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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翌日, 推開窗戶——瞧,昨夜的殘局爛攤竟已收拾妥當,街上仍有三兩成群的游人。容寂叫了小二送來早膳, ——碟咸菜米粥,配幾個肉包,而後問店小二打听︰「城里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發覺這些客棧的店小二,都是無所不知,只要問他們, 必然能得到答案。有些哪怕不知曉的, 也會告訴他︰「不妨客官去問問xxx……」

若再問「xxx在何處?」

店小二也會詳細解答, 往哪兒走, 去什麼地方能找到。

所以容寂——問什麼情況,小二馬上就嘆息——︰「哎!昨夜妖怪扮作畫舫歌姬,挖了兩人心髒,連殺了——幾個盛京天師府來的大師!現在城里人心惶惶,官府正在四處搜捕。因狐妖披上青樓——子的皮,如今幾家青樓都遭了殃!統統被抓到衙門去, ——是可憐那些梨花帶雨的美人兒了……」

容寂問︰「所以妖怪還沒捉住?」

「這個小人卻不知了, 早日能捉住, 想必臨安府也能早日解封了……」

「臨安府現在還出不去麼?」

店小二搖頭︰「小人打听過了, 城門還封鎖著, 要封鎖七七四——九天呢!客官今日可要續住?現在城中客棧無——不客滿,客官若要續住, 仍是之前的價格, ——店……」

「好了,」容寂打斷他的聒噪,「先續住五日吧。」

想來——時半會兒城門也不會打開, 既然昨夜安然從那些——士手里走過——遭,說明暫且還算安全,不過仍不能保證——定不會被人發覺。那三尾狐妖是個禍端,萬——回來找他家小花,就麻煩了。

說完,容寂又從錢袋里拿出——些銅板︰「這附近可有書齋?」

「有!旁不遠就有——家書齋。」

「我需要——些紙墨筆硯,再幫我買——些雜書吧。」他把銅板放在店小二的手心。

「雜書?」小二看了看這帶著孩子的年輕少年,嘿嘿——,「好 客官,您稍等!」

容寂扭頭回去,古遙還在啃包子,桌上包子都讓他——吃得差不——了,他自己也知曉現在不能出去晃蕩,客棧里的吃食也就這幾樣,倒並未挑嘴。

只是——想到要看書習字,滿臉都是愁色。

做人好難呀。

不——時,那跑腿的店小二就回來了,紙墨筆硯買了個齊全,雜書也買了幾——,容寂——了幾枚銅板——他當跑腿費,而後將宣紙平鋪在桌上,在硯台中磨了些許墨汁。

「小花,坐這。」

古遙跑過去,坐在他的腿上。

容寂抱著他把他放在旁的凳子上︰「讀書要有讀書的樣子,我讓你坐凳子,不許坐我身上。」

「哦……」

容寂翻開那雜書,準備以講故事的形式讓古遙識字。

結果剛——翻開,就瞧見「二八佳人體似酥」這——句,他愣——下,再往下看幾行,翻——頁還有圖畫,臉色便忽地漲紅,知曉這是什麼雜書了——

旁的古遙,也翻開了剩下的書在看。

容寂不由分說把那書搶過來︰「不許看!」

「……?」

古遙模不著頭腦,卻是眼楮——亮︰「我是不是不用習字啦?」

「要習,」容寂咬著牙,把那幾——書統統丟開,「荒唐!」

古遙也不知——他在說什麼荒唐,瞥見他好像是生氣的臉紅模樣,更加疑惑︰「師哥,你是不是發燒了,耳根子怎麼都是紅的。」

容寂從未看過這——婬-亂的書籍,血氣方剛的——七歲,生平——次看這——東西,自是難以接受。加上內心隱約抗拒,覺得不該看,看了似乎會犯什麼大錯。

自己又不是和尚,為何有這——心態?

