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秦家別墅里, 林姨在廚房和餐廳里來回忙碌指揮著。
「周姐，這個湯涼了，你再熱一下, 荔枝從果盤里揀出來，我看秦先生最近有些上火，這種容易上火的水果最近就不要買了。」
「哦，好。」
林姨將餐桌上的飯菜拜訪好, 碗筷放在主位前，不住的往別墅外看。
「怎麼還不回來。」
話音剛落, 她就瞧見秦聞斐大步而來, 臉色沉著往里走, 而身後跟著緊隨的宋安寧。
林姨不明所以，笑道︰「秦先生……」
秦聞斐正眼也沒看她, 邊走邊道︰「我上樓休息了，今晚不要來打擾我。」
「……好。」
宋安寧氣喘吁吁趕來, 只瞧見了消失在樓梯處秦聞斐的身影，她正想追上樓，林姨站在她面前攔住她，「宋小姐，秦先生剛——說了，晚上不希望有人打擾。」
「……」宋安寧一時間無言以對。
那她剛——喊的那九十聲爸爸還算數嗎？
堂堂秦先生，不會連區區九十萬都不給她兌現承諾吧？
「我上樓休息, 不會去打擾秦先生的。」
林姨側身讓開，「那您自便。」
宋安寧上樓洗漱, 在秦家的第一天，她估計今晚自己得失眠，洗完澡後早早就上了床, 果然睜眼看著天花板，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全——今晚喊的那九十聲爸爸。
——支付寶到賬1000000元——
到床頭支付寶到賬的語音提示音，宋安寧閉上的雙眼瞬間睜開。
她按亮床頭燈，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點開支付寶，余額——增百萬，確定付款來自秦聞斐後，宋安寧給秦聞斐發了條信息。
宋安寧︰謝謝秦先生~
許久沒有回復，宋安寧估計他——睡了。
九十三聲爸爸換來一百萬，這個買賣不吃虧，她雖然對秦聞斐沒有感情，但她對人——幣感情頗深，照現在每天喊他一百聲爸爸，每天——賬一百萬的——度來看，哪還用得著兩年，半年她就能提前退休——入養老生活。
不過看在八千萬的住宿費的份上，宋安寧覺得自己有必要履行契約在這住滿一年，既然秦聞斐想讓自己滿足他當爸爸的需求，她當然得成全。
今晚應該能睡著了。
她放下手機，心滿意足閉上眼楮，很快，濃濃的睡意席卷而來，就在即將入睡的下一秒，房間——被敲響，宋安寧瞬間被驚醒。
她不太——興地下床開。
現在——晚上十一點，她不喜歡別人在自己上床睡覺後再打擾。
打開——，——外站著林姨，手中端著一杯牛女乃。
「宋小姐，打擾了，我給你送了杯牛女乃過來，喝了助眠的。」
十一點敲開房——說給她送牛女乃，這不相當于人都要睡了，把人叫醒起來吃安眠藥？簡直多此一舉。
宋安寧倚在——口沒有接這杯牛女乃，被人從睡著的邊緣叫醒，她臉色並不怎麼好看，「謝謝，不過我沒有晚上喝牛女乃的習慣，另外，以後只要我回房了，都請不要來敲我的——打擾我，有事我會找你的，請不要主動找我。」
林姨依然端著那杯牛女乃不走，「這——秦先生吩咐我送來的。」
「——嗎？替我轉告秦先生，謝謝，不用了。」
關——的瞬間，林姨一手攔——，皮笑肉不笑看著宋安寧，「宋小姐，有句話我想要和您說一說。」
「什麼話？」
「無——您——為什麼住——這個家的，您不能遵守秦家的規矩沒關系，但至少不要惹秦先生生氣。」
不能惹秦先生生氣？
宋安寧疑惑，「我什麼時候惹秦先生生氣了？」
林姨沉聲道︰「今晚你和秦先生一塊回來的時候秦先生臉色不好，宋小姐，不管你——什麼身份，但我想提醒你一句，在秦家，永遠只有一位小姐，請你不要仗著自己這張臉就為所欲為，也不要因為和秦小姐長得一模一樣，就惹秦先生生氣！」
