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捧——手機, 等謝風行的回復。
他想好了,如果謝風行再回復他一句,他就原諒他之前的那些傲慢。
結果他沒能等到謝風行的信息, 卻等來了薛城的電話。
「剛luna相——負責——給我們打了個電話,說——準備跟你續約了。」
宋玉的心情頓時降到冰點。
「什麼?」
「這就是你連輸三場的後果。」薛城說。
luna是他代言的著名耳機品牌,前年簽的約,兩年期, 上個月他和該品牌的負責——吃飯的時候, 還在商量續約的事呢,結果現在突然打算——再續約了?
宋玉立馬親自給負責——打了個電話過去。
「——在——好意——,代言——這麼重要的事,也——是我一個——能做主的。」
「跟我輸了速奔聯賽有——系麼?」宋玉直接問。
「說——話, 肯定還是有的,——過……」
對方又找了一堆——痛——癢的理由, 什麼面孔的——鮮感啦, 公司——規劃啦。
都是狗屁, 顯然就是因為他連輸三場,口碑下滑,——以在這節骨眼上,打算再觀望看看,延後了續簽計劃。
宋玉心中一凜︰「你們現在是有別的——選了麼?」
對方訕訕地笑了兩聲︰「沒有呀, 都還在觀察。」
他們該——會去找謝風行了吧?
宋玉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
謝風行才十九歲,長這麼好看, 車技又這麼牛,將來前途——可限量,luna的——可能看——到他的潛力。
他正這麼想——,手機忽然收到一條信息。
「這幾天沒上微信, 才看到你的好友申請,過期了,你重——加我一下吧。」
宋玉︰「……」
他當然——相信謝風行這麼久沒上微信。
就像他之前發信息說他是——小心刪掉了謝風行的微信一樣,明顯都是謊話。
但既然對方給了台階,他戳穿也沒意。
最重要的是他收到這條信息以後,簡直有些心花怒放。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被謝風行牽——鼻子走了。
「你這樣做就對了。」小愛夸。
謝風行說︰「我覺得你說的對,速戰速決最重要,管他惡——惡心。」
宋玉立馬發了個咧嘴笑的表情過來。
謝風行依樣畫葫蘆,也回了對方一個表情。
「你又——喜歡他,干嘛跟他聊天。」苟小川說。
「有用。」謝風行收了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桌子——收拾好了。
「你收拾一下行李,咱們該回北城了。」陸馳說。
「你們——留在南城多玩兩天麼?」苟小川問。
「要回北城談廣告。」謝風行說。
苟小川問︰「什麼廣告?」
「速奔代言——的廣告。」
苟小川愣了一下,半天才發出一聲︰「我靠。」
「陸老板給的簽約禮。」謝風行說——看向陸馳。
陸馳說︰「你給了我一份大禮,我——得禮尚往來。」
苟小川看了看謝風行,又看了看陸馳,心想,你們倆這是在打情罵俏麼?——
過謝風行能拿下速奔的代言——,這一點太牛逼了。
速奔代言——一向走——端路線,像宋玉這種有——力,但大眾向知名度——的,都——在他們的代言——選擇範圍之內。
謝風行只是贏了個速奔聯賽,就能拿下代言——身份,他大表哥在其中肯定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這下好了,——聞放出去以後,——知道多——羨慕嫉妒。
可是看看謝風行,他又覺得速奔這決定——在英明睿智。
謝風行那麼美,又那麼冷,看起來就是又——級又有質感,明星臉,賽車手身份,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
他希望謝風行可以飛的更——,成為國際上都有名的賽車手。
他這個發小現在就跟魂穿一樣開掛了。
開心!
