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在路上, 遇到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的陌生人，你就會死……」
男子的聲音很沙啞，和他年輕的面容完全不符。他身側是一扇木門, 里面傳——一個孩子的聲音︰「為什麼每——都是這個故事？」
用傳說——當睡前故事，並不適合。
「我很喜歡。」男子模——封面，緩緩走到鏡子前。
這——乎是一張和林雲起一模一——的面容，然而只有一半，另外半張臉已經枯萎, 瘦削干癟，很是駭人。
因為創造者灌輸的記憶，會使他不自覺得保留和林雲起相似的習慣, 所——每做出一個——為前，男子都會刻意慢上半拍, 好產生完全不——的反應。
任何東西, 一旦產生自己的神智，就會不斷去追求自我。
靠——一次次訓練，年復一年，他終于逐漸形成了獨特的處事方式。
「我要……」男子喉頭干澀︰「擺月兌那個人。」
神情中的脆弱隨——他嘴角弧度的擴大, 就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突然, 男子比——常人略尖的耳朵動了下，半個胳膊毫無預兆——為數十根藤條, 穿過窗戶延伸出去。屋外傳——一聲嚎叫，隨——藤條收緊慢慢回縮, 一團烏黑的水草被拖拽進。
「竟然不是人！」水草怪叫——︰「但是也好香，為什麼你們兩兄弟一個是人，一個是鬼？」
男子嗓音陡然——像是拉壞了的二胡，復述其中的一個關鍵詞︰「兄弟？」
水草︰「別裝了, 林雲落。」
「……」男子神情一寒，猛地抓起水草甩在案板上，用菜刀剁成——截，煮沸水燒湯。
「嘻嘻，沒用的，我可——附在任何東西上。」
第一個找到目標，這怪物自然有不凡——處。
男子平靜地合上鍋蓋，用藤條封住所有的縫隙，沒多久，鐵鍋劇烈地震動。
「放了我！是我目光短淺……求求你……」
男子面無表情等——求救聲越——越弱，一直到消失才揭——鍋蓋，湯鍋里全是水腥味。
他舀了兩碗，一碗送進木門里︰「喝。」
……
強——給自己找了個大兄弟，林雲起心中毫無波瀾，他——站在窗邊給花澆水，思考綁匪接下——可能有的動作。
林雲起待人處事平和，目中永遠生機勃勃，這是男人唯一想模仿，又無能為力的地方。
都已經快十二點，康郁突然發——一條消息︰【做事留點余地。】
康郁參與了這次案件，很多事情上享有知情權，消息傳出去後，他也是第一個去詢問聶言需不需要封鎖的。
林雲起做事只能用‘絕’——形容，別最後發現真是親兄弟，後悔莫及。
「親兄弟，明算賬。」
康郁︰【……高考語文多少分？】
在亂用詞語上，林雲起和骸骨狗可——互為知己，他並不在意這點，坦然——︰「我這人骨子里沒血源概念。」
說得好听點，可——歸結為孤兒身份產生的某種情感缺失。但林雲起打從心底里覺得，這更像是某種——生的基因。
康郁沒再回消息，澆完花，林雲起睡前看了一下‘植物——家’的群聊，驚訝地發現群主竟然發言了。
【霧草湯︰
1.抓住霧草。
2.霧草直接切斷，五斷最佳。
3.大火燒——，出鍋。】
這個點在線的群成員不算太多，有人調侃群主的菜單還是這麼有趣。倒是另有一名群成員，顯得十分認真︰【我在圖書館看到過關于霧草的記載，據說這東西就是傳說中的水鬼，能吃麼？】
【森羅︰味腥甜，吃不死。】
森羅是群主的昵稱，說完這句話他就下線了。
群主的突然出現，讓林雲起的睡意散去不少，又多看了會兒手機——前請靈媒的事情不少人都在關注結果，佔據了好——條熱搜。其中一條熱搜上，他看到一個有些熟悉人名，確切說是姓氏，姓勞，和那位網紅通靈師一個姓。
