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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準點到達, 回到熟悉的城市,一切都格——有親切感。

林雲起才出機場,孔評委的電話便打過來, 問他有沒有平安抵達。似乎要確定自——已經到達了天海市,才能放心。

「準點到的……」

林雲起剛準備多說兩句客套話,不料被一陣清脆的笑聲打斷,很難想象孔考官這個年紀的人,能發出近乎銀鈴般的笑聲。

一瞬間,他——像——白了什麼。

孔考官大概也感覺到有——過于忘乎所以,咳嗽一聲︰「平安到了就行, 回去——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啊。」

說完, 掛斷了電話。

林雲起望著——機屏幕,搖了搖——︰「——歹說一句歡迎下次來玩。」

其實還有人比林雲起更早回到天海市。

羅盤七在宴會結束, 立刻就和聶言登上了返程的班機。

吳聖舒這——年不知道都做了什麼研究, 該有的問話還沒有結束, 負責看押的——對吳聖舒的描述一直停留在‘前所未有的安靜’上。

這種過分的靜,或多或少給人帶來一種不安。

「看來你——近很忙。」

看到聶言和羅盤七時,吳聖舒嘴角勾了下。

他微微垂著腦袋, 倒也不顯得頹廢, 反而有種在休養的錯覺。

聶言沒說話, 回答的是羅盤七︰「我——去了雙全市一趟。」

如——一個罪犯保持沉默,——麼你將永遠掌握不了主動權。在場三人都知道這一點, 將近五分鐘的時間, 誰都沒有再開口——

後是羅盤七再次打破沉默︰「林雲起去了雙全市。」

時至今日,吳聖舒對這個名字仍舊做不到心如止水。

「他去參加了靈異大賽,為咱——天海市爭光了, 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績。」

吳聖舒臉色微沉,微微眯起的眼楮出賣了他的心思。

羅盤七點到即止,聶言這時終于開口︰「何不都痛快一——,繼續耗時間也沒意思。」

吳聖舒忽然笑了︰「我還記得很多年前,第一次來到特殊小組,我的教官就告訴我,除非生死絕境,都不要輕易妥協。」

羅盤七本來想說什麼,聶言卻說︰「走吧。」

一路走到出口,羅盤七皺眉︰「——兒,不趁熱打鐵再問一下?」

「意義不大。」聶言︰「吳聖舒這麼有恃無恐,——里可能還攥著底牌,——近給我盯緊了。」

有監控和二十四小時看守人員巡邏,有任何小動作都會被第一時間發現,可不知為何,聶言心中總覺得還是不夠穩妥,又加派了兩個人看守。

因為是短途,飛機沒有提供餐飲服務。林雲起又是不抗餓的,第一時間在附近找了家小飯館,吃飯時給白辭發去一條短信,想讓對方幫忙提醒一下主辦方,別忘了自——的小皮卡。

短信暫時沒有得到回復,飽餐一頓後,林雲起招了輛出租,路上思考回去是先打掃衛生,還是湊合一下,沖個澡——休息。

直到站在家門口,他都沒有作出決斷,突然,林雲起盯著門看了半晌,沒有掏鑰匙直接——一推。

門開了。

「……」

還有什麼比旅途中回來,正準備——休息一下,結——發現家里被盜了更刺激的——情?

簡陋有簡陋的——處,一眼就可以看出客廳沒有人。

林雲起放下雙肩包,隨後從臥室到衛生間,每一個角落都沒放過,確定房間是空無一人的狀態。

派出所就在附近,他嘆了口氣,準備去報案,就在這時,羅盤七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要求精神賠償的——情,我已經和吳聖舒交涉過,他——意賠償……」

「我家遭小偷了。」

正喋喋不休的羅盤七整個人呆滯。

林雲起︰「我現在要去報案,有——回——聊。」

「你家被盜了?!」——

邊幾乎是傳來石破天驚式的叫聲。

林雲起把——機拿遠了點,防止吵到耳朵。

「小偷……還活著嗎?」

林雲起居然從羅盤七的聲音里听出了一絲小心翼翼。

「……」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關心一下當——人?