宋安寧突然明白了林姨的意思，原來晚上的時候，秦聞斐那——在生氣？
不——秦聞斐說想——自己叫爸爸，一聲爸爸一萬塊嗎？為什麼生氣？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林姨，這些話不用你提醒，我自己心情，秦家永遠只有一位小姐，我也從來沒把自己擺在秦家小姐的位置上，更沒有仗著自己這張臉就為所欲為，我知道你在秦家工作多年，對秦先生和秦小姐都有一定的感情，但既然我不——秦家的人，你還管不到我頭上，請你以後不要再用這一副長輩的姿態訓誡我，我不吃這套，很晚了，林姨下樓睡覺吧，別吵著秦先生休息了。」
說完，宋安寧將——關上。
一晚上積蓄起來的睡意被林姨剛——那番話給攪沒了，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微微出。
這個時間也不知道老板休息了沒。
十一點了，應該休息了吧？
她拿出手機，翻開微信，給江雋發了條信息過去。
宋安寧︰老板，你睡了嗎？
沒有回應——
在忙還——已經睡了？
她盯著手機屏幕，眼皮越來越重，睡意越來越濃，迷迷糊糊間，手上的手機不自覺滑落，她閉上眼楮，漸漸睡去。
翌日一早，她——被落地窗外的陽光給晃醒的。
這個房間里的窗簾竟然不——不透光窗簾，陽光稍稍一照，便照得滿屋都——亮光，——七點，就被刺眼的光線晃得睡不著了。
既然睡不著，宋安寧索性起床，拉開窗簾伸了個攔腰，站在窗台往下看，秦家的工人已經在修剪草坪了，還有佣人在打掃花園衛生。
她放眼望去，之間花園右側的一個涼亭小花園里一只金毛趴在那。
宋安寧轉身換衣洗漱後下樓來到小花園里，蹲在那只金毛旁邊，試探性地模模——的腦袋。
金毛生性溫馴，對宋安寧的撫模也不在意，反倒抬頭去蹭宋安寧的手背。
「lucky，過來吃飯了！」
金毛——到這聲互換，連忙朝著聲音方——跑去。
宋安寧回頭望去，只見林姨在金毛面前蹲下來，撫模著金毛的腦袋怒斥道︰「讓你乖乖——話待在後院你不——，非得跑到前院來，——不——非要我把你關起來你——話？也不看看你自己身上有多髒，這家里有哪個地方你能去？走！」
「林姨，」宋安寧笑眯眯看著林姨，「這只金毛叫lucky？」
林姨一邊撫模著金毛一邊冷冷「嗯」了一聲，「這——小姐之前養的金毛，你現在看——還算溫馴，但其——脾氣不太好，宋小姐，平時有事別踫——，咬傷了人就不好了。」
說完，她牽著金毛脖子上的遛狗繩，將lucky帶去了後院。
宋安寧知道林姨這——在借著lucky在說她呢，說她擺不正自己的位置，可她看林姨也沒怎麼擺正自己的位置，在秦家待久了，真把自己當秦家的主人之一了？
宋安寧來到餐桌前吃早飯，周姐詢問她——吃西式早點還——吃中式的。
宋安寧最近兩天感覺胃不太舒服，就要了一杯牛女乃一個雞蛋和一片面包。
她吃面包的時候有個習慣，被江雋一度說——壞習慣，勒令改正好幾次——改過來。
她喜歡拿著面包一點一點地掰，像掰羊肉泡饃一樣，掰成一小塊一小塊再往嘴里送，也不咀嚼，就含在嘴里將面包含化。
所以每次吃早點她像玩似的，吃得特別慢。
這頓早飯她也吃得特別慢，半小時——吃完半片面包。
「宋小姐。」
宋安寧抬頭。
林姨看著她手上的面包片，「您這個吃早飯的習慣不太好。」
從前被江雋管著，那——因為江雋——她老板，現在又被林姨管著，宋安寧——不想和她虛與委蛇。
她微笑道︰「我喜歡。」
秦聞斐從樓上下來，自從秦凝出事之後，他就退居二線，將公司交給了專業人員打理，一周只去公司兩次，有了大把的空閑時間。
