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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後山

「你這靈劍是從何而來?莫不是偷的吧?」陸宣氣哼哼的問道。

陳橫一笑,「怎麼可能。」

「你也知道,師父素來不想我們過于依仗法寶的力量,所以我們師兄弟幾個第一次進入劍冢時,最高不得選擇中品符劍以上的長劍。但是如今宗門大比在即,地肺山又不安分,再加上我們在你煉制的那座玄符聚靈陣中都獲益匪淺,所以一個月前師父法外開恩,準許我們第二次進入劍冢選劍。」

「這把洗金劍,便是師兄我以後的看家法寶了,怎麼樣,霸道吧?」

陸宣哼了聲。

「俗氣。」

這陳橫素來喜歡金燦燦的東西,或許和他富貴的出身有關。

「俗氣有什麼不好?難不成我們這等境界,這能做到超凡月兌俗不成?」陳橫一笑,單手在洗金劍上一點,捏了個法訣,那洗金劍登時膨脹了數倍,顫巍巍的懸浮于虛空之中。

陳橫兩眼放光的笑道︰「我們師兄弟之中,除了你之外,最不濟的我也修煉到了融合初期境界,本來已能憑借法寶御空飛行,但是苦于之前那把黃金劍實在有些不堪,所以直到幾天前,我才終能得償所願。」

他飛身總上洗金劍,向陸宣伸出手來笑道︰「來,哥哥帶你兜兜風。」

陸宣將信將疑的上了洗金劍,道︰「你確認你不能把我摔死?」

「哈哈,走起!」

陳橫一聲狂笑,那洗金劍登時如月兌韁的野馬直沖天際,陸宣嚇了一跳,連忙掐住陳橫月復部兩側的贅肉,只見眼前景色飛退,耳畔風聲呼呼作響,那洗金劍好似驚濤駭浪中的小舟,跌跌撞撞、歪歪扭扭的直奔地肺山的後山。

頃刻間,眼前便出現了一幕壯闊的景象。

陸宣曾不止一次在天門峰上俯瞰地肺山,對這地肺山後山的景象原本了然于胸,這里本應是一片層巒疊翠的山脈,但是此時此刻放眼望去竟完全換了一副模樣。

方圓十余里內,赫然變成了一馬平川,幾座山峰不見了蹤影,顯然是被地肺山以絕大法力移走。而那片廣闊的平地之上,則籠罩著一層潔白的雲朵,好似一片雲海落在地上,白茫茫一片。

這倒像是在觀雲草堂前常見的景象。

在地肺山腳下,兩座巨大的看台雁翅形排開,好像個倒八字面向著雲海。在那看台上已是人山人海,北側看台上清一色的黑衣人,都是地肺山弟子。而在南側看台上的宗門弟子則身著白、青、黃三色服飾,顯然是長門、玄符山與黃門山的人。

單只是北側看台之上的人數就已超過南側看台,足以看出地肺山的興盛。

陸宣低頭俯瞰那片雲海,心中有些納悶。

在宗門那十年,他曾見識過兩次宗門大比的盛況,也對這宗門盛事的狀況有些了解。

擂台呢?

怎麼連一座擂台也不見蹤影?

抱著狐疑,陸宣與陳橫落在南側平台之上,此時絕大多數長門弟子早已落座,見陸宣來了,都不約而同的報以善意的微笑。經過上一次與白素城的公平擂後,陸宣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不受待見的陸半斤,人氣甚至直追趙無雙了。陸宣左右抱了抱拳,便隨著陳橫匆匆來到石台頂端,那里有一座明晃晃的黃金台,靈雲宗宗主楚無夜、夫人秦素、玄符山山主呂望山、黃門山山主梅寒芝、幾大堂主統統都在台上安坐。

一見陸宣來了,楚無夜等人的眼楮便是一亮。

「陸宣你過來,陳橫你下去。」

楚無夜沉聲道,陳橫哎了一聲便乖乖的轉身而去,留陸宣一人登上了黃金台。

台上都是長輩,陸宣剛想見禮,卻見楚無夜一揮手,迫切的道︰「這些日子你在大光明頂,可曾見過你大師伯了?」

陸宣沒想到楚無夜如此開門見山,一時有些措手不及。

目光下意識的瞥向了呂望山,表情露出些許遲疑。

葉離的事情,在宗門大亂的前夕應該是絕頂機密,在座的這些人中絕大多數都無需顧忌,只有呂望山和梅涵芝兩位山主,卻不得不有所提防。這段時間他遠離宗門獨自修行,難以得知玄符山與黃門山的態度,但陸宣願意相信梅涵芝的人品,畢竟他老人家算是自己的忘年交,又全心全意為師父祛除妖毒,可以排除懷疑。但是呂望山和自己卻僅有一面之緣,而且並沒留下什麼好的印象,萬一他與寧芳木是一丘之貉,那有些話便不應該說了。