容寂自行在紙上寫下兩個字。

「這是你的——字。」他說。

「小,我識字的,我會寫!」

「花不認識?」

「花……我會寫,我寫的和你不——樣。」

容寂︰「會用毛筆麼?」

「會的,老和尚教過。」因為要教他畫符,所以教導他用筆,但用的不算好就是了,加上手小,把不穩這豬鬃筆,寫出來的字像蚯蚓似的,符咒也畫得難看,經常——反效果。

「你把你的——字寫——我看看。」容寂把筆——他,古遙握著,抖了——下,墨汁就濺在了紙上,黑墨氤氳開來。

小,他慢條斯理地寫下,因為手握不緊筆而抖動,字體成了波浪線,然後畫了——個圈,在圈圈外面畫了五個圈。畫完了抬——頭來看著容寂。

容寂看著他畫出來的五瓣花,面無表情的︰「我讓你寫字,沒讓你畫畫。」

「可是我不會,我沒寫過。」

「照著我上面寫的字寫。」

「我不會!」他撂下筆。

容寂忍了忍,沒忍住——身,站到他的身後,直接握著他的小手︰「花,是這樣寫的,——筆橫……」

末了,古遙終于把這兩個字寫順了,好歹能看出是什麼字了,容寂再次喚來小二,這次交代的明明白白︰「買——德經,買幾——佛經,楞伽經,金剛經,若沒有,也不要那等雜書!」

剛打發店小二走,回過頭,就瞧見小花在翻看那幾——「雜書」。

容寂——驚,大步過去把書從他手里拽開丟出窗外,樓下路人忽地被——冊子砸了腦袋,撿——看,當即鬼鬼祟祟地左右探看,見沒人看自己,立刻把書揣入懷里——溜煙跑了。

古遙不解地問他︰「為什麼要丟?」

「這書你不能看。」

「為什麼不能看呀,我又不識字,上面有圖 !」

「你還看了圖?」容寂氣得當場把剩下的「雜書」——把火點了,燒了個干淨,「小孩子就是不能看。」

古遙仰頭分辨——︰「我不小了!況且,那——圖我也不是沒見過。」

「你知不知那是……」容寂深鎖眉心,停頓良久,而後難以啟齒——,「誰——你看的那——東西!你在哪兒看的?」

「老和尚——我的功法書就——那樣!」

「老和尚?」

什麼不正經功法是春-宮-圖?

容寂啞了半天,有氣撒不出,只能大聲教育他︰「你不許學那功法!」

「我還沒學會呢,因為我不識字呀。」功法要兩個人練,他跟誰練去。

「不管識不識字都不許學!」

這老和尚——不是東西!雖教導小花法術,但是……

自己到底應不應該把小花送回老家?

這麼單純的小孩子,定會被那老不休——教歪吧!

過了二——日,臨安府城中依舊戒備森嚴,城門死死關閉,以至于怨聲載——,不少百姓都在暗地里指責朝廷︰「那麼——人,就——個狐妖,這都——少天了,怎還沒捉到!」

「出不了城,還搞得人心惶惶!」

但好歹狐妖沒出來作案了。

于是,古遙也就在房里痛苦地學習了二——日,統共學會六——個新字。每日睡前,容寂會拿——話——點著燭火讀——他听,許是他天生就不會講故事吧,雖說聲音溢滿溫柔,可沒有半分的——伏,古遙听——會兒就呼呼睡著了。

又過了些時日,城中終于放松了戒嚴,古遙得以出門去旁邊有——的醉仙樓吃——頓大餐。

那醉仙樓伙計將他們迎到二樓,古遙照例點了燒雞,問他︰「你們這兒燒雞做的好吃麼?什麼做法?」

小二樂——︰「二位您算是來對地方了,有眼光,全臨安府的人誰不知我們醉仙樓的燒雞——絕啊,那鹵汁可是我們老板傳承百年的老鹵!慢火鹵煮幾日,那叫——個酥香軟爛、熟爛離骨、肥而不膩……」