要走的時候苟小川拉住謝風行說︰「我真覺得有戲。我大表哥——錯。」
「那你上。」
「他要——是我表哥,我還真想上。」
「陳卓的電話呢,給我,我給他打一個。」
苟小川就笑︰「你想,你要是找我表哥當男朋友,帶出去多有面啊。」
謝風行這一回認真了一點,說︰「——是我的菜。」
陸馳回頭,問說︰「還走——走?」似乎有點——耐煩。
謝風行拍了一下苟小川的胳膊,苟小川小聲說︰「還是算了,他好凶啊,感覺會——暴。」
隱約又听到的陸馳︰「……」
陸馳的司機開車,一上車,陸馳就又睡起來了。
他現在感覺陸馳好像整天睡——夠的覺——
過他也困的很,昨夜都沒怎麼睡。
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感覺陸馳伸手給他蓋薄毯子,他微微睜開眼楮,說了聲謝謝,便側過頭去,繼續睡下去了。
睡——的謝風行靜謐,臉龐清瘦,十九歲的男孩子,稜角弧度都是最分明的,眉目有種誘——而——自知的冷態。
北城距離南城——過兩個小時的車程,到了北城以後,他們先去和速奔相——負責——談完代言事宜。
陸馳作為他的老板,全程陪同。
他一個——兼具兩個身份,既是速奔的運動部部長,又是他——屬車隊的老板。
談完了速奔的代言合約,陸馳又帶他和某著名耳機品牌的相——負責——見了個面。
luna。
「這是宋玉身上唯一的——端代言。」小愛說。
「如果我代言了這個品牌,那我將和宋玉一起成為這個牌子的代言——?」他問陸馳。
陸馳︰「你這是排斥,還是——興?」
「你覺得呢?」
陸馳就笑了,說︰「有你,自然就沒他了。他們——會在國內同時找兩個賽車手代言——,身份重合了。」
宋玉連輸三場的蝴蝶效應才剛開始。如果他和謝風行沒有速奔聯賽的三場較量,這就只是代言——的正常替換而——,可是有了輸贏較量,對于宋玉的傷害,就——止是丟失了一個代言——那樣簡單,而對謝風行而言,也——僅僅是奪得一個代言——那麼簡單。
這是——宋玉手里奪來的代言。
謝風行靠贏他出了名氣,就注定會踩——他飛速上位。luna拋來的橄欖枝,簡直就是神助攻。
這是天要收他。
陸馳——謝風行神色上看出他對宋玉的明顯冷漠,心情大好,問︰「今天沒什麼事了,你住哪?先送你。」
「賽車場。」
「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幾天,——用去賽車場了。」陸馳說。
「我房子被我爸收回去了,最近一直都住賽車場。」謝風行說。
陸馳愣了一下,就對司機說︰「賽車場。」
結果車子還沒到賽車場,謝老爺子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要他回——一趟。
謝老爺子的怒吼,陸馳隔——手機都听見了,問說︰「老爺子發這麼大脾氣。」
「他——大喜歡我開賽車。」謝風行說。
陸馳問︰「需要我幫忙麼?」
「你怎麼幫?」
「他可能會賣我幾分薄面。」陸馳說。
謝風行說︰「那我要——你當殺手 ,以後扛——住的時候再——你這尊大佛搬出來。」
明明說的是玩笑話,語氣卻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反而很冷淡。
「你能笑一個麼?」陸馳忽然問。
謝風行說︰「可以啊。」
說——就淡淡地擠出一個假笑來。
陸馳覺得他這樣真惡劣,想上去扯他的嘴,使勁捏上一捏。
謝風行真是太可恨了。
又聰明,又可恨,恨的——牙癢癢。
車子在謝——大宅外頭停了下來,謝風行推開車門︰「謝陸老板送我。」
「——猖狂。」
陸馳面上生氣,心里卻說——出的滿足,因為覺得自己對于謝風行來說,是特殊的,謝風行那麼冷,對旁——都是愛答——理的,可是跟他相處,偶爾還能皮一下。
這應該算是差別對待了吧?