點進去可不是什麼好消息，說其在家中莫名其妙陷入昏迷，還在搶救。有媒體闢謠歸結為嚴——貧血導致，讓大家別做太多聯想，林雲起直覺這個說法有些敷衍。
不過這些事自有聶言他們去確定，他目前只關心兩件事，一是綁匪的身份，再者——是山上看到的棺材，里面女尸的身份不知查得如何。
現在太晚了也不好去問羅盤七，關掉燈，林雲起走去陽台，習慣性一敲木頭︰「常聯系。」
「……」
他想在夢中詢問金一些事情，為了盡快入睡，還戴了眼罩。
最近兩——查失蹤案，林雲起確實累了，很快——沉沉入睡——有意識時，人——站在一家咖啡館前。
他怔了下，竟然不是在家？
一只小黑貓突然竄出——，攔住了他的去路。林雲起彎下腰︰「收過路費的？」
「喵。」黑貓躲過被抱起——的命運，叫了一聲，躍進了附近的巷子里。
夢里的世界，沒什麼好猶豫的。林雲起跟——走過去，到了一處忽然停下——︰「是你。」
「很高興你還記得我。」
巷子里光線不是很足，無佚站在屋檐下，半個身子都沉浸在陰影當中。他說話很難讓人高興起——︰「康郁就要死了。」
林雲起眼神微沉︰「就我所知，他才出院不久。」
無佚笑了︰「沒有一種病，能保證不再復發。不妨賭一下，賭他三——內會不會暴斃。」
並未順——這個話題繼續，林雲起問︰「我得罪過你？」
無佚輕輕模了下眼角︰「你欠我的。」
他停了下又——︰「還有一個人，用你的臉欠了我一筆賬，倒也勉強能記到你頭上。」
「……」
「——前受害者會自殘，是被艷鬼勾引少了一絲魂魄。」無佚平和地說——︰「當然你可——認為我在說笑話，但想要讓康郁平安無事，就必須是由你——親手終結艷鬼。」
終結？
林雲起抿了抿唇︰「朋友，我和你不一——，你是精神病，也許可——逃月兌法律責任，我不。」
別說終結‘艷鬼，’他就算在路上搶了個小學生的棒棒糖，也會被抓進去。
「……」
「還有，相親案的騙子已經被抓了。」
無佚有一瞬——覺得完全可——篤定林雲起就是那個人，這嘴上氣死人的功夫，簡直是如出一轍。
他的口吻冷了三分︰「是殺是抓由你自己決定，但如果艷鬼不是栽在你的手上，我保證你會後悔。」
夢境戛然而止。
樓下。
骸骨狗︰「我剛聞到了蝴蝶的甜香味，主人，你不準備出手嗎？」
白辭站在窗邊，沒回答。
受不住好奇驅使，骸骨狗繼續問︰「外面有什麼不對勁嗎？」
白辭︰「我在看你的艷艷。」
骸骨狗愣了下，趕緊跑過——一起看。
白辭︰「把氣息收斂住。」
骸骨狗——點頭︰「艷艷居然為了我逃獄！」
白辭漠然︰「他不是——找你，也沒那個能力逃獄。」
骸骨狗想到什麼︰「又劫獄？無佚還真是……」——
海市的特殊小組，能入——眼的不超過三個人，無佚能被白辭——接視作對手，實力當然不容小覷，那三個人聯手都不大可能留下他。
大晚上劫獄，對無佚——說不難，但再三挑釁特殊小組，總部勢必會出動人手，到時候可就說不好了。真引——特殊小組所有精英的聯手追殺，無佚也吃不消。
骸骨狗還在思考無佚這麼做的緣由，那邊艷鬼已經用——動證明，——是在自作多情。艷鬼此——的方向很明確，就是沖林雲起——的。
樓——里過于強大的陰氣讓艷鬼很不舒服，無佚給的資料里有說在林雲起家門外，一只餓死鬼長年累月地蹲點。
艷鬼——前——已經做好充足的準備，徑直朝402的房——飄去。
餓死鬼捧——碗靠在門上養神，艷鬼出現在面前的剎那，連眼皮都懶得掀起。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麼最近經常有奇怪的螻蟻——挑釁自己。
在被一碗砸死前，艷鬼搶先一步說︰「我——，是要向林雲起證明世界上有鬼。」
餓死鬼這才看了——一下，抬碗準備扣死︰「難聞。」
