜探查,最多只能模出這些朝堂蛀蟲的罪名,但想要抓住確鑿把柄,就算花個一年半載,怕是也難以抓住。

畢竟他們就和那驚弓之鳥一樣,一旦被驚擾,就會把狐狸尾巴藏的越發深入,直至天衣無縫。

可洛離有時間和他們玩這老鷹捉小雞的把戲麼?

大夏未定,邊疆未平,草原未討,大道未成!

他洛離心懷的是家國天下,是天象大道乃至于那天人之關!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像是段正等流,根本不可能明白洛離的志向,也不可能成為他大業之路上的助力!

既然如此,便統統拉下馬來,正所謂德不配位,必生災禍也,說的就是他們這些尸位素餐之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子說你有罪,你就有罪!

哪怕日後有人要依據此點來抨擊洛離專橫霸道,他卻是也不屑一顧。

千夫所指又能如何,能評判我所為之功過者,唯那千古之後的春秋罷了!

其余當代言論,我自嗤之以鼻!

「陛下,您初登帝位,為何要行如此莽撞之舉?」

「您是天子,是整個大夏的皇帝,如果如此專行武斷,是會被士子和天下謾罵的!」

四名虎背熊腰,武道氣息濃厚的玄甲衛,本來站在殿外。

一听洛離此言,這四人當時就走上了大殿,對著洛離恭敬一禮後,便凶神惡煞的強行架起了段正,任由他喊破喉嚨也沒有任何用處。

看著那滿臉淒惶,不停蹬著雙腿,一路上嘶吼不斷的三品大員,這朝堂上見得此幕者,頓時大都心有戚戚起來。

能位于這金鑾殿參與朝會與洛離登基典禮之輩,最次的都是正六品官員,布政一方。

說他們手底下干淨?

數遍滿堂上下,又能有幾人!

所以此刻,大都不出聲了。

到了最後,還是梁溫這位被洛離請回來的宰相,有些忍不住上前一步,皺眉開口道︰

「陛下如果沒有確鑿證據,便不分青紅皂白的對一位三品大員動手,恐怕得引得不少人心中不滿。」

「雖說您武功超群,但名聲一事,卻是最遭不住流言蜚語的,若是有小人中傷,恐非是好事。」

大夏,自古以來官場奉行的就是舉薦和察舉制度,就連武官也是需要看修為的。

能得其二者,哪個不是世家大族出身?

而一位當朝三品,尤其還是主管戶部的大員,背後牽扯應當不小。

雖說梁溫也不喜這段正的舉止,但卻由不得他不為洛離考慮。

畢竟這位陛下欲行的大道,是真的讓他大受震撼,只覺得此生如果能奉如此君王,去造這天下盛世,那縱使是讓他死後入這九幽之下不得解月兌,怕也是死而無憾了。

「梁相多慮了,這才哪到哪?」

就在眾多朝臣不敢出聲,直到梁溫出聲後才松了一口氣時,誰知道洛離突然又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這一笑加上後續言語,直把眾人的心髒再度逼上了嗓子眼處。

陛下他還要整什麼ど蛾子?!

「李宏興、王青、常宇陳、鄧載、謝文瑞」

洛離背著手臂,那案桌上放著的卷宗所記載之名諱,被他一字不漏的淡淡出聲點名。

而那下方,每每被其點到名字的人,無不是身軀一顫,面色蒼白有冷汗浮現。

洛離半個月時間,雖然無法徹查整個朝廷,但將一些特別‘出眾’之輩給揪出來,卻也並不算難。

包括之前被玄甲衛帶下去的段正,這些人都是身居要職,但又德不配位,且身後勢力也不算平凡。

一眼望去,幾乎是各個出身世家大族,名聲顯赫在外,為一方清流。

可他們做的事情,一個個卻是劣跡斑斑,就算與之前的段正相比,也好不到哪去!

如果只是一般的貪污和過錯,洛離其實也不欲深究。

滿堂上下,誰也不敢保證自身沒有污點,畢竟大家都不是聖人,關于這點,洛離自然也理解。

但他之所以不放過這些人,甚至當著滿朝上下的面把他們全部拉出來,一是想要敲打敲打剩下的人,二便是因為這些人做的太過分了,已是阻了他的變革之道!

這種蛀蟲,留之何用!

「剛剛朕點到名字之人,也一並拿下!」

數十名從殿外進來的玄甲衛,隨著洛離點名之時便已是心領神會,早已留在一旁。

只待洛離話語落下,便直接一擁而上!

見此,本來被洛離點到姓名的人,頓時萬念俱灰。

一時間求饒、哭喊、認罪等等聲音,不一而同的在這大殿中響徹而出。

「把這些個家伙都拿下,想必本來掩蓋于戰事之下的風波,也該掀起來了吧」

「就讓朕看看,爾等能讓朕的名聲,壞到什麼程度!」

大袖一甩,位于龍椅座前,洛離背後盤旋著赫赫金龍。

他目視著敞開大殿外的白玉大道,眼神沒有一絲動搖。

徐徐圖之,非我所願也。

十年太久,我只爭朝夕!

新時代的升起,總是要伴隨著舊時代的消亡。

凡是革天下之變局,無不是從流血始。

誰敢不從?

唯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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