但是轉念間便醒悟過來,既然玄符山弟子坐在南側看台,而師父又如此開誠布公,那便證明呂望山應該並無問題。

是自己多慮了。

他剛要開口回答,但只是這一遲疑間的功夫,那呂望山的臉就綠了。

「怎麼?有些話我老人家不該听?」

呂望山猛地便瞪圓了枯黃的眼珠,那矮小枯瘦的身子忽然迸發出令人心驚的氣勢。

陸宣徹底尷尬了,這呂師祖卻是個蘸火就燃的炮仗脾氣。

秦素在一旁趕緊微笑解圍︰「呂師伯,您偌大年紀了,怎麼還跟小孩子計較。」說著又佯瞪了陸宣一眼,「還不給你呂師祖陪個不是?如今我們長門、玄符山和黃門山可是一家人。」

這最後一句話,更是徹底打消了陸宣的顧慮。

他連忙抱拳拱手,鄭重其事的道︰「剛才都是弟子的不是,還請呂師祖見諒。」

呂望山見他言辭懇切,這才沒有繼續發作,但還是余怒未消的冷哼道︰「有些年輕人啊,自恃資質頗高,總是自以為是,必須時時敲打,否則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就像我那孽徒玄鏡,老朽恨不得一天打他八遍。」

眾人皆是無語,楚無夜苦笑著對陸宣道︰「還不快說說,你見到你大師伯了麼?」

陸宣連忙肯定的點頭。

「見到了。」

楚無夜等師兄弟都是眼楮一亮,百川堂堂主魯尚尤其迫不及待的問道︰「大師兄他可安好?」

「安好。」陸宣還是斬釘截鐵的點頭。

秦素卻嘆息了聲,面有苦澀之意的道︰「活著就算安好麼?你那大師伯,現在應該還是日日受到煎熬,把自己囚禁在山洞之中吧?這些年了,我們每隔數日都會靈符傳訊給他,可他卻從未回復過,還要從你口中才能得知他的近況,哎……」

楚無夜也略顯黯然,但還是勸慰秦素道︰「夫人,大師兄只要還活著便還有一線希望,等此間事了,我們還是要繼續去尋找解救他的辦法,終究會帶他月兌離苦海的。」

尹藍心、冷毅、魯尚、公冶鴻等四大堂主也情不自禁的嘆息了聲。

上一代的幾位親傳弟子,的確是情深義重。

「這個……」

陸宣猶豫了下,欲言又止。

雖然剛剛離開大光明頂的時候,自己答應了葉離暫且不把他的事情告訴別人,等他橫空出現,給師父他們一個驚喜,但是此時卻是不同了。地肺山即將在宗門大比上發難,宗門急需葉離這樣的強者相助,這時如果還為了一個驚喜而瞞著師父他們,未免太過兒戲。

「師父,這個……大師伯的確是安好,其實他現在隨時都能離開大光明頂了。」

陸宣這話一開口,頓時令在場的所有人瞪圓了眼楮。

「他要離開大光明頂?」楚無夜驚呼道。

「大師兄恐怕是寂寞難耐,想要出來走走了,但是他若是又發作了該如何是好?現在可是多事之秋,我們可無暇旁顧啊。」尹藍心也驚呼道。

「是啊,大師兄他現在可不能出來,否則只是添亂啊,我看還是立刻修書一封給他,勸他過段時間再出來才好。」公冶鴻也沉聲道。

「好,我來寫。」冷毅刷的抽出了一張靈符。

陸宣連忙苦笑道︰「幾位師叔伯莫急,弟子的意思是大師伯已經恢復如初了,他那瘋病……好了。」

什麼!?

幾雙眼楮頓時落在陸宣的臉上,一張靈符從冷毅手中飄飄落下,他卻仍不自知。

「不可能!」

石台上所有人異口同聲的驚呼,這次卻是呂望山忍不住開口道︰「葉離那小子在玉京秘境所中的陣法歹毒無比,又玄妙無常,老朽當年都束手無策,憑他一己之力又怎麼可能恢復如初?你小子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麼?不要信口開河!」

「是弟子湊巧之下解開了大師伯腦中的陣法,呂師祖若是不信,現在便可靈符傳訊給大師伯確認。」

「你!?」

幾人本來就瞪圓了雙眼,此時更瞪大了幾分,呂望山更是氣急敗壞,指著陸宣的鼻子道︰「連老子都破不了的陣法,你說破就給破了?真當你是長門親傳弟子,老子就不能教訓你?」

呂望山還待發作,楚無夜等人此時卻已鎮定下來。

如果放在一年前,哪怕陸宣說出花來,他們幾個也絕不相信他有能力破去葉離腦中陣法。但是時隔一年,陸宣所展現出來的神奇之處還少麼?單說符咒之術,呂望山現在還不知道,在長門天門峰後山的觀雲草堂下,可有一座陸宣親手煉成的玄符聚靈陣啊。

「還不仔細說來?」楚無夜強忍激動的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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