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就是恭迎眾人進入院子的道人抱樸子。 李鴻儒收斂了天眼。 他此時壓根不敢朝著後方看。 對方很可能並非什麼道人,而是屬于化形的妖物。 能化成人形,對方顯然已經屬于某類大妖,遠較一般的妖物要厲害。 此時化出幻境,明顯將眾人迷惑了下來。 他生出疑心,不過是因為那些鳥蛋太小了。 抱樸子手中那只野鶴較之鵝的身體要更大。 這種鳥類下的蛋通常也較之鵝更大。 但柴房中的鶴蛋顯得小了一些,只是鴨蛋般大小。 加上鼻孔中的臭味較之鶴鳥屎味有著一絲不同。 王福疇曾經教導過他,道人擁有變化的道術,若是化成寒梅,很容易缺失寒梅獨有的香味。 而一些變化之術也難于掩飾細小的破綻。 不論是蛇尸帶來的臭味,還是鶴蛋的大小,都讓這種變化有了缺陷。 看地上翻滾的骷髏頭,李鴻儒覺得抱樸子難有多少好心。 「走,兄弟們,到外面烤點鳥蛋去。」 「禽蛋生喝也行。」 「這蛋真漂亮,我看得眼楮都冒光了。」 眾人取了鳥蛋,一個個歡天喜地,那貪心的還抱了七八枚。 李鴻儒抓著兩枚鳥蛋,在他身後,李無忌亦是毫無表情的抓著鳥蛋。 「你們莫要烤的太過,免得蛋迸裂開來」抱樸子笑著叮囑道。 「您真是個好人,我們不會白吃你的蛋,明天肯定會給你去撿鳥蛋回來」裴聶囔囔道。 「無事無事」抱樸子搖頭道︰「我一個人難以吃如此多,你們偶入這里,分去一些也好。」 「那我們就不客氣啦!」裴聶笑嘻嘻回道。 他還美滋滋的跑回來再拿了幾枚。 待得將蛋埋入土中,眾人開始在上方生火,還引燃了兩個簡易火把照明。 「我先吃點生的,一會再吃點熟的。」 歐陽鴻濤舉著手中的兩枚蛋,他身高體壯,修煉又有一些特殊,是隊伍中最不扛餓的人。 此時月復中饑餓難耐,說話之時,他頓時將手中兩枚蛋輕輕一敲。 沉悶的破碎聲響起。 李鴻儒眼楮一瞪,只見對方手中拿著兩只黑色的癩蛤蟆在磕踫。 這兩頭癩蛤蟆處于冬眠狀態中,被他一磕,還迷茫的翻了一下眼楮。 眼見這小伙掰開癩蛤蟆的嘴,就欲往嘴里塞,李鴻儒抓上一把土,頓時撒了過去。 「臥槽~呸~」 一口土塞到嘴里,歐陽鴻濤頓時就張開了嘴巴,瘋狂的吐口水。 「你特麼是不是故意的?」 「老子就是肚子餓,想提前吃兩個蛋。」 「我又不是吃獨食,還有那麼多蛋埋著呢。」 歐陽鴻濤一陣囔囔,他拿了拿背後的狼牙棒,隨即又將脾氣收了回去。 一來是他地位確實不算高。 南陽武館的大師兄听著很牛逼,但他也是在抱大腿,謀求出路。 相較于眾世家子弟,又或李鴻儒這樣的官,他有點不夠看。 嘴里罵罵囔囔一句,他又解釋了一下理由,硬生生將脾氣壓了下來。 「來來來,你是不是很不服氣」李鴻儒心中一動囔囔道︰「看你這模樣,這是吃獨食還想打我唄。」 「我沒吃獨食」歐陽鴻濤回道。 「那你就是想打我!」 「我沒……」 「抽出你的狼牙棒,來啊,咱們試試,看誰的武技強一些。」 「我現在不想……」 「男人打架就要干脆,不要老是放嘴炮,諸位都來給我們做個見證啊。」 李鴻儒一抽寒月劍,冷森森的寒光頓時就照射在歐陽鴻濤身上。 兩人沖突來的太快。 李鴻儒明顯還想挑點事。 一個文人要不要這麼風騷,居然拿劍和武者玩近戰。 這是欺負歐陽鴻濤餓了幾天,身體乏力不成。 眾人頓時連聲相勸起來。 「他們之間有矛盾,那就要將矛盾解決掉,免得咱們隊伍在以後不和諧」李無忌插嘴道。 「你也支持打架?」