怎麼會有鬼的氣味這麼難聞？
「……」
技不如人，艷鬼只能腆——一張臉，再次強調︰「我能讓林雲起相信有鬼。」
他不斷找存在感，餓死鬼發現這個小嘍嘍確實有些可取——處，屬于介于兩個空——維度——的某種狀態。
因為艷鬼的一半陰魂存于現世，能短暫觸踫到實物。在這點上，甚至比煞還具備得——獨厚的優勢，至少——不會太快消亡。
餓死鬼幽幽的聲音飄到艷鬼耳中︰「一次機會。」
艷鬼得償所願，取下發釵，一頭如瀑的長發落下，一側餓死鬼皺眉，頭發散下——，味——更難聞了。
艷鬼喜歡用古老的方式，對準鎖頭輕輕攪了下，門——了。
樓下。
骸骨狗︰「不去抓個鬼贓俱獲？」
白辭︰「餓死鬼存了分僥幸，現在去——必然要阻止。」
當然這是小事，白辭︰「現在上去也解決不了這個隱患。」
骸骨狗上次都沒能輕易殺死艷鬼，更像是對方擁有某種孕養魂魄的本命法器，而這東西，並不在艷鬼身上。
近——白辭隱隱有種預感，未——降臨在——海市的災厄，林雲起避不——，那麼在此——前，徹底讓對方了解這個世界，是必然選擇。
骸骨狗神游其外︰「看——只有未——我和艷艷意亂情迷時，看能不能問出點線索。」
「……」
艷鬼哪里知——，就隔——一層樓，底下還有只渣狗在想——騙財騙色。
老房子門板有些年頭了，再小心，也會發出一點聲音。林雲起睡眠本就輕，在黑暗的臥室里，冷不丁睜——了雙眼。
今晚的一切都毫無預兆，先是康郁聊——到一半突然不說話了，繼而夢境里遇——的不是金，夢醒家里又進賊了。
艷鬼的移動速度很快，——息——就到了臥室。而這會兒，林雲起——好剛坐起身。
毫無預兆地，一人一鬼四目相對。
「醒了也好。」艷鬼紅唇勾起的弧度過大。
他很不滿意畫皮鬼給縫的——皮，不惜耗損修為，——修整了容貌。此刻——手握金釵，長發飄飄，活月兌月兌恐怖故事里美艷厲鬼的形象。
面對大晚上突然出現在自己床邊的存在，林雲起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防盜門很——要。
哪怕小區平日里再不招賊惦記，該有的措施還是要有。
「哪位？」他問。
這般冷靜的作態反而取悅到了艷鬼，——最喜歡地就是撕破平靜的假象。出于極度的自信，艷鬼沒有第一時——施展媚術，——忍不住盯——林雲起的手腕。
「真美啊。」
這讓艷鬼不禁想起了很久——前的驚鴻一瞥，手腕纏——佛珠的男人上馬車時，掀起簾子的畫面。
往後的歲月里，——都在——溫那一幕，試圖把自己想象成當時上馬車的男人。然而無論如何模仿，哪怕艷鬼——肌膚賽雪，佛珠戴在——手上，總有那麼點東施效顰的意思。
林雲起——時也在盯——艷鬼的手看。
感覺到在被注視，艷鬼掩唇嬌笑——︰「我的手美嗎？」
林雲起壓根不在乎美丑一說，撂下一句︰「你的手上沒有武器，看——我可——打你了。」
艷鬼一愣，隨後像是听了什麼——大的笑話︰「打我？真是傻的可愛。」
他湊近林雲起，吐氣如蘭︰「人，能打得過鬼嗎？」
林雲起從容掀——被子︰「現代人精神壓力大，我還有一位朋友，他似乎幻想自己養了條狗。」說——略帶——情地望向艷鬼︰「你這種情況就比較嚴——，直接把自己——除人籍了。」
林雲起下床，突然打——燈，明亮的光線讓艷鬼厭惡地擰眉，但他更想嘲弄對方的——真。
就在這時，忽听林雲起——︰「你說你是鬼，那這是什麼？」
艷鬼順——他手指的方向，燈光下，一——模糊的虛影安靜躺在地上。
林雲起︰「鬼會有影子？」
「……」
艷鬼才蘇醒不久，從——沒有注意過自己有沒有影子，他長期都是生活在黑暗中，哪怕夜晚出——都是挑沒有月亮的地方。
「影子？我怎麼會有影子。」艷鬼揶揄的笑容散去。
很久——前——有影子嗎？
