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轉頭，見一男一女正在奔跑。
男人身穿短衫，牽著女人的手。
女人則是一身旗袍，開叉不高，跑的很慢。
稍遠一些的地方，有幾個鬼子朝著這邊追。
砰！
槍聲響起，男人應聲倒地。
女人尖叫一聲，絆倒在地。
「介信！」她爬到男人身邊，抱著男人的腦袋，邊哭邊喊對方的名字。
街道上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尸體倒在一旁。
微風吹來，樹葉翻滾著落到一個尸體上，遮擋住了那人睜大的雙眸。
魏亮三人下意識地躲在一處拐角處。
鬼子們終于追了上來。
一個鬼子嗷嗷叫著將刺刀插進已經死去的男人身上。
連續幾下，鮮血四濺。
男人無力地翻滾了下。
另外兩個鬼子則是怪笑著抓住女人，撕爛對方的衣服。
蘇明咬牙切齒︰「畜生！」
魏亮腳步輕移，準備出去。
「等等。」李阪川制止住了他。
一聲槍響突然傳來。
扔在對著尸體刺殺的那個鬼子士兵應聲而倒。
另外兩個鬼子士兵推開女人，紛紛尋找掩體與槍聲來源。
更多的鬼子跑了過來。
三人慢慢退走。
挪動到一處房門前時，蘇明忽然感覺身後一輕。
「快點進來。」一道聲音喊道。
三人閃進門內。
將他們送進來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穿著長衫，留著長長的胡須。
反手將門關上，老人沖著三人道︰「後邊有地窖，你們趕緊藏好。」
三人面面相覷。
「老先生，您去躲著，不用管我們。」蘇明溫和道。
他將手機固定在胸口，無法看到直播間彈幕。
「我這一輩子都到頭了，」老人搖頭，「你們還年輕，等鬼子來了我把他們引走。」
「不用，我們來就是殺鬼子的！」魏亮說。
李阪川心情復雜，一言不發。
幾番推辭，老人堅持讓他們躲著。
門外已經傳來鬼子的腳步聲。
魏亮突然抓住老人，將他強行送進對方所說的地窖里。
看到地窖時，他不由愣了下。
那小小的地窖中，已經藏了兩男一女，正恐懼地看來。
「你們照顧好他，我們把鬼子引開。」魏亮沉聲道。
他粗暴地蓋上地窖的蓋板。
轉過身去，他沖著李阪川和蘇明道︰「等下咱們想辦法把鬼子引開，然後想辦法偷襲弄點武器。」
蘇明重重點頭。
此前那一幕，讓他心情沉重。
他不怕死。
「我會說鬼子語。」李阪川突然道。
「說的怎麼樣？」魏亮問。
「不會有什麼問題。」李阪川說。
他的目的是積分。
已經決定月兌離那個岌岌可危的小島，他想跟這兩人搞好關系。
更何況此前的那些畫面與之前的經歷，讓他的心情無法言述。
三人趴在門縫往外看。
鬼子小股部隊走開，有三個鬼子正拿著步槍挨個撞門掃蕩。
其中兩個鬼子正是之前追殺那一男一女的。
蘇明朝著更遠處看去，見那女人已經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隔壁突然傳來嬰兒的啼哭。
緊接著是男人的怒吼，卻剎那寂靜。
剩下只有女人的尖叫。
三人對視，然後推門而出。
門半開著，似乎那三個鬼子並不擔心會有人闖進來。
李阪川一眼就看見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男人。
一個鬼子挑起刺刀。
刺刀之上插著一個扔在襁褓中的嬰兒。
鮮血已經將那襁褓染紅。
在他看去的時候，那滿是鮮血的襁褓正在慢慢從嬰兒身上滑落。
他將刺刀放到地上，用腳踩著嬰兒，將其從刺刀上弄下來。
另一邊的女人絕望地看著這邊，一雙眼楮里黯淡無光。
兩個鬼子士兵正將她按在地上……
魏亮眼楮都紅了。
蘇明更是呼吸急促。
直播間內更是群情激奮。
只是手機被他固定在胸口，他根本看不見那些咒罵。
李阪川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這幫人真是丟光了我們的臉！」他暗惱。
他一直覺得戰爭的對錯由勝者書寫。
可是這種行為……
「八嘎！」他挺身而出，用島國語喝罵道，「你們的上司是誰？誰縱容你們這麼干的！」
剛剛將嬰兒從刺刀上踢掉的鬼子士兵一驚，下意識地轉身行了個軍禮。
他們的軍隊中上下級尊卑分明。
而听這話，似乎是個軍官……
可是他剛剛轉過身，臉上便挨了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八嘎，問你話怎麼不回答！」
李阪川說著便一把搶過對方的步槍，踹了對方一腳。
另外兩個士兵一邊收拾衣服，一邊驚恐看來。
李阪川已經舉起了槍。
砰砰！
兩聲槍響，那二人倒在了地上。
一個鬼子左胸被擊中，另一個月復部中彈。
女人眼中這才多了些色彩。
她憤怒地尖叫一聲，翻身咬住了月復部中彈的那個鬼子的脖子。
鬼子痛苦地叫著，伸手試圖將女人扯開，可是女人只是嗚嗚叫著絕不松口。
嗤！
情急之下，鬼子抓住腰間匕首刺入女人心口。
女人這才慢慢松口。
那個鬼子則是「吭哧吭哧」地用雙手捂著脖子。
那里血流如噴泉一般。
他的脖子已經被咬斷。
「小鬼子，我操你媽！」蘇明怒吼一聲，上前便對著那個鬼子一陣拳打腳踢。
魏亮則是冷著臉抓住一個鬼子的步槍，對著那個被李阪川抽了一巴掌又奪了槍，仍然有些茫然的士兵便是一刺刀捅了下去。
三人站在原地，心情都很沉重。
此前他們從蒼雲嶺突圍，至平安縣城之戰，哪怕數次白刃戰，都不曾有這種感覺。
「軍人，當保家衛國，開疆拓土，而不是這樣恃強凌弱！」李阪川暗道。
哪怕他也是鬼子，都覺得他們干的不是人事。
「走吧，听到槍聲，其他鬼子應該也快來了。」魏亮說。
「等等。」李阪川開口。
另外兩人都看他。
李阪川道︰「咱們打游擊能殺幾個鬼子？」
「川哥什麼意思？」蘇明問。
李阪川指了指地上的三個鬼子士兵尸體︰「咱們不如穿上他們的衣服，混進指揮所干掉幾個大魚。」
「也對，」魏亮點頭，「殺死軍餃越高的獲得積分也越多。」
「可以炸掉他們軍火庫。」蘇明摩拳擦掌道。
「不過被鬼子發現怎麼辦？」魏亮又說。
「大不了一死！」蘇明昂首。
「你們跟緊我，我島國語說得好。」李阪川道。
「對哦，剛剛川哥那語氣，不知道的我還以為你真是個小鬼子呢！」蘇明說。
李阪川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