冷美——的差別對待,沒——能受得了。
抬頭看了一眼陌生的謝——大宅,謝風行又恢復了冷漠的神色,拎——行李進了大門。
上次在海邊別墅見到的那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又出來迎接他了,殷勤地接過他手里的行李箱,低聲說︰「老爺子正生氣,你進去以後多服個軟。」
謝老爺子在書房里寫字,謝風行進去打了個招呼。
謝老爺子抬頭看了一眼︰「沒長胳膊還是缺了腿,一個箱子還讓你陳叔幫你拎?」
陳叔笑——說︰「是我要幫他拎的,——小風的事。」
謝老爺子冷哼了一聲,看向謝風行說︰「我听說你在跟陸——的大兒子談戀愛,這是怎麼回事?」
謝風行愣了一下,便說︰「听誰說?」
「你別管听誰說的,你先說,有沒有這檔子事。」
謝風行搖頭︰「沒有。」
「我猜也是他們瞎傳的,就你……」
雖然老爺子後半句話沒說出來,但謝風行也知道他要說什麼。
他這樣的,哪能攀上陸馳這樣的——枝。
他這爹,可真嫌棄他啊。
之前忙——應付宋玉,都沒空搭理老爺子,此刻謝風行忽然來了點興致。
他緩緩走近了兩步,看了看老爺子寫的字︰「我最近也學了點毛筆字,要——要寫給你看看?」
謝老爺子抬頭︰「你?」
謝風行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毛筆。
謝老爺子嫌棄地避開,道︰「去,就你那雞爬似的字,別浪費了我的好紙好墨。」
謝風行沒說話,伸手拿了另一只毛筆,蘸了墨,按——袖口便寫了八個字。
他寫的是的速奔廣告詞,他之前看到了,覺得還——錯。
寫完以後筆往旁邊一撂,直接就提——箱子出去了。
只留下謝老爺子一個——目瞪口呆。
謝老爺子呆呆地看——面前的八個字。
「馳行天下,自在由我」。
骨韻俊俏,——度森嚴。
一滴墨啪嗒一聲滴在宣紙上,謝老爺子怔怔地問陳叔︰「他……他什麼時候學的字?!」
自穿回這個世界以後,除了賽車,謝風行還是頭一次展露他別的技能。
琴棋書畫他都會,在系統空間里訓練的時候,他穿過古代校園文,能寫一首好八股,毛筆字更——在話下,他最好成績可是考過狀元郎的。
當時穿越次數——限,他當刷題機一樣,光考狀元就考了好幾次。
毛筆字算個屁。
他在——里幫佣的引領下到了自己房間。他的房間在二樓最東邊,西式建築,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正對——外頭蒼天古樹,綠蔭一片,有金色陽光透過樹叢照過來,床頭桌上,擺——個相框,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懷里抱——一個三四歲的孩童。
這應該就是他早逝的母親了。
謝風行站在那照片跟前站了好一會。
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是陌生的,他在世上,身——和這個世界緊密相連,靈魂卻孤零零一個。
「——用難過,等你完成任務以後,會慢慢變成一個正常——的。」小愛說。
「沒有難過,」謝風行淡淡地說,「只是以局外——的身份看——自己,像在看另外一個謝風行。」
謝風行洗了個澡,好好睡了一覺。
無情無欲還有個好處就是睡眠質量特別好,——來——會失眠。
書房里,謝老爺子還在欣賞他的字,問陳叔︰「他睡下了?」
「嗯,剛去他房間看了一眼,睡得正熟呢。」陳叔說,「小風變化好大。」
「這哪是很大,這是太大了。」謝老爺子說。
臉還是那張臉,氣質全變了,導致他整個——都變得陌生起來。
「好字啊。」他看——那八個字說,「這是歐楷,我學了那麼多年字,筆力都——如他。」
習字的——常說,字如其——,謝風行這幾個字泠然疏闊,筆力勁峭,這是心理極堅毅的——,才能寫出的字。
有車子停在了庭院里,陳叔朝外頭看了一眼,便快步走到了廊下。
他剛下了台階,便看見司機拉開車門,西裝革履的謝維——車里下來了。
「小風回來了。」陳叔道。
謝維——助理手中接過公文包,說︰「我知道。」
進門以後,他先去了一趟書房,跟謝老爺子打了個招呼。
謝老爺子將他招呼過來︰「看看小風的字。」
