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宋安寧沒——解釋自己是怎麼知道這麼多有關秦凝的事的, 唯一的辦——只能在趙斯昂面前甩鍋給江郁，在江郁面前甩鍋給趙斯昂，至于這兩——會不會一合計拆穿她的謊言, 宋安寧不擔心——
不說兩——是勢同水火的情敵，連秦凝基本愛好都不清楚的事說出來只會讓——多了嘲諷的由頭，這種事只會在心里爛一輩子，畢竟兩——在外可是標榜著——秦凝深愛入骨, 此生不渝。
趙斯昂沉沉看著她良久，听她說完, 倏——轉身, 一言不發乘坐電梯下樓來到地下車庫, 兩——上車緩緩駛離商場，夜晚冷風一吹, 吹散了趙斯昂心——的煩悶，清醒了不少。
心——的煩悶不僅僅是宋安寧剛才——番話, 而是他竟——是從宋安寧這了解到的秦凝的喜好。
原來秦凝並不喜歡這類文藝的愛情電影，不喜歡可樂爆米花這類零食，他以為自己夠了解秦凝了，比江郁比沈鷺行還——了解，現在卻發現他所認為的了解不過是——笑話。
握著——向盤的雙手緊了——緊，趙斯昂想起曾經自己發過誓，等自己有錢有勢東山再起, 一定會為秦凝實現她所有的夢想。
可笑的是，他竟——連秦凝喜歡看什麼電影這種小事都不了解——
向盤拐了——彎, 趙斯昂將車停在路邊，盯著前——道路久久不語。
「江郁還和你說了些什麼？」
宋安寧坐在副駕駛上，雙手撐在完全降下的車窗上, 說︰「江——生說得其實挺多的，有的是他喝醉後說的，有的是在他訴苦的時候說的，他說了秦小姐的夢想和遺憾，也說了秦小姐的愛好和口味，趙——生——前從來沒有和秦小姐一塊看過電影嗎？」
看趙斯昂臉色陰沉，宋安寧知道自己猜——了。
「其實您和江——生不同，您忙于工作，——于秦小姐雖——滿心的愛慕——有心——力，只能暫時將時間放在工作上，而江——生不同，他是富二代，不需——工作每天都有大把的金錢和時間去了解關注秦小姐，這也是他——秦小姐的愛好如數家珍的原因，您不必氣餒。」
說完，宋安寧笑了笑，「其實趙——生可以提前和我溝通的，雖——我不了解秦小姐，——我可以給您一些男女交往時的意見。」
「男女交往的意見？」趙斯昂壓著眉心問她︰「秦小姐很有經驗？」
「經驗談不上，只是旁觀者清而已，秦小姐不喜歡看這類型的電影，也不喜歡喝可樂吃爆米花這類容易長胖的零食，下次如果趙——生還想和我體會一下初戀約會的感覺，我們可以去看一些刺激懸疑類的電影，飲料——面喝點果汁就行了。」
看著宋安寧如此坦——的談論，語氣毫——半點怨懟與不滿，趙斯昂實在好氣，「宋安寧，你一點都不嫉妒？」
「嫉妒？」
「你當初——所以跟在江郁身邊不是因為喜歡他嗎？他每天在你面前提秦凝，讓你扮成秦凝的模樣，就因為錢，你就能忍下去？」
「不——呢？如果我不願意，您和江——生能放過我嗎？」
趙斯昂哂笑，沒有說話，——意思不言而喻。
「既——不會放過我，我當——為自己謀劃最大的利益，我不喜歡飛蛾撲火，明知道你們不懷好意，我如果付出真心，到頭來我就真是——財兩空，什麼都得不到。」
小說里江郁騙「宋安寧」的心，沈鷺行騙「宋安寧」的名，而趙斯昂卻騙了「宋安寧」的身。
原主「宋安寧」說得好听是——心地非常柔軟的——，說得不好听，是——有討好型——格的——，這和她從小成長的環境有關，面——這三——軟硬兼施的男——，每每決心離開，只——這三——男——稍稍示弱便心軟留了下來。
這樣一——完美的替身，他們是不會讓宋安寧離開的。
「——了，趙——生上次和我一塊拍的寫真照片出來了嗎？能讓我看看嗎？」
趙斯昂審視她片刻，將手機拿出來翻開相冊遞給她。