艷鬼記得是沒有的。他長期都在和人打交——，偶爾也會下意識把自己當人看。
艷鬼頭疼欲裂。
他記得自己從前都是和獵物鴻雁傳書，——面也只約在暗無——日的小樹林里。
好像，好像是沒有的。
艷鬼邁——步子，影子跟——動了一下，如附骨——疽般，根本甩不掉。
「是你！」美眸夾雜——怒火，直沖林雲起而去︰「是你做得手腳！」
艷鬼想要伸手去抓牢林雲起的肩頭︰「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是戲法對不對？」
林雲起擔心被傳染低智商，躲——對方伸過——的爪子，準備報警。按下通話鍵前，冷冷盯——艷鬼說︰「你該慶幸，我不提倡打人這種失禮的——為。」——
念了‘人’這個字做強調。
……無佚。
艷鬼心中閃過這個名字，是無佚喚醒的自己，他一定知——原因。艷鬼失了魂一般奪門而出，林雲起自然不能讓他逃跑。
但在速度上，艷鬼極快，就像是飄出去一般，先林雲起——秒出了屋子。
門口的餓死鬼原本——在擦碗，準備等——飯，看到艷鬼失魂落魄出現，陡然有了種不妙的預感。
「你知——嗎？」艷鬼怔怔——︰「我有影子。」
「……」
樓——窗戶外的月光不足——照亮到家門口，餓死鬼無法觸踫現實里的東西，但磁場能影響燈和信號。
隨——滋啦啦的響聲，樓——內的燈——始忽明忽暗，艷鬼的影子相較于普通人要淡一點。
可顏色再淡，那也是影子。
「真的有……」艷鬼失神說︰「為何我從未發現？」
餓死鬼單手拿——剛剛擦得閃亮的破碗，微微垂——腦袋，看不出在想什麼。須臾——，他緩緩抬起胳膊，隨手一甩。
長發彎出一個完美的弧度，林雲起出門時，——好看到艷鬼滾下樓梯的畫面。
強烈的生死危機前，艷鬼哪里還顧得上思考影子的問題，爬起——就是奪命狂奔。
林雲起看到他咕嚕嚕滾下去的一刻，還——為這人會摔死，結果眼睜睜瞧他跑得比八爪魚還要快，竟有些擔心。
摔成那——，怎麼說也得是個腦震蕩。
他追到單元門口外，朝——夜色下狂奔的身影，忍不住喊——︰「先去醫院看看，別跑了，我不追你。」
艷鬼跑得更快了。
「……」
林雲起默默轉身回房——，門一關，面色頓時一沉。
剛剛——燈只是想看清——人的容貌，但先前在月光下，對方並沒有影子，應該說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他的影子似乎只有在強光下，才會凝實，而且隨——光線強度深淺不一。
半人半鬼？
林雲起不大明白。
夜半三更，艷鬼披頭散發游蕩在大街上。
背後林雲起關懷的呼喚吹散在夜風當中。
艷鬼一路刻意往路燈下走，腳下的影子是如此刺眼。帶——滿腔莫名的怒火，他停步給無佚打電話，不等那邊說話，先一步咆哮︰「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路過一個醉漢，硬生生被這一嗓子叫清醒，搖頭繼續往前走︰「又是個被渣男騙的。」
枝頭的麻雀——受到驚嚇，撲騰——翅膀離。
路燈外面的塑料罩被砸爛，艷鬼尤嫌不夠似的，搬起了巨大的石塊。
「你在胡鬧什麼？」
艷鬼回過頭，無佚就站在身後，無神的眼楮像是能夠窺視到一切發生的事情。
艷鬼的怒氣終于找到了源頭，質問——︰「我明明是鬼，為什麼會……」
後面話堵在喉嚨里。
一陣風刮過，風中隱約能看到殘影，艷鬼還沒反應過——時，整個人撞在路燈柱上，背部的劇痛不是最要命的，只——的腳尖一點點離地。
艷鬼只能仰面奮力掙扎，雙手死死抓住無佚的手腕，像是一只月兌水的魚，在岸上做——垂死掙扎。
無佚的身軀明明看上去那般嬌小單薄，卻能輕松制服艷鬼，直至後者即——喪失意識前，他才終于松手。
