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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一環套一環

天亮之後,龐春被被覺得一夜勞累,必然會疲憊不堪,誰知身體輕盈無比。不僅如此,又覺神台清明好似整個人都年輕了幾歲一樣。

她急忙尋到孫雪娥說道︰

原來五娘說的是真的,他真有這樣的神通。

孫雪娥笑道︰

若是天長日久,還可永葆青春。好了,你現在得了好處該如何謝我?

龐春梅沒說道︰

即便是得了好處,但又不能長長久久的,有什麼用處?

孫雪娥說道︰

若想長長久久還愁,沒有辦法嗎?

龐春梅問道︰

那依五娘來說該有什麼辦法?

孫雪娥早就和胡謙商議好了,要將這一家老小全部拿下。

于是對龐春梅說道︰

若要長長久久,首先必須得拿下吳月娘。只要她被我們拿下,那西門家也就不是西門家了,而是咱們的家。

龐春梅說道;

可是西門家與蔡京和楊戩都有關系,若是貿然施為恐怕會引起麻煩,到時那些大官們追問起來,就算是這位大人也吃不住吧。

孫雪娥說道:

你這就有所不知了,經歷陳敬濟和西門大姐生前的事情,那朝廷上既然知道西門大姐、陳敬濟和梁山的賊寇有所勾結,又如何還會再問這些事情?況且你以為他們真的想管咱們的事情嗎?他們只不過是看在之前西門慶和陳敬濟送的許多好處才勉強插手這個事情,如金陳敬濟和西門慶都已死了,和他們早也斷了往來,更沒有人去敬送什麼錢財珍寶,他們又哪里還會管咱們這窮鄉僻壤的事情。

龐春梅點了點頭道︰

五娘此言極是,這就是人情世故了。可是那吳月娘乃是個性格剛烈貞潔的婦人。咱們能有什麼手段能讓她屈服,難道也把她騙到這屋中,然後給她用一些藥。再請這位大人來以神通讓她屈服嗎?

孫雪娥搖了搖頭︰

這個恐怕不行,畢竟想要請她過來是不可能的事情。況且就算把她請過來,給她用了藥,匆匆忙忙讓她與那位大人歡好,讓她得到這些益處,可是以她的性格,恐怕也是還是會聲張出來,惹來許多麻煩,此事恐怕還要慢慢來才好。

于是兩人合計了一套方法,待到晚上的時候,又請胡謙過來。三人先是在房中商量了許久,然後見了夜深時,龐春梅本來正要回去,又被胡謙拉住,他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將她二人一起抱到床上,胡天胡地鬧了一番。

等到天朦朦亮的時候,這才翻牆回去。

之前牆頭或許對他來說還是個問題,但是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偷腥,雙修神通已經練得愈發厲害,武藝也精湛不少。

再說西門家這邊,孫雪娥和龐春梅商議已定。正好李嬌兒那邊病的十分嚴重,家里幾個主人都到她屋中去看望她。

此時吳月娘正在當中,李嬌兒躺在床上卓丟兒,孟玉樓孫雪娥都在旁邊,龐春梅小玉等婢女在一旁伺候著。

吳月娘說道︰

二姐的病情還是不見好轉,該當如何是好?

卓丟兒說道︰

還是趕緊請有名的大夫醫治才好。

吳月娘說道︰

醫治算是其一,主要還是得請佛也保佑日常誦經禮佛才是正道。

卓丟兒歪過頭去,將嘴一撇︰

若是誦經禮佛就能治病,為何不保住咱們老爺和西門大姐陳敬濟的命來。

若是西門慶還在時,她絕對不敢和吳月娘這樣說話,如今西門慶、西門大姐和陳敬濟都已死了,家里沒有個主事的,所以她也越發的猖狂起來,原因也沒有其他,只是她本就是南街的娼妓,被西門慶娶了過來,當做三房,如今西門慶死了,她如何能熬得住,又不是人家那樣貞潔烈婦。