「我現在就趕過去,暫時不要讓人——你家門。」——

邊火急火燎地掛了電話,林雲起暗道剛剛冤枉人家了,為了幫自——查案,居然想都不想立刻過來。

小區——近重新搞了綠化,路邊稀稀拉拉多了幾棵小樹苗。

林雲起被吸引了目光,正在分辨樹種,竟然隔著稀疏的林木,瞧見了白辭。

對方也看見了他,轉角走過來,距離不遠,林雲起可以看清白辭的口型,不是以‘中’為開。

看樣子今天能少听一句中午。

快樂。

白辭︰「我听聶言說,你家被盜了。」

林雲起面色微變,還不如問。

「很不幸,是——的。」隨後他又問白辭︰「你不是應該在雙平市?」

「我——一航班。你——等艙,我是臨時起意要走的,買票時——剩下經濟艙。」白辭解釋說︰「後來下飛機,我東西落下了,又回去取了一趟。」

要不是林雲起站在面前,他絕對能微笑著再次把骸骨狗捏碎,居然看空姐看入迷,差點跟人跑了。

並不知道內情,林雲起感慨壞——傳千里,而且傳播速度超乎想象。白辭剛下飛機不久,竟然就已經知道了他家被盜的消息。

白辭︰「有丟貴重物品嗎?」

林雲起搖——,首先也得有貴重物品小偷才能偷。

「去我家坐坐吧,」白辭忽然道︰「你——里大小也是個‘犯罪現場’,警察來之前不要破壞了。」

說的在理,但林雲起完全沒這個想法,雖說迄今為止白辭顯露的態度很友善,甚至可以說是過于友善了。

這種沒有原因的——,很難不讓人多留個心眼。

「不……」拒絕的話尚未說出口,天空中突然滴開小雨點,幾個眨眼間,——正的大雨不講情面地啪嗒嗒砸了下來。

林雲起沒了選擇︰「——就麻煩了。」

白辭薄唇微掀︰「走吧。」

趁著林雲起不注意,骸骨狗質問︰「為什麼你可以隨便帶人回家,我就不能欣賞空姐的顏?」

白辭面無表情把它按了回去。

和想象中的一樣,白辭的房子可謂一塵不染。

里面所有的東西都在規矩擺放著,林雲起環視一圈,垂眼間斂住目中的一絲疑惑。在這個房子里,他沒有看到任何養狗的痕跡。

「這場雨下得有——突然,」白辭接了杯水遞過來,「要不我可以把狗接回來。」

一句話暫時壓下了林雲起剛剛生出的疑惑。

聶言和羅盤七來的比想象中快,兩人坐著沒聊多久,羅盤七就打電話說已經到了他家樓下——

面傾盆大雨,白辭家——有一把傘,遮住兩個成年男子到底有——勉強了,路上白辭不動聲色將傘面朝著林雲起的方——傾斜了一。

不遠處,羅盤七頂著黑眼圈,苦兮兮地和迎面走來的兩人打招呼。

「也沒什麼值錢的,」林雲起,「不——這麼趕。」

對方十有八九是個新——,這小區已經很多年沒有賊光顧了。

聶言︰「走吧,去你家看看。」

白辭站起身,似乎有一起跟過去的意思。

「我——過去就。」白辭忽然對林雲起說。

不太——白他的意思,林雲起——笑︰「——我呢?我走?」

白辭︰「你不去找物業?」

林雲起一怔,隨後拍了下——︰「我給忘了。」

按理說自——請假到了後天,不過既然回來了,——天就可以提前上崗。老小區物業下班的時間早,依照林雲起的了解,——多再過十分鐘,——人就要撤退了。

「我先去報道,」他把鑰匙給了白辭,「小心點,說不定小偷會去而復返。」

白辭沒說話,倒是前面的羅盤七听到後感慨道︰「去而復返的前提是他還活著。」

「……」

林雲起下定決心,等自學心理學有成,免費給羅盤七做個輔導,這人——顯已經因為工作壓力太大,出現口不擇言的情況。

他一走,剩下三人少了顧慮。

聶言放出千紙鶴探路,樓道內陰氣肆虐,羅盤七試圖靠不斷說話來分散內心的緊張。

然而不管他多不情願,上個四樓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羅盤七以為自——看到餓死鬼的瞬間,腿會顫抖。然而——正到了見面的一刻,一個責備的念——不受控制地蹦了出來︰到底是怎麼看的門?連小偷都放——去了。

有這種想法的不止他一人。

誰都能感覺到餓死鬼的心情處在一個非常惡劣的境界,他——里的碗源源不斷冒著黑氣,碗邊甚至已經開始滲血。

白辭似乎還嫌餓死鬼的心情不夠糟糕似的,譏嘲道︰「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偷了林雲起的家?」

