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實在是太繁華了,不只是大道上,就是偏僻的小路上都有販賣東西的小販,與這種繁榮相對應的是——這里的所有東西也都太貴了。
這是高進來這里幾天後最深的感想。
身上帶的本就不多的盤纏在這幾日被花的精光,也不是他出手大方,或者說是不知道算計,實在是東西太貴。
他本是讀書人,一個文弱書生,一個人走到這里也是驚險,俗話說得好,百無一用是書生,即使自己讀了再多的聖賢書,吃不飽飯,還是沒用。
實在是被逼的沒招啦,高進只能勉強在一個客棧里打了工,這客棧里什麼都不多,唯有那流言是最多的,不管是什麼高官貴冑還是隔壁老王的雞毛蒜皮的小事,這幾天內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而他忽然發現自己以前的某些見識還是稍微有一點用的,它可以根據自己听到的那些傳言,分析出某些有趣的事情。
而這些事情說與客官听,自己也能撈一點兒小錢,至少現在房租什麼的是不用愁了,他自己應該也能挨到科舉開始。
不過那一日倒是來了兩個奇怪的人,說他們奇怪,也是有依據的。
他們一個是白面小生,一個看著威武雄壯,不管是什麼樣的性子,但是一眼看過去就不是什麼平民老百姓。
特別是那個看著有些壯的,在听自己說當今的丞相大人為將軍送東西的時候,臉色可是變了好幾次。
其實他自己有點兒心驚膽戰的,其實他是知道的,他所說的一位主角,也就是那個將軍方槿,可是就坐在樓上啊。
這就不是覺得他都隱瞞了一點事情,並沒有像是給那些普通的客官那樣,盡挑一些花里胡哨的說。
不管怎麼說,高進其實對那位將軍有著不同于一般的傾慕,這位將軍不像其他的那些官員那樣,頤指氣使。
雖然作為在沙場上征戰的人人家脾氣有些暴躁,自己也是原諒的。
想起初次見面的時候,他的內心還是有一些小激動的,不過像他這樣的小人物,將軍應該記不得吧。
(事實上,方槿根本沒有記住這個人。)
他漸漸的也是看出了某些門道,當今的皇上似乎對將軍有所忌憚,甚至已經到了要斬草除根的地步。
他心里也是捉急的,但是他也絲毫沒有辦法。
他現在畢竟還只是一個平頭老百姓。
然後日子在平淡中漸漸過去,但是一個消息卻忽然轟入腦袋。
將軍被押送大牢了。
怎麼會這樣呢?雖然他真正見過將軍也只是一面,但是他相信將軍絕對不是那些佞臣。
說什麼有謀逆之罪。
如果他真的有的話,也不會在邊疆拼死沙場那麼多年。
他隨時可以帶著他的軍隊沖進京城,沖進皇宮,將那些人打得片甲不留。
雖然這句話說出來有個點大逆不道,但確實是他的真實想法。
如果真的說他有罪的話。其實他更應該相信,是有人要陷害他。
而那個有人,依他估計就是皇上。
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將軍有那麼深的好感,明明那個將軍也沒有對自己做什麼。
可能那種傾慕,更多是,他對于理想中的自己的掛念吧!
高進的心情有些暴躁,那個丞相呢,之前還是一直送什麼東西的,現在跑哪里去啦?出了事就跑了負不負責呀。
(方槿:我和他也沒關系,負什麼責呀?)