林姨臉色三百六十度轉變，笑容滿面問道︰「秦先生，早上您想吃點什麼？」
「隨便。」
「好的。」
秦聞斐在主位上坐下，宋安寧抬頭低聲笑道︰「秦先生，早上好。」
秦聞斐抬手拿刀叉的手一頓，「嗯，早上好。」
「昨晚上您說的叫一聲爸爸一萬塊的事，今天還算數嗎？」
「……」
宋安寧就——存心問的，昨晚上秦聞斐又沒說「一聲爸爸一萬塊」的承諾期限——多久，宋安寧這麼一問，他如果說僅限于昨晚，未免顯得這位有頭有臉的秦先生過于小氣，如果說不限時間，秦聞斐相信，今天宋安寧只怕得追著自己喊爸爸。
「算數。」
還不等宋安寧——興，秦聞斐補充道︰「但不要再像昨晚那樣喋喋不休地喊。」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
原本秦聞斐——存著隱秘的心思讓宋安寧喊自己爸爸，可經過昨晚上宋安寧那一番追喊，這聲「爸爸」又顯得不——那麼回事，也沒那麼個意思，但這麼百來萬他還——出得起的，她願意喊就隨她喊吧。
看著右手下座吃早餐的宋安寧，問道︰「昨晚睡得好嗎？」
宋安寧搖頭，「爸爸，不太好。」
「不太好？怎麼回事？」
宋安寧掰著面包片抱怨道︰「爸爸，我房間的窗簾不——遮光窗簾，太亮了。」
林姨從廚房將早餐端到桌上，秦聞斐對她說道︰「今天給安寧房間的窗簾換個遮光窗簾。」
林姨面帶難色，「秦先生，這換窗簾得先讓工人量尺寸，再去買窗簾，工人請假了，今天可能換不成，不然這樣吧，家里有遮光窗簾的房間一樓還有，或——旁邊小樓里的房間也有遮光窗簾，宋小姐委屈兩天，等工人請假回來，馬上就去換窗簾怎麼樣？」
別墅一樓有三個房間，其中一間林姨在住，另外兩件當初也——作為保姆間準備的，旁邊小樓里住著的也都——家里的佣人，讓她搬去一樓或——小樓？
宋安寧笑了，林姨這什麼心思，簡直一目了然。
但她掰著面包片沒有說話，畢竟正如林姨所說，這——秦家，秦家現如今唯一的主人——秦聞斐，她宋安寧充其量就——個打工的。
「二樓不——還有客房嗎？」
「客房一直沒有收拾，而且也沒有掛遮光窗簾。」
秦聞斐沉默片刻，「那就先住三樓吧。」
林姨一怔，「三樓那間空的臥室就在您的臥室旁邊，您不——一直不喜歡被打擾嗎？宋小姐住過去……」
「沒關系，先讓她住著吧，等工人請假回來再說。」
林姨看了宋安寧一眼，宋安寧回以她一個微笑，「那就麻煩林姨了。」
林姨從平直地嘴角艱難咧出一個微笑，「不麻煩。」
她動手將餐桌上的空盤收走，就——見宋安寧笑著對秦聞斐說︰「謝謝爸爸，爸爸，你真好，對了，爸爸，昨天您沒生氣吧？」
「我生什麼氣？」
「昨天林姨說您臉色不好，我還以為——我惹您生氣了，爸爸，沒有生氣就好，不過剛——林姨說得沒錯，我睡您旁邊不會打擾到您吧？爸爸，如果真打擾到您的話，爸爸，你一定要和我說。」
林姨手中的空盤差點摔了，走到廚房將空盤放——水槽中，眉心緊蹙。
剛——如果她沒——錯的話，宋安寧喊秦先生……爸爸？
雖然昨天秦先生在第一時間告訴了她宋安寧——他女兒，之後會住在家里，但她昨天——到秦先生和宋安寧的談話，秦先生明確表示自己根本就不喜歡這個女兒，對她沒有任何感情，現在讓她住過來，估計也僅僅只——為了那一份為人父的責任而已。
而宋安寧也說，自己對秦先生沒有對父親那樣的感情，為什麼今天就這麼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看著餐廳里吃早飯的兩人，林姨眉心緊蹙。
宋安寧將玻璃杯中的牛女乃一飲而盡，看了眼手機彈出來的微信信息，點開一看，——江雋發來的信息。
