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沒回來嗎?」
師父拿起碗筷,順口問了一句。
大師兄看了看大家,搖頭︰
「張師弟早上去了青幫,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是啊,七師兄最近都往青幫跑,听說好像是因為半個月前,青幫在碼頭和紅山會打了一場大的,打出火氣來了,現在誰都不肯認輸,小爭斗每日都發生幾次。」
梁樂補充著,他經常去菜市場,消息靈通。
「哦。」
師父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問,往嘴里送了一口米飯,細嚼慢咽著,似乎在想著事。
範洛夾起一塊手指厚,肥瘦相間的肉片放入口中,入口軟化,香味十足,就是有點膩,他又夾起一塊芋頭片,已經蒸的有些軟爛,吃起來綿綿的粉粉的,十分好吃。
他扒了幾口飯,眼楮視線落在大盤雞上。
「梁樂師兄,雞很滑很女敕,就是香菇也太少了。」
範洛口中咀嚼了幾下,吐出一根骨頭。
梁樂伸長筷子戳起雞,
「沒辦法,干香菇貨不多,人家只準我買二兩。」
大師兄視線緊緊盯著梁樂筷子上的雞,眼神明顯流露出依依不舍,仿佛心愛的東西被人奪走了。
當梁樂一口咬在雞上時,大師兄忍不住說道︰
「梁樂,香菇買不到就算了,你下次多買幾個雞。」
「為什麼?」
「!」
大師兄無言,狠狠扒著飯。
八師兄賀鳴笑著說︰「還能為什麼,當然是咱們大師兄也喜歡吃雞啊。」
「可是一只雞只有一個雞啊,攤主不肯切下來單獨賣的。吧唧吧唧我問過了,吧唧」
梁樂嘟囔著,嘴上滿是油水。
因為範洛的出現,武館的伙食比以前好了很多很多,以前雖然餐餐有肉,但吃不盡興。
大家你讓我,我讓你的,都不好意思多吃。
現在,雞鴨魚肉,豬肉羊肉,甚至有時還有牛肉,每頓好幾種肉,盡情敞開了吃,非常滿足。
這讓原本對于範洛的到來有些不開心的眾人,也轉變了心態,心想這小師弟收的好啊。
師兄弟之間,關系都變好了許多。
尤其是一直備受欺負的梁樂,腰都挺直了,自信心爆棚,現在其他師兄想吃啥,都要好聲好氣跟他說,他一不高興了,回來就說菜市場沒這菜。
作為冤大頭的範洛,卻完全不在意這些錢。
金疙瘩他每日都能收獲幾十粒,有時候甚至都懶得搜強盜的身,他現在的金子,已經突破了一千萬。
要知道這可是金子,在這里能換不少銀元。
錢來的容易了,人就會對錢失去概念,如同一串數字,自己知道它在增長或減少,但心緒毫無波動。
「不要和我談錢,我對錢不感興趣!」
前些天,被張錦邀請合伙開布行時,範洛用這句話婉拒了他。
其實真正原因是,他嫌棄張錦的身份,這些幫派人員,到處惹是生非,真合伙開了鋪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仇家找上門來砸了。
他又不缺錢,為什麼要自找麻煩。
「 ,開門,快開門,嵐師父!嵐師父!」
門外響起劇烈拍門聲,有人在找師父。
大師兄啪的放下碗筷,大步走向大門。
其他師兄弟也紛紛停下用餐,跟在後面。
門被大師兄打開,眾人神色瞬間凝重,來者是青幫的人,不多,就兩人,但他們看到了對方背著的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範洛眉頭一挑,芯片第一時間識別出了那個血人是誰。
正是大半天不見人影,沒有回武館吃晚飯的張錦。
「怎麼回事?這個是誰?傷的這麼嚴重?」
大師兄大聲詢問著,語氣有些激動。
其實,此時大家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只是不敢肯定,也不願意相信,因為血人臉上血肉翻卷,似乎被人用刀子割破了臉,衣服也破破爛爛,好似被一群人圍著砍了幾十上百刀,遍體鱗傷。
人,已經奄奄一息了。
「是張師父,是張錦啊。」
那個背著張錦的青幫弟子哭著說。
「快,快去叫大夫。」
師父嵐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得知是張錦後,立馬吩咐起來。
梁樂第一個沖出去,去醫館了。
其他人連忙把張錦小心翼翼抬回武館中。
範洛來到廚房,給還未熄滅的灶台添了柴火,放上一鍋清水燒著。
他知道馬上就要用到。
等他打著一盆熱水出去,師父已經拿出武館藥箱,開始試著給張錦止血,處理傷口。
醫武不分家。
嵐山武館經常有人練武把自己弄傷,一直備有各類藥物,尤其是跌打藥,止血藥、紗布等等。
有的武館甚至有大夫坐堂。
不久後,梁樂拖著氣喘吁吁的大夫回來了。
是前段時間給師父開藥調養身體的那位。
「林大夫,麻煩您了。」
嵐山拱手道。
林大夫沒回話,放下藥箱,開始檢查張錦身上的傷。
「把衣服剪了,小心點。」
林大夫一邊吩咐著,一邊打開藥箱。
「有熱水嗎?」
「有。」
範洛把裝有熱水的鐵盆放下去。
大夫拿出一塊布,放到盆里泡了泡,然後又拿出幾樣工具。
「你們讓開些,別圍著了。」
林大夫驅趕眾人。
一個小時後,林大夫呼出一口氣,在他身下,張錦渾身纏著一層層紗布,濃烈的藥味彌漫整個武館。
範洛和梁樂各自捧著一個碗走了過來,梁樂碗里裝著待會要灌給張錦喝的藥,範洛碗里裝的是溫水,給林大夫的。
噸噸噸~
林大夫顯然被累到了,滿滿一碗水喝干,緩了口氣後,說道︰
「該做的做了,接下來看他的命了。」
「小七命硬。」
嵐山說著,遞上診金。
林大夫沒有客氣,接過診金後,叮囑幾句,就回去了。
「沒吃飽的,先去吃飯吧。」
嵐山說著,坐在太師椅上。
梁樂遞上熱茶。
範洛回到飯桌上,繼續大口扒飯,大口吃菜,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其他人卻已經沒了胃口。
最後梁樂也加入飯桌,每日在廚房殺雞切肉的他,同樣沒有被張錦的慘狀影響到食欲。
兩人悶頭吃著,吃完後,範洛幫忙收拾碗筷。
大師兄找到他們,吩咐兩人守夜,看著張錦。
他們是下半夜,上半夜是十師兄洪圖和十一師兄張幫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