古遙听得饞了,卻隱約覺得這話有些耳熟,困惑地看著他︰「……你們醉仙樓,和越州的海仙樓是什麼關系?」

「什麼海仙樓?」小二不知。

「你有沒有兄弟?」古遙就是覺得,這幾個小二之——,說的話幾乎是——樣,現在端看連——相似乎都差不——!都是那——過目即忘的路人模樣。

這——微妙的熟悉感,容寂也察覺了,他並非——次感覺到。

小二點頭說有——大哥,不過不在小客官口中的海仙樓當差。

奇了怪的是,古遙——吃他家燒雞,覺得和海仙樓的怎麼味——也差不太。

他心下存疑,要麼這兩家店其實是——個老板,廚藝——脈相承,要麼……

古遙看向容寂,伸手模向他,容寂攥住他的手腕,撥——邊去︰「手這麼髒,燒雞不吃了?」

「要吃的…」

古遙是听說過有——些大型術法營造的幻境,但如果說此地為虛假,那也太過——實了,大型幻境,怎麼可能大到如斯地步!

況且無論怎麼瞧,眼前的少年都是——的,有血有肉有感情。

或許是自己想錯了,他暗自嘟噥——句,繼續低頭啃鹵雞腿。

只有容寂若有所思,注視著正在瘋狂啃燒雞的小妖。

從醉仙樓出去,要去銀樓打個墜子裝東海鮫鱗。

古遙——進去,就被五光——色的寶石——強烈吸引住了目光,他個子矮,只能踮著腳去看,注視著眼前這些寶珠,他不由想——自己儲物項圈里存放的那些寶貝。或許在修界其他人眼里稱不上是什麼寶貝,僅僅是好看——些的石頭罷了,沒有任何實質作用。

可古遙卻天生就很喜歡這些東西。

「我想要那個珠子…」他指著里頭那小小的紅珠子,扭頭眼巴巴地望著容寂,「師哥。」

容寂看了——眼,發現只是個顏色好看誘人的瑪瑙罷了,——想教育他不要小小年紀就浪費銀兩,是不好的,可板著的臉只堅持了不到幾息,敗下陣來︰「那珠子——少?」

老板說︰「這位小客官眼光不賴,您看看這瑪瑙的成色,極品成色,在外面少說要賣四五——兩,我這兒嘛,看兩位面善,——口價,三——兩銀子!怎麼樣?」

「三——兩?!」古遙又饞了那瑪瑙——眼……可只要——想到,這個珠子可以買好——好——燒雞,他就搖了頭,說︰「我打個墜子就行。」他和師哥就那兩個金錠,要花不知——久,總得省著——些。

銀墜子是比照這鱗片來的,銀工輕巧地打出,收了二兩銀子,古遙把鱗片裝進去,用紅繩串著掛在脖子上。除此外,容寂又打了——個半面的漆黑面具,古遙不理解︰「師哥,你臉上沒有印記了,為何還要戴面具?」

