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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總是會有一種慣性思維。

按照自己的想法和習慣去給別人定下標簽。

比如亂步先生就是站在正義(偵探社)的這一邊,而太宰治——總會和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事情扯上關系。

「所以,我果然是漏掉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對嗎?」在工作的空隙中, 太宰治找到大多數時候都顯得挺閑的江戶川亂步, 這麼問道。

「這種事情自己去發現啦。」江戶川亂步抱著自己的薯片, 漫不經心地回答。

「正是因為找不到,所以我才會來問亂步先生你呀。」太宰治笑著回復。

「……」因為嘴里塞著零食的關系, 江戶川亂步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幾句,看起來不怎麼開心地把翹在桌子上的腿收回來,把薯片放在一邊, 拍了拍身上的碎屑,做出認真起來的表情。

「他對偵探社沒有認同感。」江戶川亂步在做完前序工作之後,突然說了一句和前面發展沒有任何關系的話語, 若是其他人在這里,甚至可能還意識不到江戶川亂步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但是太宰治的大腦可以說偵探社內除江戶川亂步來說最優秀的那個了, 他連愣神都沒有, 回答道︰「可是按照我這幾天的觀察……」

「……他認同‘江戶川亂步’是武裝偵探社的一員,卻不認為‘自己’也是其中一員。」江戶川亂步擴充了一下句子, 「你沒發現是因為, 他一直都在模仿我。不管是態度還是動作的細微習慣。」

「而且你也不是隨時都在觀察他。」

太宰治的表情也認真了起來, 他專注地听著這個一眼能看出世間真相的偵探先生的分析。

「你也注意到了吧?」江戶川亂步道。

太宰治想了想︰「如果指的是關于他身上氣場的問題的話。」

「對于黑手黨你應該比我熟悉, 但是連我都能看出來, 他身上的氣息,可不是待了一天兩天就會出現的。」江戶川亂步伸手下意識想要拿桌子上的汽水,但是猶豫了下,還是收回了手, 「他的格斗技巧也比我強,是明顯有專門訓練過的。」

「這一點我知道。」太宰治知道江戶川亂步指的是前一會兒千秋日影制住他的行為,亂步先生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場,還是受害者的一方,因此肯定是有另外的意思。

江戶川亂步卻沒有細談的意思,而是又換了個方向︰「不管偵探社的大家,就算是我,都下意識覺得,‘江戶川亂步’就是偵探社的一員,是偵探社的中心。」

所以無論怎麼思考,都很自然地將「江戶川亂步」是偵探社的一員,作為前提條件去思考。

太宰治恍然︰「你的意思是,要先將偵探社成員的頭餃,從他的身上摘除?」

江戶川亂步抬眼,說了幾個關鍵詞,將上一次的帽子先生的事情,和現在另一個自己的不同點概括了出來。

太宰治的神情,開始變得凝重了起來。

解除一開始就存在的慣性思維,會出現另一個問題——在他們的設想中,時間線是這樣的。

「中原中也」先是作為實驗體,被江戶川父母救下,而後東窗事發,「中原中也」再次被重新帶走。

而「江戶川亂步」則是前往橫濱,遇到了福澤諭吉。

那麼問題來了,「江戶川亂步」認定是家人的幼馴染出事了,為什麼他能——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前往橫濱繼續生活,並且遇到了福澤社長從而產生建立偵探社的契機?

這個世界的江戶川亂步是因為父母死亡,而父親認識的警察為了照顧他,讓他就讀警校,再加上各種原因,才會出現在橫濱求生活討工作而意外結識福澤社長的。

但是對于一個「窩藏」了國家實驗體的家庭來說,因為這個「實驗體」而導致原本幸福的家庭毀滅之後,最後留下的那個孩子,真的能毫無膈應地接受父親警察同事的幫助,而開始新的生活嗎?

如果是其他孩子暫且另說,可是問題是,剩下的那個孩子,是江戶川亂步,在幼年時就已經表現出自己的遠超常人的智慧——

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中原中也極有可能是國家人工異能試驗植入異能的實驗品,光是和「國家」這個詞匯扯上關系,就不是一般人可以繼續去探索的了。

「為什麼我們認定就是‘太宰治’救的‘帽子先生’?」江戶川亂步說道︰「從一開始,帽子先生他,就從沒有說過類似的話語。」

「中也的性格我還是了解的,黑手黨或許的確適合他,但是如果沒有契機的話,他也不會特地加入黑手黨類似的組織。」

「那麼,就算是‘太宰治’,他又是如何知道帽子先生的存在的呢?」

太宰治自然地想到了【書】,這是他很早之前就有過類似的猜想,因為「中也」提過,首領太宰幾乎是預知般的知道未來的事情,也知道織田作。只是他沒有任何證據而已。

「我也覺得是【書】哦。」就像是猜到了太宰治的想法,江戶川亂步主動說道,「那麼只有一個問題,那個太宰他是怎麼得到書的?」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屬于都市傳說般的書,在江戶川亂步的眼中,卻是的確存在的。在建立偵探社前後的數年間,他解決了無數的案件,其中包括了太多跟政府什麼的扯上關系的事件。

