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茶水非常不錯，你嘗嘗。」凌志把倒好的水杯遞了過去，章吒從善如流地接了過去，但是並不送入口中。
「好了，你想和我說什麼？」凌志帶著微笑，有點志得意滿的意思。
章吒臉上的表情一片空白，說實話他有些不想這麼打擊這個可憐的單純的小家伙。
這個人絕對是保護得很好，他真的以為只靠別人勸，真的可以把一個一心出走的人叫回來?
還是說，他身邊總是聚集了一些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所以，也缺少了審視自己的內心了。
可是這管他啥事？
章吒內心里翻了個白眼。
「總裁，我……」
「不用這麼客氣，叫我凌志就好。」凌志擺手，對于這個總裁身份適應得非常良好。
章吒嘴角抽了一下，算了，只要自己意思表達清楚就好。
不過章吒的一切微妙表情在這人眼里都是對他諸多舉動的感謝表現。
其實章吒對他煩不勝煩。
「不知道這次聚會什麼時候可以結束呢，總裁?」
「你累了嗎?」凌志故作可惜，「這次是同事們難得的歡聚時間，你可不要掃興啊！」
章吒看著凌志那張臉，章吒試圖找到一些和凌雲的相似處，結果可憐地發現，一點都沒有。
「為什麼會舉辦這次聚會呢？」
「這……」凌志臉一僵，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同事們之前也辛苦了，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但是也不能讓大家白辛苦不是嗎？」
說得好像挺好的。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白辛苦的?」因為章吒嘲諷的意思並沒有多少掩飾，這次凌志倒是听清楚了。
可是，這顯然還不能凌志暴露出自己的全部本性。
「可是，之前那人掌管的時候，那次合作不談崩了嗎？」
「誰告訴你的呢？」章吒抬頭看著凌志，「是誰告訴你的，合作談崩了?」章吒忽然翹起來二郎腿，「有我在，你覺得真的可能談崩嗎？」
最後的理由太強大，讓多少知道一些內情的凌志目瞪口呆，原來這種事情是可以說出口的嗎？
「你們多少知道這些吧！但是為什麼會以為，會談會崩掉呢？」章吒一臉看傻逼的表情。
凌志沒有注意這個表情，而是注意內容。
「為什麼你有這個自信，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系？」這是純粹的好奇，至少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想到這個信息能夠有多大的能量。
「好奇?」凌志挑了挑眉。
「呵呵。」笑了笑，「嘛，關系嘛，就不告訴你了。」
「不過，你可以知道一點，」章吒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種惡意的嘲諷，「但是只要我想要，根本就不需要擔心，因為他絕對會為我做到，如果非說憑什麼的話……」這次的嘲笑中露出了一點懷念的神情，「他也許算得上我干爹吧！」
這算是什麼回答？
凌志一臉的「你在玩我嗎」的表情。
「該說的我都說了，那麼你是不是也應該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凌志雖然對章吒之前的解釋並沒有多少的滿意，但是想想對方的身份，還是抑制住了這種不滿。
「你，究竟什麼時候允許我辭職啊？」
「你……」
凌志被噎住了，他肯定不能說不讓章吒辭職，但是也不能就讓章吒辭了職。
章吒是他不能惹的，至少現在看來是這樣的。
話說，這個總裁原來當起來這麼憋屈的嗎？
這個不能惹那個不能招的，這個身份大得不行，那個把握著大多數的股權，這個是老前輩，那個是新生骨干……
他還是總裁呢他還沒說!
