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並非一成不變。 人會老,妖會老,元神大修煉者亦是會衰老到死。 只是諸多生靈壽命各有不同,看起來就有著長短。 佔據秘境者最終會消亡,會衰老退出尋求新居住,又或被後來者打死。 陶依然等人尋到了一處合適的地仙界秘境,又清楚了對方是極為缺少朋友的妖類,佔據起來難有多少後患可言。 她一臉燻紅的興奮,大聲敘說著自己的理想。 「娘最棒了!」 「娘子大才!」 陶依然身邊,則是極為捧場的父女兩人。 「今天心情好,不揍你們!」 陶依然瞅了這一大一小兩人,吐出的一句讓公孫舉和公孫韻松了一大口氣。 婆娘戰力過高是一件好事,但某些時候又不算一件開心事。 至少公孫舉挨揍時只能老老實實挨揍,難有什麼反擊之力。 他元神一品,陶依然二品,他二品,陶依然三品,他努力追上三品,陶依然四品…… 這種現象一直在持續。 在洛陽城踏入元神六品,待得近五年後,公孫舉踏入了七品。 但他追上陶依然元神品階的高興並未持續太久。 到如今,陶依然已經踏入了八品。 這似乎永遠被壓了一頭,公孫舉已經認命了。 手腳實力欠缺,那就只能言語和嘴巴彌補,一大一小都很听話。 「但你化身成鳥的能耐要不斷增強」陶依然叮囑道︰「楊公這一套術法是頂級術法,只要你化身成鵬,不說戰力冠絕,但至少在頂層大修煉者中會有一席之地!」 只是與李鴻儒對比對比,陶依然便覺得公孫舉這些年修煉有著不足。 她不修文法,但耐不住有同樣的對比。 若非公孫舉資質太低,那就是公孫舉偷懶。 听得陶依然的叮囑,公孫舉認命的點了點頭。 往昔是他傳授李鴻儒術法經驗,如今大概要倒過來。 三人行必有我師,公孫舉亦非矜持之人,沒什麼抹不開的面子。 他一路行進又與李鴻儒低聲交流時,又听得陶依然在訓公孫韻。 「嚴師出高徒!」 見得李鴻儒略顯詫異,公孫舉解釋了一句。 「父母授藝較之師徒的要求更高,依然是不得不如此,你沒看到她以前的模樣,那真是水捏成的性格,要多軟就有多軟!」 公孫舉嘮嘮叨叨說著陶依然的好話,頓時讓李鴻儒連連點頭。 「小弟,你東跑西跑時常不見人,如今難得相會,一定要多指導指導韻兒!」 「行!」 「你那寶甲能不能借韻兒練練手!」 「沒問題!」 別說借出寶甲,若是肉身缺陷少,他將這件寶甲送出去都沒問題。 陰陽寶甲作為戰斗寶甲會存在一定的缺陷,但作為切磋保護,這套寶甲難于去挑剔。 但凡真刀真槍的打斗,都會給實力帶來一個小爆發期。 陶依然往昔沒有借用寶甲,現在似乎想憑借這種切磋刺激公孫韻,讓公孫韻踏出元神的那一步。 他輕快應下頓時讓陶依然大喜。 「我就說小弟實誠,和我們是一家人,不會如那幾個老頑固一樣藏藏掖掖!」 陶依然罵了渤海郡那幫陶家長老一番,又對李鴻儒滿意不已。 「若是你有興趣,嫂子這邊還有整理成冊的金遁術和一記分身化影絕招學習,咱們此番也正好實戰交流一番」陶依然笑道。 「好!」 李鴻儒應下。 公孫舉化鳥,陶依然和公孫韻踩踏飛縱奔行,李鴻儒亦是腳步連踏,有著緊緊的跟隨。 他輕松自如駕馭武技飛縱的能耐讓陶依然忍不住贊嘆,只覺李鴻儒在學習文法之時,武技的水準一點都沒落下。 將能耐化成身體的本能,這需要持之以恆。 只有每時每刻都去運用,才能做到舉重若輕。 公孫舉和公孫韻是靠著她監督才能如此,而李鴻儒則是自律性高得讓陶依然都忍不住贊嘆。 