江雋︰昨晚十點就睡了，找我什麼事？
宋安寧︰沒事，就問問你睡了沒。
江雋︰在秦家住得怎麼樣？
宋安寧︰不太好，總有人針對我。
江雋︰不要被人欺負了。
宋安寧︰放心，不會給你丟臉的。
放下手機，宋安寧看著在廚房忙碌的林姨陷入沉思。
林姨這兩天明顯——在針對自己，每天這麼含沙射影的日子真的不好過，她在心里掂量著——為了那八千萬忍耐地住下去，還——不忍了一走了之。
吃過飯，林姨去宋安寧房間將宋安寧的東西搬去三樓，看著衣櫃里的衣服，問道︰「宋小姐，衣服就不用拿上去了，免得明天搬下來麻煩。」
宋安寧從——外走——，微笑道︰「不，全部搬上去。」
林姨笑著解釋道︰「明天那個請假的工人就會回來，量好房間尺寸後我會立刻派人把您房間的遮光窗簾做好掛上，一晚上的時間而已，搬上搬下——不——太麻煩了。」
「麻煩嗎？我覺得不麻煩啊，而且，我也沒打算再搬下來。」
「不打算再搬下來？」
宋安寧點頭，「二樓還——有些低，早上我都能——見工人在花園里聊天的聲音，三樓房間窗戶朝湖，風景不錯還不吵，我很喜歡。」
林姨臉色變了幾番。
「林姨，——這樣的，我這個人其——很好相處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我一貫準則，可——自昨天到現在你一直明里暗里的針對我，這讓我很不舒服，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針對我，但我今天也明確告訴你，你針對我，我——不會給你好臉色看的，你不——想讓我搬去一樓或——旁邊的小樓嗎？其——住哪我——無所謂的，可你偏偏要用遮光窗簾這事來惡心我，抱歉，可能要不如你意了，三樓，我搬上去，就不會再住下來，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林姨冷笑一聲︰「宋小姐，我從來沒有想過針對你，我只——想讓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秦先生不喜歡你，在他心目中，秦凝——她唯一的女兒，他對你沒有感情，留你在秦家，不過——為了慰藉失去秦凝小姐的心情而已，你在我面前洋洋得意，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嗎？」
「那照您這麼說，我應該搬出去對吧？」宋安寧保持著微笑，「我不稀罕秦家，但我也不需要你一個秦家的保姆對我指手畫腳，你在秦家這麼多年，就真把自己當秦家的主人了？林姨，看清楚自己的身份這句話應該送給你——對。」
林姨最恨就——別人戳穿她把自己當秦家主人的事，看著宋安寧氣得咬牙切齒。
「昨天我警告過你，我——和睦相處，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但你今天依然針對我，不要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以後不要惹我，我——最好平安無事，我會來賺錢的，不——來和你玩勾心斗角的，你再惹我一次，我就搬出去。」
林姨一怔，沒想到宋安寧會說自己搬出去這樣的話。
「好了林姨，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請你把我所有私人——品全部搬去三樓，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