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仁抽出手來,在裴鴻羽的胸前衣服上來回擦了擦,將沾染的鮮血抹掉。
「咕嚕嚕」一陣輕響,裴鴻羽的腦袋瞪大著雙眼滾到地上,不甘的望著自己的身體慢慢傾斜,最後跌倒在塵埃之中。
「孫兒們,爺爺來了!等等爺爺……」
呂不仁斜斜的望著裴鴻羽的頭顱,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低聲自語道︰「那麼,接下來,該辦第二件事兒了吧。」
呂氏祖墓前。
呂金山表情痛苦的咽下姜漣漪遞過來的藥丸,只覺得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順著經脈延伸,說不出的舒服,不由得多看了這個小姑娘兩眼。
姜漣漪見狀,眨巴著大眼楮笑道︰「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呂金山感激的朝其點了點頭,道︰「好多了,多謝!這藥真的是很神奇啊。」
姜漣漪「咯咯」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家的人,要不是看在李默言面子上,我可不舍得給你吃。」
呂不仁在追擊裴鴻羽的時候,秋葉等人瞧見呂金山被打翻在地,也從遠處趕了過來。
秋葉沉聲問道︰「前輩,那個人是誰?」
呂金山順著呂不仁的去向望去︰「那是我呂家陰位的先祖。」
「那他為什麼會對你出手?」
呂金山目光一怔,陷入了沉默,對啊,他為什麼會對自己出手。
秋葉沉思片刻後突然說道︰「前輩,我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撤吧。」
「這……」呂金山聞言,面露猶豫之色。
「想去哪兒啊?」一道人影閃過,呂不仁衣衫飄飄,長發紛紛,出現在眾人面前。
呂金山踏前一步,擋在三人身前,深施一禮,恭敬說道︰「回先祖,我們這一次是來修繕祖墓的,但沒想到遭到裴家人的偷襲,仰仗先祖神威,擊殺仇敵,呂金山不勝感激,我們準備去繼續修繕,完工之後,便可以請先祖歸位了。」
呂不仁冷笑一聲︰「歸位?哼哼……既然我已經出來了,那個破地方就再也別想關住我了!」
听聞這句,呂金山面朝地面的臉上神情豐富多彩,有驚訝,有疑惑,有慍怒,但仍舊語氣平靜的說道︰「先祖,呂金山愚鈍,請前輩明言。」
「明言?我說的不明白嗎?我說我不回去了!」呂不仁面色微寒,讓幾個人心中都是不由一怵。
呂金山此刻雖然極度不爽,但也不敢造次,恭敬說道︰「也好,既然先祖不願,那全憑先祖心意,日後我呂家也有所依靠了。」
呂不仁歪著頭望著一直不敢抬身起來的呂金山問道︰「這麼說,呂家就剩你一個人了?」
「是。」
「這就很讓我失望了。」
「呂金山無能,願受先祖責罰。」
「本想著出來以後可以大開殺戒,但沒想到,就剩你一個老骨頭,真的是讓我很不滿意啊。」
雖然呂不仁這句話說的輕描淡寫,但卻如一顆炸彈般在眾人心中炸開,縱是個傻子,也听得明白,眼前這個所謂的呂家先祖,竟然想要屠盡呂家人!
或許呂金山心底
還是不願相信自己從中听出的意味,再度問道︰「先祖……您這是……」
「轟!」一道金光乍現,呂不仁周身猛然散發出一股,將秋葉三人直接震飛,三個人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直接摔出數米。
呂不仁上前兩步,抓著呂金山的頭發,抬起他的頭望著自己,淡淡說道︰「這三個小輩與此事無關,我便放過他們吧。」
呂金山此時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了,雖不知出于什麼原因,讓這位先祖如此嗜殺,但自己身為呂家家主,沒有照顧好呂家之人,也該當受此責罰,況且,現在大仇得報,自己也算是了了心事。
這輩子,怕是再沒有什麼留戀了。
呂不仁的目光讓呂金山很不舒服,索性將雙眼微微閉起,沉聲喝道︰「呂家後人呂金山,願意領死!」
呂不仁仰天笑道︰「哈哈哈哈……好!我給便給你留個全尸!」
「放下他吧。」一個女聲淡淡傳來,讓大笑中的呂不仁如遭當頭喝棒,瞬間收了聲,抓著呂金山的手明顯一顫。
「如意……」呂不仁的眼眸微微顫動著,聲音極度溫柔的說出了這個埋藏在心中千年的名字。
一只黑貓從樹後緩緩步出,腳步堅定,黃色的眸子緊緊盯著呂不仁,輕聲又說道︰「不仁,放過他吧。」
「如意,是你嗎?」呂不仁望著眼前的黑貓,松開抓住呂金山的手,想上前一步,但卻始終無法邁出腳步。
「是我……」呂如意輕聲應道。
呂不仁是手停留在身前,聲音有些顫抖︰「是誰……把你變成這副模樣……」
「是老子!喂,那邊那個生魂,有種放馬來戰!」一道響亮的聲音傳來,瞬間打破了這份安靜的氣氛,所有人心頭都是一緊!