謝維看了一眼,眉頭微蹙︰「這是他的寫的?」
「想——到吧?」謝老爺子說,「還真——知道這小子什麼練的字,他以前的字明明跟狗爬似的。」
謝老爺子酷愛寫字,也——過謝維和謝風行,謝維得了他的真傳,寫的一手好字,可謝風行就——行了,字如其——,松散無力,飄逸的有些過分,一看就是心志——堅,優柔寡斷的。
謝維盯——那八個字看了好一會,最後說︰「是寫的——錯。」
謝老爺子說︰「上次見他,我就覺得他變化很大,但以為他只是換了個打扮,現在看,他就跟完全變了個——似的。」
謝維說︰「可能失戀打擊吧。」
謝老爺子听他說到這個,神色便有些難看︰「他和宋玉分手了?」
謝維點頭。
謝老爺子沉——臉,說︰「好好的女——喜歡,非要當個兔兒爺,還真跟男——談出感情來了。」
「您就別說他了,性取向是改變——了的,他也很痛苦。」
「你就寵——他吧。」謝老爺子說。
謝維笑了笑,眉頭卻有些冷,盯——那八個字看了好一會。
謝維上樓以後,便先去看了一眼謝風行。
推開房門,就見一個小小的——,躺在被窩里頭,房間里的空調開的很低,有些冷。
他走到床頭,給謝風行掩了一下被子,然後便面無表情地站在床頭,盯——謝風行看。
謝風行戴了眼罩,黑色的眼罩幾乎罩住了他半張臉,只露出秀挺的鼻子,小巧的下巴,嘴唇紅潤,上嘴唇很薄,中間一點唇珠,下嘴唇圓潤,看起來軟且女敕。
謝風行這一覺睡到了晚上,醒過來的時候房間——一片漆黑。他模到手機看時間,結果入目便是陸馳發過來的信息,還有一個未接來電。
他就給陸馳撥了回去。
陸馳那邊很快就接通了電話,他翻了個身,——床上坐起來︰「喂。」
那一聲「喂」,慵懶,帶了點沙啞,陸馳問︰「在睡覺?」
「剛睡醒。」謝風行說,「才看到你發的信息。」
陸馳「嗯」了一聲,說︰「也沒有別的事,就問你怎麼樣,你——老爺子有沒有訓你。」
「沒有,他——會訓我,至——以後——會了。」謝風行說。
陸馳便笑了一聲。
「我先起來了。」
「你起吧,吃點東西,掛了。」
謝風行「嗯」了一聲,忽然又想起個東西,便說︰「我回來的時候,老爺子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說外頭在傳我在跟你談戀愛——知道誰傳的,希望——會給你帶來困擾。」
「估計是陸奔。這件事我會處理。」
謝風行這才掛了電話,下了床來。
他才出了房間,就遇上了謝維。
「你可真能睡。」謝維笑——說,「餓了吧,我讓張媽給你做了宵夜,下去吃點吧。」
兩——下了樓,——晚上九點多了,謝老爺子早睡下了。
謝風行坐在那里吃宵夜,謝維就在旁邊坐——看他。
他抬起眼來︰「有話要跟我說?」
「瘦了。」謝維說,「也精神了。」
謝風行低頭喝了口粥,說︰「最近訓練比較辛苦。」
「我听說了,你在速奔聯賽上拿了總冠軍。」謝維說,「我——是跟你說過,——要去參加什麼比賽,私下里玩玩就行了。」
「我——是玩玩。」謝風行說,「我很認真地在搞賽車。」
這是——話,——管是現在的他,還是原著里死在賽場上的他。
他抬頭看向謝維,褐紅色的眸子認真,安靜。謝維盯——他看,嘴唇動了動,說︰「你贏了宋玉,對他事業和名聲打擊都非常大。你這是真——打算和他繼續下去了?我——育過他了,他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你們倆聯系了?」謝風行放下勺子。
謝維道︰「他找上的我,讓我幫——勸勸你。」
「我們倆的事你——要管。」謝風行擦了下嘴唇,「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謝維右手放在桌子上,大拇指搓——食指,搓了好一會,說︰「你們倆的事,其——我也大概都知道。你——會是怪我當初——他介紹給你吧?當初是看你喜歡賽車,他賽車成績又很——錯,我才——他介紹給你的。」
小愛冒出來︰「哦吼。」
謝風行︰「哦吼。」
信息量有點大。
謝風行就沒說話,——承認,也——否認,拿了個荔枝剝了,塞到嘴里。
荔枝甜膩的汁液盈滿口腔,他听見謝維說︰「大哥真——知道他是這種。分了也好,大哥再跟你介紹更好的。」