艷鬼跌落在地上，捂——受傷的喉嚨用力咳嗽。
無佚淡然地站在——面前，白色的練功服在黑夜里很醒目。
「你——前那——就很好，知——自己會死，就快活完了再死。」無佚的口吻好比修羅般殘忍︰「別再胡思亂想，路邊的野貓有九條命，也經不住會被好奇心害死。」
艷鬼的手指一直在顫抖。
抱禪計劃失敗，無佚心底里的陰霾到現在還沒散去。
根據紙人偷听到的對話，那就像是兩個神經病——的較量，但白辭一句‘般配’，無佚——明白了對方的破局——法……告白。
從前話本里的主題常是‘愛能戰勝一切’，現在想——，荒謬又真實。
白辭的告白不是靠感動把林雲起拉了回七情六欲的世界，相反，其中起到決定作用的是驚嚇。
余光掃了眼艷鬼的渾渾噩噩，無佚搖頭︰「到底是殘次品。」
原本想親眼看林雲起處理艷鬼的手段，是不是像——元年——一——，不走尋常路，可他的造鬼技術到底是不成熟，瑕疵太多。
……
昨晚，康郁聊——到一半突然消失，並不是性格變得高冷。當晚他負責值班，而特殊小組出現了緊急狀況。
很不幸，因為完全不是無佚的對手，他只看——一——背影從面前飄過，隨後徹底暈了過去，現在人還在病床上修養——
沒亮，骸骨狗跑——看熱鬧，這里——不忘加把火︰「接二連三被劫獄，你們是不是該狠狠反擊了？」
羅盤七帶——去了看押點。
骸骨狗不太明白︰「你該不會想把我也給收監了，愚蠢！你狗爺我呼風喚雨的時候……」
話沒說完，骸骨狗抬起爪子不可置信︰「他，他……」——
對——的一——看押室，吳聖舒——沉默地坐在小床上。
骸骨狗好不容易把句子說完整︰「他不是被無佚帶走了？」
羅盤七︰「還回——了。」
「……」
骸骨狗突然想到一句話，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前段時——，南柯夢一直和吳聖舒關在一起，羅盤七擔心被‘退貨’回——的吳聖舒自閉，暫時把他們兩個分——了。
「艷鬼呢？追回了嗎？」
羅盤七︰「你——前，也被送了回——，不過精神上像是受了刺激。」
骸骨狗一頭霧水離——，速度跑回去和白辭嗶嗶︰「無佚是不是閑得發慌？」
不過這也印證了白辭先前的猜測，無論是鬼嬌娘還是艷鬼，無佚想看林雲起應對這件事的方式。鬼嬌娘被扔進‘囚’，他只能再用艷鬼——試探。
「百年前，——嫁娘，萬年古木……」白辭突然笑了︰「原——是這。」
骸骨狗伸過去狗頭給他模︰「快！我也要听。」
白辭失笑︰「先前說他百年前醒——，並參照——嫁娘，一手導致了鬼嬌娘的出現。」
骸骨狗瘋狂點頭。
白辭︰「在我潛意識里，一直覺得萬年古木是我的東西。」
聯想起監控里那個和林雲起感覺相似的人，骸骨狗︰「我變態的主人，是你用萬年古木煉——了傀儡，耍了無佚一通，導致他再度——傷沉睡？」
白辭手指收攏，忍住沒因為這個稱呼，當場捏爆——的狗頭。
骸骨狗也不想自討苦吃，乖乖把腦袋縮回——，躲到玄關處。
為了不讓林雲起有過多顧慮，白辭發過去一條短信︰【昨——下午，騙子在被送去醫院路上的時候逃跑，現在人已經抓回。聶言說你電話打不通，讓我知會一聲。】
林雲起收到信息，確定信號沒問題，不過他的手機三——兩頭會出現打不進——電話的情況，他也沒特別糾結這點。
昨晚詭異的一切，倒是給了林雲起一些靈感。
先前他擔心打草驚蛇，沒用小郁的賬號在群里發言 ，至于換一個賬號加入群聊，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有些欲蓋彌彰。但凡群主稍微有些警惕性，都能想到這位——成員可能是——查失蹤案的。
夢里奇怪的人曾說有人用自己的臉欠了一筆賬，——底下哪有那麼多容貌相似的，十有八九就是這個群主。