所以一心想要和自己相好的私奔。

但是吳月娘看出她的用心,只是將她的頭面首飾和金銀財寶全都扣下來,不許她出門。

她因此恨上吳月娘,言語中處處與之作對。

孟玉樓在幾女當中算是個子最高的,一雙修長的美腿,足以吳月娘幾人高出半頭。

她本是布商的妻子,因為那布商死了,所以帶著錢財嫁給了西門慶,如今西門慶也死了,她也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何況她本來性格就有些懦弱,之前之所以嫁給西門慶也是受了媒婆的攛掇。

自嫁過來之後,本來是由西門慶給她做主安排,西門慶一死,她又依靠吳月娘她作出安排,從來也沒有自己的主見,見吳月娘被卓丟兒頂撞,便說道︰

三姐莫要這樣說話。大姐為二姐祈福,也是為她的性命著想。不如咱們一邊祈福,一邊給她請郎中。

卓丟兒根本不管她這或稀泥般的說法,搖了搖頭竟然自顧自走了。

吳月娘嘆息一聲說道︰

如今家老爺不在家里,沒有個掌舵的,真是寸步難行。

孫雪娥見時機到了便說道︰

說起來,奴家昨晚突然做了個奇怪的夢。

吳月娘問道︰

是什麼樣的夢?

孫雪娥說道,奴家夢到了老爺,夢到了西門大姐和姐夫。

吳月娘、孟玉樓皆是一愣,忙問詳細情況。

孫雪娥說道,說起來真是羞于開口,奴家沒得大姐的同意是萬萬不敢這樣說的。

吳月娘說道︰

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不好說的,你盡管說就是。

孫雪娥點點頭,這才繼續說道,奴家夢到老爺和西門大姐、姐夫他們三人正在拔舌地獄中受刑。尤其是老爺,他被小鬼夾住身體,用火燙的鉗子伸進嘴里,把舌頭一次又一次的拔掉。

吳月娘幾人听得目瞪口呆,隨即又嚇得全身發抖,臉色發白。

孫雪娥繼續說道,當時老爺模糊不清的對我說,那武大本是天神下凡,是天上的太乙救苦明王。他因為勾搭了人家的妻子,最後落得個被殺的下場。原是咎由自取,若武大不原諒他們三人,不僅他們三人一輩子在地獄中受苦,就連咱們家這幾人也得大禍臨頭。

吳月娘和孟玉樓還沒反應過來,龐春梅也跟著說道︰

五娘真的夢到這個場景了嗎?奴家竟也夢到這里,只是奴家不敢說。如今事關家里的興衰,奴家也不得不說了,說起來奴家也昨晚也夢到了這個場景。只不過不是老爺和我說,而是咱們家大姐告訴我說是讓……

她說到這里看了一眼吳月娘忽然閉口不說了,吳月娘听到這里哪里還能忍得住心中的好奇,趕緊問道︰

讓什麼你快說呀。

龐春梅跪在地上說道,請求娘子原諒,要不然奴家說什麼也不會說的。

吳月娘說︰可以盡管說就是。

龐春梅這才繼續說道,奴家夢到大姐對我說,讓娘子嫁給那武大郎做妾,要不然地府的閻羅判官就絕對不會原諒他們的過失。又說他們不僅害死潘金蓮,又差點殺了天上的神仙,擾亂地上的秩序,又說勾結梁山賊寇,罪大惡極。若不趁早了結了這個因果,他們三人便永遠在地獄中受苦。

吳月娘嚇得瞪大了眼楮,久久說不出話來。這話若換了別人來說她也根本不會相信,可是不僅孫雪娥是這樣說,就連龐龐春梅也是這樣說,那就由她不信了,何況她一向是信佛吃齋的,經常請尼姑婆子到家中說法。

最是相信因果報應的事情,所以這話對她的沖擊力可想而知,只不過她又是守貞潔的正經婦人。如何就能嫁給那武大郎做妾?就算是她自己願意,她的父親也不願意。

她搖了搖頭,此事是真是假還未可知,以後千萬不要再提了。

孫雪娥說道︰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那武大的神通娘子也看見了,又有什麼人能夠在頭顱被砍下,還能再長回去,這天下雖大,大姐可能說出第二個嗎?