只是江戶川亂步一般只會關注當時的案件,其他的附加題他一般都不會刻意去理會而已。更何況,這些信息對他來說是無用的。

太宰治沉思了一會兒︰「亂步先生是認為……他給的嗎?交易?」

「這是很自然就能想到的吧?」有著少年外形的偵探躺在沙發上,看著什麼都沒有的天花板,「政府不可信,就算是存在偵探社,在當時的情況下,也不可能保得住‘國家實驗體’。」

「能作為交易的對象,只有黑手黨了。」

因為智商遠超于常人的關系,兩個人的交流顯得非常具有跳躍性。簡單分析一下的話,就是江戶川亂步否定了上一次帽子先生還在的時候,所作出的幾乎所有分析。

因為上一次,只有帽子先生一個人在,什麼信息,都是以帽子先生的視角出現的,讓他們很自然地忽視了其他人的立場和行為。

可是這一次,出現了一個「江戶川亂步」,而且表現出來的情報,很多地方都顯得格外的奇怪。

推翻過去的分析,對于江戶川亂步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他這一次,只是更加的代入了自己的心態。

按照「帽子先生」和「江戶川亂步」之間別扭地承認家人的關系這件事,那麼他們在那段時間必然沒有和好,或者兩方都有和好的念頭,但是因為各種原因,並沒有成功。

那麼就重新開始吧。

「帽子先生」手腕上的傷痕,是有了年份的——按照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是加入了港口黑手黨之後的事情,就算是異能力還是其他原因,這個時候想要自殺的話,他應該已經了解了人體的知識,明白按照那種方式割/腕,如果不割到動脈,是很難自殺成功的。

「帽子先生」作為實驗體,被江戶川夫婦救下,和當時的「亂步」成為了家人,兩個人關系很好。

但是因為「帽子先生」的身份關系,被人發現了,所以這個家庭就出事了。

但是江戶川亂步細思了一下自己曾經從未思考過的事情。他的父親有著「千里眼」的稱號,是相關業界無人不知的傳說中的知名刑警,有著遠超常人的觀察能力和推理能力。

他的母親,雖然並沒有什麼頭餃,但是推理能力不輸于父親,在解密和推理方面,總是被母親打敗。

這樣的兩個人,如果選擇救下了一個孩子——哪怕對方是國家程度的實驗體,他們也能做到不被任何人察覺才是。

因為他們不是一個人,他們還有著一個特殊的孩子,就算是為了保護孩子,他們也絕不會去冒險。

因此為什麼帽子先生……會被發現呢?他下意識回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口不擇言。

但是江戶川亂步代入自己的心態——他的幼年是父母支撐起的烏托邦,幼年的他幼稚而單純,認定了是所有的大人都在偽裝,自己只是一個常見的、什麼都不懂的笨小孩。

他絕對會遷怒的,遷怒無辜的「帽子先生」。

可是在遷怒之後,他也一定會後悔,並且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

每次想到「帽子先生」手腕上的疤痕,江戶川亂步就顯得有些煩躁,也會想起另一個「亂步」習慣性模手腕的小動作,就看起來更不開心了。

不管是「亂步」遷怒還是「帽子先生」自己的精神出問題,反正在當時,絕對給「亂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這個行為,是在「亂步」眼前發生的。

本就有父母離世的刺激,小伙伴還在自己面前做出這種事,「亂步」大概率會嚇懵,原本存在的遷怒之情都會化為強烈的害怕和迷茫。

可是最後剩下的唯一的家人也被抓走了,他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

這個時候的「亂步」,絕不可能接受其他人的安排,就這麼進入警校——可是不進入警校的話,他沒有任何辦法去調查了解搞清楚事實的真相。

那個年紀的「亂步」什麼都不懂,只以為自己就是個笨小孩,但是就算是笨小孩,也明白進入警校是他唯一的機會。

就算不理解這個世界,什麼都不懂,天真的幼童被卷入了復雜的成人世界。

警校的規則他不理解,大人們之間的暗語他不懂,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所有的大人都要裝傻,明明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情呀?

這件事不能做,那件事不能說,其他同齡人知曉的道理,自認愚笨的亂步卻是什麼都跟不上。

可是不能被趕走,被趕走了的話,就不能找到自己僅剩的家人了。

幼童被迫承受了大人們之間的信息,恍惚之間察覺了不對勁——可是,爸爸媽媽不會騙我的。

所以一定是錯覺,一定是亂步太笨了,還不習慣大人們之間的規則。

不像是這個世界,當時只需要做到「活下去」就足夠的江戶川亂步。

另一個世界的孩子,他還有必須要去做的目標,一定要把握住的事情。

他需要活下去,需要理解大人的世界,需要找到自己最後的家人。

他還欠一個人,一句「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日影︰記筆記.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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