「你真想辭職啊？」凌志有些可憐兮兮地看著章吒。
「嗯。」章吒點頭，給了肯定的回答。
「沒法不走嗎?」凌志顯然很糾結，「要不，要不我給你加工資，翻一倍，翻兩倍翻三倍都行啊！」
「不用。」
「那那能不能一個月之後再走?」好歹在他任職的時候不要辭職，下個月就是凌峰那個傻子來了，就不管他的事了。
難得一次得了這麼高的一個位置，不說能做得多好，至少也不該做壞了吧！
凌志的要求很奇怪，章吒低頭思考了很多。
凌志和凌雲的關系他還不清楚，但是兩個人的姓氏一樣，說不定還是兄弟關系，但是凌志顯然並不關心凌雲的狀況。
凌雲能夠走那麼遠的路回來，除了凌雲自己負氣外，肯定也有著其他的因素影響。
比如，凌家人的態度。
一旦有那麼一點點的關心，也不會把一個人放了這麼久不管，也不會在和別人屢次暗示想好了解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避而不談。
「倒也不是不行……」
「怎麼樣，需要我做什麼？」凌志激動的把頭湊上前去，「只要你一個月不離開，不管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凌志未必就很在乎權力，但是他並不想輸給凌峰。
他們兩個本來都是窩囊廢，從來沒有相互比較的需要，但是這次兩人難得被擺在同一水平線上，誰優誰劣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但是不管是凌志還是凌峰，都不願意輸給別人。
所以，即使章吒真的要離開，不能在他任職期間離開，放在凌峰任職期間剛剛好。
「我只需要你告訴我真相。」
「什麼？」
「凌雲的職位為什麼會被剝掉？」
凌志呼吸一滯，到底還是問到了。
他們這些人怕的就是章吒堅持所謂的忠誠，無法另擇明主，甚至選擇和他們作對。
可是章吒又說了不會離開，至少自己任職期間不會離開……
凌志腦瓜子第一次如此比對說與不說優劣，是堅持的好，還是提早放棄。
他不覺得自己把章吒這個人留下來，他不知道凌雲是怎麼得到章吒的信任的，反正他是不行。
他很聰明，這種聰明全都集中在了自知之明。
而生為人，他有著人最深的劣根性，自私。
「好，我可以告訴你，也希望你可以遵守約定。」凌志下定了決心。
「當然。」章吒系統出身，最重約定。
章吒從凌雲那里得到了漫不經心的解釋，但是終究只是一面之詞，更何況凌雲還隱藏了許多可能的猜測，可是有了另一角度的凌志的解說，凌雲被卸職和趕出家門的真相就變得十分立體了。
對于凌家來講，凌雲確實功不可沒，但是讓凌雲當了這麼久的總裁早就已經補償了，更何況凌雲並不是他們的真正子孫，只是收養的孩子。
凌雲的父母曾經也是負責管理公司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沒有孩子，可是在這樣一個家族里，根本就不能指望任何人，所以想要老有所依老有所養的他們，從孤兒院領養了一個早慧的孩子。
他們不介意這個孩子得到他不是凌家的親兒孫，在這樣的家庭中成長生活的他們知道，親近是一種罪孽。
凌家的治家之法就是利用，所謂親情不過是調劑品，沒有耐心的時候，隨時都可以丟下。
所以，知道自己並非生而為凌家人，也許會讓他多一絲防備，說不定還可以保護好自己。
章吒無法想象凌雲小時候是如何在所有人的白眼中長大的，也不知道他是抱著怎麼樣的決心成長為那麼優秀的。
他只知道，凌雲也許真的很脆弱。
想想每一次凌雲湊過來的時候他都毫不客氣地一把拍到一邊，心里稍稍有那麼一絲愧疚。
對于凌家對他所做的一切，壞的凌雲從未往過，一直銘記心間，所以才會在很早的時候就為自己準備好後路，好的他也記得，畢竟是養活了自己十幾年，他也用手下的凌氏公司補償了回去。
凌雲不想欠那個魔鬼的家庭任何東西，所以才會選擇淨身出戶，只是沒想到這些人還真是落盡下石。
「你別生氣啊，凌峰使計謀把凌雲的表騙回來的時候，我真的沒有摻和，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眼尖地看到章吒臉上如暴風驟雨般的表情，凌志趕緊給自己解釋，順便把這個鍋徹底推到了凌峰的身上。
他確實沒有摻和，但是也沒有阻止，反而是樂見其成。
他也沒有想到他現在無比慶幸自己沒有這麼做。
至于凌峰，隨便啦，他要是倒霉，他樂得高興。
對于凌志的解釋，章吒從來都是听一半漏一半，本來就半真半假，他會挑著听。
他不覺得凌志會真的騙自己，因為凌志現在還賭不起。
章吒拿出手機編輯了一個短信，凌志有些緊張，他確實也挺怕章吒不遵守約定。
兩分鐘沒有，對面來了電話。
章吒接過來應了幾聲，然後把手機遞給了凌志，道:「來，接一下。」
「這是……」順眼一瞥，差點讓他把手上的東西丟掉。
方槿?!
凌志看著章吒的眼神像是看一只怪物，大佬的電話原來是這麼好打的嗎？
他不覺得章吒會拿假電話糊弄他，要不然一旦被揭露了，章吒賴以為生的靠山就有可能離開。
越是身份高的人，越討厭被人利用，這是所有人的特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