吳月娘仍是閉口不言。

孫雪娥又說道︰

若是不然,就叫老爺在地府中的魂魄,也不得安息,何況咱們活著的人也要跟著受罪,說不定家中便會出現什麼災禍。

吳月娘仍是搖頭,身體顫抖得說不出話了。

孫雪娥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說道︰

那就請郎中來給二姐看看吧,咱們大家以後行事也要小心一些,免得無端惹出禍來。害了大家的性命。

由此眾人便散去了。吳月娘回到屋中心情起伏不定,雖說相信鬼神之說,相信輪回轉世,但是世俗的封建禮教仍然是她做人的根本,這西門慶死後她從來也沒想過要再改嫁什麼,何況是給人做妾。

她本是千戶的女兒又不是什麼普通百姓,就算改嫁也還是做正妻。然而雖是這樣想著,但是這幾這一番話所帶來的沖擊,還是在她的心底留下一個深深的烙印,種下一顆種子。

沒過兩天,寂靜的夜里,就听龐春梅一聲淒厲的喊叫,吳月娘幾人趕緊都過來了,只見李嬌兒正費力的趴在床沿上,往痰盂里嘔著血。

見吳月娘幾人進來,便將手伸向她們,口中說著︰

老爺……

她身體本就虛弱,再加上口中滿是血污,幾人只听見她所說的老爺兩個字,後面的話就听不清了,還想再問的時候,李嬌兒手臂無力的垂了下去,身體趴在床沿上再也不動了。

吳月娘嚇了一跳,趕緊讓龐春梅去試了試她的鼻息,發現他竟就這樣死了。

吳月娘趕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昨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這樣死了呢?

龐春梅道︰

奴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晚上給她喝藥時,就見他昏昏沉沉的口中不斷喊著老爺的名字。過了一會兒又好,好像突然醒過來似的,瞪大眼楮口中又說著,天神下凡,天神下凡,因果報應,因果報應之類的話,奴家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等過了一會兒給他喝完水之後,她先是睡了睡下了,接著就突然驚醒過來,嘴里一直念叨著老爺老爺然後便口吐鮮血,接著奴家便嚇的大叫,然後娘子你們便都過來了。

孫雪娥先是一愣,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龐春梅,然後才又說道︰

想必二姐也是夢到了什麼,或是老爺給她托夢,若不然她怎麼記說老爺的名字,又喊著天神,那天神可不就是指的天神武大郎嗎?看來這報應來的還真是快,才幾天的功夫,二姐就這樣沒了。

吳月娘和孟玉樓愣在原地,若說之前根本不信,但是現在看到李嬌兒如此情況,不由信了三分,只不過說還未到動搖她們根基的時候。

想到這里,吳月娘又說道,最近這段時間家里不甚太平,你們千萬不要胡亂出去,免得惹出什麼事情來,咱們家里現在老爺去了,咱們現在娘們幾個人微言輕,又沒有什麼靠山,若是再出了什麼岔子,那可就萬劫不復了。

幾人自然無不應允。況且出了這樣的事情總是要給李嬌兒辦喪事,有哪里有時間去管別的事情?

晚上,趁著給李嬌兒守靈的時候。孫雪娥將龐春梅拉到一旁,小聲問道︰

她到底是怎麼死的,總該不會是你害死的吧。

龐春梅說道︰

我雖對她沒什麼好感,但是也不至于將她害死,她自己之前就已經那個樣子,死不死難道不是時間的問題嗎?就連之前來看病的郎中都說已經救不活了,我有那個必要去害她嗎?

孫雪娥點點頭又問道︰

那她說的那個老爺和天神下凡的事情又是怎麼回事?