手機相冊里全是——天她和趙斯昂的寫真照，不得不說趙斯昂選的攝影師能力是真不錯，每一張照片光影和角度恰恰好，後期基本沒p，——還是——，——宋安寧看著照片上的自己，卻有種看秦凝的既視感。
角度修飾了她和秦凝不同的地——，這照片如果被江郁看到，估計也分不出來照片上的——是秦凝還是自己吧？
翻到最後，宋安寧翻到了一——視頻，是——天拍攝寫真後的幕後花絮。
視頻——恰好是自己和趙斯昂一塊合拍的畫面，自己跳上趙斯昂的背，逼他背著自己拍了好幾張。
「趙——生，你看視頻里面，這一幕您應該讓攝影師拍下來，您應該多笑笑，笑起來好看。」
宋安寧暫停——一段，畫面恰好是趙斯昂和她——視一笑的一幕。
這和他平時斯文有禮的笑不同，平時他笑是笑了，可——眼底是沒有溫度的，不像視頻——的這一幕，笑起來整——都是有生命是暖的。
趙斯昂看著視頻——的自己，拍攝當天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竟——在這瞬間笑了——
笑容——比陌生，是他自趙家破產後再也沒在鏡子里見過的模樣。
他將宋安寧手上的手機奪了回來，看了眼時間，「時間到了，你該——了。」
宋安寧看了眼時間，九點五十三分。
「好的，——今天的兼職就到此為止了，下次如果趙——生還找我的話，可以提前和我溝通細節，趙——生下次再見。」
宋安寧下車，在路邊攔了輛的士揚長而去。
趙斯昂看著的士遠去的尾燈，將手機解鎖，打開相冊，翻開最近刪除的照片。
最新一張——是視頻——自己笑起來的——一幕，這笑容——過陌生刺眼，攝影師發過來時他就選擇了刪除——
現在——
指尖在——張照片上猶豫。
如果今天秦凝還在，這樣的笑容應該不會陌生。
拇指輕按，——張已經被刪除了的照片恢復到了相冊。
回到家的宋安寧泡了——澡，已經是晚上十二點，放在床頭的手機發出嗡嗡的聲音，似乎是有了信息，——她——累了，抬手的念頭都沒有，任憑手機屏幕亮了一會——黑了。
翌日一早，被窗外亮光晃醒的宋安寧醒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模過床頭的手機，有三條信息。
一條是江郁的，十二點給她發了一條「在嗎」的信息。
十二點給她發「在嗎」的信息？有事不說事說「在嗎」？
宋安寧回了他一句語音︰「老板，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八十年我都是在的。」
一條是沈鷺行的，詢問她今天有沒有時間的信息。
宋安寧翻了翻今天的行程，有空。
回了他一句︰「有時間。」
還有一條是醫院的，通知她預約的今天的體檢別忘了。
體檢？
宋安寧這才想起上周江郁胃病後給他預約了周一的體檢，可是周一他帶自己去公司上班，只得將體檢時間改成了周五——
準備給江郁打電話，江郁的信息就發了過來。
江郁︰哦，沒事，就問你一句。
宋安寧直接給他撥了——視頻過去。
視頻很快被接通，早上八點，看起來還在家。
「老板，昨晚我睡著了，找我真的沒事嗎？」
視頻——頭江郁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顯——剛睡醒不久，睡眼朦朧，壓著起床氣用手擦了擦臉讓自己看起來清醒一點，回道︰「沒事。」
「——您今天——去公司上班嗎？」
「不去了，昨晚加班到十二點，今天休息。」
「——您今天有事嗎？」
「你有什麼話直說。」
宋安寧起床來到餐廳給自己倒了杯水︰「是這樣的，上周幫您預約的體檢是在今天，如果您今天沒事的話還是去醫院體檢一下吧，這家醫院挺難約的。」
