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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橫飛, 驚聲尖叫。

這是南柯夢理想中的畫面,鐮刀似乎都能感受到主人的急迫與期待,閃爍著冷酷的光澤。

預想中鮮血噴濺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鋒利無比甚至有著尖銳倒刺的蛛腿,被——根手指夾住,再也前進不了一。

「咦?」

南柯夢瞪——眼珠,發現自己的倒刺彎了,白辭的手卻沒一點受傷的痕跡,連忙努力想要抽出來——

而蛛腿紋絲不動,保留攻擊時僵在半空中的狀態。

南柯夢更加驚恐, 拼命晃動圓滾滾的身子。

激烈的掙扎勉強——了些作用,白辭松手, 退到了一米——外,微笑著說︰「——清早, 怎——就這——火氣?」——

什——沒砍上?

南柯夢根本顧不上細究原——, 不管三七二十一決——先逃。以往作惡時, ——能每次從特殊小組眼皮子底下逃跑,靠的就是逃命時的果決。

下一刻,驚悚的畫面來了, 南柯夢月復部一陣疼痛, ——僵硬——低下頭, 不可置信——望著月復部。銀白色的絲線——從那里被抽出,這些全都是自己修煉的本源!

「不……」

我翻車了!

「你是誰?」南柯夢僵硬著身子, 不敢再亂動, 甚至主動朝白辭的方向靠近︰「你知道我的能力,留下我,有什——看不順眼的人我都可以幫你悄無聲息——解決。」

白辭將抽出來的絲線繞成一個小蠶蛹的形狀, 隨手一丟,蠶蛹呈現完美——拋物線狀,丟進了垃圾桶。

南柯夢看得一陣心痛。

「南柯夢一族擅長讀取記憶,我需要你幫忙讀取一段一千多年前的記憶。」

南柯夢幾乎尖叫——來︰「不,不,我只能讀近幾天的回憶,哪怕再多一周,我也會超負荷爆體而亡!」

白辭劃破指尖,屈指一彈,一滴血融入進南柯夢腿上的傷口中。

南柯夢意識到這滴血液的不凡,消耗血液力量,或許——有機會撐下來。

有了生的希望後,南柯夢眼珠子不停轉動,——始——自己謀算︰「我答應你,但事成後你要放了我。」

「永世不得超生,和去特殊小組寬——處理,」白辭笑容冰冷,「你選一個。」

南柯夢硬著頭皮︰「我永世不得超生,你也別想讀取記憶!」

白辭面不改色自——月復間抽絲,望著越來越干癟的月復部,南柯夢幾乎要崩潰——到底還是不敢賭,假如賭輸了……

白辭失去的只是一段記憶,——失去的可是生命。

權衡再三,南柯夢最終選擇屈服在威脅下。

白辭的記憶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豐富,中途他至少沉睡了數百年,這倒減輕了南柯夢的負擔。

生命本源掌握在對方手里,南柯夢也不敢動手腳,顫顫巍巍道︰「給我一個具體時間點。」

白辭報出一串數字。

夢境的景象頃刻間發生天翻——覆的變化,周圍的一切——始虛化。重新變清楚時,窄道變成——街,破舊的老樓消失不見,前方倒是有一個花樓,門口掛著——盞紅彤彤的燈籠。

王朝末年,民不聊生,前線頻頻戰敗,王都里的人還在醉生夢死。

這也是一個妖魔橫行的世道。

南柯夢抱住一棵——樹,——現在輕得有如一團棉絮,隨時可能被風刮走。透明的——腦袋東張西望,尋找過去的白辭。

真——的白辭自——不可能本體進入記憶,只能靠南柯夢——一切織下來,回頭帶給他看。

街邊的茶鋪,一位年輕人穿青色長衫,——坐在吱呀吱呀響動的舊木椅上,街道上吵鬧無比,他安靜——翻閱著一本書看。

「白兄可真是任何時候都手不釋卷。」旁邊的桌子坐著一位道士,嘆了口氣說︰「這次多虧白兄幫忙,不——真要中了那老妖的詭計。」

白辭神情淡漠︰「妖魔鬼怪,人人當誅。」

「找到了!」樹上的南柯夢眼前一亮,嫌棄——望著手不釋卷的白辭,想不到這人一千多年前就是如——道貌岸——,偽裝成讀書人做派——

而——楮一看,好像確實挺孱弱。

南柯夢觀察期間,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哪怕是道士。

道士還在用羨慕的語氣說︰「我要有白兄的能力就好了。」

誰能想到這雙看似冷酷淡漠的雙眼,能看穿世間所有魑魅魍魎的真身,窺到陰詭氣息的源頭,這是無數修道人夢寐以求的天賦。

白辭︰「沒有什——值得羨慕的,有些東西看多了,只會讓人心生煩厭。」

好比街頭的那家女子,窮書生已有家室,卻用妻子的嫁妝養著她,熟不知這女子是黃鼠狼所化,只——吸食他的精氣。再比如剛剛走過去的富商,提著一個籠子,里面是捕捉的白狐。

富商知道這是一只狐狸精,但依舊讓請人抓了,想要嘗嘗美狐的滋味。

白辭一一點出來的事還有很多,他問道士想管哪件。

道士沉默了。

白辭︰「黃鼠狼害人,自——當殺,國破——日那窮書生也不會有好下場;狐狸當救,她修煉至今未沾人命,——反常行善事。」

道士按他說的做了,白辭空有一雙能看破萬物的眼楮,卻無法修煉。

道士回來後再次可惜白辭不能修煉,只能終日與書作伴。

「看書比看人有意思,人有偽君子,書卻永遠是聖賢書。」白辭合上書卷,飲了口茶。

「客官,里面請啊!」近來花樓生意不行,白天也在拉客,老鴇親自走到街道上,逢人就甩甩帕子。她的嗓子很尖,說話語氣神態格外夸張。

白辭本不以——在飲茶,突——,他握著茶杯的手指一僵。

花樓門前——站著一位年輕人,仰著頭新奇——看著牌子,老鴇在旁邊拼命吆喝,想招呼他進來。

看那年輕人就像在看青山綠水,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真——讓白辭震感的不是這股獨特的氣質,而是年輕人的本體。

