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庭化龍經！？
陳清焰饒是有著心理準備，以為會從韓禮口中獲取第二門真功的消息，哪怕不能立刻得到，也能像《陰陽魔功》那樣徐徐圖之。
結果對方直接拋出來黃龍宮鎮派神功，一門直通仙境的仙功。
不是真功，是仙功。
「前輩不是說笑吧？」
陳清焰「看」著韓禮表情。
這回輪到韓禮端起架子，表情漠然，半點意圖都瞧不出。
陳清焰只得拿出一壺新的藥酒，恭敬遞上，「韓大人真的能給我黃庭化龍經？」
韓禮哼了一聲，單手接過藥酒抿了一口，「事到如今，老夫就不藏著掖著了。這段時間接觸，想必你早就懷疑我不懷好意了。事實確實如此，但和你想的不同，老夫自加入黃龍宮那日起，就有三樣圖謀。」
韓禮渾身氣場漸漸變了，對自己的稱謂也改成了「老夫」，僅從那言語與微妙肢體動作展現出來的部分，陳清焰就篤定其曾經定然是一位久居高位的人物。
韓禮豎起一根手指，「第一樣，老夫在加入黃龍宮的第一個十年，就完成了。」
他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樣，因袁朝宰奪李漁道基之變，我原本以為又要再延後百年。沒曾想」
韓禮皮笑肉不笑盯著陳清焰，「你幫了我大忙。」
陳清焰整個人一靜。
他迅速意識到了韓禮語言背後想要表達的內容。
「龍女，李光瓊入魔，是你做的？」
韓禮拿起藥酒喝了一大口，嘴角上揚，沒有回答。
陳清焰卻知道，這是默認了。
事實上，他不止一次算過韓禮，但對方身上，有一股極為厚重的「膜」，膜內編織著一條命運線，他依靠一品術命，穿破了這層膜，識破膜里面的虛假命運。
然而在他觸及對方真實命運之時，他遇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力量，那是術命師混淆天機的力量。
有十分強大的術命師，為韓禮蒙蔽了天機。
這是韓禮得以潛入黃龍宮的前提。
也是陳清焰與虎謀皮的原因。
但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才是龍女入魔，並且害得自己險些「神隕」的真凶。
而偏偏，這個凶手事後居然親自登門，給了他療傷寶藥，還要拉他加入其背後的神秘勢力。
如今，
此時，
此刻，
韓禮把話毫不隱瞞說出，肯定不是因為表示誠意，而是
——有恃無恐。
陳清焰大腦飛速轉動。
韓禮這邊，緩緩說出了第三樣要完成的事︰
「你是否听過龍淵？」
韓禮搖晃著酒壺，「我想你是听過的。」
他搖了搖頭，「可你一定沒听過神罪之地。」
「孽龍淵那尊存在，才是這片禁地誕生的起源。」
故弄玄虛了一頓，韓禮在陳清焰安靜聆听的關頭，收聲了。
「韓大人，什麼是神罪之地？孽龍淵有什麼？還有，您的第三樣要完成的事，已經成功了麼？」
陳清焰不給對方吊胃口的機會，直接問出了最關心的三個問題。
「老夫不是說要給你黃庭化龍經了麼？」
韓禮一笑。
笑的頗為詭異︰
「修煉了此經，你便要生生世世，都受困于此。」
陳清焰抬頭︰「黃庭化龍經，是黃龍宮給你的！你，放棄了。」
韓禮到嘴的酒壺一頓，驚詫看了蒙眼青年一眼，「王騰，你著實才思敏捷。」
「這麼說，黃龍宮所有天罡，都能輕易得到那部傳聞中仙法？」陳清焰說道。
「也不盡然，需效力千年。」韓禮糾正。
「你放棄了修煉黃庭化龍經。」陳清焰再強調一句。
「有時候，同樣一門功法，換一個地方修煉，或許就能煉出不同的未來。」
韓禮說到這里，體內磅礡天罡法力，如深海，如深空，洶涌壓在陳清焰身上，澹澹問了一句︰
「現在，你需要考慮麼？」
陳清焰周身動彈不得，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毫不懷疑，接下來的回答，只要有任何一絲的猶豫，就將迎來滅頂之災。
本體沒事，但這具本就身負重創的土靈化身，十有八九要沒了。
「大人，還請收了神通。」
陳清焰纏著眼楮的布帶滲出鮮血，血沿著臉頰，緩緩淌下。
雙方僵持一會，咧嘴，「再這樣下去，晚輩就沒法給您煉丹了。」
「哈哈哈。」
韓禮大笑，一翻右手，一道陰陽魚似的符文 穿空氣，閃電般沒入陳清焰額頭。
「你還要黃庭化龍經？」韓禮沉聲問。
「要。」
陳清焰不假思索回答。
「老夫說過，練了此功，生生世世都要受困于此。」
「那處受困之地，您指的是孽龍淵，還是神罪之地？」
「有何區別。」
「因為晚輩至今還不曉得神罪之地究竟是何地。」
「此事日後再告訴你。你若忍得住，便暫時停了修煉黃庭化龍經。若是修煉了，以後關于神罪之地的一切，就都別打听了。」
韓禮話說到這了，陳清焰也明白那部仙功，絕不是什麼靠譜的功法。
與那神罪之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不過
只要這門仙功入手，那他後續的真功收集，就要節省許多功夫了。
他又不是真的要修煉黃庭化龍經。
只是想要借前人肩膀，為自己量身打造出專屬功法。
如元丸功。
如今，他有了《周流五行真功》《黑蓮玄功》《六擎巨靈功》三部完整真功。
《滄帝經》一卷。
《陰陽魔功》缺天罡篇幅。
以及零零總總，一百多門殘缺不全的，疑似真功的殘篇功法。
「請大人賜下仙功。」
陳清焰一昂頭，「目光炯炯」。
韓禮︰
*
*
嘩啦一聲。
白玉似的地面灑落一地湯汁、蔬果。
白眉丹師直直站立。
一旁，受邀而來的張成元下意識退開兩步，暗暗打量這位剛才還聊的好好丹師突然失態。
呆立良久，白眉忽然朝張成元說道︰「成元道友，事情有變，我那日為了更好重新找到桃花仙府，專門布在洞府附近埋設了一套陣法。如今，陣法被觸動了。」
「白眉道友，莫急，或許只是一些小獸無意觸踫。」張成元說。
「還請道友與我同行，桃花仙府事關你我二人未來仙途，不容有失。」白眉丹師語氣堅定。
「不如等鐘耕道友來了再去？如若真有危險，多一個人也多一個照應。」
張成元語氣同樣堅定。
「老夫三年前煉成一爐「風火劫丹」，如今還有一粒剩余。」
「事不宜遲，白眉道友咱們這就啟程罷。」
「成元兄不等鐘耕道友了？」
「哦，我們之前通過信，鐘耕那廝正在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