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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偶遇線索

陳旭和阪田玉川二人沒有理會楊婉君,直接朝著憲兵隊小樓外面走去。

兩人以前就算是同學,聊起天來也比較隨意,阪田笑著玩笑一句道。

「楊小姐挺有意思的。」

「都是裝的,沒什麼意思。」

「哦?」

阪田玉川略微有些詫異的看了看陳旭,好奇道。

「這話怎麼說?」

「不聊她。阪田君一大早就在憲兵隊待著,是有什麼事情嗎?」

陳旭話鋒一轉,看似隨口問了一句,這話卻讓阪田有些接不上來。

事實上,楊婉君接到消息之後趕過來,已經算是很快了。

一般情況下,阪田從城北過來沒有這麼快。

之所以阪田會提前把陳旭撈出來,正是因為一大早阪田和田中這兩位管事的人都在憲兵隊坐鎮。

能讓他們二人同時出面,自然不會是小事情。

阪田跟著陳旭一直走到了憲兵隊的院子里,院子里有一塊草坪,正好有椅子可以坐下歇歇腳。

陳旭伸手相請,客氣一句,「這邊請。」

阪田也沒有客氣,直接坐在了椅子上,「一直沒機會問陳旭君如今在做什麼?」

「我?做些小生意。」陳旭隨口敷衍一句。

只不過這樣的敷衍太過明顯,被阪田直接就拆穿了。

「可是我听說田中說,你好像不只是做小生意這麼簡單。陳旭君,地下黨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參加的組織,如今別說在這松江,在全世界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那不正說明它有其正確性嗎?」

阪田笑了笑,連連擺手道,「陳旭君,我可不會和你爭辯這些學術思想的問題,你的口才,我可比不過。」

玩笑間,阪田話鋒一轉,看著遠處矮牆上的日文標語,說道。

「今天早上,秦守邦在火車上就是抓了兩個地下分子。他們和你差不多也是剛加入地下黨,不過他們的情況可要慘得多了。雖然我們日本人現在和地下黨沒有明面的沖突,但是你們自己國家的人好像對你們更是恨之入骨。」

陳旭算是听出來了,阪田現在說的這番話就是在對他旁敲側擊。

從事諜報工作的人就好像老鼠一樣,沒見光之前還可以人模狗樣的。但是一旦見了光就只能是礙眼的老鼠,即便是沒有踫別人盤子里的東西,讓人見了還是覺得惡心。

在這一點上,陳旭算是其中的典型。

他是地下黨的事情被田中抓了個現形,雖然有阪田幾次做保撈人,但是在阪田立場上估計也有點不太舒服,所以才會擺出秦守邦來威脅他。

陳旭也識趣,直接把話挑明了。

「我本來今天就打算離開松江,因為早上正好踫到秦守邦給耽誤了。」

「那樣最好,陳旭君,你永遠是我的摯友,我希望你明白這一點。」

阪田用他肥厚的手掌拍了拍陳旭的肩膀,話語之間看起來好像極是誠懇的樣子。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陳旭正打算起身告辭,轉念一想,順口問了一句道。

「前幾天劇院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劇院的事情?」

「松江劇院,那幾個襲擊你的槍手,你這麼快就忘了?」

「你看我這記性,松江劇院。」

听到這里,阪田才一拍自己的額頭,略顯夸張的說道。

「松江劇院的事情。那幾個槍頭就是一些不知所謂的小工頭而已,在礦場上工作不愉快,所以鬧到我頭上。」

陳旭聞言,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疑惑道,「礦場上的工頭?」

「城北的礦場畢竟是很大一片地盤,有些工人不滿也是正常情況,誰讓我是一個又丑又胖的日本人呢。」

阪田十分自然的說出這麼一句,一時之間反倒是讓陳旭沒好意思接話。

他話語之間雖是隨意的自嘲,不過這話他自己說可以,陳旭要是接著他的話茬兒繼續聊下去,可就是說不過去了。

雖然明知道劇院的事情並不像阪田玉川說得這麼簡單,不過他現在的心思並不在這里,所以也並沒有追問其他的,緊接著又和阪田客氣兩句,這才起身告辭。

臨走的時候,他特意借著送阪田玉川回憲兵隊小樓的功夫,看了一眼楊婉君在不在。

結果不出所料,她的車還停在外面,人卻不見了。

陳旭早知她長袖善舞,在松江里里外外都混的很開。

說是老趙的下線,實際上卻和秦守邦走得很近,甚至和田中、阪田這樣的日本人也關系匪淺。

所以他一直對楊婉君沒什麼好臉色,與其說是忌憚,倒不如說是刻意的敬而遠之。

和阪田告辭之後,陳旭沒有走遠,直接就走到了楊婉君的汽車旁邊等著。

因為身份已經暴露的關系,所以在憲兵隊里,他可以說是處處踫壁,今早的事情他幾乎沒找到任何有關線索。

唯一的線索還是先前阪田順口提到的地下分子。

想著在火車上那兩個被他嚇得跳窗的年輕人,陳旭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心下難免有些不忍,不由得想起了前些日子剛來松江的自己。