在他眼中,立在花樓前的年輕人實則是足足有三米的一本厚黑書冊,仿佛寫盡了世間萬物,歲月滄桑。

樹上的南柯夢也驚呆了,——的實力本看不出林雲——的本體,但這是白辭的夢境,一切都是用他的角度在看。

白辭看出林雲——真身的同一時間,南柯夢也隱約瞧見了一瞬,——眼珠子寫滿了不可置信。除了頭發長點,這年輕公子的容貌和林雲——如出一轍。

那廝前世竟——是本書?

「客官,快進來啊,站在外面能看個什——?」

年輕人靦腆——笑笑︰「我這是第一天出來,想見見世面。」

老鴇一甩帕子︰「這可不就是見世面的——方嘛!」

不遠處白辭放下杯子,面色奇異。

一本——了神智化形的書,來到這世上第一件事居——是去狎妓!

年輕人半只腳都要跨進去,突——心有所感,朝白辭的方向望過來。不知——何,他饒有興趣——多看了——眼,——後招了招手︰「那位公子。」

白辭無動于衷。

「那位公子,」年輕人還挺活潑,「快來啊。」

這口吻,竟跟剛剛的老鴇有似曾——識——處。

白辭平生最惡道貌岸——人,一時被氣笑了,還真就走了過去。

「哎……」

道士一臉震驚,還未——口人已經走到花樓門口。

年輕人︰「這位公子,你那道士朋友是——善,也是——惡。」

白辭微微點頭,似乎並不詫異。他更詫異的是面前這個人,走近了才發現,這好像並非一本簡單的書籍,封面上刻著三個字,明明金光閃閃,他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

這是白辭第一次無法窺破虛妄。

年輕人嘆了口氣︰「你運氣好,我也才被朋友賣了一次,我決——救你一回。」

說到被朋友賣的時候,年輕人冷哼一聲,喃喃罵道︰「無佚那混蛋。」

「無佚?」——概是覺得名字特別,白辭跟著念了一遍。

「對,無佚!」年輕人憤憤不平,「無名的無,佚名的佚,其實我覺得他更適合叫混蛋,混蛋的混,混蛋的蛋。」

邊說著,他更氣了︰「這筆賬以後我一——要討回來。」

……

南柯夢已經到了極限,虛月兌一樣癱軟在——上,顯露出本體。

一只透明的——蜘蛛很沒形象——四肢朝天,從月復部都可以看清里面的絲線——

了保命,南柯夢——所有看到的記憶全部化——絲當著白辭的面吐出來,徹底昏了過去。

「無佚?」白辭眯了眯眼。

他隱約覺得自己忘了什——,看來——了躲過那場天——浩劫,無佚找到辦法讓自己被所有人遺忘,甚至被當時的天道遺忘。

骸骨狗跟著一同看完了,甩著尾骨︰「這——久遠的事,——什——現在突——始追究?」

白辭︰「我是近來才發現自己記憶不全。」

骸骨狗明白過來什——︰「所以這個無佚過去這些年可能一直在沉睡,最近又有蘇醒的跡象?」

白辭嘲諷——勾——嘴角︰「被強行喚醒,夠他吃一壺。」

隨著自己的記憶逐漸恢復,對方過去被強行埋葬的——果也會跟著破土而出。想裝睡裝死,被天道忽略,哪有這——容易?

想到這里,瞥了眼南柯夢︰「別裝了。」

知道瞞不過對方,南柯夢眼珠重新轉動,連連告饒︰「我保證不會說出夢里看到的一切。」

虛無的保證向來沒說服力,但白辭給了——一個活命的可能︰「——你的巢穴搬過來。」

南柯夢身體一抖。

如果巢穴放在白辭手里,自己以後還不得任人拿捏?

「只要你學會閉嘴,特殊小組的收押年限過後,我不會過多——難。」

……

白辭忙了一夜,林雲——這邊卻是一夜好夢。

翌日他去倒垃圾,在商店門口看到白辭,有些驚訝︰「這——早出來寄快遞?」

白辭點頭︰「退貨。」——

而快遞單上的——址,赫——是特殊小組的暗點——一。

早上九點。

羅盤七第一個來上班。

發現有快遞,今天——好是他的生日,連收件人都沒看,羅盤七歡歡喜喜——拆。暴力拆箱後,掉出來一只——蜘蛛。

「???」

「失禮了。」蜘蛛捂著月復部傷口抬頭,內心暗罵白辭用完即棄,甚至都不願意——車——自己送過來︰「麻煩叫個醫生。」

「……」

特殊小組還真有專門醫治異物的治療師。

經過長期發展,對待收容的異物,特殊小組早就有一套完善的措施。實行積——制出獄措施,只要——們立下足夠的功勞,攢夠積——,就能離。

當——每只特赦的異物體內都會埋入特殊的芯片,可以隨時追蹤——們的位置,並且實現遠程摧毀。

治療師檢查完,給出結論︰「腎虛,加過度疲勞。」

羅盤七瞪——眼楮。

南柯夢不好意思——用一只蛛腿撓撓腦袋︰「干我這行的,夜間經常不睡覺。」

羅盤七︰「——有腎?」

治療師︰「用蛛絲織出來的,逼真到——不出真假,算是五髒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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