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謙君子,溫和如玉。
這是迦南對產屋敷耀哉的第一印象。
雖然臉上有著極為明顯的詛咒的痕跡,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周身散發著的那種與年齡不符的沉穩感。
「下午好,迦南小姐。」在妻子的攙扶下,產屋敷朝迦南坐著的方向點頭示意。
「您願意蒞臨寒舍,我真的倍感榮幸。」
「您謬贊了。產屋敷先生,直接叫我迦南就可以了。」
「好的,迦南。」產屋敷輕笑著點了點頭︰「听杏壽郎說,你是在雲游?」
「是的,為了積累實戰經驗。這是師門的規矩。」
迦南並沒有說謊。前世的時候,師傅就經常把「百聞不如一見」這個成語掛在嘴邊,有事沒事就拽著他們這群弟子出來歷練。拜此所賜,迦南直到現在都不太有身為術士的自覺。
「說起來,那些鬼到底是什麼?不像是妖鬼,習性弱點和誕生方式倒是有點像西洋的吸血鬼。但不怕純銀,用木樁刺進心髒也不會死。是這邊新誕生的物種嗎?至少我在其他國家是沒見過。」
「還沒離開本土嗎?這真是個好消息。」
雖然有些在意吸血鬼到底是什麼,但產屋敷還是先回答了迦南的問題。
「鬼的誕生,要從遙遠的平安時代講起。我們一族中曾經誕生了一個極其虛弱的孩子,一位善良的醫生為了延續他的壽命,為他研制了一種藥。這種藥藥延續了他的生命,也使他變成了無法在陽光下行走,渴望人類血肉的怪物。這就是鬼的始祖,鬼舞無慘的誕生。」
「原來如此。剛遇到的時候,我以為是吸血姬的同類就沒管他。沒想到會被襲擊。用對付吸血鬼的方法也不奏效,當時還真是嚇了我一跳。」
這是在說謊。實際上,迦南在出發之前就已經算過,去哪里才能有更多的實戰機會。不過從最終的結果來看,實戰經驗沒增加,倒是開傳送門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听到了陌生的名詞,產屋敷耀哉和產屋敷天音的神情中難得帶上了幾分困惑。
「您之前提到的吸血鬼,也是畏懼陽光的生物?」
「是的。主要分布在歐洲,就是大英帝國那邊,現在也有移民到美國的。只要吸食其他生物的血液就能永葆青春的生物。在極少數的時候會出現不懼怕日光的混血個體。我剛才說的吸血姬就是,不過那孩子的本質更偏向妖鬼,僅食用少許動物血液就能存活。」
不知是不是迦南的錯覺,在听到「不懼怕陽光」這幾個字的時候,兩人的表情出現了一絲微弱的變化。
「會出現不懼怕陽光的個體嗎……」
「雖然非常罕見,但存在這個可能性。要是發現的話,最好盡快保護起來。日行者很
容易被盯上。移民美國的吸血鬼里,就有出現過一個想要通過吸食日行者血液克服陽光的家伙,不過在計劃成功之前他就被打死了。」
單從結果來看,那家伙的確成功了,他的理論的確是正確的。
實際上,對于近似吸血鬼的種族,克服致命弱點——陽光的方法只有那麼幾種。排除掉先天因素和世界意志刻意推動的產物,就只剩下兩種可能性了︰吸食同族中身為「日行者」的個體的血液。或是像JOJO里的卡茲一樣,依靠外物的刺激來達成目的。
話說回來,這好像是吸血鬼相關題材的影視作品中的固定套路了吧?
