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籮筐衣物，從天蒙蒙亮，一直洗到將近正午。
灰色的天穹，明亮了許多。
陳清焰見大部分人都走了，糙漢那邊還沒洗完，又過了一刻鐘，兩名修士不知道從哪里走了出來，發現還有人後，大聲喝罵了幾句。
糙漢怕極了，渾身發抖。
陳清焰心中一動，瞥了眼糙漢，說道︰
「手腳快些算了，一起洗吧。」
說罷，不等糙漢反應過來，蹲，拿起一條沾滿了油污的髒布，放入水中用力搓洗起來。
「謝多謝。」
糙漢如釋重負，莫名的感激了起來。
陳清焰暗笑，沒有回應。
糙漢的感激，毫無疑問是真情實意的，至少此刻是這樣。
修士的凶威，別說雜役，便是麟谷的外門弟子見了，也發 。
雖然規定的時間沒到，但顯然那兩名修士已經等不及了。
如果只讓糙漢一個人洗，估計還得洗好一會兒。
過了時辰，工作還沒完成，耽誤了時間尚在其次，惹惱了修士，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陳清焰清醒不久，還不想和修士打交道。
至少在成為外門弟子之前，必須得低調。
不，在成為修士之前，盡可能低調。
這里是上界，
他在這里，就是一個卑微的小人物。
有了陳清焰加入，盞茶時間，便將剩余的髒衣物統統洗了。
兩人各自背著一個籮筐，剛站起來，那兩名修士便急匆匆離開了。
他們的任務，完成了。
留下兩個雜役往回趕。
陳清焰見修士離去，心知這是絕佳的殺死糙漢的機會。
不過，他沒有動手，而是問道︰
「你做雜役多久了？」
糙漢被教訓過，又受了驚，此時乖的不行，聞言立馬回答︰「三年。」
「三年了還是雜役。」
陳清焰模著下巴，
「這三年，有多少人成為外門？」
糙漢呆了一下，慢慢搖頭，「沒有人成功。」
陳清焰了然。
又問︰「你什麼資質？」
糙漢猶豫了下，轉過頭見少年盯著自己，心下登時發緊，
「我，丁下。」
「雜役都是「丁下」之資嗎？」
「也不是，也有一些是「丁中」，有幾個還是「丁上」。」
陳清焰蹙眉，
「「丁上」之資，不是必然進入外門嗎？」
他這十二年來，雖然大部分時間渾渾噩噩，像個呆子，但關于雜役、外門、修士之類的消息，還是知道一二的。
只是不詳細而已。
糙漢說︰「要有空缺才行。上邊沒有空缺，又不願意等的，會先做雜役，這樣功法突破，他們直接就能成為外門了，不必空等。」
頓了頓，糙漢補充道︰
「只是，有些人還沒來得及成為外門，就死了。」
陳清焰腦子一轉，明白了原因。
雜役，工作勞苦。
像他們倆，等下回去後，中午還要排隊，等待新一輪工作的安排。
有時晚上也有安排。
平均算下來，一天至少工作十三四個小時。
選擇成為雜役，根本沒多少時間去修煉。
那些資質不錯的雜役，可能熬不到功法突破，就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死了。
比如，在後海被大魚拖入水里吃掉。
比如，惹惱了修士，被隨手殺死。
也可能遭到外門弟子的陷害，死的不明不白。
接下來，兩人聊了一路，陳清焰問什麼，糙漢就答什麼。
期間陳清焰也知道了糙漢的名字，叫曾照龍。
關于雜役的難處，陳清焰在曾照龍口中，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曾照龍一伙人，屬于雜役里面的老油條，知道後海真正的危險在湖底的魚，才將自己的髒衣物強加給別人。
可惜，遇到了陳清焰這個狠角色。
從後海離開，陳清焰和曾照龍一起將洗好的衣物，背到專門晾曬的地方。
在這里，他遇到了一群雜役擋著路，其中幾個正是之前和曾照龍一起的。
陳清焰和曾照龍停下腳步。
曾照龍臉色一陣變幻不定，最後悶頭上前，小聲說了幾句。
隨後，一行人便離開了。
曾照龍回頭看了陳清焰一眼，沒說什麼，默默曬起了衣物。
陳清焰見此，也沒說什麼。
雙方沖突說大不大，既然曾照龍主動退讓，不計較了，陳清焰亦樂得如此。
盡管他並未將這群雜役放在眼里。
兩人弄完手中的活後，一同來到食堂，曾照龍去了自己那伙人那邊，陳清焰走向打飯的攤位，雙方自此分道揚鑣。
陳清焰拿了幾個包子，一碗不見葷腥的肉湯，來到食堂外。
由于兩人回來的晚，此時食堂已經沒什麼人。
陳清焰咬了口包子，里面一股腥香的肉味撲出，還有些溫熱。
他又喝了一大口湯汁，飄在湯面上的菜葉滾入喉嚨。
怎麼說呢，
雜役的伙食，還算可以。
享用過還算美味的飯食，陳清焰回到住所。
一間修建在骨架上的石頭房。
很窄。
剛好夠一個人住。
沒有燈光，連最基本的照明物‘油燈’都沒有。
一扇門，一個窗，便是所有采光的地方了。
好在，石頭屋修建在巨靈遺骸最高的一根骸骨上，中間照射下來的陽光，勉強能輻及過來。
陳清焰回憶了下，感覺比之前住的城區，是要好不少的。
至少，
沒那麼潮濕。
至少，沒有太多臭味。
而且因為靠近城中，下雨也少。
不像後海，骨頭斜插，引雷接雨的，完全不適合居住。
早上工作過後，他們有一個時辰休息。
陳清焰今天沒怎麼干活，不怎麼累，略作消化後，便按照麟谷下發的《固元功》，修煉了起來。
凡人沒有資格接觸的功法。
在加入宗門後，哪怕是雜役，也能獲得。
其實，
陳清焰可以直接修煉《星辰鍛體術》，這門功法他在下界就修煉到了圓滿，此時哪怕不借助熟練度，也能迅速入門，並且得到長足的進步。
但這里不是羅星門，而是麟谷。
如果被人發現自己修煉了其他門派的功法，恐怕下場會很慘很慘。
包括《藏韻八曲刀》，如非必要，不然他不會輕易使用。
陳清焰很想立刻試試「源點」有什麼作用。
但源點對「未入門」的功法沒反應。
對已經「超凡入聖」的藏韻八曲刀也沒反應。
他只能先等《固元功》入門，到時再試試看了。
Ps︰感謝舵主「魚的記號」1500.asxs.幣打賞。昨天心力交瘁，累趴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