「沒有談戀愛的打算了。」謝風行說,「至于我和宋玉的事,我們倆自己會處理,你就——要插手了。」
謝維點頭,站了起來,說︰「好。這次回來,你就在——多住幾天,再過兩天就是老爺子生日了,六十整壽,今年說什麼也得陪老爺子一起過。」
謝維說——竟然繞過餐桌走到了他跟前。
他站起來,謝維就抱住了他。
謝風行身——略有些僵硬,謝維眉頭蹙——,語氣卻很溫柔,說︰「小風,歡迎回。」
謝風行一下子就對謝維感興趣了——
過沒有——前的記憶,真的增加了很多難度,——然以他現在的——驗和眼光,謝維是好哥哥還是綠茶白蓮,他很簡單就能判斷出來——
過——急,他有的是時間。
下午睡了太長時間,晚上就——大困。謝風行就開——車去兜風了。
北城對他來說,是個很陌生的城市,他開車將北城轉了一圈,拍了些照片,然後發了個朋友圈。
還——到十秒鐘,他就收到了一條信息提醒。
點開一看,是陸馳。
「沒睡?」
謝風行給他回了個信息︰「——困,出來兜風。」
陸馳就——電話給他打過來了。
「陸老板,這麼晚了還沒睡。」
都凌晨三點了。
「睡了,醒了。」陸馳問,「你還在外頭?」
謝風行便「嗯」了一聲。
「哪兒?」
「你——會要來吧?」
「我失眠,睡——……你要回去睡覺?」
「那你過來吧,順便帶點吃的,我在望海角這邊。」
半小時以後,陸馳真坐車過來了,帶了啤酒和炸雞。
他拎——個袋子——車上下來,就看見謝風行一個——在望海角的那塊大石頭上坐——,藍黑色的星空,海的顏色更深,他的背影孤單而瘦削。
察覺他過來,謝風行回頭擺了一下手。
陸馳便拎——吃的上去了。
「你還挺會找地方。」
「手機搜的,說這邊比較有名,過來看看。」謝風行接過他手里的東西︰「炸雞,啤酒。」
他直接用牙咬開了兩瓶啤酒,一瓶給了陸馳,陸馳接到手里,謝風行便踫了一下他手里的酒瓶,拿起來對瓶喝了一口。
很灑月兌,有點酷。
陸馳也喝了一口,他——太喜歡喝啤酒,看——遠處的大海,波浪聲隨——風聲一波又一波,海風很涼,有點冷。
他就伸手模了一下謝風行的胳膊。
謝風行察覺他滾燙的手掌,便扭頭看了一眼。
「你冷麼?」陸馳說,「身上這麼涼。」
「我就這樣。」謝風行說。
謝風行似乎心情——是很好,坐在那里,看——大海,時——時地喝一口啤酒,一瓶啤酒很快就喝完了,他就又咬開了一瓶。
陸馳就想起他——前唯一和謝風行吃過的一次飯,那時候他們也點了啤酒,謝風行紅——臉在那擰啤酒瓶,半天沒擰開,他看——過去了,拿過去直接就給他擰開了。
啤酒瓶在謝風行手里晃蕩了太久,瓶蓋子一開,泡沫就涌出來了,流了他一手,謝風行趕緊給他道歉,拿起紙巾給他擦。他將手收回來,吮了一下手指頭,謝風行就直接滿臉通紅了。
那是他頭一次見——臉能紅那麼快,能紅那麼明顯。
當初的謝風行和現在的謝風行重疊到一起,紅暈退去,唯有冰霜覆蓋——艷光。
他就听謝風行說︰「你們是——是都覺得我變化很大,——以才這麼看我?」
陸馳「嗯」了一聲。
謝風行說︰「是好事吧?」
陸馳卻回答他說︰「——知道。」
這答案有點出乎謝風行的意料,他便扭頭看了陸馳一眼。
陸馳說︰「都挺好的。」
「我喜歡現在的自己,」謝風行說,「希望你們也是。」
陸馳沒說話,只喝了兩口酒,然後低聲說︰「挺喜歡的。」
一直都挺喜歡的,——管是——前那個——起眼的謝風行,還是現在這個艷光冰色的謝風行。
謝風行放下喝完的啤酒,雙手撐——上半身,微微後仰,吹海風。
陸馳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有些情難自己。
他今天是凌晨兩點半——夢里驚醒過來的,就在他發信息問謝風行之前,夢里他抱——謝風行,謝風行激烈地反抗,他卻死死壓——他,抱——他,謝風行嫌他熱,他就抱的更緊。
謝風行沒有融化,他的心卻——化的一塌糊涂,醒來的時候全身是汗。
「謝風行。」陸馳開口。
謝風行半躺——,回頭看他,頭發隨——海風飄動,眉眼妖異,平靜。
越是平和,越是顯得無情無欲無悲喜。
如今的謝風行誰也——會愛了。
可他想試試,再融化他冰冷的心,讓他哭,讓他笑,渾身都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