龐春梅說道︰

那個卻是奴家自己胡亂添上去的。

兩人相視一笑。都不在說什麼。

停了三天便就給李嬌兒置辦喪事,先是派玳安找人打了一副壽材,擺在堂中,又請了西門慶生前的幾個好友。

至于那謝希大、應伯爵之流則是一個都沒請,雖說沒請,他們倒自己來了。說是給李嬌兒送行,但實際上只不過是來混吃混喝,而且看看有沒有什麼便宜可佔。

這應伯爵、謝希大之流都是酒肉之徒,見吳月娘、卓丟兒、孟玉樓、孫雪娥皆是穿了一身孝,便都兩眼放光,根本也不去看別的,竟直勾勾的盯著她們幾人看。

吳月娘被他看得煩了,便讓玳安將他們打發出去。誰知那謝希大、應伯爵根本不吃這一套,就仗著西門慶不在。調笑道︰

怎麼,當時大官人還在的時候,我們還也是坐上賓客,如今大哥不在,我們前來吊唁反倒被你們轟走,這是什麼待客的道理?

吳月娘被他說得說不出話來,卓丟兒一心想著如何私奔,也根本不去管這些事情,至于孟玉樓,則完全是個沒主意的,吳月娘說什麼,她就說什麼,吳月娘沒說話,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謝希大、應伯爵見她們幾個女人說不出話來,膽子便又大了幾分,竟是直接躺倒在李嬌兒棺材前面,一邊呼喊一邊說道︰

如今大哥不在,這當祖母的竟然就瞧不起咱們這幾個窮兄弟了。就算是說破大天去,也不應該是這個理。如今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說什麼也不走了。

吳月娘萬萬沒想到這幾人竟然如此無賴,眼看著就要到出棺的時間,但是他們幾人就躺在棺材面前不動,抬棺的眾人又不可能從旁邊繞過去,便都僵持在原地,一時也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況且西門慶在時這其中許多人都被他欺辱過,眼見出了這樣的岔子。就幸災樂禍還來不及呢,哪里會真的去幫她們想主意。

正沒有奈何的時候,孫雪娥偷偷走到吳月娘旁邊小聲說道,娘子若不然就請那天神武大前來幫忙。

吳月娘嚇了一跳,趕緊說道,那武大與咱們西門家一向有仇,如何請他過來,他若來了難道不是亂上加亂嗎?

孫雪娥說道︰

那武大一向說是天神下凡,乘惡揚善。雖說之前咱們老爺與他有仇怨,可是他是天神並不是平常人。所以咱們求上門去,他應該還是會出手相助的。何況這時候若不請他來又去請誰呢?難道這時候還有人會幫咱們孤兒寡母嗎?

吳月娘猶豫了好一會兒,眼見時辰就要到了。便對孫雪娥說道,可是現在咱們該如何去請呢?

孫雪娥說道,奴家看就讓春梅去找李瓶兒,再讓李瓶兒去請武大。

吳月娘點了點頭,于是趕緊讓龐春梅到了隔壁,將胡謙請了過來。胡謙本來也沒想打算這個時候到她家中。

這謝希大和應伯爵也不是他本來就安排好的。不過既然出了這樣的機會,那總不好再錯過什麼,當即換了身樸素的衣服,緩步從大門進來,玳安早就得到了消息,這時故意高聲喊道︰

太乙救苦明王武長空吳大人前來吊唁。

院中眾人本來正亂哄哄的,一听這話立即都往門口望了過來。見真的是武大郎,有那之前經歷過法場續頭事情的立即跪倒在地口中呼喊道︰

明王大人。

隨著胡謙慢慢向前,旁邊的人立即跪倒一地,獨獨留下中間的道路出來。

等到走到棺材正前方,擋在他面前的便只有謝希大和應伯爵兩人了。

兩人本來不打算讓出位置,但見胡謙目光如電,也知道他的神通。何況他們二人本來就是地痞無賴,見風使舵的人物,這時趕緊嘻嘻哈哈,站起身來到一旁。

胡謙恭恭敬敬給李嬌兒微微鞠了一躬,然後拿起紙錢象征性的燒了兩下,才道︰

時辰不早了,趕緊出關吧。

玳安等人立即找了小廝把棺材抬起,送到地里埋了。

一眾賓客必然是要送李嬌兒一程的,所以呼呼啦啦一群人全都跟了上去。

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此刻吳月娘孟玉樓,卓丟兒和孫雪娥幾人皆是一身縞素,說不出美妙風味,看得他心中熱血下涌。找了個機會,從人群視野中溜了出去,見孫雪娥往後面一個房間去了,便悄悄跟了上去。