平心而論如果當初老趙沒有跟過來,一旦遇到秦守邦這樣老練的狠角色,陳旭只怕也會慌不擇路的跳窗,然後被逮個正著。

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新人。

心念之間,陳旭定了定心緒,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由不得他去憐憫別人的死活。

雖然阪田玉川的場面話是說秦守邦在抓捕地下分子,陳旭心里卻敞亮得很。

如今的地下黨在各方勢力眼中已經是秋後的螞蚱,根本蹦不了幾天了,斷然不可能耗費如此的心力去阻截一趟火車的運行。

更何況,阪田和田中兩人同時坐鎮憲兵隊,這樣分量也不是一般的地下分子負擔得起的。

「果然是零號嗎?」

心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陳旭靠著楊婉君家的黑色小汽車的引擎蓋上,回想起了早上在火車上的情形。

東北的九十月份,黑色的毛呢大衣在一般百姓而言算是稀罕的打扮,但是坐得起火車的有錢人家一般都穿得起那一身,而且還都挺喜歡穿。

那兩個跳下窗的年輕人,之所以穿著西裝馬甲,外面穿著大衣,想必也是為了躲過一般的盤查。

畢竟一般盤查的憲兵都知道穿著那一身的,大小是個有錢人,不比一般的平頭百姓,連問話的時候都會客氣一些。

只可惜他們這次遭了殃。

除了那兩個小年輕之後,另外一撥人也是穿著黑色的大衣,戴著禮帽,身形樣貌看起來也不是一般的百姓。

陳旭在拿著他們手上的槍的時候,曾經留意過坐在外面那人手上虎口握力的地方,不同于一般的平頭老百姓,他的手上有很明顯的老繭。

不出意料的話,那兩個人都是當兵的。

「可惜。」

陳旭心下暗暗嘆了一口氣,當時為了引開車廂里盤查憲兵的注意,根本來不及細看那兩人的樣貌。

那兩個人極有可能和零號有關系。

機會就在眼前卻沒有抓住,還害得兩位年輕的同志落入虎口,陳旭心下憤懣難平,氣得下意識的一揮拳正好砸在了引擎蓋上,發出「 」的一聲。

「姓陳的,你有病啊!」

這一聲巨響把陳旭嚇了一跳,同時也把正從院子里走出來的楊婉君給氣得不行。

她遠遠瞧著,是覺得那車眼熟,走近了一看是陳旭坐在那引擎蓋上。

明明她都走出來了卻故意砸她的車,頓時把她氣得夠嗆。

陳旭听到她的聲音,順勢站了起來,見她氣沖沖的走過來,一臉淡然的拉著她的手,說道。

「進車里說。」

「我跟你說個屁!」

楊婉君心疼巴啦的看著引擎蓋上砸出來的小坑,氣得連裝都不想裝了。

偏偏陳旭現在也沒心思和她斗嘴,直接從大衣口袋里掏出那把柯爾特手槍,冷冷的說道。

「楊小姐,我叫你上車。」

「那秦守邦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知道你是地下黨,還能把槍還給你?」

「你再嚷一句試試?」

說是僅僅小半天不見,話語之間這位昔日溫婉可人的楊小姐對他的態度,卻和之前完全是天壤之別。

眼看著陳旭手里拿著槍,楊婉君只能冷哼一聲,擺明了一副不愉快的樣子跟著他上了車。

上車之後,不消陳旭逼問,楊婉君自己就說出了從憲兵隊里套出來的消息。

「秦守邦抓了兩個地下黨,說是奉天來的,只是路過松江。具體的情況還在審問。」

「不是這些。」

「啥意思?你到底要我說什麼?」

楊婉君一听這話就火了,前面開車的老管家見狀,趕忙按了按喇叭,生怕自家小姐做出什麼事情惹急了陳旭,逼得他轉頭給她一槍。

陳旭將楊婉君的無理取鬧看在眼里,略微想了想,突然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這話說得突然,楊婉君下意識的愣了一下,隨即又縮了回去不再吭聲,連氣焰都比先前小了些。

或許是作為醫學生的天賦,陳旭待人處事都會冷靜一些,自然也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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