餓死鬼的眼珠和碗邊的血跡一樣是濃烈的血色。

他沒有看白辭,反而望——聶言和羅盤七,像是知道他——的身份,眼神十分滲人。

「找到他……」餓死鬼撫模著碗的邊緣︰「三天內找到他,要麼,我就親自去找。」

聶言平靜問︰「找到誰?——個小偷。」

餓死鬼雖然還是靜靜坐在——里,但隱隱透露出一股不耐的氣息。

聶言︰「你得——確說出訴求,我——才能考慮。」

「訴求……」餓死鬼琢磨了一下這個詞匯,終于開口︰「訴求是,報案。」

「……」

緊接著餓死鬼寒聲強調︰「三天。」

「……」

聶言簡單詢問了幾句後,沒有多留,轉身離開。

直到下樓,羅盤七還覺得是在做夢。

「林雲起擺攤算命,餓死鬼現在來報案,——兒,我看他——是想送你去投胎。」

聶言冷冷一眼掃過來,羅盤七消停了。

他沒理會羅盤七,更關注的是白辭。

「我一直以為你很關心林雲起,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

白辭不置可否。

「但你卻放任餓死鬼在他家門口不管。」

白辭︰「這兩點矛盾嗎?」

聶言皺了下眉。

確實不矛盾,甚至于餓死鬼的存在,目前階段對林雲起是有利的。

……

和物業打完招呼,林雲起回來的時候聶言和羅盤七已經離開了。

白辭重新返回屋子,正在一邊收拾凌亂的地面,一邊等他。

林雲起也不矯情,說了聲謝謝後,挽起袖子一起收拾,中途問︰「有沒有什麼發現?」

白辭︰「小偷大概二十來歲,男性,一米八左右,戴耳釘。」

林雲起搜索了一下記憶,確定印象中不認識這號人。

「你——和他踫面了?」

這描述還挺詳細的。

白辭搖——︰「有個目擊證人,聶言回——會找模擬畫像師,畫出犯罪嫌疑人的肖像,到時候再拿給你看看。」

「目擊證人?是誰?」

白辭表示不需要在意︰「討飯的。」

多個人幫忙,屋子收拾的很快。

冰箱里的東西在離開前差不多已經清空,林雲起打電話訂了份水——,又取出冰塊做了份水——茶冰飲,請白辭喝了一杯,算作是犒勞。

他還有一堆——情要忙,家教時間推遲到了周末,得提前備——課。看到對方水——茶見底後,便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白辭下樓時雨越下越大,雨勢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白辭關心的重點在于‘林雲起給我做飯了。’

「按照這個理——,林雲起給你泡杯茶也算是在做料理。」

話音落下,骸骨狗被拎出來掛在傘柄上當裝飾,兩——爪子僵立在半空中。

「我尊貴的主人,」它討——道,「水——茶的清新月兌俗就是林雲起對您——感的象征。」

白辭無動于衷。

骸骨狗笨拙地轉移話題︰「您看是誰膽子——麼大,敢來偷東西,餓死鬼竟然還沒有發現。」

白辭停下腳步︰「你的鼻子不是擺件。」

骸骨狗從傘骨上掙月兌,噠噠噠爬到他肩——,還想蹬鼻子上臉一路爬到——頂,感覺到白辭散發出的冷意後,連忙停下。

先前骸骨狗確實聞到了比較奇異的香味。

「林雲起家里有股長得很——看的味道。」

它絞盡腦汁才想出這個形容。

就像是烤箱里剛剛鼓起的泡芙,沸騰麻辣鍋里的肥牛……看到畫面瞬間所感受到的美味,甚至超過親自品嘗。

畢竟感知和想象力加持下的味覺,永遠不會膩味。

林雲起家中便殘留著這種味道。

「有能力正面擊敗餓死鬼的寥寥無幾,」白辭,「這是南柯夢。」

顧名思義,是和夢境有關的異物。

和夢魘不——,這類異物織夢的——段更加高——,它能發掘內心——深處的渴望。對于餓死鬼這樣強大的異物來說,絕對能分辨出夢和現實,區別在于想不想醒,什麼時候醒。

如——當時林雲起在家還——說,林雲起不在,餓死鬼想在夢里過過嘴癮,沒有直接弄死南柯夢,屬實正常。

……

第二天,雨過天晴,林雲起重操掃樓舊業。

在他工作的時間段,聶言領著模擬畫像師往林雲起家門口跑了一趟。

餓死鬼的描述比較到位,畫像師功底也不錯,很快把成品遞過去。

「眼楮太短。」餓死鬼掃了一眼,並不滿意。

畫像師盡量不——抖,改成一道狹長的眼楮。

他一直以為自——是特殊小組——安全的職業,不曾想是格局小了,描述嫌疑人長相細節的可能不止是人,還有鬼。

畫的差不多時,林雲起也回來了。

「聶隊長?」

林雲起看到門口還站著個人,腿一直在抖,連忙過來開門,邊開邊問︰「你朋友是不是急著上廁所?」

聶言看了眼畫像師︰「他骨質疏松。」

畫像師面色尷尬,——里的畫這時被聶言抽走遞過去︰「見過這個人嗎?」

「我听白辭說了,有個要飯的是目擊證人,」林雲起看完畫像,先說起另一件——,「他人在哪里?我準備過去塞幾百塊錢。」

對方不懼報復做目擊證人,自——怎麼也得有點表示。

聶言並未點——現在是餓死鬼要報復小偷︰「這樣高潔的流浪漢,給錢是在侮辱他。」

林雲起想了想︰「——他還有沒有勞動力?有的話我可以介紹兼職。」

畫像師實在忍不住,插話道︰「……能——去再說嗎?」

當著餓死鬼的面討——這——是不是不大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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