然而轉過廊子,卻又失去了孫雪娥的位置,他四處看了看。听到不遠處的屋子里面有動靜,便悄悄模了過去。開門果見一個穿著孝服的人,正在月兌衣服。

他緩步走了過去,那人已經察覺,還沒等她說話,他便從後面一把將其抱住,胡亂模索起來。

那人一陣驚呼,嚶嚀一聲,胡謙立即听出她根本不是孫雪娥而是孟玉樓。

然而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便將她身上孝服往其頭上一套,遮住雙目……

那孟玉樓本就是個軟弱沒有主見的人,本來還想掙扎喊叫,听到外面人來人往,恐怕被人看了去,壞了名聲,便漸漸的不再掙扎,而是用力咬住嘴唇,不敢稍微發出聲音。

不過她自成人以來也只是和前任相公以及西門慶歡好過,又哪里有過半點越界的舉動。如今雖然受用,但內心還是十分掙扎。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待看清面前的人不由一下愣住了。

胡謙見她眼中流出淚來,心中有些不忍,隨即施展雙修神通,給她一些補償。

等到事情結束,便又將衣服給她拿下,幫著她重新換了便服。

見她仍然愣在那里,便將她摟在懷中,忽又又吻了一會兒,這才說道︰

這是天神的旨意,讓你替西門慶還債,我也沒有辦法。

說完便開門走了。

只留下孟玉樓傻傻的站在那里。

等出了門,才又見到孫雪娥在那里左看右看的找著什麼,見到胡謙,她忙走過來小聲問道︰

你這冤家,跑到哪里去了?害我一頓好找。

胡謙于是把剛才的事情和她說了。

孫雪娥笑道︰

倒是便宜她了。

見來往的人多了,便趕緊住了口,匆匆離開。

等到晚上。胡謙又翻牆過來,龐春梅因為要幫著料理李嬌兒的後事,所以並沒有過來,只留孫雪娥一人在這里服侍著,然而才剛剛過了半個時辰,她就笑道︰

奴家本來還有些吃醋,覺得實在是便宜了龐春梅和孟玉樓幾人之後,還要便宜吳月娘,便是不舍得將老爺這樣的好人兒分給他們,但是現在看,來奴家一人實在應付不過來,還是多找些姐妹來分擔奴家的壓力吧。

胡謙說道︰

那孟玉樓,你覺得該如何是好?

孫雪娥說道︰

不如先晾她幾天,想來她也熬不住多久的,之後必然會有些動作,到時老爺再找上門來,不怕她不屈服,到時奴家和春梅再假意撞破你們二人的奸情。這樣便可將她牢牢綁在咱們的船上。

胡謙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

你的計謀倒是不錯,只是以後別用在我身上就行。

孫雪娥嬌嗔道︰

老爺對奴家這麼好,這幾天雖是短,但卻是奴家這輩子過得最快樂的時光了,想來以前雖說有個妾室的名分,但是干的還是丫鬟的事情,每天不是準備早飯,午飯就是端茶倒水。何況也根本沒人說奴家半個好字,實在是不值當的,這幾天才是作為女人最開心的日子了。

說完又伏在胡謙的身上,感受胸膛的溫度。

再說孟玉樓自那天得了胡謙的實在好處。晚上只是更加難挨了。以往沒有也就不想了,如今既然有了卻又看不見模不著實在是空洞乏味的很。只不過礙于兩人的身份,這件事情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然而到了晚上,她正要睡覺時,窗外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听起來像是貓叫,又像是蛐蛐。

她起初沒有在意。接下來又有一個聲音響起。因為李嬌兒死的緣故,家中的婢女都在吳月娘那邊,听從她的安排處理事情。所以這屋中只有她一個人在。

她走到窗邊小聲問了句,誰呀?

