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的高空中驚雷響動,更是有如神祗的聲音傳來,引得文帝的五爪微微一顫。 驚雷聲中,一座三十三重的金色寶塔從高空落下,朝著地面鎮壓而來。 這是全方位的打殺。 覆蓋了周圍百米方圓,便是李鴻儒和楊素等人也不例外。 「狂妄!」 個高的最先挨揍。 直到此時,大隋文帝才清楚袁守城為何解開了身上元神的限制。 這是在借力。 對方在借助追殺者的力量。 重重壓力墜落,大隋文帝不得不將蓄久的一擊反錘向這座金色寶塔。 劇烈的震動隨即響徹了十里方圓。 那金色寶塔也被擊飛了回去。 「是仙庭的人!」 楊素悶哼一聲,隨即撈起被寶塔震懾的李鴻儒和昏迷的鐘無期掉頭就走。 他身體有些踉踉蹌蹌,但亦快步奔襲出了十余米,準備遠離這處場地。 只是想著看一看文帝的命運,他還沒想著將自己搭進去。 「此時是地府秘境最後之爭,我們已向十殿閻羅與五方鬼帝請示,你們仙庭為何要來插手!」 只是將手伸縮回來,大隋文帝便見得了那血肉褪盡的白骨。 他此時動用僵尸之力,一時還無法將軀體恢復過來。 一陣陣朦朧的灰霧涌出,更有萬千陰魂的歡喜和解月兌之聲傳來,大隋文帝只覺諸多努力成了泡沫。 這一次沒有李鴻儒的搗亂。 但他同樣運氣也不好。 做什麼事情都欠缺了運氣,這是一種很可怕的事情。 明明勝券在握,但就是會輸。 冥冥中的氣運會主導很多事情,可以氣運如火順風順水,也能讓一切功敗垂成。 大隋文帝憤怒咆哮,見得漸漸開始消退的連山地府秘境,他的腳步不由連踏數步,追上地界。 不能對袁守城一擊必殺,便只能在秘境中決定勝負。 此時的袁守城不是元神五品,而是八品。 對方元神實力有了質的飛躍。 而進入到地府秘境中,他的武魄也會被壓制到八品。 那會是一個很漫長的爭斗過程,也會有更多的麻煩和意外。 這種情況讓他極度憤怒。 曾經為帝,他見識遠較常人要多,也能識別仙庭諸人。 只是他此時已經落魄到難有多少人知曉,難提往昔的身份,只能憤怒朝天質問。 「我等拘捕妖孽,你且速速退開!」 高空中,一個神將身穿金甲,頭帶金盔,雙手連連揮動,收取著被擊飛的寶塔。 這方寶塔一砸便能除盡諸多妖邪,但他亦沒想到踫撞到了人間界頂級的高手。 肉身硬撼靈寶,更是只有部分損傷。 若是有時間,靠著寶塔砸上十次八次也就罷了。 但現在剩余的時間並不算太多。 他神情亦有些焦躁,寶塔收歸入手時亦念念有詞,準備再度落下。 仙神少有進入到地府秘境這種陰穢之地,若是在這種秘境中呆上數載,落到難以護持自身,不僅元神會被打落數層實力,更是可能沾染不詳,難于返回仙庭,導致引發種種惡果。 大隋文帝可以追入到連山地府秘境中,但他們不會。 連山地府秘境消退的時間,這就是他能出手的時間。 「似乎是仙庭的執刑官李靖,他是專業緝拿的仙庭大高手,擅用一座鎮壓的黃金玲瓏寶塔!」 楊素遠遠退出,低語了一句。 「他便是仙庭的李靖!」 李鴻儒從震懾中驚醒。 面對這些頂尖高手元神壓制時,實力難于作用,宛如待宰割的牛羊。 李鴻儒除了覺察《抱樸子》帶來的效果不足,亦被對方的來頭震驚。 對方似乎靠著手段下界,在與大唐李靖爭鋒。 在雙方的較量中,仙庭這位顯然是失敗者。 但毫無疑問,對方能在李靖身體內抗衡六七十余年,實力並不會較之李靖差多少。 甚至于對方的本體更為強大。 「荒謬,你竟是完全不尊地府的規矩!」 眼見寶塔再欲壓下,大隋文帝將軀體收縮時亦是極為憤怒。 除非他放棄爭奪連山地府秘境,遠遠離開此處,才能避了對方金色寶塔的大範圍覆蓋打擊。 去什麼地方再找一處地府秘境,身體是否又能支持到那時候,又是否能爭奪下來,這是大隋文帝難于肯定的事情。 