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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涂山君與叫花雞

陸宣尋聲望去,卻見不遠處站著一個身著白衣,粉琢玉器的小女孩。

女孩手中捧著一個銅盆,里面裝滿了熱水,正瞪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盯著自己。

陸宣愣了愣,正想著該如何打招呼的時候,心里忽然一沉。

那女孩剛剛說什麼?

君上!?

陸宣至今仍沒搞清現在的狀況,女孩的一聲君上卻讓他忽然心生寒意。

莫非是涂山國的國王?

蛟王?

他連忙全神戒備,左顧右盼卻沒見到有人過來,而就在這時,雞舍中那村女打扮的青衣少女也終于捉住了那頑強的錦毛公雞,拎著它的一雙翅膀轉過身來。

陸宣也終于見到了她的廬山真面目。

卻頓時吃了一驚。

此時月光如雪,落在那少女身上,宛若蒙上了一層聖光,她剛才忙活了半晌,布衣和發髻有些蓬亂,些許亂發垂在鬢間,甚至還有幾只雞毛落在烏發之上。

但一切都無法遮掩那絕世的仙姿。

若是硬要拿楚玲瓏與她相比,楚玲瓏活潑跳月兌,仿佛朝陽東升,而這少女卻如圓月當空,恬靜又皎潔無暇。

即便衣著樸素,穿在她身上卻透著出塵的韻味。

少女拎著公雞,露出些許錯愕的表情。

「你竟這麼快就醒了?」

陸宣正滿頭霧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擠出一絲微笑點了點頭。

那端著一盆熱水的女孩則蹦蹦跳跳的跑到少女身旁,把熱水放到地上。

「君上,我把熱水拿來了。」

她就是君上!?

陸宣瞪圓了眼楮,徹底弄不清狀況了。

略一沉吟,陸宣便走了過去。

抱拳拱手,「敢問姑娘,我的那幾個同伴呢?」

少女隨手將公雞交給女孩,拍了拍手上塵土微笑道︰「你說那兩個女孩和那個老者麼?他們去後山幫你尋找草藥了,你之前狀況危急,我用白玉湯暫時吊住你的性命,但是想要讓你恢復如初還需一味靈草,他們便急著去找了呢。」

見少女的神色不似作偽,陸宣也終于松了口氣。

「請問姑娘……」

「你這人好沒道理!」旁邊的小女孩忽然鼓著臉道︰「什麼姑娘姑娘的,那是我家君上,你這小小涂山奴怎敢如此無禮?」

陸宣頓時啞然。

少女卻有些尷尬的瞪了女孩一眼,「飛飛,閉嘴。」

飛飛噘著嘴低下頭去。

「你要問什麼?」少女微笑著問道。

「請問,這是哪里?」

飛飛又忍不住了,「你連涂山都不知道麼?你究竟是不是涂山奴啊?在這涂山世界,哪里有不知道涂山的?還有,听你的意思,你連我家君上都不認得?」

陸宣更是滿臉茫然。

若是葛林在此自然一切都清楚,但是陸宣進入涂山國前後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哪里知道。

「我家君上,便是涂山君啊!」飛飛最見不得陸宣那滿臉痴呆的模樣,跳腳道。

涂山君?

陸宣忽然吃了一驚。

還記得最開始見到虎妖赤無霄時,那白衣小丑便和赤無霄有過一番對話。

赤無霄曾問楚玲瓏與涂山君相比如何,白衣小丑的回答是,不分軒輊。

這少女便是涂山君?

陸宣根本不清楚這涂山、涂山國還有這涂山君究竟是什麼關系,只知道自己並沒出了涂山國,于是自然再次提起了小心。

「原來是涂山君。」

陸宣做出一副吃驚的模樣,連忙拱手道。

涂山君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番陸宣道︰「你這人倒是古怪,幾個時辰之前他們將你送到此處的時候,你已經快要死了,卻把他們急得要死,誰曾想你這麼快就能起身行走了,真是奇怪。」

「莫非是今天做的白玉湯與往日有什麼不同?」

少女當著陸宣的面陷入了沉思,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陸宣等了半晌,見那少女仍蹙眉苦思,忍不住干咳道︰「必然是君上的白玉湯起了靈效了。」

「啊?」

少女這才抬起頭來,迷迷糊糊的道︰「啊……是吧。」

陸宣忽然覺得這位涂山君的性子,似乎有些迷糊。

「君上,我身上原本有一塊圓形玉佩,不知現在何處啊?」陸宣試探著問道,雖然這涂山君說小師姐他們去為自己找靈草了,但是如果不驗證一番,陸宣還是放心不下。

好在旁邊的飛飛立刻掏出了日佩塞在了陸宣的手上。

「怎麼?還怕我們偷了你的東西麼?你之前滿身是血,連這玉佩上也是鮮血,還不是我給你清洗的?好心沒好報。」

陸宣心中大定,連忙不住道謝。

日佩捏在手里,陸宣左右一掃,頓時看到了那一抹月光。

那月光應該就在二三十里之外,楚玲瓏似乎的確是在尋找什麼東西,月光飄離不定。

陸宣這才終于放下心來。

涂山君像是忘了白玉湯的事,微笑道︰「你現在雖然沒了性命之憂,但最好還是不要亂動,快些回屋休息吧,我和飛飛做些雞湯,給你補補身體。」

這涂山君還真是平易近人啊,對涂山奴都是這般親切麼?

