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埃文驚坐起來,他的記憶依舊停留在汽車爆炸的那個瞬間。
他發誓,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從來沒有像那一刻那樣絕望過——唔,之前在車上打不開暗格時,好像也很絕望
但是。
當他已經成功改寫了父母的命運,將他們從襲擊者的手中把生命搶奪回來後,卻又特麼的遭遇到另一個生死危機,這又如何能不令他絕望呢?
給予了希望,卻又再次熄滅。
這對于埃文來說,簡直是多重的打擊。
不過。
當眼前的景象印入腦海之後,埃文卻有些詫異。
「這里是哪兒?」
「老爸老媽呢?」
看著古香古色的屋內環境,前世的某些記憶瞬間涌了出來——這,似乎是天朝古風的建築風格?
「你醒了?」
沒等埃文琢磨出什麼,一個空靈的聲音暢響在房間里,隨後,一個身穿明黃色僧袍的光頭出現。
「終于見面了,斯塔克先生,你好,我是古一。」
「嗯哼?」
埃文有些詫異。
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說「終于」這個詞,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特殊,印象里,似乎也沒有听說過古一這個名字。
不過,他心念一動,出聲問道︰「是你救了我?」
「對不對?」
看到古一點了點頭,埃文激動的上前,滿含期待的再次問道︰「那我父母呢?霍華德和瑪利亞呢?」
「你一定也救了他們對不對?」
「他們也一定沒有事情的,對不對?」
「他們在哪里?能不能讓我看看他們?」
埃文的情緒有些失控,湊到古一跟前,仰著頭,布滿血絲的瞳孔直直的盯著她。
「抱歉,並不是我救了你們。」古一平靜的搖了搖頭,「我只是將你從一個地方接回來而已。」
「那你為什麼不一起把他們接回來?!!!」
埃文抓住了古一的字眼,厲聲質問。
「時間,命運。」
古一看著埃文,與他對視,深邃的目光直刺埃文內心,「我曾無數次窺視時間的長河,但是」
「一旦我做出了任何決定,都將會影響已知的未來,引來更加嚴重的災」
「我問你,你為什麼不救他們!!」
埃文沒有理會古一亂七八糟的話語,依舊是那副歇斯底里,此刻他只認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古一擁有救霍華德夫妻的能力!
埃文再次上前一步,要不是身高有些差異,他恨不得拽著古一的領子︰「為什麼?!」
「欲成其器,必承其重。」
「屬于霍華德的時代已經過去,這是無數條時間線中,必然的結果。」
「狗屁的必然!」埃文不想听古一的這種解釋,「你為什麼不救他們?!」
「我想你現在需要冷靜一下,斯塔克先生。」
古一似乎嘆了口氣,伸手一揮,還要繼續跟她理論的埃文直接原地騰空,向後飛起。
還不等落到床上,人已經再次昏迷過去。
等到他再次清醒時,屋內已經漆黑一片。
這一回,他沒有在吵鬧什麼,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床上,雙眼無焦的看著上方的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會活著。
也不知道那個古一為什麼要救自己。
但是。
多年以來的人生目標,就這麼破碎了。
這讓埃文的精神很萎靡。
之前對古一的爆發、質問,其實更像是一種發泄。
要是自己有能力的話
是不是就可以改寫命運?
命運?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埃文就從來沒有相信過這玩意兒。
科學的意義是什麼?
不就是為了打破自身的局限、打破所謂的命運嗎?
可是
埃文的思緒翻涌,想到了前世的那個記憶畫面。
如果說,自己現在真的是生活在電影世界中,那麼,所謂的命運,是不是在說,電影中的原始劇情?
因為原始劇情要讓霍華德死,所以,他就必須死?
或者說,所謂的編劇?導演?
「到底什麼才是命運?」
埃文呢喃出聲,暫時從霍華德死亡的陰影中月兌離出來,父母賦予的智慧開始上線。
「命運,你可以理解為兩種。」
古一的聲音突然出現,昏暗的房間中亮起了柔和的燈光。
埃文猛然坐起,眉頭一跳,卻還是壓下沖動,出聲問道︰「哪兩種?」
「自我的限定,以及時間的必然。」
古一端坐在不遠處的桌子旁,拎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對著埃文招手示意。
「所謂的打破命運,一般不過是打破了自我的限定,找到了真正的自我。」
「但是,萬事萬物,都有其歸處,這就是時間的必然。」
「例如水往低處流,花開花謝,日升日落,這是一種必然,無法逆轉。」
埃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味道一般,有輕微的苦澀。
抬起頭,看著古一,埃文沒頭沒尾的問道︰「為什麼?」
「這個世界充滿著危機,但也會浮現出很多的英雄。」
古一知道埃文想要問什麼,但卻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所以?」埃文挑了挑眉毛。
「霍華德夫妻的離去,將會造就一位英雄的出現。」古一斟酌著話語,「在無數的可能中,只有順其自然,才能看到那些還算不錯的未來。」
「為什麼?」
埃文再次問道。
之前問的,是問古一為什麼霍華德夫妻的命運會如此,也是在問她為什麼不出手拯救。
而這一次,則是在問,既然你說順其自然,那為什麼又要救我?
為什麼要讓我承受這份痛苦?
「霍華德夫妻並沒有死亡。」
「什麼?!」
埃文眼眶放大,壓抑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握著茶杯的手狠狠一捏,灑出不少茶水。
「你很特別。」
「你的出生,並不在原本的未來中。」
古一說道。
「因為你的出現,整個世界幾乎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過去、未來、現在,全都因為你的出現,而發生改變。」
「在你出生前,其實我有考慮過」
古一的話語很平靜,甚至語調音色都沒有任何的波動,就連一直盯著埃文雙眼的眼神,也沒有任何的波動。
可是她的話語,卻又那麼的冷酷。
「抹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