袁守城一言不發,顯然就是謀算到了這種結局。 對方顯出了蹤跡,引得仙庭惡感,結下了大仇,但袁守城身體被他踩死,已經沒了任何後退的可能。 相比被打死,顯露蹤跡結怨結仇的下場顯然又要好一點。 這便是相師的討厭。 總能謀算出對自己有利的一面。 偏偏恰逢他氣運用盡,遭遇什麼都容易倒霉。 大隋文帝連連咆哮,滿是不甘。 「你莫要拿地府壓我,本天王七月十五會去酆都向各位閻王和鬼帝賠禮!」 金甲神將高聲回應,他念動咒語,回歸手中的寶塔隨即化成龐然大物。 三十三重的金色寶塔再次祭起砸落。 對方的出手顯然沒有絲毫留情。 對著地面袁守城站立之處是無差別的打擊。 「若你願意暫時投誠在我麾下,我對三清發誓,日後必然告訴你一處合適地府的位置!」 直到此時,袁守城才做了發聲。 袁守城的聲音讓大隋文帝滿臉屈辱。 但見得愈加落近的金色寶塔,大隋文帝額頭一點靈光遁出,落到了袁守城手中。 他憤怒揮動著左臂,劇烈的踫撞之聲再度響起。 「惡臭的僵尸王!」 高空中的金甲神將亦是有著憤怒。 他看著底下的灰霧越來越淡,那灰霧中的袁守城和大隋文帝亦在漸漸消失。 連山地府秘境要合攏了。 「居然敢算計到我們仙庭,即便你做了鬼,我們也不會放過你!」 金甲神將唾罵上一聲,隨即將那金色寶塔收回。 驚雷響動的聲音中,他化成一道閃電飛縱而走。 天際的魚肚白浮現,天空中再無對方身影。 李鴻儒看看高空,又看看破廟四周。 此時一切顯得荒廢無比,被震塌的破廟之中,只留下了袁守城破碎不堪的尸體。 「你這算什麼坐化!」 李鴻儒收攏了攝魂刀。 袁守城的身體破碎得不成模樣,他收尸下葬的難度就比較大了,更別說撈著送到長安的袁天綱那兒。 他覺得這座破廟作為墳墓就很合適。 反正袁守城做了地府秘境之主,應該不在乎這種月兌離的軀殼。 李鴻儒隨手扒拉了一番,對著瓖嵌到地面的袁守城堆積了一些黃土和磚石做成了墳堆模樣。 「也不知道以後這座秘境打開,他直接就能看到自己的尸體埋在門口,那算是什麼感受!」 袁守城身上沒什麼好寶貝,李鴻儒翻看了一下,只找到了一張防鬼的符篆。 這種符篆的作用有些局限,但總比沒有好。 勉強收入囊中時,李鴻儒又用刀在磚石上刻畫了數個字,完成了這座墓穴的搭建。 「你真是圖省事,他好歹也算你熟識,也不給他挖個深點的坑?」楊素吐槽道。 「反正要腐爛化成骨頭,埋深點埋淺點都沒什麼區別。」 李鴻儒晃頭晃腦解釋,頓時讓楊素嗤鼻了一聲。 若李鴻儒是他後代,給他挖這種坑穴埋尸,他非要氣到活過來打死這種不成器的家伙。 但這種事情也只能想想。 楊素想想自己的後代,心中隱隱就發疼。 即便他想打打自己那幫不成器的子孫,此時也只剩下鞭尸。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骨生,我舉目張望之處再無一人……」 楊素喃喃低語時,只听李鴻儒一陣低聲哼哼。 「你又怎麼了?」 楊素從沉思中蘇醒,頓時見得李鴻儒一臉疑惑的牙疼之色。 「文帝陛下拿了我們大唐很多寶貝,不應該被人家用寶來砸啊,他那些寶貝去哪兒了?」 「什麼你們大唐的」楊素不同意道︰「大部分張貼在榜文上的寶貝本來就是他的!」 楊素糾正了李鴻儒的說辭,但他也很好奇,大隋文帝的那些強力寶物到底去哪兒了。 在這數月中,大隋文帝元神分割化成僵尸,有了一個記憶的空檔期。 可大隋文帝身體的本能和執念依舊存在,身體會擁有對寶物本能的守護能力。 但此時卻沒了這些寶貝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