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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死開(二)

「惡虎刀客‘鬼冢’?」蘇秋練一挑眉,他听過這個河盜的大名。

眾人一陣沉默,或許別人不知道鬼冢的名聲,但身為富陽州第一大幫河陽幫的弟子,他們是絕對知曉的。

河盜鬼冢,可是給他們河陽幫帶來過巨大損失的頑疾,不少人死在了惡虎刀下,後來突然就消失了,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听說是幫主出馬了,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鬼冢被三合刀燕海給殺掉了。

「呵呵,你的消息準確嗎?」

候免翻了個白眼,在黝黑的皮膚襯托下格外明顯,「你想呀,要是我們幫主出手剿滅的,那還不大肆宣揚。還有,你忘了我家是做什麼生意的,這東西能瞞得過我?」

向陽蹙眉︰「你家不是撈魚的嘛,你爹,你叔,你姥爺,你們全家都是漁夫。」

候免傲然道︰「你懂什麼,我家主要的生意其實是河運,撈魚只是順手為之,還有,春風細雨樓的魚還是我家專供的呢。說了你們也不懂。總之,那個燕海很厲害,你們要是遇上了就趕緊認輸,不然缺胳膊缺腿的別怪兄弟我沒提醒。」

幾人又聊了一會,眼看著時辰將到,演武場的人越聚越多,偌大一個演武場熱鬧非凡。

蘇秋練等人也看到了更多‘外人’,如果說一開始河陽幫弟子佔七成,外人佔三,那麼現在,河陽幫弟子佔三,外人足足佔了七成。

等到幫主長老進來,眾弟子看見陪同在幫主身邊的大人物們時,終于認清了這次擂台賽,絕非僅僅只是幫內比武。

一時間心情復雜無比,原本信心滿滿的弟子,也沒了必勝的信念。

蘇秋練也壓力突增。在這些人物里,他認出了兩人,一個是富陽州將領衛騫,手下府兵三千,權勢極大。另一個,是春風細雨樓的樓主,剛才候兔說過,他家撈的魚就是專供給這家酒樓的,在富陽州是當之無愧的第一酒樓。

蘇秋練之所以認識春風細雨樓的樓主,是因為他爹說過,秘部曾接取過春風細雨樓的任務,樓主本身也是一名武者,很強那種。

這些人,為什麼會來參加河陽幫的慶典?

還是說,慶典本身只是幌子,擂台比武,才是關鍵。

他再次觀察起四周,在帶著質疑的心態去看,登時就發現了河陽幫並無半點慶典的氣氛,按理來說這種日子,該是十分喜慶的,紅燈籠從大門一直掛到後院才是常象,然而現在,他一個燈籠都沒有看到。

那些外來者,皆為志氣高昂,一副非要奪取什麼的樣子。

幫主和衛騫等人交談,也不見他們有半分恭賀之意,反倒給人嚴肅、緊張的不安感。

光線與之前相比暗了許多,蘇秋練抬頭,訝異地看到原本萬里晴空的天,竟悄悄然地從四面八方聚攏來烏雲,就像一鍋蛋花湯,突然涌起大量紫菜,里面還夾著著碧綠漸變的虹。

天象,格外怪異。

蘇秋練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演武場的剎那,視界被拉伸扭曲,所有人所有物,全都被拉扯的歪歪扭扭,小兒作畫般,他感覺自己也要扭曲了,一陣天旋地轉。

嗡∼

他失去了意識。

僅僅一瞬間,他睜開了眼。

紅燈籠掛滿了整個演武場,掛滿了門檐、牆角,甚至還有一根根極長的紅繩,盤根錯節,從外面延伸至內部的未知處,紅繩上面也掛滿了紅燈籠,一串串,糖葫蘆似得,還有的飄在天上,天上的是顏色很淡很淡的紅燈籠,越高越淡,直至呈現慘淡的白。