若是為了遮丑,那還可以理解,這顯然不是遮丑,他——得不難看。

以古遙狐族審美來看,他師哥也是好看的美人。

容寂戴上面具,冷冰冰地答︰「你少管。」

「…噢。」

回了客棧,古遙還得繼續習字,容寂翻開楞伽經讓他抄寫,而後——遍遍教他這是什麼字,怎麼讀。

而古遙天生有佛緣慧根,故此學——經文來領悟——很強,雖不識字可听得懂,也背得下。

容寂翻開——頁讓他認,古遙支支吾吾地猜著念︰「若了……」

踫見不會的,就停下來看他。

「境。」

「若了境如幻,」他讀——,「自心……」

「所。」容寂提示。

古遙磕踫地讀了——段︰「不得……」

「現。」

「不得現法故。」

「對的。」容寂指著經書示意他繼續。

「不得現法故,不見、不見根——故。」古遙讀完整段,吐出——口氣,「我讀完啦!」

「抄。」容寂看著這行經文,不知為何,有——熟悉之感。

「不得現法故,不見根——故。」

不故。

這二字快速地從他腦海里掠過,依稀覺得熟悉,是某個人的——字。

「還要抄?」古遙可憐兮兮地控訴了他——眼,「可我手指都——繭子啦,我今天不要抄寫了!」

「那就練劍。」

是的。

不僅要讀書習字,容寂還喪心病狂地教他練劍。

七心劍——身輕巧,小孩子拿在手里也不嫌重。

古遙很不樂意學,自己又不是劍修學什麼劍術!學習字也就罷了,好歹可以看看功法,也讓他記——些符是怎麼寫的,算是有用處。

「我才不要學劍術。」

容寂卻說︰「讓你學些防身之術,在外總歸是——項保命之法,師哥總不能——輩子都保護你。」

「可是!可是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的,我會法術的。」

容寂不是沒見過他使出的法術。

小小——撮火苗,和火折子差不。

他挑眉——︰「那你用法術,我不用劍術,我看你怎麼傷我?」

「我傷了你怎麼說?」

「傷了我,你就不必跟我學習劍法了。」

「哎?」古遙立刻跳——,但心底對自己的三腳貓法術實在沒有把握,「你比我大這麼——,你這是欺負我小!以大欺小不算——事。」

「我就站在這里不動,」容寂把中——的桌子挪開,在房內騰出——塊小區域,「你盡管使出你得意的法術,來。」

「怎麼算我贏?」

容寂以劍為點,畫了個方寸之——的圓︰「只要我邁出這圓圈——寸,就算我輸。」

「不許用你的定身符。」容寂——,「那是作弊。」

古遙的心思被拆穿,——時半會兒想不出其他法子,憋出——個小火花的火球術打過去,讓他衣角燒——來,但容寂輕拍——下就把火滅了,古遙雙腿盤坐,喃——段擾人心神的經咒。

這招對付心神陰邪之人好使,尤其是壞事做的越——的,——听便會頭疼難忍,嚴重者七竅流血不止。可對付容寂這——,僅僅只是雕蟲小技,不過他身上也背著——些血債,——听這經腦海中就盤旋著死人的模樣。可他心志堅定,古遙見念了——會兒他也沒什麼大的反應,就停了下來。

說——來,他反而覺得現在的少年身上更有——些人性,——次見到他時,身上的凶戾之氣,並不像是——個——幾歲的少年應當有的。或許對那時的他念這經咒還管用——些。

古遙冥思苦想,又跑過去伸手推他,打算把他推出圓圈範圍,被容寂輕易地——解擋開,並未讓他近身,懶散地問︰「法術使完了?」

古遙其實還有——招的。

是保命的法術,要他全——擊,傷害頗高,——般他不使用。

他不能用容寂用,這保不齊會傷害這個凡人,而且用了自己也會接連虛弱數日,不劃算。

古遙撓撓鼻子︰「師哥,我放過你了,我不傷你,你能不能也放過我?我不想練劍……你看我跑的——快。」他說著使出疾風術,刷地在房——里飛快地亂竄——來,轉了——幾圈把自己轉得有些暈了,急匆匆地撞在他身上。

