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樓就在皇宮的附近。 離李鴻儒這片府邸也不遠。 太子談及《秘記》的問題,伴隨著李鴻儒穿插一句,他也很想去看看李淳風等人。 欽天監在負責判別真偽,太子想知道李淳風工作進行到了哪一步。 「咱們肯定要比一比是誰更快!」 一方干活的是朝廷正規軍,一方則是指揮江湖游勇。 太子也想知己知彼,做個對比,方才心里有底。 他呼了馬車,又招呼上李鴻儒,兩人這才往觀星樓方向馳去。 太子對江湖司第一道榜文還頗有責任心,沒有發個命令就走。 萬文石拿著令牌去負責發榜,李鴻儒也由得陪著太子四處跑。 兩人踏步到觀星樓處,隨著太子進入到二樓一個小閣樓中,李鴻儒頓時見到了大唐版的電梯。 這是利用觀星樓頂風力驅動的齒輪組件,又裝了吊籃,可以上升到數個特殊的樓層。 李鴻儒看得嘖嘖稱奇。 「是太子殿下過來了嗎?」 兩人乘坐著吊籃不斷上升,隨即听到十余米高處有聲音向下回蕩。 「李台正算人倒是很準,能知曉本太子過來!」太子笑道。 「咱們大唐能用風梯的就這麼幾個人。」 樓上的李淳風有些無語。 「你怎麼也來了?」 待得他看見吊籃里的李鴻儒,李淳風才驚訝出了一聲。 他看到李鴻儒就頭疼。 知曉當時‘帝傳三代’的預言者只有三人。 王福疇搞事貶官到儋州去了,這可真是太好不過了。 但這是老的走了,小的又上來了。 瞅太子和李鴻儒同來觀星樓的模樣,這小的似乎也想搞事。 李淳風很是想不明白儒家這些文人腦殼里想的是什麼。 明知一件事暫時不可為,為何就不能拖一拖。 風水輪流轉,皇帝輪流坐,這天下換來換去很正常,即便大唐被取代,問題也不大。 只要在換代時明哲保身,就能安然生存下去。 「數月不見李台正,我非常思念您呀」李鴻儒笑道︰「太子殿下說想看看您,我就主動申請跟隨過來了。」 「我一點也不思念你!」李淳風沒好氣的回道。 李淳風雖是朝廷官員,但又是道家一系,禮儀方面較之正常官員有一些區別,太子也不以為意。 見得李淳風和李鴻儒認識,他還頗有興趣的問了一句。 「我當時在觀星樓寫了一首詩詞,和李台正相識了一番」李鴻儒笑著解釋道。 「那真是因緣際會!」 李鴻儒和李淳風相識並不算特殊,還是他很不喜歡的詩詞文學。 太子听了一句,隨即點評了數個字,隨即眼楮便來回四處瞅。 觀星樓上,此時有人也有物。 有行太子禮的欽天監官員,也有觀星樓重寶渾天黃道儀。 一顆大圓環周圍,有數個球體緩緩繞動,圓環上又有各種度量衡尺度。 每運轉一個周期,這顆渾天黃道儀便會爆發不同的光芒。 李淳風便是在這種光芒中感知這世間的奧妙,便是千余里之外的颶風暴雨也能獲知,甚至在去年預測到了會有持續的暴風雪,對大唐對汗國發動打擊有著輔助。 此時,又是一股藍色的光華溢出。 太子瞧得稀奇,還在藍色光華附近感知了一下。 只是這些光芒如同陽光一樣穿透他的身體,便再無留下半片信息。 「李台正,你可有收獲?」太子看向一旁感知的李淳風奇道。 「這是說太陽落山,初月懸掛!」 李淳風推開觀星樓的一處窗戶,太子頓時便看見了那遠處一枚淡月正突破夕陽的薄暮,開始緩緩抬升。 這讓太子好一陣點頭,贊嘆渾天黃道儀的奇妙。 「太子殿下腿腳健康,莫非是過來看這渾天黃道儀的運轉?」李淳風問道。 「你既然擅長推測,那就推測一番」太子笑道︰「你猜猜我過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太……」 李淳風旁邊一個年輕人剛欲插嘴,被李淳風瞪上一眼,隨即又閉上了嘴。 