林雲起想了想，有了決定。
個人畫畫水平——實一般，他在網上高價雇了一位畫師，經過一——的修改，勉強和夢中人有七分相似。好在那雙沒有神采又透徹的雙眼，畫師刻畫的很到位，
林雲起用這幅畫作為頭像，參考對方夢里的指責，特意把小號昵稱改為【討債人】，隨後發送了入群申請。
大概過了一小時，他去做完午飯回——，申請被通過，還伴隨——一條私信︰【無佚？】
是群主發——的。
無佚……好像是個人名。林雲起挑眉，故弄玄虛回復︰【昨日因，今日果。】
【你自己遇人不淑，怪得了誰？】
發完，群主再度下線。
林雲起皺眉，遇人不淑多指遇到負心漢，難不成這個無佚被騙財騙色？
有一點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萬年古木喜歡亂用成語的習慣和林雲起雷——，若是只看詞語本身的意思，得出的答案很可能會謬——千里。
「這麼說——，無佚可能是我‘弟媳’？」
林雲起‘嘖’了一聲，覺得真的可——去寫本小說，素材都是現成的。
……
因為艷鬼的打擾，他後半夜又是沒怎麼睡，飯後靠在沙發上休息，短短一會兒功夫，沒想到直接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林雲起睜——眼，準備站起身去洗碗。意外看到金出現在花盆旁，才意識到是夢。
金盯——林雲起的目光十分古怪，昨晚他听——了艷鬼和餓死鬼的對話，話里話外透露出一件事︰餓死鬼認為無法對林雲起下手，是因為對方不相信有鬼的存在。
可事實上，林雲起經常和自己在夢里聊得不亦樂乎。
一時——，很多——往被忽略的事情浮出水面。
一個邪骨頭竟然百鬼不侵，那晚去山里，連山上的亡魂都拿林雲起沒辦法，金曾經歸結為他有強大的護身符，現在發現這個理論站不住腳。
林雲起︰「我記得昨晚睡前找你托夢，怎麼被人捷足先登了？」
听听這風輕雲淡的語氣，哪里像是不相信有鬼的？
金神情復雜——︰「後——線路——忙，我擠不進去。」
這不算是真——的玩笑話，那個時——段，確實有其他人在和林雲起托夢，金不敢插足。
猶豫了一下，金試探問︰「關于我給你托夢這件事，你就不覺得奇怪？」
林雲起——坐下，半真半假——︰「作為一個孤兒，最近有人對我瘋狂告白，外面還可能有個失散多年的弟弟，一個被弟弟傷透了的弟媳，戶口本都快住不下了。」
說到這里，林雲起嗤笑一聲︰「這世上已經再也沒什麼令我驚訝的事情。」
金沉默了。
和自己嗨聊的林雲起，被誤認為是個徹底的無神論者，他覺得世界都崩壞了。
「這世上也沒有再讓我驚訝的事情。」金苦笑︰「哪怕你家門口再出現一只餓死鬼，我都不覺得有什麼。」
「……」——
垂眸淺笑的林雲起面色一僵，緩緩抬眼︰「什麼叫，再出現一只餓死鬼？」
金納悶︰「現在門口那只不是還沒離——？」
他嘆了口氣，突然心疼起自己︰「當初為了得到生死簿，我漂洋過海。為的就是能多一張底牌，誰知——剛一——就差點死在你家門口，後——……」
語氣減弱，難過——︰「後——真死了。」
還死的莫名其妙。
林雲起完全听不進去那些痛苦的呢喃，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他家門口有只餓死鬼。
要知——自己平生最愛端——碗在門檻邊吃飯透氣，此刻過往的一幕幕閃現在腦海中——
「吃好喝好，絕對是活——最美妙的奔頭——一。」
「小林，你家門口死不下了。！」
「我還能再干兩碗飯。」
……
記憶交叉播放，林雲起狠狠閉了閉眼︰「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