門外沒有聲音,她正要回去的時候,忽然有一個低沉的聲音道,是我。

她一下就听出來了,身體猛的一顫,有心想要退回去或是開口讓門外那人趕緊離開,但是話到嘴邊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高挑白皙的雙腿也是好像灌了鉛一樣,一步也挪不動。

雖是只有短短的一點時間,但是心中已經做了成百上千次掙扎。

門外那個人又說道,開門吧,要不然別人該看見我了。

她一下好像是被這個話定住了似的,鬼使神差的竟然就真的打開門。

心中還自慰自己說道,我也是為了避免惹上更大的麻煩,要是被別人撞見了,那我的真的就沒臉見人了。

等過了心里那關,動作也就變得順暢起來。趕緊打開門,將讓出位置,等那人進來才要趕緊把門關上。

房中只點了一根蠟燭,此刻昏暗的燭光之中,她再次看見胡謙的面容。顫顫巍巍的說道,你又來干什麼?上次欺負奴家欺負的還不夠嗎?

胡謙說道,我本來只是受了天神的旨意,替西門慶洗刷罪孽的,但是那天自跟你好了之後發現自己。魂不守舍,每天晚上只想著再見你一面。

說著便走上前去將她抱在懷里。孟玉樓身體一顫,趕緊掙月兌開來說道,你不要這樣,要不然我就叫人來了。

胡謙說道,我既然來就做了這個心理準備。即便是這次被人抓住,為了你我也心甘情願。

孟玉樓雖然明明知道這只不過是他的鬼話,但是听了之後心里還是有些松動。站在那里一句話也不再多說。

胡謙趕緊走過去,重又抱住她,在她耳邊說道,你若真的嫌棄我,就喊人過來把我抓去,送官吧。

孟玉樓一貫是軟弱,從不肯與人有什麼爭執的,更別說現在再去敢喊人過來。

當下只是微微掙扎著,努力想要從胡謙的懷里掙月兌開來。

只不過比起上次,這次的力道已經輕了很多,胡謙哪里容她掙月兌出去,只是越抱越緊,又在她耳邊說道︰

上次之後,我夜里常常夢見你,白天吃不好睡不好,如果再不來見你便就要死了。況且那西門慶已經死了,難道你之後就沒有什麼打算嗎?

這話確實一下說道孟玉樓的心里。她又不像吳月娘是這里的當家主婦,何況跟西門慶也沒有孩子,沒有什麼牽掛。

再說又是又是改嫁而來。就再改嫁一次也沒有什麼關系。只不過西門慶才剛死不久,或者說消失不久,這個時候就去改嫁,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再加上她生性被動,一向只等別人主動,上次丈夫死了之後也是被西門慶看上,再加上煤婆的攛掇,才嫁給西門慶作妾。

這次沒有別人主動來尋,所以只是被動地等著。然而等來等去卻就等到了胡謙。

見她有些意動,胡謙繼續說道,西門慶已經死了,你與其在這里守寡不如跟著我,等我接手了西門慶的宅子和財產,你仍舊做我的妾室,錦衣玉食,少不得你的,再有兩個丫鬟伺候你,何況比起那西門慶來,我的好處你是知道的。

孟玉樓身體一顫,感受到背後的火熱。便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與西門家有仇,就算是吳月娘也不肯接受你,你如何能娶我?

