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 「我就喜歡呆在里面!」 失去了天空的廣闊,李鴻儒開始鑽入茂密的叢林中。 叢林中地形復雜,適合小範圍騰挪躲閃,便是元神軀體追擊也很麻煩。 他兜兜轉轉近半個時辰,但求那跋陀的耐心確實很好。 李鴻儒偶爾也與求那跋陀打打嘴炮,但這個婆羅門僧人並不為之所動。 「你是誰?」 求那跋陀的話語中有著重復,也繼續不斷的詢問。 能從吐蕃王宮大殿中出來,還能讓他產生誤判追擊,求那跋陀敏銳覺察出了一些問題,想著詢問清楚。 婆羅門有求于吐蕃國,他不便對普通群體出手。 但針對于個人時,他並無這種忌諱。 「我其實是一個密探,你相信嗎?」 半響,被煩不勝煩的李鴻儒終于開始了敘說。 「你能不能別騷擾我,我還有要事需要辦。」 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眼看著天色漸漸走向黑暗,便是李鴻儒也有幾分著急。 再如何說他還是肉身之軀,會承受外界的影響,難于避免蚊蟲鼠蟻,也需要防範蛇蟲等物。 相較于他,求那跋陀在黑夜的優勢幾乎完勝。 不得不說,凝聚的元神之軀在某些方面的優勢確實極強。 即便是如摩訶迦葉那樣被強行砍掉手臂,元神之軀也能重新凝聚出來。 相較而言,肉身便難于有這種效果。 「密探?」求那跋陀道︰「松贊王身邊只有四個秘衛,你似乎並非其中一員!」 「我都說自己是密探,那肯定不是秘衛了!」 李鴻儒開腔。 他發覺求那跋陀對謊言的識別能力極強,但凡他話語涉及撒謊時,必然會被對方識破。 此時他的話語亦是帶著真實,但又並不詳盡。 「密探是做什麼的?」求那跋陀問道。 「打听打探各種上頭所需的信息,跑腿傳遞文書!」 「那似乎叫斥候!」 「我們比斥候高一個等級!」 求那跋陀詢問時,李鴻儒話語顯得沒好氣。 他稍做停頓時,求那跋陀已經從密林中踏出,扭曲的金色光芒一閃,顯出了求那跋陀的形體。 「我想修建一座大型寺廟,但尚囊只是劃分了一片區域,並不提供任何材料與人手!」 求那跋陀落下,亦開始自言自語。 「這種事情找我做什麼?」李鴻儒頭疼道。 他當然很清楚這件事了。 不止求那跋陀此時有敘說,尚囊在此前也有著敘說。 李鴻儒沒想到麻煩源于這種事情。 「你是密探,比斥候還高一階層的密探」求那跋陀認真道︰「你能進入到大殿中代替松贊王發令,讓尚囊听話,我想你給我們發一道命令,讓人開始修建寺廟!」 「我哪能發這種命令!」 「你能!」 李鴻儒否定時,求那跋陀卻是肯定的語氣。 他沒搞清楚這小伙的來路,他也不想搞清楚這小伙的來路,但求那跋陀需要李鴻儒發一道命令。 只要這命令發下去,寺廟便會開始修建。 當一切木已成舟,即便松贊王也反悔不得。 婆羅門只要建好了第一處根據地,松贊王便不敢來拆。 除非松贊王徹底和婆羅門撕破臉,否則必須承認下去。 「我權利沒那麼大」李鴻儒攤手道。 「小僧修煉過他心通的能力,可以一定程度上去辨別言語的虛假,施主不要誑小僧,你能做到這種事!」 李鴻儒覺得世上不應該有他心通這種能耐,這對喜歡撒謊的人簡直是痛擊。 但凡他說話並非源于真心,對面的求那跋陀就有著發覺。 李鴻儒眼楮有些茫然,只覺這歷年來不斷嘴炮坑人,如今終于遇到了克星。 仿若他克嵬王梁屈蔥這種修煉者類型,李鴻儒覺得眼前的求那跋陀很克他。 「大師,你實力這麼強,為何非要凡人來給您修寺廟,我們都已經給你批了區域了,你們自己修修不就行了」李鴻儒苦勸道。 「只有民心修建累積的寺廟,才能立于正,只要王朝不倒,就沒有推倒的理由!」 求那跋陀很認真的解釋了一句。 當前的吐蕃國采用的策略是拖。 求那跋陀難知吐蕃與大唐的戰爭是何年何月結束,這種拖延之策讓他們受不了。 難得看到機會,求那跋陀直接一把抓住了李鴻儒。 他不管眼前人的真與假,但凡能去發布政令,讓尚囊等人開始承建寺廟,一切便已經足夠。 即便有人假傳聖旨,松贊王也要將這個悶虧吃下去。 寺廟很難修起來,但只要修起來了,松贊王不撕破臉的情況下,便不可能去推倒。 客強于主人,只要開口留了客,他們就能賴下來不走。 一切只是要一個正當的名義。 至于以後…… 求那跋陀管不得以後如何融入如何進行,但在眼下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你必須給我下一道可執行的政令,讓尚囊指揮人去給我們修建寺廟。」 「就這樣?」李鴻儒問道︰「下完令給你修寺廟之後,你就不會糾纏于我?」 「不再糾纏」求那跋陀點頭道。 「那我也不能冒著大風險給你干這種事情啊」李鴻儒吭聲道︰「你有沒有什麼報酬?」 「報酬?」 求那跋陀覺得眼前這家伙很欠抽,才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了。 但李鴻儒說的沒錯,這種虛假的政令確實有大風險。 求那跋陀沒明白李鴻儒要如何去操作,但對方確實會有較大的風險性。 「你們婆羅門財富多,給我個幾萬兩黃金也成」李鴻儒提供參考建議道。 「錢財只是凡人所用之物,與我等並不相干」求那跋陀搖頭道︰「實力到我們這種水準,一切的錢財都沒了意義,我的身上沒有任何黃金。」 「有意義,黃金怎麼沒意義!」 李鴻儒嘟囔,他看著求那跋陀清澈的眼神,一時難于判別對方話語的真假。 「要不您給個幾千兩也成?」 李鴻儒再度建議。 幾萬兩黃金的規模確實很大,李鴻儒覺得有可能是自己胃口太大了,讓眼前的求那跋陀直接有了拒絕。 他瞬間將目標縮小了十倍,還是讓求那跋陀搖了搖頭。 「一千兩?」李鴻儒建議道。 「沒有!」 「八百兩?」 「沒有!」 「七百九十兩?」 …… 宛如侯君集談價時的下限,李鴻儒的下限也在步步下降。 但侯君集好歹還實現了自己的願望,李鴻儒則壓根沒實現目標。 索要的黃金低到三百兩,李鴻儒止住了報價。 「您給點可用的法寶也行」李鴻儒再度建議道︰「您這次應該沒法拒絕了,我看您身上的佛珠就是法寶!」 「這是我佛賞賜的菩提木珠,可以送給你!」 求那跋陀看了看李鴻儒,將脖子上那串二十四顆法珠的菩提木珠取了下來。 只要願意立刻承建寺廟,從此定下吐蕃境內合法居住的名義,別說他脖子上這串菩提木珠,便是伽尼薩鼻子上那兩把象牙劍也要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