天空彌漫著稀薄紅霧。

「是血的味道……」

蘇秋練意識恍惚地呢喃出聲。

一道碎刀,冷的可以凍結靈魂,這極冷的碎刀劈向了蘇秋練,不,是從蘇秋練心靈誕生,借眼眸為門戶,朝外界劈斬出它的存在。

嗡∼

蘇秋練徹底醒來。

「這里……是河陽幫?」

紅燈籠高高掛,里面裝著一顆顆人頭,隨風飄蕩。

血霧濃郁,籠罩周遭,有意識般翻滾著,流動著。

蘇秋練突覺後背有重物壓著,轉頭,一個肥丑的大頭孩童,不……是一個膚色青黑臌脹蠕動的,血管內流淌著黑色煙氣的鬼怪,此時正用胖手吃力地抱著他擴寬的肩膀,仿佛要融入他的身體。隨著蘇秋練轉頭,二者四目相對。

「……」

「桀桀……」

「你,能不能從我身上——死開!!!!!」

一聲暴喝,蘇秋練抽刀環割,森冷刀光在血霧中綻放出黑色月弧。

大頭孩鬼怪被黑刀劈中向內凹陷,緊接著爆成一團血肉漿糊,卻在黑色煙氣的束縛下,沒有徹底灑落,反而懸在空中飛快凝聚形體。

蘇秋練眼神冷的駭人,一步踏出,黑刀從各個方位爆斬,瘋狂絞殺著血肉團。

「讓你踫老子——」

黑煙越來越稀薄,靈性不在,再也無法束縛鬼怪血肉,慢慢的和融化的蠟燭似得癱軟在地上,失去動靜。

直到這時,蘇秋練才呼出口氣,嫌惡地月兌掉衣服,赤著上半身,仔細觀察四周。

他湊到燈籠旁仔細看了看,里面裝著的人頭慘白無比,眼楮留著污血,倒也沒有什麼異味。又瞧了瞧天上飄著的白燈籠,里面竟然也有人頭,只是全都是頭骨——也並非全是,較低的那些人頭仍掛著一層薄薄的皮,睜著空洞的眼眶,輕輕晃著。

「所以,越紅艷的燈籠,掛的越低的燈籠,里面的人頭就越新鮮吧。」

蘇秋練模著下巴,苦惱地思索著。

「好好的比武,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手一頓,「還有,剛才那丑東西,是鬼來的吧?又不太像,有血有肉的,弱得很。對了,向陽他們哪去了?」

……

「啊,救命,救救我,這鬼太可怕了。」向陽鬼哭狼嚎地躲閃著大頭鬼怪的捉捕,候兔瞅準機會一刀劈在鬼怪身上,刀陷進一半,又以更強的力道彈了出來。

大頭鬼怪不理候兔,追著向陽不放。

「這東西,殺不死。」候兔雙手一陣麻痛,看了眼還迷失在血霧中的其他人,蹙眉道︰「你們有見到蘇秋練嗎?」

孫不可手握著長刀,兩腿打顫,咽著口水說︰「沒,沒看見,可能被鬼吃掉了吧。」

「啊啊啊啊,你們別聊了,趕緊想辦法救救我啊∼∼」向陽往地上一滾,躲開了鬼怪,回頭見同伴還在說話,登時咆哮出聲。

孫不可扯了扯嘴角,沖候兔道︰「要不,我們先離開吧,這個鬼好像很喜歡向陽,讓他先陪著,我們去搬救兵。」

候兔沉思起來,點頭說︰「這方案可行,對了,我們要不要先叫醒其他人。」

孫不可遲疑了下,「你記得我們是怎麼醒來的嗎?」

候兔一愣,不假思索道︰「光,有刀斬向了我們。」

「沒錯,我也看到了,是破碎的刀光,從那個方向劈來。」孫不可指著血霧最濃郁,燈籠最多的區域。

「別說了,先救人。」候兔沉聲道。

「嗯。」孫不可點頭,二者不顧向陽的慘嚎怪叫,連忙過去搖醒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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