胡謙道,這個你且放心,再給我幾天時間,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孟玉樓一下軟了下來,像是爛泥似的癱在他的懷里。

兩人正無縫對接,忽然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聲。

她嚇了一跳,趕緊定了定神,有些不知所措,胡謙小聲道,問問外面是誰,告訴他已經睡下了,她這才想起來說道︰

誰呀,我已經睡下了。

外面響起孫雪娥和龐春梅的聲音,姐姐剛才看到一個影子鑽到你的屋里,快快開門讓我去看看。

孟玉樓嚇了一跳。幾乎說不出話來,只是躲在被窩里。胡謙說道︰

去開去開門吧,沒關系的,看看他們怎麼說。

孟玉樓這才壯著膽子,穿上衣服,可是才剛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始終不敢去開門。

孫雪娥說道,姐姐若是不開門,奴家就一直守在這里不走。

孟玉樓又說道,我已經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孫雪娥笑道,姐姐房中莫不是藏了什麼男人若再不開門,奴家就只好去請大姐過來了。

孟玉樓嚇得不知所措,只好將門打開。

孫雪娥和龐春梅走到房里,立即又把門給關上,再點上燭火,看見屋里床上坐了胡謙,便恨恨說道,好啊,姐姐屋里果然藏著男人,而且還是這個和咱們西門家有仇的。

孟玉樓說道,不是不是你們看到的。我其實是其實……

她說了幾句漲紅了臉,一下說不出話來,龐春梅搶先道︰

還有什麼好說的,俗話說抓賊抓髒捉奸捉雙,現在人就在這里,還有什麼好解釋的?若是我們告到娘子那邊去,說不得一定要將你浸豬籠。

孟玉樓嚇得跪在地上,抱著孫雪娥的腿說道︰

妹妹千萬饒恕,我再也不敢了。

孫雪娥趕緊將她扶了起來,笑著說道︰

姐姐不必驚慌,其實自官人死了之後,咱們姐妹每天只是守活寡一般。身為女人,妹妹自然可以理理解姐姐的難處,只不過既然有這等好處,千萬不要忘了咱們姐妹才好。

孟玉樓詫異地望著她說道,妹妹這是什麼意思?

孫雪娥說道,姐姐只顧自己,卻忘了妹妹也是活寡當中,每日獨守空房。愁苦的滋味,難道姐姐不曉得嗎?

孟玉樓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有些不太明白。

正奇怪時,胡謙走了出來,將她三人一並拉到跟身邊。一個一個抱在床上,又將燭火熄滅。

孟玉樓驚得說不出話來,一時腦中如亂麻一般。

翌日一早,胡謙已經從房中消失。

孫雪娥對孟玉樓說道,如今咱們姐妹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了,這個秘密還請姐姐千萬守住,如若不然,倒霉的是咱們三人。

孟玉樓稀里糊涂被她們拉到賊船,這時想要退縮也是不可能了。

之前心里還有所顧忌,現在眼看秘密被人抓住,哪里還敢不听從她們的。當下趕緊點了點頭,說道︰

妹妹放心,姐姐自然是曉得的。

此後只要胡謙過來,要麼孟玉樓和孫雪娥一起伺候,要麼是孫雪娥和龐春梅一起。有時三人一起,總之是雨露均沾。

三人這事弄得爽利之後,便也毫無顧忌起來,有時竟還商議如何背著吳月娘將西門家家財轉移過去。

不過忽有一天,先前孫雪娥的情人來旺忽地找到孫雪娥。

本來他見已經勾搭上孫雪娥,心中十分歡喜,就等著再次來找,結果孫雪娥將他劈頭罵了一頓說道︰

那晚咱們被賊人攔住,你竟然扭頭就跑,獨留我一個婦人在那里,你可知我遭了什麼罪嗎?現在竟敢還來找我,實在是沒臉沒皮的人。

來旺听到這話,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但是一想到孫雪娥的種種好處,再加上西門慶不在,便又大著膽子說道︰

你若不肯跟我,我便將你告到官府,說你不守婦道。

孫雪娥說道,有本事你就盡管去告吧,看看那知縣大人是抓你還是抓我。

她若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來旺立即來了脾氣,賭氣似的跑到官府,竟然真的就把孫雪娥給告了。

那李達天听了之後,立即派人將孫雪娥鎖了去,下到牢中。

這下可把吳月娘,孟玉樓,卓丟兒三人給嚇得不輕,先前孫雪娥和龐春梅、李嬌兒說夢到西門慶的事情,他們三人還是不信,誰知沒過幾天就先死了李嬌兒,現在孫雪梅也被下到牢中,這還不是大禍臨頭是什麼?

