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一邊沉思，一邊繼續翻看著照片，後面也有幾張她們和埃佛洛的合照，埃佛洛親切的摟著她們，像是自己的兩個女兒。他和克莉絲汀兩個人臉上都有微笑，只有她冷著一張臉，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像她脖子上掛著的子彈，散發著危險而冰冷的氣息。
「護身符……」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克莉絲汀的說法，她說這是她的護身符，江騰也說這是他特意給溫凌染訂做的子彈，不單單是一個裝飾品，且是一枚具有殺傷力的子彈，符合絕大多數槍支的規格，可以在沒有子彈的情況下將金子彈裝進彈夾里射殺敵人。
砰！
她剛剛回想起江騰跟自己說過的金子彈的真實用處，腦海里就響起了一道遙遠的槍聲，緊接著一些凌亂的畫面再次毫無預警的侵襲而來。
每一次的畫面都是如此，像一陣海潮一樣洶涌而來，她根本看不清太具體的畫面，可卻能感受到畫面里的真實感，那不像是別人的回憶，更像是自己曾經親身經歷過的事情。
她看到一個少女在茂密的森林里奔跑，少女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黑衣之下是幾乎被鮮血染透的身軀，有她自己的血，也有別人的血。
但少女顧不上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也顧不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因為身後正在有人追殺她，這一場訓練只能活著走出去一個人，現在只剩下她和追殺她的那個人了，他們之間，必須有一個人死了，才能結束這場殘酷的訓練。
身後追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少女拼了命的跑，可漸漸地喪失了體力，速度不再像之前那樣快，可追她的男人速度卻越來越快，在距離她不足三米的時候縱身一跳，猛然舉起手中的匕首朝著她後背扎來。
說時遲那時快，少女倏然趴下，迅速轉身，抬手一個點射，一枚子彈就從槍口中發射了出去。
砰！
子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透了男人的眉心，在他額頭上留下了一個血窟窿，下一秒又從後腦勺穿透，落在了草地上。
男人還保持著右手握著匕首高高舉起，身體往前撲的姿勢，瞪著眼楮直直的看著少女，微微張著嘴，看的出來，他對少女還有子彈這件事格外的震驚，以至于到死都不瞑目。
他也永遠不會有機會再知道，一直戴在少女脖子上的金子彈，並不僅僅只是一個裝飾品，它還是一枚貨真價實的子彈，可以殺人的那種。
！
男人的尸體倒在了地上，半個身子都砸在了少女身上，少女被砸到了傷口，疼的幾乎昏厥，卻死撐著費力將身上的男人掀翻，然後費力的朝男人身後的草地爬過去，用一雙沾滿了鮮血的手在草叢里翻找著什麼。
片刻後，少女終于找到了一顆沾染著鮮血的子彈，她將子彈緊緊的攥在手心里，緩緩的閉上了眼楮。
「勝出者，克莉絲汀。」
「重復，勝出者，克莉絲汀。」
在意識徹底模糊之前，少女听到了訓練結束的聲音，她攥著子彈，唇角微微揚起一抹血色的弧度。
「阿騰哥哥，我，又一次活了下來。」
痛！
好痛！
十一手里的玻璃相冊 的一聲掉到了地上，她整個人也疼的蜷縮在了地上，捂著頭，承受著劇烈的疼痛洶涌而來。
克莉絲汀說她叫雅典娜。
克莉絲汀說金子彈是她在十六歲那年送給她的。
克莉絲汀說她從小就被送到埃佛洛背後的組織里培養成殺手。
可是為什麼在這場訓練記憶中，勝出者不叫雅典娜，而叫克莉絲汀？
她到底是雅典娜還是克莉絲汀？她到底是張靜瑤還是溫凌染？她到底忘記了什麼？
十一的腦袋疼的要死了，抱著頭發出了嗚咽，踢翻了梳妝台，發出了一陣兵兵乓乓的響動。
克莉絲汀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她被驚了一下，慌忙跑了過來︰「雅典娜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十一太疼了，疼的眼楮里一片猩紅，像一頭凶猛的野獸，她一把捏住了克莉絲汀的肩膀，力氣大的讓克莉絲汀發出了痛呼。
「疼……」克莉絲汀緊緊皺著眉頭︰「雅典娜，你冷靜點？我是克莉絲汀啊。」
「你不是！」十一像一只喪失了理智的野獸，眼神凶狠的能撕裂所有的偽裝面具，她一字一頓︰「你、不、是、克、莉、絲、汀，你、也、不、是、溫、凌、染，我……」
話沒說完，一根針管就從後面扎進了她的後頸當中，她眼楮一閉，身體就軟軟地朝一邊倒了下去。
「主人，您沒事吧？」及時進來給十一打了鎮定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個別墅的主人，埃佛洛。
克莉絲汀揉了揉被十一捏的快要斷裂的肩膀，疼的皺眉，沉聲道︰「立刻把她帶去實驗室檢查，她好像想起了什麼。」
埃佛洛神色一凜，慌忙將地上的十一抱了起來，疾步朝外走。
克莉絲汀還坐在地上，揉著肩膀，視線瞥向了地上被打碎的相冊，唇角微勾，笑容極其陰沉。
「主人，您怎麼樣？」阿波羅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見她還坐在地上，連忙將她扶了起來。wavv
「沒事。」克莉絲汀活動了下肩膀，骨頭沒有斷，但肩膀肯定被捏腫了。
阿波羅眼神里滿是心疼，又不敢表現出來，小心翼翼地問道︰「主人，克莉絲汀為什麼要對您動手？」
克莉絲汀的眼楮微微一眯︰「阿波羅，你剛才叫她什麼？」
阿波羅立時垂頭道歉︰「對不起主人。」
「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絕不饒你。你要給我記住，我才是克莉絲汀，她叫雅典娜。」克莉絲汀冷聲警告。
「是，主人。」阿波羅暗暗警告自己下次千萬不能再叫錯了。
主人不叫雅典娜，主人叫克莉絲汀。
克莉絲汀不叫克莉絲汀，克莉絲汀叫雅典娜。
「主人，雅典娜她怎麼了？她為什麼突然對您出手了？」阿波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克莉絲汀眉目陰沉︰「她似乎恢復了一些記憶。」
「怎麼可能？」阿波羅震驚又意外︰「那種藥我們在很多人身上實驗過，從來沒人恢復過記憶，她是怎麼恢復的？」
他之前也有過這種擔憂，可出于對組織內部研發的藥物的信任，並不真的認為十一能恢復記憶。
克莉絲汀猜測道︰「也許是兩種失憶的藥物同時用在了一個人身上，導致了藥性的相克，負負得正，反而刺激的她想起了一些事。」
「那怎麼辦？」阿波羅十分擔心十一恢復記憶，一旦她恢復記憶，主人的計劃就無法順利進行了。
「先去實驗室，看看埃佛洛有什麼結論。」克莉絲汀起身說道。
阿波羅應了聲，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