江郁似乎才想起來這茬，掀開被子起床，「行，待會你收拾好了就過來。」
「好的。」
宋安寧洗漱後來到江郁家門口，按響門鈴後江郁也穿戴整齊準備出門。
「老板，您沒吃東西吧？」
江郁覷了她一眼，「體檢前不喝水不吃東西的常識我還是有的。」
「——就好。」
兩——乘車去到醫院，當時為了讓江郁有更好的體檢體驗，宋安寧預約的是一家私立醫院，——不多，護士服務周到，不用像公立醫院需——排隊，唯一美——不足的是價格較貴，——于江郁來說，應該不足一提——
領取健康體檢表及各項檢查單，再去抽血，體檢項目一項接著一項，宋安寧跟著滿醫院跑。
體檢項目倒也不繁瑣，除了胃鏡。
江郁再三強調做全麻胃鏡後，這才同意進了檢查室。
胃鏡檢查倒快，十幾分鐘就結束了，只是宋安寧在一旁等江郁醒來等了半——多小時。
喉嚨的不適讓江郁很惱火，一早體檢到現在也沒吃半點東西，——渴——餓，——想帶著宋安寧去吃飯，宋安寧端著一杯水和一支棉簽過來了。
「老板，醫生剛才和我交代過，剛做完胃鏡兩——小時後才能進食，你嘴巴起皮了，我給你用棉簽擦擦嘴，會好受一點。」
宋安寧將棉簽浸濕，在江郁嘴上擦了擦，邊擦邊交代道︰「另外飲食注意清淡，兩——小時後我們去吃點易消化的東西，體檢報告明天就能出來，到時候不用拿身份證過來領取，直接登錄一——網站就能看到您所有的檢查結果了。」
干枯的嘴上被棉簽浸濕後好受了許多，舌尖稍稍舌忝了舌忝，饑餓口干舌燥的煩悶散了不少。
「好了，你在這坐一會，我去趟洗手間。」
看著宋安寧去了洗手間，江郁這才抬手模了模自己嘴唇，想到一早上宋安寧忙前忙後，——比細心的模樣笑了笑。
其實，如果宋安寧能這樣一直听話下去，他以後不介意——她再好一點，工資再多一點，福利待遇更好一點。
宋安寧的包擱在一側座椅上，她去洗手間去的急，手機隨意擱置在包上，電話突——響起，一——沒接，——打了過來。
眼看宋安寧還沒過來，江郁看了眼手機屏幕，不看不——緊，一看差點氣得上火。
竟——是沈鷺行打來的。
他接過電話，還不等他說話，沈鷺行低沉著聲音道︰「宋小姐，今晚上七點我來接你。」
接接接，接你大爺！
江郁一點沒客氣，「宋安寧今晚沒空！」
電話里安靜片刻，不可置信的聲音傳來︰「江郁？」
「是我，怎麼？你很驚訝？宋安寧在陪我體檢，沒空接你電話，你有什麼事和我說。」
沈鷺行沉了口氣，「我和宋安寧約好今天晚上，麻煩你把手機還給她。」
江郁一聲冷笑︰「我——前不是說過，宋安寧不去你——跳舞了嗎？你怎麼還這麼陰魂不散呢？」
電話里沈璐行語氣生硬，「江郁，我不是來接她去跳舞的。」
江郁心里一咯 ，一——不——好的念頭浮現腦海，「——你找她干什麼？」
「工作。」
「工作？什麼工作？我怎麼不知道？」
「宋小姐答應過我，除了工作日，平時下班時間和節假日都能聘請她成為我的舞伴，江郁，你能阻止她來我工作室跳舞，——你能阻止她來我這邊兼職工作嗎？」
江郁後槽牙咬得死緊，——是兼職，自己這份工作不夠，趙斯昂——份兼職也不夠，還得找上沈鷺行？
宋安寧怎麼比他還忙！
「不好意思，今晚她沒時間！不，不僅是今晚，明天後天大後天這——月下——月明年！她都沒有時間！請你不——再來騷擾我的員工謝謝！」
說完，將電話掛斷。
看著朝他——來的宋安寧，江郁忍下了心里這簇火，不動聲色將手機放回原位，「——吧。」
宋安寧不疑有他，將手機放進包里，提著包與江郁一同離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