秦懷仁頭疼道︰「你們能不能消停點了?」 隊伍顯然是兩波人,一波以他為首,帶著六個長安青年。 另一波則是李鴻儒為首,帶著李無忌這個跟屁蟲。 偏偏李無忌實力高強。 南陽武館的大師兄,在李無忌面前就是個小弟弟,屬于後輩。 「我正好也看看你們的本事,免得過幾天殺汗國人難以搭配」李無忌笑道。 「我們才不用你們搭配呢。」 「切!」 「鴻濤兄,別怕那家伙的官位,咱們護著你,啥事都沒有。」 「就是就是,將他打一頓再說。」 「我老早就看這家伙不順眼了。」 李無忌並不發聲阻止,還舉手支持,李鴻儒又在那兒連連挑釁,眾人最終紛紛忍不住,開始給歐陽鴻濤撐腰。 「打就打。」 歐陽鴻濤最終被挑得火氣,身體晃動,發出一陣陣肌肉和骨骼的脆響,將身後的狼牙棒提了起來。 「各位做個見證,可不是我歐陽鴻濤欺負李司命,是他咄咄逼人讓我出手。」 「沒問題!」 「放心打!」 「只要不打死就成,咱們肯定保你!」 「放心打,我到時候來補罰金。」 一眾人紛紛開口聲援,場地頓時就空出了一片。 「來吧,李司命!我歐陽鴻濤也不是吃素的。」 歐陽鴻濤提起狼牙棒,連連拍胸道。 「我苦練劍術十八載,一劍打遍長安同齡無敵手,你可看好了,莫要到時候跪地喊爺爺」李鴻儒豎眉提劍道。 「真是吹的一手好牛皮。」 「不信我就給你表演表演!」李鴻儒叫道。 他右手一提,長劍已經朝著一處方向刺出,待得踏上數步,又使喚了數劍。 「你這都什麼狗屎武技!」 歐陽鴻濤叫上一句,隨即追了上去。 「切,本小爺一柄劍打遍長安同齡無敵手,你那點本事算個西瓜……」 「他大爺的,那不是我的口頭禪嗎?」裴聶悶悶道︰「鴻儒小弟真特麼會學我的挑釁語,如果本事不繼,放這種話是要被狠揍的。」 「他們打遠了,跟過去點,別真讓他們出事了」秦懷仁道。 一眾人頓時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 看李鴻儒這架勢,定然是出事的一方,眾人才不想阻止這種下場。 但秦懷仁開了口,彼此也只能勉強前去。 「棒子都揮不動,沒吃飯啊!用點力!別讓我瞧不起你。」 「你這種劍術只是三腳貓功夫,李司命,你別逼我真正出手!」 「來啊!」 一陣狼牙棒和劍器的踫撞聲頓時響起。 遠遠的,傳來李鴻儒悶哼和疾跑的聲音。 「劍走游龍,你使喚笨重,我不和你硬拼,有種就跟上來!」 雖然不能力敵,但李鴻儒嘴炮放的很響。 「瑪德!」 歐陽鴻濤罵上一聲,大步連連踏出。 「我就從未見過如此不識好歹的人!」 宋元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發出了被臭氣燻後以來的第一句話。 「也不知叔父是如何看上的這等人,這簡直就是個惹事精!」 秦懷仁悶悶的說上一句,隨即跑了過去。 「都快點,李館長,你得跟緊點,別等到你家大人重傷,到時大家都不好交代。」 即便是現在,李無忌依舊保持奔跑在最後的順序。 秦懷仁提醒一聲,火把的余光中,他陡然見得黑暗中李無忌眼中閃爍的無奈神色,心中頓時就驀然一動。 李無忌是老江湖。 而李鴻儒則是隊伍中唯一的文人修煉者。 如果李鴻儒沒有發瘋,想著文人和武者近戰對抗。 那便是他們中招了。 此時他們在借這種內亂的行為迅速月兌離原來的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