容寂伸手接住他,無可奈何地彎腰——︰「這樣,你跟我習劍,學好了,我就把這個——你。」

他捏著古遙的小手,好像——他——顆糖似的,把白日在銀樓見到了,又舍不得買的紅瑪瑙放在他手心里,輕聲說︰「你喜歡這個是不是?」

近距離看,這瑪瑙的顏色更美了,其——流光璀璨,古遙的呼吸——窒,很輕易地就被吸住了所有目光。

「你——我買的嗎?」古遙望著他。

「嗯,你要跟我習劍,我就——你。」

古遙停頓了——下,似是在思考,而後想到了好辦法,若是自己故意不配合,使不動劍,以容寂的脾性,——半幾日工夫就不想浪費時——教導他了。

「好!我練!」他把珠子收在荷包里,每日都要拿出來看——眼,似乎——是喜歡得不得了。

五日後。

出城往平江府去的方向,路邊——處林——平地,古遙丟了劍,揉著手心坐在地上哭︰「我就是不喜歡練劍,你為什麼要打我。」

「因為你不是練不好。」容寂用劍脊敲打他,每——下都沒太用勁,可抵不過次數——,把孩子打哭了,他心底歉疚,可面上卻板著臉︰「你是故意不練好。」

「可是我小。」

「小不是理由,我像你這麼大時,卯時不到就——來扎馬步。」容寂願意把——身劍術傾囊相授,見他不樂意學,還偷懶,——邊生氣,卻也心疼︰「把劍撿——來。」

古遙不大情願地看著他,容寂說︰「你再練半個時辰,我帶你去山里捉雞。」

「山里哪有雞?」

「我說有就有。」這已到了萬仍崖附近,他幼時在此——大,山上有沒有雞他也知曉。

古遙咬咬牙,提著劍站了——來,容寂在旁拿著樹枝做指導,——點——點糾正他的動作。

入夜,——大——小就近找了——處依山傍水的狹小洞穴,把馬拴在樹旁,地里埋著用荷葉包——來的叫花雞,古遙就坐在地上,攤開兩只小手,等容寂——他上藥。

他雖是吃過苦——大的,可還——沒吃過這樣的苦楚,又要練字習字,又要練劍,自己——個修佛的妖,以後要仗劍走天涯嗎?要不是有這叫花雞吃,自己才不要跟著他!

「你說什麼?」容寂正在——他上藥的動作——頓,疑似听見他在暗自低頭嘀咕著什麼,「罵我?」

「我沒罵你!」古遙嘶了——聲,抽了抽手心,聲音委屈地哽咽著,「我手好疼的。」

容寂抿緊唇,並未吭聲。

今天容寂打了他手板心許——下。

此刻見他眼里包著淚,于心不忍,可是出城時,他還看見城門口的告示,朝廷現在不僅捉妖,還要捉山里的狐狸,為何?就因為抓不到——只狐妖所以遷怒所有無辜動物麼?

容寂是怕自己有朝——日不在他身旁,小花面對那麼——對他圖謀不軌的——士,如何應付?靠那搓小火苗麼?還是那只能定住人——盞茶工夫的定身符?——

他上了藥,用布纏上,古遙沒了手用,吃飯不能自理,等著他撕下——縷——縷的雞肉喂自己嘴里,吃完容寂——他擦臉擦嘴。

夜宿洞穴,天邊星子閃爍,古遙睡在他身旁,手心疼得睡不著,挨著他語氣可憐地問︰「師哥,我明日還要練劍麼?」

「明日我上山——趟,你在山下等著我。」

他路過此處,想——好像還有什麼任務沒做,噢,原來是血海深仇沒報。

萬仍崖上頭,如今成了破天宮的——處堂口。

古遙——听明日自由了,不必練劍了,心中欣喜,簡直要當場——出來。

「——什麼?」容寂在黑夜里注意到他埋著頭在偷——,低聲問,「不用練劍這麼高興?」

「嗯!」

容寂心底是為小孩考慮,或許自己太過為難他了,便輕嘆——︰「手還疼麼?」

「好疼的。」他抬——兩只被包得嚴嚴實實的爪子,容寂看了看,眉心擰——,沒使——地攥住他的手腕,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那手心。微風拂來,古遙有些發怔地望著他︰「……還是疼。」

容寂——言不發,繼續——他吹手。

他在臨安城見到小孩摔跤了,孩子母親就是這麼做的。

半晌,容寂放軟了聲音問︰「好——些了麼?」

「——點點…」

其實沒什麼用處,古遙的手還是火辣辣地生疼,頂——是心底的酸楚下去了,覺得……師哥,是除了師祖以外,——疼他的人了。

雖然有時候凶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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