孟玉樓一向是個沒有主見的人,想到災禍可能馬上就要落在自己身上,趕緊望著吳月娘問道,姐姐,這可如何是好,還請姐姐趕緊拿個主意。

其實吳月娘又哪里有什麼主意,先前孫雪娥已經說了,非得她幾人嫁給胡謙做妾,了解了這門恩怨,才能讓西門慶等人得到解月兌,同時便可破了這些災禍。

吳月娘四處看了一下,又哪里有什麼主意可說,于是又望向卓丟兒幾人問道,你們可有什麼辦法嗎?

卓丟兒早就不想在這個家里再呆下去,于是說道,那孫雪娥自作自受,趁著老爺不在,便和下人勾勾搭搭,如今落到這種地步也是咎由自取,我看大姐不必在意。不過她被抓進牢里也說明一個問題,咱們都是女人家,終究是要依附男人過活的。想必大姐也知道老爺已經去了,再強留我們這些做妾的也沒有任何意思,不如就各奔東西,大姐還是在此主持家務,願意留下的就留下,不願意留下的就各自放她們走吧。

吳月娘何曾不知道她的意思,說道︰

我明白你的心思,也知道你的難處。可是二姐這才剛剛死去,雪娥那里又吃了官司,你就這樣離去嗎?

卓丟兒說道,早散晚散都是散,就強留我在這里又有什麼作用?難道我可以幫你到衙門去說情不成?既然幫不上什麼忙。留在這里做什麼?

吳月娘嘆了口氣,說道︰

也罷,等會我就把你的頭面首飾一並給你,再送你兩個楠木箱子,你自己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卓丟兒立即大喜道,多謝娘子。

說完便就自己回到房中收拾東西去了。

天還沒黑時,她就匆匆出了院子。甚至都沒有和吳月娘孟玉樓幾人道別,便徹底消失在西門家了。

龐春梅把這個事情和吳月娘說了,吳月娘只是搖頭道,前世緣分早就注定,她既然要走,我又何必強留她呢?還是說說該如何救雪娥出來才是正題。

龐春梅見機會來了,便上前說道,奴家有一個主意,希望娘子不要見怪。

吳月娘說道,都到了這個時候趕緊說吧。

龐春梅說道,前日二娘出殯的時候,那謝希大和應伯爵在這里撒潑鬧事阻撓咱們辦事。各家親戚朋友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前說一句話的,還是那天神明王大人過來才把他們轟了去。由此可見,這些親戚朋友都是靠不住的。咱們不如稍微準備些禮物送到隔壁去,再請那武大郎來幫忙,何況他弟弟武松就在衙門做步軍都頭。知縣李大人對他兄弟二人也是極為景仰的,若是請他們在知縣大人說幾句話,恐怕比我們送幾百兩銀子過去還要管用。

孟玉樓臉上一紅,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修長玉腿躁動不已。

見沒人望著她,便這才安定下來。

吳月娘搖了搖頭說道,想不到天道輪回,報應不爽,咱們老爺之前勾搭人家的妻子,這時候卻報應到我們幾個人身上,先是嬌兒無辜橫死,現在雪娥也被下到牢中,卓丟兒則是離家而去。

她說著說著忽然落下淚來,口中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才又望向孟玉樓說道,玉樓妹妹可有什麼主意,那武大雖說是個天神下凡的,極有神通本事,但是咱們也不好總是去請他來。

孟玉樓搖了搖頭,臉上微微一紅,然後才又定下神來說道,妹妹沒有什麼主意,就請姐姐拿主意就是。

吳月娘和她相處已久,知道她一貫就是如此,只不過礙于心理作用,不願意再請胡謙,所以這才問了她一句,見她果然沒有什辦法,才又重重嘆了口氣,對龐春梅說道,也罷,你就去準備些時令蔬果,再準備一些頭面首飾,送到李瓶兒那里,請她幫忙和武大說說,放雪娥出來。

龐春梅應了一聲,趕緊忙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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