不過將軍被抓進去沒幾天就被放出來了,想想也是,再怎麼說,將軍手里還有一個丹書鐵券呢不是。
不過經過這一事,這個鐵券也是報廢了。
高進也在想看來這個皇上也算不上太壞,至少還是挺守信的,說丹書鐵券可以抵一條命,還真的就管用了。
高進也算是放心一點了,而這時他已經辭去了在客棧的工作,積極的看書,畢竟過幾天就真的要科舉啦。
好在他以前是熟讀聖賢書,重溫起來也不是太難。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夠考取功名?但是既然來了。怎麼著也不能就這樣回去。
科舉還是要開始了。
高進的內心有些忐忑,這是他第一次進入皇宮,但也許也是最後一次了。
比起京城,皇宮還是要更加富麗堂皇一些。
他勉強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讓字它亂飄,他不能表現的自己是什麼下賤的人,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人。
他一步步向前走著,同行的其他考生看起來並沒有像自己那麼緊張。
是的,他只有一次機會。
失去這次機會,他將在也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了。
高進悄悄地握了握拳頭,手心里都是汗。
一座豪宅,古典風趣,揉合了南北的建築風格,既有著北方的大氣恢宏,也不缺少南方的溫柔小意。
建築格局自然是大氣的,但是在一些細節之處,還是有著精心的布置。
這里是她的家,但是事實上,她已經不願意回來了,可她又不得不回來。
她的父親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其實她比誰都清楚。
從一開始她要嫁給方槿,嚴格說起來都是套路,而這一切,都是為了父親的仕途。
徐盈雪嘆了口氣,父親竟然直接約自己回到這里,是不是就是說,他們的目的已經快達到了。
這一次方槿的牢獄之災,其實就是一個預告,預兆著這滿朝風雨。
「哎呀,姐姐回來啦。」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調。
徐盈雪調回視線,看向發出聲音的人。
臉色白潤,五官精致,看起來就像是鄰家的女圭女圭,總是那麼可愛。
就是她的弟弟,但是這個弟弟的心思,徐盈雪從來都不敢恭維。
「姐姐可是難得回來一下呀,這次回來可是有想小住一下嗎?」笑著很燦爛,但是目光總是那麼讓她不舒服。
「繼續來一下,待會兒就會離開。」
她的這個弟弟從小就喜歡和自己作對,從一開始和自己爭東西,到後來直接將自己當成敵人對待,徐盈雪也說不出來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今天讓自己弟弟如此討厭自己。
剛剛弟弟的那句話的意思,其實就是,已經將自己當成外人對待了,確實,當自己嫁人之後,就已經不是這個家的人了。
如果不是父親那麼急著叫自己回來,估計自己,也不會再有這麼一個機會回來了吧?
「父親大人可是已經久等了,姐姐,快跟我來吧。」明明樣子是很可愛的,偏偏對著自己的姐姐,卻是那樣的。
徐盈雪不想表示什麼,只是默默地跟著他走。
明明是直直的道路,偏偏被他帶的彎彎曲曲。
自己這個弟弟有點兒傻,徐盈雪是深知的,只是想讓自己繞點路,其實根本沒想,他自己也走了很多多余的路。
這樣的弟弟,她其實有點兒擔心就是被人罵了還會給別人數錢。
仇者快親者痛。說的就是像弟弟這樣的人啊。
徐旭嘴里面哼著小曲,高高興興的帶著路。
父親確實已經等了很久,至少她進去的時候,看著父親的狀態,確實像是等候多時了。
徐盈雪一彎腰,恭恭敬敬的做了一個禮,「父親大人,女兒來了。」
她的這個父親就像沒听到一樣,依舊淡定的……喝茶。
(裝深沉吧你就。)
似乎是要故意冷落,其實根本不需要這樣。
在以往的歲月里,我的所有遭遇,已經足夠被冷落了。
「坐吧。」等了許久,這「位」父親,才終于開了口。
「是。」施了一禮後,徐盈雪才坐下。
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這樣另類罰站了,現在小腿已經有些不適。
「最近過得如何?」
「尚可。」
「是嗎?」徐數放下茶杯,瞥了一眼自己的這個女兒,說起來他確實重男輕女,男子可以成為家里後來的支柱,雖然徐旭的某些舉動說明還未成熟,但是他還可以**,而這個已經嫁出去的女兒……
「你從小就很讓人省心。」是很省心,畢竟作為一枚棋子,只需要適當的時候犧牲自己就好,從來不需要他費心。
徐盈雪輕說了一聲「是」後,還是無語。
「你恨父親。」是肯定句。
「不敢。」
「磅, 里啪啦……」一拳錘在桌子上,茶杯翻滾下去碎了一地。
徐盈雪周身一顫,垂頭不語。
「好好好,嫁到方家什麼都沒做,方家的做派倒是學了個十乘十。」
徐盈雪跪地,低聲道:「女兒不敢。」
「還不敢。」
徐數站起身,甚至直接想在這個伏地的身體上狠狠的踹上一腳。
父親的意思,徐盈雪怎麼可能不明白,但是那又如何,真的要她背上殺夫的罪名嗎?
「小雪啊,」徐數忽然轉了一個語氣,扶起了徐盈雪,安慰似的說道,「小雪,听父親說,父親只有你和旭兒兩個孩子,你們又早早沒了母親,父親怎麼可能不在乎你呢?」
徐盈雪依舊低著頭。
「小雪,你要記住,你不一定永遠是方家的人,但是一定是我徐家的人。」
徐盈雪最後走出了徐家。
看著外面的景色,徐盈雪不知道如何感慨。
忽然覺得嘴角有些咸咸的,手一模,原來,她早已經淚如滿面。
其實,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有那種期望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