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太慢慢的喝了一杯熱水，這會兒才叫緩了過來了。金老二兩口子，眼巴巴的看著娘，臉色從慘白轉成了蒼白，沒一點血色。這才算是放心點了，剛才傅焱太凶了，不敢過去看。
金煥新這會兒還委屈著，自己就是跟老婆吵了兩句嘴，說要跟她離婚，爹就倒下了，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傅焱踹了兩腳。自己上哪里說理去啊？
「師娘，這是？」傅焱知道，師父太過注重自己的面子，家里這點事兒，一般都不願意麻煩自己的。
「你問問這個孽障，這半個多月，快把我們倆這把老骨頭氣死了！」師娘氣得手抖了都。
傅焱看了一眼金煥新，這家伙就沒有一點省心的地方，也是奔四十的人了！想到這，自己剛才好像還踹了他一腳！
這會兒想起來，傅焱多少有點尷尬！
傅焱看了看白墨宸，白墨宸點了點她，這會兒知道尷尬了，看你咋圓這個場子。不過白墨宸沒說話，這事兒得讓小火自己來。
「師哥，剛才我著急了，您可別怪我。我這給您賠不是了！」傅焱只好給金煥新賠了個不是，起碼先得把面子給他撿起來，才好往下說。
金煥新一听到傅焱道歉，他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自己這麼大年紀了，剛才要不是傅焱來的巧，自己爹就得送醫院了。
他越想自己越丟人，正手反手給了自己兩嘴巴。
「我不是人！我他媽鬼迷了心竅了！媽，您千萬別怪我，您兒子沒出息。牽連家人到這個地步……我！唉！」
金煥新站起來又蹲下，雙手抱頭。懊惱到了極點。
「你爸說了多少次，不讓你沾古董的邊，不讓你沾邊，你听了？到了這步田地，你對得起誰啊你！
人家玩這個的都長著八只眼呢！就讓你撿到漏了？你把你爸一世的英名都毀了！錢賠了就賠了，你爸是為了錢嗎？
說起來讓人臊的慌，金文中的兒子買到了假古董，還辦什麼展會，讓人當眾揭穿了！你讓你爸在這行業的臉往哪里擱？啊？」
白老太太氣得眼淚又要下來，傅焱趕緊過去安撫她了。
「媽，我也想給我爸爭臉啊！這不是，就走了背字了！誰知道這次打眼了，媽，我這回兒以後一定不會踫了。我現在就出去找活兒，我們一家出去租房子住去。」
金煥新說完就拉著媳婦要走，傅焱和白墨宸趕緊攔住了。听著這話，還真的被騙了。
「師哥，這話我听著含糊，您這是發生了啥事兒了？跟我說說，我說不定能給您參謀一下。」
傅焱這會兒，確實是有點迷糊了，金煥新這人，純粹的人菜癮大，自己早就交代過川子和周掌櫃，讓他倆多看著點，別讓他賠個底兒掉。
不只是丟金老的臉，自己也是想少讓師父操心。所以，金煥新這兩年，跟川子倒是挺熟的，也經常帶人去，還會拿東西給川子掌掌眼。
這次這是怎麼了？騙術太高明？
傅焱這一攔著，金煥新就更羞愧了，這個師妹這兩年沒少照顧自己，自己剛開始以為人家沖著自己老子，後來才明白了，都是自己老子收了個好徒弟。
只是這一次，自己真的是想要爭氣，也是想賺一筆，這才上了當，買了一個假貨。把房子和錢都賠上了。
原來，金煥新這幾年，在琉璃廠的口碑還算是可以，算是掮客。就是你想買啥，我恰好知道誰那里有，我帶你去，你們倆人交易，要是成了給點交易費。
靠著這一門，這幾年掙得就不少，不用水不用電，用的就是人嘴兩張皮，還有現在的信息差。
金煥新沒別的優點，就是嘴皮子溜，人緣也算是好，後來認識川子之後，就經常帶人去看，川子做了生意，給他的暗扣肯定少不了。
有時候也自己收東西，都是小東西，一來一去的，有賠有賺也能平衡收支。
這次的事情，是有一個叫老袁的人，金煥新介紹他買過一次東西了，倆人就又在茶館踫上了。
老袁呢，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好像有啥愁事兒，金煥新這人的人緣好，就是因為他為朋友總喜歡兩肋插刀，幫人不遺余力。
金煥新看他愁眉不展，就問了，老袁你這愁啥啊？說來咱听听。
老袁就說了，說是家里老人年紀大了，想要一個老式的瓷枕，擺在家里的客廳，以前家里有一個，破四舊的時候都砸了。
自己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有這個東西賣。愁的很，老太太在家老是不高興。自己這心里過不去。
金煥新剛開始沒搭茬，他想著這玩意兒哪里有啊，北方也不愛用那玩意兒。
後來這老袁就說了，要是找到這樣的瓷枕，自己高價買。金煥新一听，這是好事兒啊！
就開始在市場上尋模，沒有半個月，還真的讓他找到了一個，花了五百塊錢買去，就奔了老袁家里了。
老袁看了看，二話不說，直接一千塊錢買了。還招待了一頓，金煥新一看人家這家里，比著自己師妹那五進院子也不遑多讓。
人家這個雖說是一進院子，只看看這屋里的擺設就全是古董，更別提老袁的老婆，脖子里隱約能看到金項鏈，就跟栓狗的鏈子那麼粗。
這一來二去的，倆人就經常在一起，喝個茶，偶爾金煥新幫著買個東西。誰有藏品的時候，幫著介紹介紹。
老袁出手大方，從來都不會拖欠，東西到手立馬給費用。金煥新就認定，老袁是個十分有錢的人，心里也對他不設防了。
有一次，老袁又想買一件青花的罐子，是金煥新給介紹的，不過都是老袁沒有那麼多錢，想問金煥新拿一點，算是倆人合伙，要是賣出去這東西，到時候再分賬。
金煥新覺得一千塊錢自己也不是沒有，就答應了。結果青花的罐子一個月後就賣了，被老袁倒給了另外一個。
一來一回掙了不少，倆人按比例分了。金煥新一千塊錢，賺了一千二。
「就這樣我倆經常合伙買古董，他這人挺仗義的。這次的明朝的檀香佛像，是他先看好的。就是要價太高，當時我倆沒買。
後來過了沒幾天，上次買青花罐子的老板，說出五萬想買個佛像，最好是明代的。我就動心了，但老袁說自己剛買了別的，沒有那麼多。只能拿一千。
我一想，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就把房子抵押給了一個朋友，當時就籌來了八千塊。我就去把那個買了。」
金煥新說完，傅焱就有點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