李默言側身而立,站在小土包上,嘴里叼著一根煙,面帶微笑的望著呂不仁,朝其勾了勾手指頭。
呂如意瞳孔一顫,忙叫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但為時已晚,「 」的一聲悶響,塵土飛揚,呂不仁已然化作一道黑線,直接朝李默言沖去。
李默言面色一沉,腳下青光乍起,形成一道圓形漣漪,當中隱隱有八卦圖案流轉,在察覺到呂不仁動身的第一時間,掉頭就跑,渾身的已經發揮到極致。
所有人心中都暗呼一聲︰「完了!」
這種強敵,哪里是李默言可以應付的了的,但二人轉瞬之間已經越過土包,視線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眾人趕忙以最快的速度追了過去。
秋葉、蕭章和姜漣漪在高速的行進間,綻放出三色的,化作三道流光,齊頭並進,隨後兩道金光一左一右,以更快的速度超過了三人,呂如意和呂金山已然先行一步。
五道流光爭先恐後,眨眼之間已經躍上土包,然而眼前一幕卻讓五個人傻了眼。
土包之後,李默言與兩個雙生呈三角之勢,雙手掐訣,將呂不仁圍在了當中,三人之間,以一道若有若無的連接起來,三者腳下,分別有著太陽、月亮和星星的圖案。
每個人身前都用石頭壓著三張符紙,此時正迎風「 里啪啦」的擺動著。
而呂不仁則詭異的懸在半空之中,手腳脖頸間都連接著那些白色的線,忽明忽暗,微微顫抖,但任憑其如何拼命掙扎,都無法掙月兌。
「三才三光陣!」呂金山驚呼一聲。
李默言面色微沉,強行擠出一絲笑容,應道︰「答對了!」
三才三光陣,需三人布陣,是一種需要長時間吟咒的陣法,這也是它的弊端,導致它很難臨場發揮,只能預先準備,不過一旦施展,陣中敵人必定被困,斷絕從天地中汲取各種屬性及的再生。
說的直白一點,便是被天地孤立。
如若是強壯之人,也許尚可一搏,但呂不仁身為生魂,連軀體都沒有,在這種孤立的狀態下,全身的直接被封閉,任憑他天大的本事,也無可奈何。
之前李默言帶著雙生悄悄趕到這里,在李默言的教授下,聯手布下了這三才三光陣,隨後李默言又用聚符暫代自己的位置,好讓自己抽出神來,前去將裴鴻羽引入陣中,將其斬殺。
但未曾想,這邊變故橫生,呂不仁突然出現,以雷霆之勢連斬裴家眾人,更是意圖誅殺呂金山,這下他可按捺不住了,高吼一聲,吸引住了呂不仁的注意。
隨後便將呂不仁引了過來,但這個生魂可怕的出奇,那速度簡直像是打了雞血,雖然自己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但兩者的差距極度明顯,僅僅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經快要抓到自己了。
布陣的位置就在山包後面,十幾米的距離不到,此時卻顯得是那般遙遠。
感受到身後的殺機,李默言心中暗呼一聲︰「來不及了……」但那聚符的陣眼之位就在眼前,讓他又燃起希望︰「來得及!」
「來不及了!」
「來得及!」
兩個聲音不斷的在其腦海中響起。
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呂不仁的手已經朝自己的脖子抓了過來,渾身的汗毛極度統一的站了起來。
「還手嗎?」
「來得及!不要還手!」
兩個聲音不斷的在爭論著。
「唰!」李默言身形如電,直接踏入陣位,雙手猛然合十,掐出陣法手訣,霎時間青光流轉,將三人連同起來。
而呂不仁的手在李默言的臉龐前不到一厘米的距離戛然而止,李默言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汗毛都觸踫到了那只手。
呂不仁錯愕的望著不知道哪里竄出來的線,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那線如同一根繩索,「滋溜」一聲將他拽到了陣中心的位置,隨後,更多的線攀附而來,給他來了個五花大綁。
不過李默言還是低估了呂不仁的威力,在其奮力掙扎之下,險些便掙月兌了線的束縛,李默言這才知道,這只生魂,絕對是一個極度可怕的存在,當即大喝一聲︰「雙生!不要吝嗇!不然都得死在這。」
兩個雙生聞言,目光微沉,嘴角帶笑同聲應道︰「沒問題!」
三人手中青光大作,轉瞬間,那顫抖的線便趨于穩定了,而此時,其余五人也是趕了過來。
李默言余光微微望向呂金山,額頭冒汗,沉聲問道︰「師父!怎麼處置!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