迦南在心里暗暗吐槽著。
雖然她對超級英雄的事了解不多,但這些事並不難調查。只要拜托記錄員在圖書館里稍微找找,很容易就能找到相關資料。畢竟那些超級英雄,都是被世界所「眷顧」的「天選之人」,穿越者出現在這樣的人身邊的概率最高,公會里沒有相關的資料備份才比較奇怪。
其實不只是超級英雄,其實大部分能在平行地球系列世界觀測到的故事中的「主角」的情報,公會里都有相關的資料備份。鬼殺隊的情報當然也有,不過因為時間關系,迦南並沒有直接去查。
比起片面死板的書面資料,她果然更喜歡親眼確認。
這場會面一直持續到傍晚。
在產屋敷耀哉看來,這次的會面可以說是相當順利。迦南本人所展現出的知識、見識與能力,優秀的超出預期。能與這樣的人達成合作關系,未來一段時間,鬼殺隊的傷亡數想必會大幅度降低。
唯一讓他稍微有些在意的,是迦南臨走時說的那段話。
「有一點,希望您記住。這次合作,只是與我的個人合作。我無法保證有多少妖鬼願意提供協助。只能確保鬼殺隊與妖鬼們的接觸,具體能爭取到多少,就要看閣下和鬼殺隊成員們的努力了。請您務必轉告鬼殺隊的所有成員,不要太過拘謹,保持平常心,把妖鬼當成普通人對待就行了。妖鬼助人,講究一個‘緣’字。若是投緣,自然會出手相助。」
「真是個奇特的陰陽師。」
「是的。她與傳統的陰陽師有著本質的區別。」產屋敷天音說,「陰陽師操縱式神,成為式神的妖鬼無法違背主人的命令。此乃常理。但比起這些常理,她更尊重妖鬼本身的意願。」
「是個優秀的領導者呢。」
同一時間,在茗屋。
「真是個優秀的領導者。」
吃過晚飯後,迦南同鬼切談起了會面的事。
注意到產屋敷宅邸沒有配備護衛後,迦南在臨行前,找借口支開了鬼切。畢竟,在雙方處境對等的情況下進行,才稱得上是會面。
「和晴明有點像,都
是天生的領導者。鬼殺隊的成員似乎也都是些有趣的人,能和寮里的大伙好好相處就好了。不知道最後會有多少人願意來幫忙。」
「其他人我不清楚。但姑獲鳥肯定會出手。她今天就已經跟煉獄杏壽郎的父親打過一架了。」
「原因呢?」迦南對此感到十分困惑,「那人踩了姑姑的雷區了?還是因為別的。」
鬼切簡單的描述了同炭治郎一起抵達煉獄家宅邸之後發生的事。包括煉獄父親那過于消極的態度,炭治郎被稱作是「日之呼吸」的使用者,花札似的耳飾,日之呼吸是起始呼吸,以及姑獲鳥的憤然出手。
迦南只覺得有點頭疼。
姑獲鳥會協助鬼殺隊這一點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在妖怪的世界里,普遍認為十三歲就是成年。若是把這個標準換算成人類的年齡,鬼殺隊現役的所有成員,包括產屋敷夫婦在內,沒有任何人達到這個標準。也就是說,在姑獲鳥眼里,他們都還是孩子。
雖說是別人的家務事,身為外人的他們不該隨便插手。但姑獲鳥看到了,就不可能不管。簡直像個死循環一樣……
「結果呢?」
「打了一架之後都冷靜下來了。我覺得您沒必要為此煩惱。」鬼切平靜的回答道。
在他看來,這種小事根本就不值得迦南去留意。但既然主人問到了,他就有責任把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炭治郎要調查的火之神神樂的事情還是沒有進展。似乎是準備明天來茗屋嘗試修復歷代炎柱留下的書籍。另外,姑獲鳥說,希望您能把‘通道’開啟。」
鬼切所說的「通道」,指的是連接著逝者與生者的思念的通道。不論是在哪個世界,都存在著連接生者與逝者的通道,所以才會出現「被祖先大人的靈魂所守護」、「托夢」、「呼喚逝者的靈媒」一類的說法。
雖然不知道緣由,但這個世界與其他世界有個明顯的特別之處——這個世界的「通道」,比其他的大部分世界更加清晰。所以在這個世界的人身邊,基本都跟著逝去的親友的靈魂。
「‘通道’嗎……原來如此。」
迦南稍作思考,就明白了姑獲鳥的用意。
姑獲鳥傳話說希望把「通道」開啟,其實就是希望迦南強化這條這條連接著逝者與生者的通道,讓鬼殺隊的成員們能與逝去的親人在夢中見一次面。這個世界的生者被逝者守護著,只要開啟通道,自然就能讓他們與彼此相見。
這對迦南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畢竟,前世的她除了奇門遁甲之外,最擅長的就是降靈、降神、通靈這類法術。雖說被提醒過不要修行降神術,但只是簡單的通靈,應該是沒問題的。
「我知道了,今晚就會弄。護法就拜托你了。」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