人並非生下來就有這種自律性,除了一些事情的刺激,李鴻儒定然還見識了不少同類,才會有著這種自然而然的模仿。 得知李鴻儒借鑒的對象是唐皇,陶依然亦是有些啞然。 李鴻儒這個榜樣的位置有點高。 作為大唐的帝王,唐皇的自律性很可能是大唐極為少有者,難有多少人可以超出唐皇。 「好好學榜樣,你們看看小弟的榜樣,那都是往頂尖的挑,小弟才能不斷向頂尖靠近!」 李鴻儒還不到三十歲,距離氣血巔峰期還有很長的時間。 而長生能力的存在,讓李鴻儒具備更遠的發展可能。 自己需要拼命去爭取的武魄九品,陶依然覺得李鴻儒即便慢慢磨都有大概率登頂。 雖然文武元神較之正常修煉要困難很多倍,但李鴻儒的時間太充足了。 而且李鴻儒有很自律的勤奮,不像公孫韻這般被長生術影響,產生了思維的惰性。 一行四人奔行的速度飛快,並不遜色于馬車奔襲。 相較于李鴻儒,公孫舉似乎較為熟悉路,知曉王福疇在儋州的位置,迅速進入到了一條山路上。 近半個時辰的奔襲後,李鴻儒已經能看到一片高高矮矮的木制建築坐落在一條河流附近。 「這就是儋州?」李鴻儒奇道。 「這就是儋州!」 公孫舉應聲時,身體已經由鳥化成了人的模樣,在那兒快速穿戴衣服。 眼前的儋州出乎了李鴻儒的預料。 這確實是一片苦寒之地。 這種苦寒並非環境惡劣,而是儋州遠離著大陸,難于從大唐的疆域中獲得什麼,也難于和其他區域做貿易往來補充。 在儋州之處,一切都是從零開始。 李鴻儒不清楚第一個拓荒者是如何發展的,但在眼下的儋州,這幾乎相當于一些大型村莊的集合體,遠不如大唐十八線的小城鎮,較之黃水縣的差距亦是極大。 這並非一個平和之地。 流放儋州的除了官員,還有暴徒、囚徒、逃兵等發配人員。 李鴻儒等人靠近時,並看到了數人在一起斗狠逞凶,直到一個年歲較大的官員模樣者前來拿鞭子抽了幾鞭,這些人才有著相互的分開。 「你是公孫大人?」 官員看了步入進入的陌生人,翻動了往昔的記憶,才從腦海中想起公孫舉的名字。 「只是前兩年來過一趟,沒想到長者還記得我」公孫舉笑道。 「公孫大人是大人物,我等不敢忘!」 老官員忽覺口中話語一些失態,又呵呵笑上了一聲。 「王大人正在翻曬海魚,你去那邊就能看到了!」 雖說朝廷不時有發配人員過來,但公孫舉等人也沒個發配的模樣,更是有著去而的復返。 老官員打量了眾人一番,亦是吐出了王福疇當前所在之處。 即便是被發配的官員,還有著一定的權力,王福疇依舊需要干活。 只是對比王福疇在四門館時的生活,李鴻儒不免也有幾分淒涼之感。 待得他跟隨公孫舉前行,在低矮無序的房舍區域中穿梭了數條小路,李鴻儒張望時,已經見得了王福疇有些佝僂的身軀。 他在成長,王福疇在變老。 濃郁的海魚腥臭味撲鼻而來,行進步伐的聲音也讓一些人抬起了頭。 「後面的快來幫忙,趁著天氣好,我們一起……」 王福疇同樣起身,正要招呼新過來的人員,他手中翻扒去海魚髒器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 「老師,我又來了!」 公孫舉苦笑一聲,有著抱掌的行禮。 「老師!」 李鴻儒看著王福疇衰老的模樣,喉嚨嘟噥了一聲,這才吐出了這個十余年不曾使用的詞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