陸宣感覺有些古怪,道謝之後,緩緩向竹舍走去。

回頭再看,涂山君和飛飛已經蹲在那里,圍觀那奮力掙扎的錦毛公雞。

「君上,要不這次你來吧。」飛飛哭喪著臉道。

涂山君搖頭,「我弄不好的。」

「君上耍賴,上次不是說好了,下一次殺雞的事情,你來親自操刀麼?」

「我說了麼?」涂山君又露出迷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

飛飛顯然是見慣了涂山君這副模樣,認命的嘆了口氣。

模出一把尖刀,哆哆嗦嗦的在公雞脖子上比劃了兩下,卻見涂山君腳下微動,嗖嗖的退後數尺。

「君上!~」

涂山君訕訕的笑笑,「你上次就濺了我一身的血,洗了好久呢。」

飛飛認命的低下頭,顫抖著割向了公雞的脖子。

她顯然也不熟于此事,只割出一條淺淺的血痕來,那公雞拼了命的啼鳴、掙扎,鮮血與羽毛齊飛。

兩個女孩頓時尖叫起來。

陸宣本想回屋去稍作休息,但是看到那亂作一團的場面卻長長的嘆了口氣。

慘絕人寰啊。

三兩步走了過去,從飛飛手中搶過痛不欲生的公雞,又搶過尖刀,干脆利落的了斷了公雞的性命。

涂山君和飛飛都抬頭看著陸宣,都是一副敬佩的模樣。

陸宣哭笑不得,殺個雞而已,用這麼崇拜自己麼?

「我能不能問問,這雞湯你們準備怎麼做啊?」

陸宣感覺十分好奇。

飛飛下意識的道︰「還能怎麼做啊?用這熱水燙一燙,拔了雞毛再洗干淨,扔進水里煮就好了呀。」

陸宣呆住了。

「不掏取內髒,不加調料麼?」

「為什麼要去掉內髒?還有調料是什麼東西呀?好吃麼?」

飛飛和涂山君都看著陸宣,眼中滿是好奇。

陸宣看著她們兩個,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們這樣做,這雞死也不會瞑目啊。」

兩個女孩都是一臉茫然。

陸宣苦笑道︰「算了,我也不是很想喝雞湯,不如只吃雞肉吧。」他左右看了看,然後便向院外走去。涂山君和飛飛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便也懵懵懂懂的跟了過去。

來到院外,找了一處泥地,陸宣抓了一把泥土捏了捏,滿意的點點頭。

隨即他將那公雞開膛破肚,三下五除二便將內髒取出拋到一旁,然後挖起一抔黃土,摻雜上一些柴草,準備停當之後問飛飛,「有水麼?」

「有啊。」

飛飛跑回去把剛才那盆熱水端了回來,興致勃勃的看著陸宣將泥土和柴草混合在一起,緊接著,陸宣竟然直接將泥土抹在了雞身上,轉眼便團成了一個碩大的泥團。

「你做什麼呀。」

飛飛這才驚呼道︰「你這不是糟蹋東西麼,你知不知道我和君上幾年也不舍得吃一回雞啊。」

陸宣笑道︰「反正這雞不是做給我吃的麼?我怎麼做,便怎麼吃唄。」

到現在陸宣對涂山君和飛飛已沒那麼警惕了。

雖說仍在涂山國,但這兩個女孩卻不可能是壞人。

陸宣相信自己的直覺。

飛飛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涂山君則只是好奇,追問道︰「接下來怎麼做?用鍋麼?」

「有柴火麼?」

「我們不用柴火的。」飛飛得意的一笑,張開小口忽然噴出一道火焰來,「平時都是我噴火燒菜的。」

陸宣哭笑不得。

「來,燒吧。」陸宣把泥團直接塞給了飛飛。

「直接燒?你還沒拔雞毛呢。」

飛飛再三詢問,耐不住陸宣堅持,便只好噴出火焰來。只噴一口,那火焰便圍繞著泥團烈烈燃燒起來,火苗也不甚大,與柴火相差不多。

片刻後,泥團便已干裂,有絲絲香氣彌散開來。

「好香啊。」涂山君興奮的道。

片刻後,陸宣讓飛飛收了火焰,捧著泥團又走回竹舍,涂山君和飛飛亦步亦趨的跟在陸宣身後,盯著他將泥團擺在竹舍正堂中的木桌上。

除去泥殼,雞毛隨即月兌落,頓時露出一只油汪汪、香噴噴的叫花雞來。

「哇!」

涂山君和飛飛同時激動的拍起手來,好像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這兩個家伙還真是好糊弄。

陸宣有些忍俊不禁,人間再尋常不過的叫花雞罷了,卻讓她們大開眼界。

「來,嘗嘗我的手藝吧。」陸宣微笑道。

飛飛正要伸手,涂山君卻咳嗽了一聲,微笑道︰「這雞本就是給你補身體用的,還是你吃吧。」

陸宣笑道︰「君上既然能做出白玉湯來,自然是精通醫術,卻不知虛不受補麼?」

「我吃不了那麼多,一起分了吧。」

說著陸宣撕下兩個雞腿,分別遞給了涂山君和飛飛。

飛飛不敢去接,只是可憐巴巴的看著涂山君。

涂山君終于也耐不住那雞腿的誘惑,動搖了。

「那……就吃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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