「太子殿下龍氣附體,怎麼可能被我等凡俗推測」李淳風道︰「臣等難知殿下所來何事。」 「你似乎是袁天綱,你有何話要說?」 李淳風應答得體,但太子的目光看向了李淳風身邊的年輕人。 這是一個穿著欽天監紅色官服的年輕人,臉色端莊,眉宇峻拔,有著神采奕奕。 袁天綱相當出色,他見過對方數次,對年輕人有著一定的印象。 「臣斗膽猜測,殿下新掌控了江湖司,此時大概是首次下榜,到觀星樓中來預測一番放榜凶吉之事。」 袁天綱看了李淳風一眼,這才硬著頭皮做了答。 「有地方猜得對,也有部分猜的不對」太子點頭道︰「你確實有些能耐!」 「讓殿下見笑了!」 袁天綱尬笑一聲,隨即後退了一步,一雙眼楮微微垂了下去。 「江湖司準備放第一張榜文,也就是調查這《秘記》一事!」 太子隨即開口,發聲之時頓時讓李淳風一張臉都有些微微抖動。 「榜文所做之事與你們沒什麼區別」太子笑道︰「所以我想過來看看問問,你們當前已經進行到了何種程度?」 「國事難測,我等也是模石頭過河,此時還未看到可查的跡象,難于去對陛下啟齒。」 李淳風回上一句,太子頓時就開心了起來。 「那咱們任務就能同步進行了!」 欽天監調查一事沒有結果,這真是太好不過了。 太子只覺江湖司榜文下放得很正確。 李淳風做不來就讓別人去做。 天下人才如此之多,總有人可以解開謎底。 若是江湖司能解決問題,他多少要被唐皇夸一夸。 太子這麼想想,心頭還有點美滋滋,只覺自己干了點正事。 他模索了觀星樓的器械數次,待得覺察沒什麼意思,這才坐著風梯下樓。 「你我明明能猜測到太子的來意,為何要藏藏掖掖?」 觀星樓頂,見得太子和李鴻儒遠離,袁天綱才低聲問向李淳風。 「不要去測太子,即便知曉也不要全盤說出來」李淳風告誡道。 「為何不能測不能說?」 「你能測太子所來之事,為何測不了太子斷腿之事?」 李淳風一席話,頓時讓袁天綱眉頭低了下去。 李淳風是當前欽天監榜首,而他一路順風順水殺入到次榜。 若是在一些小國,如他們這樣的人要被叫成國師。 數次的挑戰,袁天綱對李淳風已經甘拜了下風,甘願做了副職來配合。 但袁天綱心中依舊有幾分心高。 直到此時被李淳風提醒,他才忽地警醒過來。 「顯擺的越多,咱們這種人就死的越快!」李淳風悠悠道︰「你雖然天資不凡,本事不淺,但也需知修行和為人處世是兩碼事。」 「那你當初到底有沒有預測到太子斷腿?」袁天綱問道。 他問話之時,只見李淳風微微搖了搖頭,沒有作答,隨即也鑽到了風梯的吊籃上。 「你如此明哲保身,莫非對《秘記》之事也在一直推月兌?」 看著李淳風消失的身影,袁天綱皺了皺眉。 他掐著手指,當下對著渾天黃道儀好一陣掐算。 越是推算,他臉色也愈加潮紅。 待得心口氣血一涌,他嘴角一點心血出來,袁天綱才止住了掐動的手指。 「我的風水術和風水眼果然還是難斷此等大事?」 「李淳風既然具備氣運之眼和氣運術,為何屢次都不與我配合查探?」 「他到底是知道了什麼?」 「還是說他在忌諱什麼?」 止下推斷,袁天綱好一陣沉思。 半響,他忽地想起自己推斷的一些副產物。 「出生平凡,難登大道,難有仙緣,前途無亮。」 十六字短言回蕩在他腦海中。 這是他叔叔袁守城相術算命的對象。 袁天綱沒想到在太子身邊見到了對方。 袁守城的相術居然失敗了。 對方現在的前途明顯亮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