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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男人的良知和底線

秋長天忽然發現,說自己壞話的人開始多了起來。

起因是有昆侖真人在七師妹簡青楠的洞府里拜訪做客,隨口說長庚真人對待魔教太過軟弱,結果簡青楠當場翻臉送客。

秋長天知曉以後,去調查對方的背景來路,發現居然不是趙家和駱家的修士,當然也不是出自徐家或葛家,而是出自第三方中立派系。

很顯然,有人已經開始在中立修士里頭制造流言,要破壞秋長天在昆侖的聲望。

關于如何與魔教作戰,一千個昆侖修士大概就有一千個想法。決策者不可能讓每個人都滿意,但不滿意就要詆毀,這可實在過于離譜了。

肯定是趙景虹在搞鬼!

秋長天便去找徐應憐,問下最近徐家的安排怎麼樣了。

「你的計劃應該不會出問題。」徐應憐回答說道,「族里會出一部分人手,師尊也會幫忙協調。」

「我倒不是問這個。」秋長天嘆氣說道,「沒人去奇襲吧?」

別人死了還不要緊,老婆娘家和師父家里的人不能因此而死,這是男人的良知和底線!

「沒有。」徐應憐搖了搖頭,好奇問道,「師兄,你真的不看好奇襲方案嗎?」

秋長天沉默片刻,說道︰

「若如此簡單的奇襲計策能成,便證明那魏東流不過是一廢物。」

魏東流是廢物嗎?便是有血海老祖的支持,也不是誰都能將一盤散沙的凡生道重新捏合在手里,和陰鬼道、天魔道平起平坐的。

也就是說,按照秋長天的預測,這次奇襲計劃大概率會被對方提前猜到。

為什麼呢?

徐應憐並未思索太多,因為這畢竟只是一種分析,就好比郭嘉說曹操有十勝,袁紹有十敗的時候,曹操也不會追著問「為啥有十勝十敗」一樣。

她只是思索良久,為難說道︰

「若趙家修士折損在北邙山,對我們恐怕是禍非福。」

秋長天嘆息不已。

徐應憐的說法,他如何能不明白?

倘若趙家陣營的精銳修士,全都斷送在了北邙山,對昆侖的實力和威望,絕對是極大的削弱。

同理,對不明真相的昆侖修士而言,秋長天才是統籌戰事的主帥。

這一大波人手在北邙山折損,大部分昆侖修士根本不知道什麼高層內斗,肯定要怪在秋長天的身上。

「是啊。」秋長天苦笑起來,「即便如此,我若是叫他們不要去,他們肯听麼?」

肯定是不會听的。

固原趙家都已經下令,「以雲鴻真人的調遣優先」,秋長天還能怎麼辦呢?

大概也只能「希望人沒事」了吧。

他和徐應憐前往正殿,去做出戰前的最後部署。

包括趙景虹在內,諸多長老重新齊聚,開始敲定剩余的一些繁雜事項。

決策完畢,達成共識,眾人便陸續魚貫離開正殿。

趙景虹走在最後,等長老們都離去得差不多了,忽然回頭跟秋長天說道︰

「其實我認為,長庚你的策略並無任何問題。」

「魔教便好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只要沒法將其連根拔除,無論費勁心思殺了他們多少人,若干年後又會冒出更多來,完全是得不償失。」

秋長天有些驚訝,這家伙其實什麼都懂嘛!

打個比方,假如培養一個昆侖修士的修道資源,可以拿去培養十個魔道修士。但是一個昆侖修士在正面戰場上,也許只能拼死三個到五個魔道修士,那麼帶來的結果就是昆侖越打勝仗,內部人手就越發凋零稀少,而對面的魔教六道拍拍,轉眼就把損失的人手補齊了。

如若不然,為什麼幾千年下來,昆侖太清宗基本都是防守為主,很少主動進攻魔教呢?

「既然如此,為何又要提如此激進之策?」秋長天笑著問道。

「因為昆侖需要變革。」趙景虹回答說道,「守了這麼多年,大家早就已經疲憊不堪了。」

「就因為如此?」徐應憐皺眉厭惡說道,「你投眾人所好而行險策,若是產生諸般惡果,皆要報在你的頭上!」

說得好!秋長天精神一振。

趙景虹選擇激進之策,眾人支持並隨他去冒險,結果不幸中伏身亡,是誰的問題?

當然是趙景虹的問題啦。你看凡是听我建議的昆侖修士,不是都沒有出任何問題嗎?

「呵呵。」趙景虹只是笑笑,「險策未必險,穩計亦未必穩。昆侖人心求變,我給他們帶去變革,這難道有什麼過錯不成?」

「長庚,你看到了昆侖太清宗需要什麼,卻未曾看到昆侖修士需要什麼。從大局著想卻忽視了人心,這便是你明明擁有掌教支持,卻仍然被我進逼到這種程度的原因。」

說完,他便直接縱身踏劍,化光離去。

徐應憐臉色難看,回頭說道︰

「師兄,雖然這麼說不應該,但若是奇襲能取得大勝,我真想不到這人歸來之後,又會是怎樣的可鄙嘴臉。」

「我倒是無所謂。」秋長天灑月兌笑道,「只要昆侖能勝都行。」

徐應憐沒有說話,暗想若是雲鴻真人勝了,師兄你心胸寬廣不以為意,我可是要無語死了!

不對……師兄真的那麼大度嗎?

上一個和師兄作對的宋河,如今可是還在牢獄里面啊!

思及至此,徐應憐忽然又醒悟過來。

師兄早已篤定趙景虹必然失敗,所以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呵,這趙景虹自以為得計,卻沒想到早已被我師兄看透了吧。

于是徐應憐便又信心滿滿起來。

秋長天在旁邊看師妹的表情,從厭惡反感,到若有所思,再到淡定自若,也不曉得她究竟走過了什麼心路歷程,倒是暗暗奇怪不已。

後續之事不必再說,兩人的策略主張既然分道揚鑣,加上徐家和趙家公然對立,便也只能去各做各的事情。

趙景虹組織隊伍,準備向北邙山發起突襲。秋長天則是專心布置關中防御,調遣各類人手、物資。

兩人好似井水不犯河水,實際上卻比誰都要更關注對面的情況——當然,是巴不得對方馬上失敗的那種關注。

秋長天越看趙景虹的計劃,越覺得到處都是破綻……他不會真的以為如此粗劣的計策能成吧?不會吧不會吧?

阿鏡,讀檔魏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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