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
張仕昆正胡思亂想時，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他循聲望去，見隊伍之外，一個年輕女人正沖著他揮手。
「張老師，真是你呀！」女人看到張仕昆的面孔之後，臉上不由露出喜色。
「冬妮，你怎麼在這兒？」張仕昆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來。
年輕女人叫王冬妮，是他十多年前教過的一個學生。
如今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對方穿著一雙露出腳趾的布鞋，臉蛋烏黑，眼神很怯弱。
跟學校其他老師聊起來他才知道，這個看起來很內向膽小的女孩，父母在她出生後不久外出打工便杳無音訊，爺爺早些年因為上山砍柴摔斷了一條腿，只能拄拐杖，女乃女乃是個瞎子，她的家境在整個班里都是最差的那一類。
不過女孩很刻苦，成績一直很好，他因此對這個女孩多了一些關注，以「獎勵成績優異學生」的名義給了對方一些衣物文具和書本，在對方初中畢業想輟學打工時，親自去對方家中勸說，並借助父母同學募集到一些捐款，幫同一批的幾個學生籌到了後續的上學費用。
女孩很爭氣，考到了傳媒大學，研究生畢業進入國家電視台。
跟其他一些學生一樣，這麼多年雙方一直有聯系，自己被媒體關注也是她的緣故。
親眼看著這個怯懦內向的小丫頭，成長到如今這樣落落大方的模樣，張仕昆油然而生一種滿足感。
王冬妮笑道︰「我也要進去呀。」
「你也拿到名額了？」張仕昆驚喜道。
王冬妮搖頭，小聲說︰「我要進去當志願者。」
「這可是大好事啊。」張仕昆更加高興，開玩笑道，「你怎麼不早點說，我剛剛還想著進去兩眼模黑呢。」
「嘿嘿，培訓昨天結束，名額剛正式確定下來，」王冬妮笑道，「趙政委想找幾個協助宣傳的，親自到台里來挑選。」
「《亮劍》中的趙剛？」張仕昆驚奇。
「對啊，他現在負責公園里邊的紀律檢查部，」王冬妮說，「我運氣好剛好選中了。」
「這可不是運氣，」張仕昆認真說，「要不是你平時認真學習提升自己，有足夠的知識積累，運氣到了也把握不住。」
「老師，你又說這話啦。」王冬妮笑嘻嘻道。
張仕昆無奈地笑笑。
教書十幾年，他習慣了跟學生講各種大道理。
「你現在是要進去嗎？」張仕昆問。
王冬妮點點頭︰「我們昨天培訓完，放了一天假讓我們熟悉環境，剛剛我跟新同事一起采購完東西。」
張仕昆扭頭四處去看。
王冬妮笑說︰「我們沒一塊走，他們先回去了，回頭介紹給你認識。」
「有沒有小伙子？」張仕昆笑問。
王冬妮點頭︰「有一個大我兩歲的學長。」
見張仕昆剛想說什麼，她嘿嘿一笑︰「人家去年剛剛結婚。」
張仕昆哭笑不得︰「你怎麼不一次性說完？」
「是你自己總催婚呀，」王冬妮笑呵呵道，「老師你呢，上次听張亮說有人給你介紹了個……」
話還沒說完，便被張仕昆打斷︰「你們這些小孩，別管老師的事。」
王冬妮看了眼面前的老師，笑了笑沒吭聲。
長長的隊伍緩緩動了起來，眾人開始進場。
「你先去忙吧，」張仕昆擺擺手道，「我認識地圖，自己進去逛逛。」
「反正我也沒什麼事，進去跟著你看看唄。」王冬妮說。
「張亮給你介紹的那個怎麼樣啊，說是縣一中的老師？」她接著問。
張仕昆老臉發紅。
這種事兒他能怎麼說？
最尷尬的莫過于讓學生給自己介紹對象。
更難為情的是自己竟然還動心了。
他板著臉道︰「別打听大人的事。」
「上次張亮還在群里發了個照片。」王冬妮笑著。
張仕昆黑著臉問︰「他什麼時候偷拍的？」
王冬妮眨了眨眼︰「我說的是咱們中學啊，他拍了學校大門跟操場，我好幾年都沒回去呢。」
這些孩子，真是沒大沒小！
張仕昆干咳一聲，扭頭就看到一個巨大的金剛腦袋，被嚇了一跳。
王冬妮沒注意到老師的異狀，還在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對于她而言，這個穿著樸素的老師，更像是親切而溫和的父親。
山村學校中，大半都是留守兒童，若非張仕昆帶來的關懷與溫情，他們的人生可能截然不同，或許像同村的那些伙伴一樣早早結婚生子，到大城市打工或者犯罪。
……
「老師，這邊是知識小屋，分為收集部和研究部，負責人分別是許文強和鋼鐵俠托尼史塔克，」王冬妮介紹道，「不過沒什麼東西要賣的話，到了那里也進不去。」
張仕昆頷首。
這一點他倒是清楚，最近有很多國外大公司鬧得不可開交，據說就是跟知識小屋有關。
原本矛頭都指向兔子國，可自從兔子展示了下剛剛得到的飛船，帶著一波關系親近的國際友人在外太空轉了一圈後，這些指責便轉向了國外同行，聲稱對方盜竊了自己的機密文件並賣給了公園，讓吃瓜群眾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有人朝著知識小屋的方向走去，張仕昆有些好奇︰「他們是去賣東西嗎？」
王冬妮早就听其他同事講過，笑道︰「有的是賣東西，畢竟地球這麼大，總有人還有些珍藏。」
她壓低聲音道︰「听說昨天有個鷹醬國的人偷偷把很多軍事資料都拿了過來。」
略微停頓了下，她接著說︰「也有些人想踫踫運氣看看能不能見到鋼鐵俠，試著跟對方談點合作什麼的，不過至今還沒人成功過。「
張仕昆露出恍然之色。
「老師要過去嗎？」王冬妮問。
「過去看看吧，拍點照片，回去我給孩子們講一講。」張仕昆笑說。
王冬妮點頭︰「那倒也是，讓他們看一看，才知道外邊世界有多廣闊。」
知識小屋的距離不遠，二人步行前往。
停下來後，看著那個巍然聳立的建築物，張仕昆臉上不免露出向往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